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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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野性-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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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云飞说:你回家那几天,派出所没来逮你?

楚建明说:没有啊。

潘云飞说:你咋赶过去的?

楚建明说:先扒车,后跑步。

潘云飞说:从此一个名字,在江湖诞生,哈哈哈!

71)

“12。5”全城轰动,因枪战双方逃的逃,死的死,各种不同的传说满天飞。

枪战过去十几天后,狄爱国和几个兄弟悄悄来到了那片凹地。最近抓捕风声很紧,因和潘云飞有千丝万缕联系,他也准备远走高飞了。

“12。5”那天,他被潘云飞骗到另一个集合地点,左等右等,一晃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突然明白了。

潘云飞不让我去。狄爱国说。

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战斗。狄爱国说。

那咱搭车赶过去?一个说。

现在过去?人家把牛牵了咱去拔橛?十点开战,现在快九点半了,咱赶过去最快也得一个小时,过去干啥,和公安握手,说你们辛苦了?狄爱国说。

那咱咋办?一个说。

等消息吧,我估计这一次绝对要死人。狄爱国说。

大家去了澡堂,焦虑不安的一直等到傍晚。消息来了,几个道上的进来洗澡,告诉大家,潘云飞他们和拐拐四上午交火了,动用了手榴弹和冲锋枪。

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

狄爱国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冒出了这些武器。

这几个道上人碰上了从那边回来的公安,得到了只言片语。

拐拐四和一个同伙死在了山洞里,潘云飞全体不知去向。这几个说。

澡堂里死一般宁静了。

其实这个时候公安还没确定枪战的另一方就是潘云飞他们,只是根据以往迹象有个大致判断。道上的人则千真万确,认定是潘云飞。事先已经有风声走露,这种风声传的飞快。

狄爱国当时就做潜逃准备了。

又过了两天,他听说拐拐四是自杀的,先被冲锋枪杀伤,后自杀。

潘云飞他们有后路了。狄爱国说。

冲锋枪是哪来的?一个说。

我也奇怪啊。四杆鸟铳咱知道,头天晚上咱离开,已经半夜了,只有四杆鸟铳。而且没一点迹象啊,要搞冲锋枪,那么大事,咋会不让我知道。狄爱国说。

确实蹊跷。一个说。

狄爱国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只有他了。狄爱国说。

谁?

楚建明。

还真可能是他,我早发现他眼神阴毒。

要真是他,我重新佩服潘云飞一次。

冲锋枪哪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

那咱啥时候跑?

先别慌,在打听打听。反正咱居无定所,一时半会也不好找到咱。

狄爱国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去找了左玉梅。怕庞处长在,狄爱国先打了电话。

左玉梅电话里声音不对。

狄爱国赶去后,看到左玉梅家一片狼籍。披头散发的左玉梅躺在床上,双眼已经哭肿。

姐,咋啦?狄爱国问。

姐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左玉梅说。

他欺负你了?

爱国,你别问了,姐心里难受。

说出来好一点。

左玉梅把狄爱国抱住,又哭了起来。

爱国,好男人为啥都是坏人啊,你看小红袍,你看韩小,我碰上的所谓的好人却都是坏男人……

姐,好人那边你没接触到,天下好人里面还是好男人多。

姐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姐,那条路走过来了,只有走下去。

姐姐也可能会杀了他!

姐……

一直劝了好久,狄爱国也没搞清原因,后来左玉梅躺在床上,睡着了。

狄爱国的几个兄弟在外面等着,他出来时,几个人快冻僵了。

冲锋枪也找到了,塞在酸枣树里。狄爱国说。

扔了多可惜。一个说。

得手了都扔,再说那种子弹不好找。狄爱国说。

他们决定潜逃了。

狄爱国说:参观一下战场。

这里的积雪一片一片的,有弹坑,隐隐的还能看出暗红的血迹。呼啸的北风,断裂的枣树,无声的诉说着曾经的硝烟。

狄爱国几个捂着大衣,昂首站在风口。

他们看到又走来几个人。当先一个披着黄色军呢大衣,身姿矫健,风把他的长发吹起。

是小红袍妇女腚山本五十六。

狄爱国几个看着他们。

走的近了,小红袍犀利的目光一扫。

是你们。小红袍说。

是的。狄爱国说。

还没有结束。小红袍说。

是的。狄爱国说。

小红袍几个走过去了,寻找了一会,找到了那个山洞。

枪林弹雨后的山洞一片寂静,酸枣树的残枝。

洞里面,仍有一股血腥的气息。

小红袍站在洞口,拿出一瓶酒,拧开盖子,泼洒了。

你是从这儿走的,我从这儿送你。小红袍说。

你给我留下了财富,也给我留下了仇恨。小红袍说。

一切都才开始。小红袍说。

狄爱国他们悄悄离开了。

很久以后,狄爱国他们提到了这么个名词,气势。气势很重要,许多事情往往是气势就决定了,也就一瞬间,一切都来不及了。如果双方气势都盛,那就看谁把握的更好。比如拿刀顶人,你顶上他脖子了,碰上气势盛的,他可能还会从下面给你一刀。这时候你就要把握好,那把刀要这样顶,顶的他脚尖掂起来,身子后倾。他没了重心,他的刀即便过来也是飘的了。杀伤力在你这一边。在这方面,他们公推楚建明第一。

(72)

公安大搜捕时,潘云飞他们就在县城附近的一家医院里。这次他们是直接住进了医院,不躲不藏。

皑皑白雪,亭亭青松,玻璃上的冰花。

高四儿说:叫他们查吧,咱住这儿不走了。

黄老歪说:这里背,咱进来也没人看到。

高四儿说:看到咋啦。

潘云飞说:看到了也麻烦,他们可以交涉。

高四儿说:不是没人看到吗。

一路上他们想办法止住了血,这边就没有血迹了。

这是家部队医院,上次公园血战,高四儿潜逃,在这个县城住过一阵。他目睹了这家医院和当地公安的一场纠纷,一个营的战士,将县公安局包围了。

所以这里是绝好的避风港。

他们对军医说,挖地基挖出手榴弹,一摆弄,爆炸了。

当时这医院不对外开放,但老百姓来了,又不好推出去,特别是急诊病人。老百姓来了,待遇反而好,子弟兵爱人民。伤号收下了,李勇,黄老歪,高四儿还有两个,因为病房空,潘云飞他们缠着说好话,也被允许陪护了。

他们吃住在平静的医院里,任凭外面风声鹤唳。

高四儿嘴会说,和大夫护士混的都很熟,大家都很喜欢他。

护士一来,病房里就是欢声笑语。

一天晚上,高四儿一个兄弟说:四儿,骗个女军人?你看她们对你多好。

高四儿说:你良心大大的坏了。

楚建明说:我看你就不地道。

那个兄弟说:碍你球事。

黄老歪说:闭你的嘴,一会建明打你。

高四儿说:哈哈建明,我现在最服的就是你。

伤的都不重,他们赖着不走,一直住了半个月。

出院那天,他们依依不舍,买了许多水果送去。

出来后先去了商场,很小的一个商场,低矮的天花板,凌乱的商品。这是县城最大的一个商场了。高四儿给每个人买了衣服,里里外外都买了。高四儿身上带了很多钱,本来就准备枪战后逃亡的。外罩一律是军棉大衣。他们拎着大包小包,打听半天找到一家澡堂,痛痛快快洗了澡,身上衣服全扔了,出来后涣然一新。

高四儿说:家是不能回了,人多目标大,要端一锅端,咱分头跑路。

冬日的县城一片萧条,背阳处是收缩了的积雪,吸满了污垢。

火车站零散着很少的人。

他们不知道家乡的消息,打电话没找到人。但拐拐四必死无疑了。他们想,这次逃亡的时间也许很漫长,也许不能再次相逢了,车站的分别就很沉闷。

高四儿一直拉着潘云飞的手。

黄老歪说:绝对会再见面的。

有人问:你咋这么肯定?

黄老歪说:最后都进去了,就再见面了。

潘云飞说:我日。

高四儿几个先上了一列车,都挤在门口,和潘云飞他们招手。

黄老歪抱着膀子,用鞋底刨地,背着身和高四儿他们再见。

潘云飞他们要上的那辆车停靠了,慢车,里面满是人,老远就能闻到里面浑浊的气息。

几个人上去了,潘云飞黄老歪横眉立目,撞开一个地方,松散的站了。

潘云飞问:建明呢?

李勇说:刚才还在,是不是去厕所了?

黄老歪说:我下去看看吧。

潘云飞说:他上来没?是不是挤前面了?

李勇说:应该上来了吧。

三个人就往里去,身材魁梧的黄老歪在前面开路,大喊滚蛋滚蛋。

见是三个孬人,客人们让的很快。

走过一截车厢,没找到楚建明。

列车缓缓开动了。

李勇趴到窗边去看,站台的洋灰地上,楚建明挥着手追赶。

此时列车越来越快,李勇一拉车窗,纵身跳了出去。

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李勇爬起来大喊:云飞,你们走,建明我俩一路,他没有经验!

黄老歪此时掐着一个痞子的脖子,这个痞子有五六个同伴,潘云飞虎视耽耽盯着另几个。

等听到有人说跳车了,他们还没明白过来。

列车呼啸而去了。

李勇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额头象被锉子锉了,渗出了血迹,腿也疼的厉害,胳膊好象也脱臼了。

楚建明跑过来,将他胳膊逮了几下。

楚建明说:咱咋办?

李勇坐在那里说:又没具体地方,咱也往西。

楚建明说:你身上装钱没?

李勇说:装了点。可惜咱不会偷,要是象高四儿他们,去哪都不怕。

楚建明说:刚才高四儿给了云飞不少钱。

李勇说:是啊,可是都装在云飞的口袋里。别怕,饿不死。

楚建明说:也许还会碰上他们。

李勇说:那最好。咱到西安下,估计他们也在西安。

为了省钱,当一辆西去的列车停靠时,李勇狰狞着双目奋力拍窗,里面人打开窗口,李勇先钻了进去,然后是楚建明。此时已经华灯初上。

两个人在车上没再张扬,来到车厢对接处,隔着人缝看外面。外面漆黑一片,偶尔有村庄稀落的灯光一闪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瞌睡了,蹲下来,闭上了眼睛。

应为列车拥挤,没有碰到查票的。

到西安已是第二天下午,两个人大摇大摆出了车站,出站口没人盘问。他们身上什么包裹也没带,检票人认为他们是当地的无赖,懒得盘问。

在车站广场转了半天,没有看到潘云飞黄老歪。怅然了一会,李勇说,走吧。

走街串巷,在一片老居民区摸了很久,终于问到一间私自朝外租的房子。那时侯租房是悄悄的,都说是自己家亲戚,住上去很安全。

李勇交了两个月的钱,身上所剩无几了。

小屋不大,光线灰暗,生着煤炉。煤炉是主人刚引火点燃的。

一张大床,有锅有碗,生活用品一应具全。

主人走后,两个人坐在床上,拥着被子。

李勇说:不行去抢一下,要不没法过了。

楚建明说:好的。

抢劫和偷不一样,抢劫沾上就是大案。就比如后来的绑架和非法拘禁不一样一个道理。绑架通过托关系可以定为非法拘禁,非法拘禁三年以下,绑架起步就是十年。

为了不惹火烧身,李勇决定离开西安,去别的地方动手。

熟悉了两天地形,两个人出了门。他们在这两天里,在新华书店买了地图,趴床上一直研究。

那天早上出门,摸黑回来,身上有了钱,二百多块。

李勇说:可以老实半年了。

楚建明说;要不要朝家里那边打个电话?

李勇说:不打,反正出来了,以后再说。

楚建明说;那你给我讲故事。

李勇就给楚建明讲劳改队的故事,希奇古怪的。

他们就这么平静的过着,游览了西安的一些名胜,能翻墙他们都是翻墙进去的。

期间李勇吐血了,楚建明让他上医院,他坚决不去。

李勇说:死不了,就怕传染给你。

楚建明说:那就传染吧,一起难受好一些。

李勇说:哈哈建明,不打架时候,你看起来特别老实。

楚建明说:你谈过恋爱没?

李勇说:没,你呢?

楚建明说:我也没,我姐还没谈呢。

李勇说:爱国说你姊妹几个都很孝顺。

楚建明说:恩。我十六岁时候,徒步背着我父亲去过北京,省下来钱看病用。我从记事起,我父亲就有病。

李勇说:人这一辈子啊……

这天的阳光暖洋洋的,无风,门口向阳处,坐着几个晒太阳的闲人。他们穿着老棉袄,戴着棉帽,手揣在袖子里。

李勇和楚建明也是闲人,两个人出了家门,四处游逛。

就是这一天,李勇遇到一个姑娘,凄美的爱情之花悄然绽放。

(73)

这天两个人裹着军大衣,都是瘦身材,走在西安的街道上。楚建明头发长,很厚的遮去了眉梢。李勇头发适中,不大的眸子眼观六路。

灰色的街道,灰色的高墙,阳光下两个影子长长的。

这里的街头照例能看到凶悍的成帮结队的年轻人身影。

彼此擦肩而过时,互相扫视一下。

两个人看到一个区里面的文化站,一个大厅在办什么展览,就走了进去。

是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展览,老山的硝烟。

两个人边走边看。

前面坐着一个姑娘,齐耳的短发,丹凤眼,面如凝脂。她穿着红色鸭绒袄,坐那里打毛衣。

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胸前别个牌。

大厅里几乎没人,清晰的脚步声。

两个人路过她时,姑娘抬了下头,李勇突然如触电了一样。

李勇冷酷的心扉里有一处柔软的地方,那里挂着把锁,等着一个人来开,这个姑娘就是那个开锁的人。

楚建明已经走过去了,此时回过头。他看到窗外的一缕阳光打在李勇脸上,李勇呆若木鸡。

姑娘看了一眼,又收回眼光,可觉得那个男人奇异,再次抬起了眼皮。

对方是个清瘦高挑的小伙子,眼睛不大,面皮白净。小伙子目光凝滞在她脸上,很圣洁的目光。

姑娘笑笑:你怎么了?

李勇依旧呆呆的。

姑娘说:你认识我?

李勇说:你叫杨帆。

你怎么知道?

你牌子上写着。

杨帆又笑了:你倒诚实,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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