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车擦得锃亮,而且通体漆黑不带一丝装饰。
好像葬礼……麦神父觉得很汗很黑线,他记得好像在他过去的苍茫岁月中,他主持的婚礼上的车队,都是彩车或者花车,哪怕是东拼西凑来的,也都会带有一些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彩球段带和鲜花。
而眼前这些车队,名牌是一回事,整齐是一回事,训练有素是一回事,擦得锃亮是一回事……只是这个气氛……能不能不要这么肃杀?
车停好,车上下来的人莫不是黑西装白衬衫黑领带黑墨镜,个别人还为了气氛在脖子上围了个白围巾,配合嘴叼牙签,双手叉腰地站在风中凌乱。
这黑压压的加上前面的先头哈雷车手,已经过了五十人,麦神父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了。
接着,主角登场了。
一辆深红色的雪佛立克尔维特Z03炫目出场,这车子在南海湾仅此一辆,此刻突然出场,差点把麦祖父的以及吓破,太夸张……太夸张了……
最后压轴的又是一批哈雷骑手,再跟着是来宾的车子。
麦神父冷汗直流,一颗老心脏也是怦怦直跳,其实他还没见过邢非,不知道那会是个怎样凶神恶煞的人,眼下这些黑帮的人都那样的一脸横肉的,他简直不敢想像那红色Z03里会钻出个什么样的人物。
按照一般黑帮电影的套路……麦神父按着心脏追忆自己看过的电影,这莫白帮老大,一定是个中年秃头,脖子上围一圈手指粗的金项链,嘴里叼个雪茄,风流俗气。
他紧接着就看到先头从劳斯莱斯里下来的一个长发的红脸男子,很严肃很庄重地走到雪佛立跟前,打开了车门。
从车里出来的男人,身材极高极好,穿一身帅气黑西装,也是配合了白普普通通黑领带,一头头发向后梳得锃亮,皮肤是略略带了点暗的古铜,一张脸上英气索性,还顺带焕发着春光。
这就是邢非?麦神父擦擦冷汗,看起来还挺正常——起码比他的手下看起来都正常。
而接着,他的目光,就被邢非的左手吸引了。
邢非的左手拽着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一身黑纱裙,带着黑纱帽的女人,这个女人看不清面目,还要赖在车里不肯出来。
这女人当然就是这场葬礼,哦,不,是这场婚礼的主角——叶忆晴。
麦神父年纪是一把了,但是耳朵偏偏非常地灵光。
他只听到叶忆晴似乎是在生气:“该死的!我不要!太丢人了!我不要!”
那邢非则是非常好的脾气,哈哈笑着,硬是拉着她从车里出来,说什么:“怕什么,又不丢人。”
“还不丢人!你说这还不丢人?!”叶忆晴叫得起劲,她都快被弄非给气死了,这算什么,这是结婚还是奔丧啊!她早上起来就被来接她的艾方仕带去美容店,一直纠结到刚才,结果当她看到自已在镜子里那个宛如传统意义上的黑寡妇女杀手的婚礼形象以后,就开始大喊要悔婚。而她绝对没有料到的是,当她说她这样太肃杀太难看了以后,邢非就下令手下所有的人都换黑衣服开黑车,以便配合她同走一个肃杀冷艳的路线。
这样一来,就更丢人,更像葬礼现场了……
她挣扎无效,抗议无效,硬是被按着头塞上了车,接着那辆拉风的雪佛兰风驰电掣地开到惨案,哦不,婚礼发生现场。她隔着车窗和飞逝而过的景色,能够依稀看到街上行人扭曲的面容。
几想死啊!
叶忆晴在车里就频频用头撞车门了。
而邢非心情出奇地好,也不拦她,只让她心情地撞——反正车窗记早给他换成防弹玻璃了,他不怕叶忆晴能够用头撞出个未来的。
“我不进去我不进去我不进去!”叶忆晴几乎是抱着车门,蹭着赖着,就是不肯移动一步,她已经够丢脸了,但她完全不知道她这样跟小孩买不到糖在地上打滚没有多大区别,所愿有黑帮兄弟都一脸黑线地望着她,这女人究竟够不够?!
邢非自恃形象素来保持得很好,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望望四周一脸黑线的兄弟们,又望望站在教堂门口满头冷汗的麦神父,忽然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接着他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事情。
他一把拽起叶忆晴,猛地将她扛在肩膀上,帅气不羁又风流倜傥地转身,一步一脚印,扎实无比地向麦神父所在的教堂门口走去。
“我靠!我警告你!姓邢的!你他妈的放开我啊!你快放开我!我再不放开我!我就掐死你!!我警告你!!!”叶忆晴在他背上头朝下,纱帽滚到地上,被紧跟上来的艾方仕面带微笑地捡起来。
邢非面带叵测笑容,对傻站着的麦神父点点头,扛着叶忆晴走进了六号教堂的正门,叶忆晴一边怒喝一边拍打着邢非的背,红脸的钟茂跟在后头,狠狠瞪了麦神父一眼,接着走过他身边的,是拿着纱帽的面带春风的艾方仕。
麦神父只觉得,自己快死了。
41.在婚礼上齐声说“靠”
麦神父四十年来没有主办过这样的一场婚礼。
此刻他站在最前面的高台上,手里拿着一本圣经,还有一块手帕。
圣经,是用来显示他神父的权威性与婚礼的专业性宗教性的,而白手帕,是用来擦汗的。
他没办法不擦汗。
事实上,他已经冷汗爬满了头。
为什么,他要在这样一个和谐的下午,让冷汗爬满他的额头呢?
各位看官,只要看看他面前的是些什么样的人物,你们就会理解他了。
第六教堂里,麦神父苍老的身影屹立在教学前面高台。而他的面前左侧,站着一身黑西装一脸灿烂坏笑的邢非。在他面前右侧,则站着穿一身黑纱裙的宛如传统意义上的黑寡妇且臭着一张脸的叶忆晴。
邢非的身后是脸同样很臭的红脸钟茂。他手里捧着一束很有哥特气氛的黑玫瑰,算是个伴郎。
而叶忆晴后面是面带和煦微笑的一身黑色欧洲贵妇礼服的艾方仕,她手里也捧着一束很黑很哥特的玫瑰,算是个伴娘。
这不是最不能让麦神父活的。
最不能让麦神父多活一秒的,是教堂下黑压压地坐了一排黑社会。他们不论男女,都是统一的黑色劲装,庄严肃穆,不芶言笑。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严酷应该弹钢琴的那位同学手都抖了,左弹右弹都找不到调。而一个小弟有点忍无可忍,爆喝一声:“难听死了!弹什么弹!”
那弹钢琴的声尖叫就直接昏过去,邢非微微一笑,叫人把她抬了下去,然后转身问道:“哪个兄弟会弹钢琴?”
立刻有个曾经从事过演艺行业的激动地举手想要表现自己:“我我我!可是,我只会弹一首歌……”
“哦,什么歌?”邢非今天脾气特别好,很有耐心地问道。
“千里之外!”那人很大声很有精神地吼道。
“妥。”邢非挥挥手,“弹!”
那小兄弟很兴奋地冲上去,开始激动地弹这道《千里之外》。
麦神父要死,这情势弹这首歌,向简直是宛如送葬!
他想死,但他知道,他决不能,他只能开始例行公事,只盼望赶快结束这场酷刑,得到重生!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举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ww此共喜天路,互爱,互助,互救,互信;天父赐福盈門;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麦神父其实心里想的是,主啊!快送他们走吧!他们再不走,我就要“无声黑白”了!
他正在念,就听到面前的叶忆晴忽然很大声很直接很不留情面地问邢非:“我说,你是天主教还是基督教?”
然后就看到邢非笑笑,摇摇头说:“都不是,我信佛。”
“靠!你信佛你来教堂干吗!你脑子有问题么!”叶忆晴瞪他一眼。她觉得够丢脸了,还弹什么《千里之外》,这简直是在送她离开千里之外看看她是否还在。
“走个场子,走个场子嘛,难道你更喜欢坐八抬大轿?”邢非挑挑眉毛,很俏皮地笑笑。
叶忆晴最受不了他人都要到中年了还要俏什么皮,她一脚踢上他的腿,忍无可忍地说:“闭嘴!你个王八蛋!”
亵渎!亵渎啊!!麦神父要死了。他手里捏的圣经都在颤抖了。天啊!!他这到底是在干吗?他在请求主给两个根本不信主的人幸福!!他要死了!!他绝不能多活一秒了!!
他按照程序,颤声说道:“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这个时候,他发现站在邢非身后的钟茂嘴巴动了动,而场子下面开始窃窃私语,仿佛大家都很暗潮光涌的样子。
而邢非忽然一回头,目露精光,凶神恶煞散发着一身鬼气。他的目光如实刀如暗器,冷冷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但凡被他的目光谋杀过的人,都白了脸低下头,三缄其口。
麦神父这时候才感觉到这个表面上很像正常人的邢非的压迫感。天啊!他才是最可怕的一个!
而邢非冷冷扫过所有人,还加了一句:“我倒要看看,谁敢站出来说个‘不’字。”
他声音不大,但是充满威慑力,所有人都心里在一紧,全部很大声的喊道:“我们都赞成!!!”
声音之大直充云霄,六号教堂的哥特式尖顶都快被掀翻了。
邢非又转过头对麦神父说:废话少讲几句,快点说正题。
麦神父被他吓得心头一紧,赶紧地跳过一切,开始问最关键的话:“叶忆晴,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他就希望叶忆晴能赶快说个“是”,他好直接问新郎。
而他没想到的是,叶忆晴就是不回答,只拿眼睛反反复复充满挑剔地从上到下地打量邢非。
邢非也有点急了,戳戳地说:“倒是回答啊。”
“我不想对主撒谎啊!”叶忆晴不大高兴地说:“我明明就是被你逼……”
“好了!她愿意的!”邢非一把拽过叶忆晴,大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剩下的半句话塞回她的嘴巴,“我也愿意的,别啰嗦了!接着是什么?”
麦神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很汗地说:“是……是交换戒指,然后众人一起说‘阿门’。”
然而接着,戒指没交换成,而众人异口同声说的,也不是神圣的“阿门”。
麦神父话音刚落,叶忆晴一口咬在邢非的虎口。邢非绝没有想到她竟然把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使出第二次!他没忍得住,痛呼一声:“啊!”
毁了毁了毁了……毁了毁了毁了…………
麦神父恨不得扑在十字架下呐喊哭泣。主啊我对不起你啊!这神圣的教堂!这神圣的婚礼!这一切为什么变成这样!!
而邢非还不依不饶地按住伤口补充一句:“神父,接着是不是要接吻啊?”
麦神父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那叶忆晴满脸通红,大嚎一声:“接你的头!!!接你的全家!!!你还敢在这里趁机占我便宜,我就打到你满地找牙!!!!”
麦神父鼓膜都要破了。
神啊。救救我吧。
42.不穿黑色穿粉红
“我不穿了!我不穿!”
叶忆晴此刻站在莫白帮总部的宴会大厅里,非常抗拒地别扭着。
艾方仕此刻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紧身小礼服,非常兴奋地劝说着:“这件很好的,好几万元呢!你穿穿嘛,穿穿嘛!保证很可爱!”
邢非眯着眼睛站在一边,面带微笑。这衣服他是很希望叶忆晴穿的:“是啊,我很心水这件呀,裙子够短,领口够低,非常适合你的C-CUP。”
“滚!!”叶忆晴对他咆哮。刚才下午在结婚典礼上,她已经丢足了脸,穿得宛如中世纪的黑寡妇,此刻艾方仕又拿出一件黑色小礼服,她是死活都不肯穿的。
“反正我,再也不穿黑色了!”叶忆晴恼火极了。该死的,下午脸丢得还够么?为什么还要来一个该死的舞会?邢非真是吃饱了撑得!搞这么过火!她多希望结婚这事情随随便便搞搞就好了,谁知道邢非大张旗鼓搞得这么夸张这么招摇过市?
邢非看看艾方仕,而艾方仕很无奈地说:“抱歉啊,非,我没有给她准备别的颜色……”她自己热爱黑色,于是以为天下最适合叶忆晴的颜色便是然而空一样深邃的黑。
弄非又看看叶忆晴,口气很软地请求说:“那你就穿穿吧,啊?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你老公我的脸。”
“谁!是!我!老!公!啊!”叶忆晴要死,一拳砸在邢非的胸口,“你少得寸进尺的!”
“那怎么了,我们都登记过了,我们是合法的。”邢非凌很痛的样子,“你不能否认的。”
叶忆晴确实是无法否认,而且字还是她自己签的——虽然她几乎是被邢非按着签的。她才不要出去混在一群看热闹的黑帮流氓中间,于是她没事找事般地说:“我就不穿我就不穿我就不穿!!没有别的颜色我就不出去!!”
邢非拿她没办法,艾方仕也有点束手无策,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谁呀?”艾方仕去开门,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了一个礼物盒。
“这是什么?”邢非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礼物,我看看……”艾方仕打开盒子,然后很惊讶地说:“哎呀!是一条小礼服!”
她说着把裙子拿起来,在叶忆晴身上比来比去的:“好像为你量身定做的哦!好适合!”
那是一条粉红色的吊带小礼服,蓬蓬松松的,透着几分公主一般的气质。叶忆晴虽然讨厌粉红色,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条裙子实在是很可爱的。
“谁送的?”邢非也是眼前一亮:“好及时。这下不再是黑色的了,你可以出去了。”
叶忆晴暗骂一声。是哪个混蛋闲的没事送一条裙子来,还送得这样及时?
但是她“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说了如果不黑色裙子就穿了出去见人,她也就不得不出去见人。
=奇=艾方仕本来想留下来陪伴他换衣服,而邢非也非常高兴地想留下来一起帮她换衣服。叶忆晴觉得受够了,一脚把那两个人都踢了出去,关起门来:“够不够!我自己会换!”
=书=关了门,她很不乐意地把粉红色吊带小礼服换上。看看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