王麟听了大喜,这又靠上个亲王,稳妥多了,“多谢王爷!”
“只是,明之把本王支了出去,如何做,明之还得教我!”赵佶提要求了。
“其实王爷要了解真实的情况很简单,普查和抽查就行。”
“普查、抽查?何解?”
“王爷每到一地,不论是军队还是当地政务,让地方官列出单子,王爷随便抽人或抽事核查,这便是抽查,让其无法准备,有些事可普查,如厢军实际编制,按名单人头一个个的过,有名无人的便是空饷,这便是普查,还有两点,一是王爷到了地方,便将主要官员请到青楼、客栈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就是不给回家,二是王爷要详细了解当地大户的情况,这些大户能量大,对当地影响大,王爷要看看这些大户还在不在控制范围。”
赵佶听了点点头,心中不由得涌起雄心万丈,“本王便为我赵家天下出这一份力!”
“王爷,小民还有个建议,如果有地方官送礼,王爷接下便是。”王麟神秘的笑道。
“王麟!把本王当什么人了!你这心口不一的小人!”赵佶生气了,这王麟前面慷慨激昂的,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既然是送礼,说明是偷了赵家的东西,王爷为何不收回来给官家呢?官家不是缺银子嘛,收归收,查归查,这叫变相抄那些贪官污吏的家。”王麟贼笑到。
赵佶听了,脊背发凉,这手段,卑鄙啊,不过…好像…是那么回事,送礼的自然屁股不干净,搜刮的民脂民膏他收归朝廷也是应该的。“王麟啊,本王觉得以后和你来往要小心些,不然会被你算计的。”
二人随后又说了好一阵子,王麟又对一些细节上出了主意,赵佶满意而归,回去准备。
李氏听王麟说明日要参加朝会,顿时发了愁,穿什么衣服?什么时辰要到?一概不知,王胜官职不大,又是武将,从未参加过朝会,李氏一点经验都没有。王麟也后悔出宫时没仔细问问,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正想亲自去平原郡王府问问赵孝奕,秋菊说有个宫女来了,要见王麟。
王麟和李氏将宫女引到前厅,宫女不等他二人开口,便说道:“奴婢是徐国长公主的使女,长公主听说王小官人明日要参加朝会,估摸着小官人不知道怎么办,让奴婢带了封书信给小官人,怎么做长公主都写下来了。”
王麟心中顿时对赵玉慧涌出了无限好感,自家徒弟不但聪明,而且心思缜密,这都能猜到?接过书信,打开一看,赵玉慧清秀的小字映入眼帘,把如何参加朝会写的一清二楚。让秋菊那些香皂递给宫女道:“替我谢谢长公主殿下,这是我新弄的事物,这两块是给你的,这些带给长公主殿下。”
宫女接过香皂,欢喜的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乌起码黑的,王家就乱了起来,给王麟穿戴,准备车辆,王麟洗漱完毕,穿了一身青色长衫,秋菊细心的把挖过了王麟的头发弄好,让王麟尽量吃饱些,水则只喝了一点点,避免朝会时王麟想上厕所,妥当后,李氏便催着王麟出门,早到点好。
王麟坐着车来到宫前,宫门还没开,宫门外乌压压的都是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谈论着,王麟一个都不认识,下了车,让小乙先回去,正想着到墙角边一个人待会,就见昨日来家的小宫女跑了过来,“小官人可来了,奴婢等了好久了,小官人随我来。”
说罢带着王麟往侧面走,来到侧面的墙边,小宫女冲着墙上喊了几声,不一会,落下两个框,小宫女带着王麟一人坐一个,悠悠的被拉上了宫墙,到了宫中,带着王麟就朝文德殿而去。
“是官家要见我?”王麟低声问小宫女。
“不是,昨日奴婢把小官人的礼物带给长公主礼物后,长公主好喜欢,便去磨官家,逼着官家答应先让小官人进来,在紫宸殿听宣,长公主在文德殿等着小官人呢”
王麟刚进紫宸殿,赵玉慧便向小鸟般飞了过来,“呆师父,我等了好久了!”
“多谢长公主殿下。”王麟刚说了一句便看见赵玉慧的脸色冷了下来,急忙改口道:“多谢玉慧了,几日不见玉慧,为师有些念想呢!”
赵玉慧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呆师父来坐,我给你准备了吃的”,赵玉慧昨日收到王麟的香皂,很是喜欢,想到王麟她就开心,师父就是好,只要有好东西一定不会忘了她。小丫头还不懂男女之情,只是隐隐的喜欢和王麟在一起,有些依赖,这种感觉她有些不明白,只是觉得很奇妙。
王麟不忍让她失望,只好坐下和她一起吃。片刻,赵煦来了,见到王麟摇了摇头,这叫什么事,宰相、枢密使一档子高官都在宫外等着,他一个平民大刺刺坐在皇宫里吃着东西。
王麟干笑着起来要给赵煦行礼,赵煦摆摆手,“罢了,已经不成体统,别做戏了。”
王麟讪笑着又坐了下来,这下也不敢再吃,赵玉慧则冲他吐了吐舌头,几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不一会,有内侍来禀报,赵煦整理下衣冠,竟自去了。王麟见他走了,舒了口气,便和赵玉慧说起石碑之事。
第二十六章 侃侃而谈
王麟和赵玉慧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赵玉慧叽叽喳喳的和王麟说着宫中的趣事,王麟边听边笑,不时的插上几句,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有内侍来宣王麟觐见,王麟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和赵玉慧说道:“看师傅去耍威风去!”在赵玉慧咯咯的笑声中,王麟跟随内侍朝紫宸殿而去。
进了大殿,王麟按照赵玉慧教的行了大礼后起身低着头站在那。殿上的文武官员多数没见过王麟,这时便齐刷刷的打量起他来。“众位卿家,这便是王麟,与辽、夏之外交、新法改良和皇城司之事皆是王麟提出,各位卿家有何不明之处可问他。”赵煦发言了。
尚书左丞蔡、知枢密院事曾布先后问了王麟外交和新法之事,王麟的有些看法他们同意,有些则反对,王麟则进一步做了解释。二人问完,王麟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浑身便放松下来。
“陛下,臣邢恕有本要奏”之间一人出班说道。
赵煦蹙了蹙眉,“邢御史有话便说吧。”
邢恕?御史?王麟有些觉得不妙了。
“臣以为王麟所说三事均不可行,此乃动摇我大宋根基!王麟此子乃是妖言惑众!大宋以仁义立国,臣闻先贤言以不思人之心,行不思人之政,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邢恕洋洋洒洒的开始论述起来,王麟听了几句,前面的还有些明白,后面的便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云里雾里的不知道邢恕在说什么。见他一时没有结束的意思,索性不去管它说什么,低头想着火炮和火枪之事,找人帮忙是肯定的了,只是找谁呢?
邢恕越说越来劲,话锋逐渐尖锐起来,频频攻击王麟,他不时的瞟了瞟王麟,见他毫无反应,更是得意,他可是受了章惇、蔡京等人的指使,做好了准备,如今说的王麟不做声,自是不肯放过。
其他大臣听邢恕如此尖锐,不禁担心王麟是不是会闹起来,哪知见他如老僧入定般,任凭邢恕去说,多数人不禁心中暗自佩服,这王麟可真是好涵养,没看出来啊,这等人物不一般!
赵煦见王麟不反驳,也是诧异,这厮怎有如此定力?可任凭邢恕这般说下去,三件事怕是没戏了。
约莫半个时辰,邢恕才结束了他的高谈阔论,洋洋得意的退到一边,等赵煦圣裁,他很有把握王麟将无法反驳。
赵煦沉思了下,见王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开口问道:“王麟,邢御史之言你以为如何?”
王麟听赵煦叫他,才从神游状态恢复过来:“陛下,邢御史说了些什么,小民没听懂。”
赵煦顿时惊讶的张着嘴,指着他说道:“你没听懂?”
“陛下,小民才疏学浅,御史大人这个曰,那个云的,小民听得云里雾里的,都不知道御史大人说什么。”
殿中文武忍不住想笑,原来是没听懂啊,还以为他涵养好,这邢恕不是对牛弹琴么?邢恕则是一脸青色,搞了半天自己白说了,这厮一句轻飘飘的没听懂就搪塞过去了。
赵煦想起蔡京曾说他考校过王麟,王麟的文才确实不行,望着蔡京问道:“元长,你以为王麟听懂没有?”
蔡京苦笑道:“陛下,以臣对王麟的了解,他应该是没听懂,上次臣与他说的比这简单,他也是不懂的。”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蔡大人的话是可信的,众人纷纷瞧着邢恕,像瞧一个傻子一般,邢恕恨不得上去给王麟两脚,这脸丢得,没法说。
赵煦忍住笑,问道:“哪位卿家给王麟解释下邢御史说的?”
尚书右丞黄履忍着笑应了下来,走到王麟身边用白话和他说了一遍,王麟点了点头。
邢恕想找回些面子,问道:“这下听懂了?你如何说!”
王麟想了想说道:“小民无话说,对辽、夏外交,新法改良和皇家司的事说不说在小民,听不听在邢大人”
邢恕一呆,有种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感觉。“可你不说如何让老夫信服?”
王麟奇怪道:“小民要邢大人信服作甚?这些事又不是小民的事,邢大人需要的是要陛下让邢大人信服,因为这是大宋的事。”
让陛下说服我?邢恕有些回不过神来。蔡京见状心说不好,邢恕要被他绕进去了,急忙说道:“这事是你说出来到,自然你要让各位大臣信服才行。”
王麟一脸迷茫的望着蔡京:“蔡大人这话小民就更不明白了,按照蔡大人的意思,小民要说蔡大人咬了条狗,为了让众位大人信服,小民岂不是要逼着蔡大人去咬狗才行?”
殿上顿时哄堂大笑,蔡京一脸铁青:“陛下,这王麟出言不逊,请陛下给老臣做主。”
赵煦笑道:“一句话而已,元长不必当真,王麟,还不给元长赔罪!”
王麟笑嘻嘻给蔡京赔罪,蔡京不理他,拂袖站在一边。
“王麟,你的言论危及了我大宋,如不说清楚,老夫拼死也要上奏陛下,治你的罪!”邢恕终于回过神了,抓住核心。
王麟点点头,这才上路,不过我要绕你就不信你能躲了。
“御史大人不就是说我的说法与仁义不符,会危及大宋嘛!”王麟说道。
“对,说不清楚就是妖言惑众。”邢恕道。
蔡京一听,心说完了,王麟这厮上次就用仁义把他弄晕了,回去想了很久才明白,王麟是偷梁换柱,估计邢恕也躲不过去。
“何谓仁义?”王麟问道
“孟子云: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因此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邢恕摇头说道。
“打住。。打住,说小民听得懂的话。”王麟急忙制止他。
邢恕一愣,忘了这厮不学无术,听不懂,有些气馁,才华被这王麟逼得展示不出来,只好用白话说了遍。
“那我所提三事如何没体现陛下的仁义?这与辽、夏之外交,不是以大宋百姓、边关将士为本?这不是陛下的仁?新法改良,利之于百姓,这不是陛下的仁?建立皇家司,新修水利,造福于民,这不是陛下的仁?”王麟反问道。
“这个。。残杀敌国百姓,朝廷与民争利如何仁义?先贤说过去利怀义!”邢恕反驳道。
“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国就是敌国,不是我大宋子民,陛下是大宋的陛下,不是辽、夏的皇帝,自然只考虑我大宋子民,邢大人说的小民不懂了,莫非邢大人除了是我大宋的御史大人外,还是辽国和西夏的御史不成!”
邢恕一听,冷汗都下来了,还没把王麟怎么样,他一顶叛国的大帽子就扣过来了,这还得了,急忙跪下:“陛下,臣对大宋的忠心日月可鉴!”
“罢了,朕知道你的忠心,起来吧。”赵煦摆摆手,王麟这话他爱听,大宋的臣子就是大宋的,不要乱其他的。
“至于与民争利就更可笑了,皇家司是干嘛的?兴修水利,听好了,不是兴修宫殿,陛下煞费苦心的想造福百姓,居然成了与民争利,小民不知道御史大人的仁义是何解,是否仁义只是陛下之事,与大人无关!”
邢恕怒道:“老夫自以仁义为本,如何与老夫无关了,老夫任何事莫不自省是否违背仁义之本!”
“哦?当真如此,敢问邢大人为官多年,做过那些仁义之事?”王麟问道。
“老夫。。老夫时刻提醒陛下以仁义为本,避免陛下做不义之事,老夫在地方为官,也尽心为百姓做事,为陛下做事!”
“陛下给你官职、给你俸禄,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和你自身仁义有何干?提醒陛下以仁义为本,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在邢大人看来,仁义就是在嘴上的,是说给陛下听到,各位大人,今后不用做事了,每日来朝堂上和陛下说仁义就行,陛下仁义了,自然天下无敌!”
邢恕满头都是汗,王麟的这种应对方式他没遇到过,“老夫不论嘴上、心中、做事都是仁义为本的”,他都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
“邢大人,咱们来算算,邢大人为官多年,拿了陛下不少俸禄,除了说说话,好像没做什么,没为大宋贡献一两银子,小民不才,如今也为大宋贡献了几千两的税,小民觉得大人的仁义就是说说的,如今陛下以仁义为己任,让我大宋富国强民,应付外敌,难不成就凭大人嘴上轻飘飘的子曰、子云的就罢了?”
“君子不言利,老夫不像你喜欢那阿堵物!”邢恕怒道。
“当真?”“当真!”
“陛下,邢大人说他对利不放在眼里,自然是重义轻利的,小民听说去年黄河改道,民众流离失所,朝廷需要银子赈灾,既然邢大人重义轻利,小民以为榜样,愿以一半家产相助陛下赈灾!小民的家产不多,算算一半也有一万两银子,陛下不要嫌少,这是小民和邢大人向陛下展现的仁义之心,邢大人,你不会不同意吧?大人可是王麟心中的楷模,千万不要让小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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