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站在这里用这么标准的泰语在法庭上与你辩论,如果你能找到,我认输!我的话完了。”我说罢坐了下来。
“对!你能不能找到来泰国只有三年,就会说这么流利泰国话的中国人?”法官问王族的那个人。
“我……我……”他无法回答法官的话。
“乃赞先生是地地道道国民党残军的人,他如果不在泰国住上十五年以上,绝对不会讲出这么流利的泰国话!原告无中生有,纯粹是对乃赞先生的人身攻击。本庭判决如下:乃赞。社峰先生胜诉。对皇家王族本应从重按法律处理,只因原告是皇亲王族,免于追究法律责任。但是,皇亲王族必须在法庭当众向乃赞先生赔礼道歉!”法官宣布。
那位皇亲王族站了起来,向我行了个泰国礼,我也急忙还礼。他道:“乃赞先生,对不起你,我错告你啦,我正式向你赔礼道歉!”
86放弃毒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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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3月20日,我在黄师长的陪同下,抵达“掸邦革命政府”所在地贺蒙镇。“掸邦革命政府”副主席兼“掸邦联合军”总司令坤沙、总参谋长张苏泉两人亲自走出“政府”大楼迎接我与黄师长。
今天,坤沙穿戴十分讲究,他一身军服,精神也特别好。张苏泉满面笑容地走在坤沙后面。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对于我与黄师长的到来,他们十分高兴。坤沙上前握住我的手道:“米斯特张,我代表掸邦民族革命政府欢迎你!”
“总司令,这次来你一亩三分地上,不会再来一次开刀问斩吧?”我开玩笑地说着,上前握住坤沙的手。
“好朋友是打出来的!不打不成交嘛!”坤沙笑呵呵地说。
晚宴上,众人欢聚一堂,坤沙为我们接风洗尘,自然另有一番热闹。晚宴之后,我们四人聚在坤沙客厅里,开始谈论起各人对时局的见解。
“米斯特张……”张苏泉刚刚开口,我立刻打断他的话道:“诸位,咱们今日能在这里欢聚一堂,也是咱们的缘分!我建议大家都不必客气,请你们称我为老张或张老弟,这样称呼一是方便,二是亲切,你们看如何?”
“痛快!那我就称你为张老弟如何?”坤沙道。
“好,这样我听了顺耳些。”我说。
“张老弟,据说你读过很多书,见识很广,是一位聪明绝顶的人。那次你带马帮运货,缅军一个营的兵力包围了你三十九个人,却被你用巧计冲破敌人的包围,这是真的吗?”张苏泉问。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至于逃生此地了。我能逃出缅军重围,只能说天不该灭我,正如你与总司令一样,一次又一次闯过危机,这也不正是天不该灭你们吗?”我道。
“说得好!天不该灭我!”坤沙哈哈大笑道。
“你认为如何能治理好一个民族,或一个国家?”张苏泉问。
“子曰:治天下有四术:一曰忠爱,二曰无私,三曰用贤,四曰度量。就是说,治理天下一共有四种方法,一是忠爱,二是无私,三是用贤,四是度量。”
“说得有理!”坤沙道。
据我所知,你们是想建立‘掸国’,是吗?“我问。
“有这种想法,不过,我们觉得时机还未成熟。因此,请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坤沙道。
“你觉得我们眼下应该怎么办?”张苏泉道。
“要我说真话?”我问。
“当然。”坤沙说,“请你来就是要听真话。”
“投降缅甸政府,放弃毒业!”我坚定地说。
“什么?”坤沙、张苏泉和黄师长听了我的话,顿时大惊。
“怎么样?冒犯各位了吧?”我笑哈哈地道。
“你能不能说详细些?”还是张苏泉冷静些,他向我问道。
“你们可以想一想,世界正向高度文明发展,人们的思想觉悟正在提高,毒品问题已受到世界各国的高度重视。中国政府的事我最清楚,他们要么不干,要干,谁也别想从他们手下逃脱。美国政府又在与缅甸政府谈判,内容自然是铲除毒品的问题。试问,金三角这块弹丸之地,还能撑多久?我认为,你们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抵挡这一次的攻势。”
“乖乖!你这一席话,简直像位缉毒的大官员!要不是我了解你,我真会把你当成缉毒委员会的说客!”坤沙道。
87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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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掸邦民族革命政府如果坚持下去,就必须先摘掉‘鸦片贩子’这顶帽子,否则,新政府将会夭折。”我道。
“我们早知这个道理。可是,要让金三角六百多万人全部放弃鸦片,就等于让他们自杀,这如何是好?”张苏泉道。
“可以在贺蒙镇先建几座大型工厂,让世人知道我们正在改变金三角的种植习惯,还能吸引外商投资。外商来这里投资,必须给他们头等优惠政策,政府只象征性地收税,目的是为了在世人面前展示我们大规模发展正规企业的架势,相信我们在逐步铲除金三角鸦片的决心,争取得到世界各国对我们的同情。”我道。
“这是个好主意!”张苏泉道。
“在外交上要坚决拿出反对奈温军人独裁统治的劲头,说明我们新政府的立场和主张,从而使鸦片种植变为隐蔽状态,慢慢改变这块土地的形象。”我道。
“必要时,还可以开辟一两个试种粮食的村寨,以后为外人参观用。”坤沙拍着大腿道。
第二天上午,我对张苏泉道:“总参谋长,我今天上午想出去,办点个人私事,不知你是否同意?”
“那可不行,就算你有私事,也必须有四个以上的卫兵保护你出去。不然,你的安全问题我不放心。”张苏泉道。
“我想去宋娟坟上看看,顺便再去中文学校张校长那里坐坐。”我道。
“应该,张校长曾为你担保过,不是他,你早就没命了,去看看他很应该。宋娟虽然是我们张家的叛逆者,但是应该承认,她是一位值得怀念的人物,也应该去看看。这样,我给你挑选两个有能耐的卫兵保护你,怎么样?”
“也好,我想为宋娟小姐整整坟。”
我带着两名持短枪的卫兵,来到贺蒙镇东南边的山上,宋娟的坟就在这里。我命令一名卫兵去下面山寨找几位山民,帮忙修整土坟。经过两个来小时的修整,直到我满意才住手。
从山上下来,我又走进中文学校。中文学校还是老样子,就是房屋旧了一些。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前,敲了几下门,只听张校长在屋里道:“请进。”
推开门,张校长抬头一眼就认出了我。他急忙站起来道:“原来是张先生,快快请坐!”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校长救命之恩还未报答……”
“快别这样说,你福大命大造化大,我只是拣了个顺水人情而已!”张校长说着,把我拉到一个竹椅子上坐下,又亲自为我倒了一杯白开水。
“校长这么多年来培养学生,为弘扬中国民族文化,呕心沥血,造就了一批又一批人才,桃李满天下。”
“我造就什么人才?都是一帮贩毒分子!你是赞扬我还是嘲笑我!”
“你的学生中,的确有不少成为坤沙的帮凶,可是你应该看到,在世界各地也有不少高材生啊,这难道不是你的功劳吗?”
“如果你能实现你的宏图,请稍带我几笔,老夫一生虽有不少过错,但自忖对得起中华民族!”
我从张校长那里回来,心情十分沉重,夜不能寐。第二天天刚亮,传来张校长自杀的消息。我惊得一屁股坐在竹椅子上!不知道他的死是否会与我有关?
88被人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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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校长死后的第三天下午,我去了一家赌馆打麻将。这天,我的手气特别好,一直赢钱。由于我赢了钱,所以不好意思走,就接着打了下去。麻将桌上,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深夜零点。我这才站起来说:“不打啦!”
散场之后,我带着两个卫兵从赌馆出来。那天夜里,天特别特别的黑。四周出奇的沉寂,我在两个卫兵的搀扶下,沿着山路向下走。我什么也看不见,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回走真后悔不该贪玩。就在此时,我只听得“呼呼呼”几声响,我的两名卫兵就应声倒下了。我一看大事不好,便急速抽枪,可是,早被四只大手按住,腰间的枪也被人夺去。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我的嘴里就被人塞上了毛巾。接着,他们把我捆了起来,又把我装进一条麻袋之中。我动不了,又喊不出声。后来,我被扔上一匹骡子,骡子驮着我开始行走在山路上。
我趴在骡背上暗想: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是谁绑架了我呢?我想来想去,无法理解。但是有一条我十分清楚,这次我很可能凶多吉少。
我在骡背上胡思乱想着,骡子驮着我一步一步地行走在山道上。也不知过了多久,骡子才停下脚步。
“把他放下来!”一个操着云南话的男人道。于是我被人从骡背上抬了下来。
接着,他们把我从麻袋里弄出来。我站在那里,定睛一看,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山洞。山洞里点了十几个火把,把整个山洞照得通明。山洞里怪石嶙峋,狰狞恐怖,三十几个人持枪怒视着我。他们要干什么?
“把嘴上的毛巾给他拿掉!”还是那个男人说话。我嘴里的毛巾被拿掉。我朝说话的那人看去。这个人留着长长的络腮胡子,个头不高,却很胖,圆滚滚的西瓜脑袋上油光铮亮,两只鼠眼下垂,黄色的眼珠如同烘烤过一般,使我看了厌恶。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问。
“你叫什么名字?”我反问道。
“我看你是活够啦,想死?”
“这算是被你猜对了,老子早就活腻味了。但如果有可能,还是活着好些。”
“那好,先让你多活一会儿吧!”
“谢谢你。”
“你这人还挺客气,不愧是个读书人。”
这句话已经说明他们是知道我身份的人。但是,他们是什么人呢?
“请你告诉我,愿不愿为我们做事?”
“那要看你们是什么人?是请我帮你做事,还是强迫我为你们做事?”
“最好是请。”
“有你们这样请人的吗?”
“请原谅,给张先生松绑!”他随口说出了我的姓氏。看来这帮人是专冲我来的。
“说吧,你们是干什么的,要我为你们做什么?”我被松绑后,活动着两只酸麻的胳膊道。
“我们是泰国黑虎队的,想请你配合我们消灭坤沙!”他道。
我知道泰国黑虎队,但是,他们是不是黑虎队的人呢?他们是不是并不重要,因为我与他们并没有瓜葛,按理说,他们既然知道我是张先生,就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更会了解我与坤沙集团的关系。黑虎队为什么选择我合作呢?我已经意识到这帮人很可能是坤沙安排的诡计,想考验一下我是不是可靠。如果是黑虎队的人,他们肯定会说泰国话。他们能选择我,一定对我进行一番调查,也一定知道我会泰语,这些人不用泰语,说明他们不是黑虎队。经过分析,我心里有了底。
89原来是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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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付你十万美金,以后每为我们送一次情报给一万美金,怎么样?”那人说着,让手下递过十万美金。
“我告诉你们,我刚刚来这里,我不是坤沙的人,与坤沙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坤沙先生对我不错,他看得起我,我也很敬重他。你让我作你们的工作人员,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请你另选高明吧!”我说着,把那五捆美钞又递给了他。
“怎么,嫌少?”
“别误会,你就是给一个亿我都不会干!”
“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不与我们合作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吗?”
“那会有什么下场?大不了一死!”
“你不觉得这样死了很可惜吗?”
“如果你们觉得我死了太可惜,那么,最好还是让我活着。”
“坤沙给你什么好处?你认为他真心对你好?”
“坤沙给了我一颗真心,你能给吗?我这个人生来就有个古怪性格,只要我认为那个人真心对我,我死都不会改变主意。”
“那好吧!你为坤沙献出这条命吧!”
“谢谢你的成全。”
“把他拉过去!”那人一声令下,把我推到山洞的深处。我面对着他们,一声不响。“持枪———”十来个人站成一排,端起枪,把枪口对准了我。
“预备———”我面对着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面无惧色。我已经十分清楚,他们绝不会向我胸口开枪,只不过是吓唬吓唬我。我为什么这么自信?从那人满口云南话的口令中,我已认定他们就是坤沙的人。如果是黑虎队,就算头目能讲云南话,可是,在喊口令时,他也会喊泰语口令。再者,黑虎队队员也听不懂云南口令。
“嗒嗒嗒……”一阵枪声响起,我只感到耳边“嗖———嗖———”几声,洞里黑成了一片。
我顺势趴在一大块石头后面。几分钟之后,枪声停了下来,只见从洞口外冲进一帮人。领头的对洞里大喊道:“米斯特张在哪里?”
我站了起来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总参谋长贴身警卫郭昌,奉参谋长之命前来寻找先生。”那位自称郭昌的人道。
“我就是。”我说着走到洞口,来到郭昌面前。
“张先生,你没有伤着吧?”郭昌问。
“没有!”
“没有就好,让你受惊啦!快与我回去!”他说着,便扶着我走出山洞。当我走出山洞时,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一轮红日从远方的山顶升起。我摸摸口袋那一沓钞票道:“折腾一夜,昨晚赢的几万块钱还没丢掉。”
郭昌一听笑了,他道:“你还顾着那几万块钱?不是我来得及时,你的脑袋恐怕都丢了!”
“我的脑袋不会轻易丢的,如果丢了,这几万块钱给谁?”我笑哈哈地道,又问,“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昨天夜里,总参谋长突然把我叫起来,说你被一伙人绑架了,让我立刻带领五十名警卫找你。刚才找到这里,就与一帮匪徒遭遇,打了一阵之后,才知道你在山洞里。”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我问。
“不知道。”
“他们是黑虎队!”
“是泰国黑虎队?”
“不是黑虎队,还能是咱们内部的人!”
“对对对,是黑虎队,是黑虎队。”郭昌急忙回答道。
90大战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