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关东军司令部接到电文,顿时打电话找平田幸弘查证落实,这才知道一个中队被全歼,两个中队被打垮的事实真相。至于千金寨煤矿,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不用说,大日本帝国的经济动脉已经被掐断!近三千日侨被掳走也是事实!
又过了四天,幽燕支队发出了第二份战报,翔实地说明了平田幸弘只身脱逃的事情经过,公布了具体的歼敌数据和主要军官名单。当然,这份电报中,幽燕支队又被“牺牲”了280余人。
日军这一次大围剿,集中了八百多人两路夹攻,结果被击毙击伤六百余人!这封电报进一步证实了大众的揣测。各方记者纷纷询问幽燕支队所在地,却没有人知道具体地点。各地记者云集奉天城,却找不到采访对象。
独立守备旅的参谋出来发表一份声明:“南满铁路一向由日本人管理,不属于我部职责范围。具体事态发展,我部概不负责。”
记者跑到大帅府,人家少帅在天津和什么四小姐在跳舞。好不容易找到汤玉麟官邸,却被告知“无可奉告,本司令主要负责热河事宜。”
最后,好不容易碰到了几个被解救出来后,又自动离开的劳工。经过他们添油加醋的一说,再加上劳工的自我想象,事情的经过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说来也巧凑巧,一个记者通过一个猎人,终于得知幽燕支队有两个地点。一个就是日军重点进攻的大青山山脉,一个就是彩云山庄。这个知情人士,曾经看见有大批日本女人和孩子被带到了彩云山庄。
众多记者立即寻找各种代步工具,竞相奔赴彩云山庄。结果,在半路上就被拦了下来。理由是“彩云山庄是幽燕支队借来给日本妇女儿童暂时居住的。这个山庄接到幽燕支队的命令,一律不准接待外人。”
与此同时,甘彤和赵金喜接到了蓝采芹有关记者问题的电报。甘彤命令她们接待记者,可以让记者看看被安置的日本妇女儿童。无关的话多说,有关的话少说。同时命令蓝采芹安排人,把这些记者带到大青山外围农场,让他们采访劳工。
此后,甘彤给张翔发了一份紧急电报:“命令:可以接待记者采访劳工,地点就在农场,让记者们听听劳工们的说法。安排两个排的战士参加接待,三分之一装备三八步枪,三分之二装备老式步枪。要统一口径,三八步枪就是缴获的。”
张翔和程世杰等人一看电报,立即就明白了“扮猪吃老虎”的游戏。于是紧急动员两个排的战士换装排练,三分一的战士换上了从小鬼子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三分之二是老百姓的衣服。然后全部住进了农场,等待记者的到来。
等到第四天中午,第一批记者终于赶到农场。数千名蓬头垢面的劳工正在吃午饭,食物就是玉米糊糊。这完全是真实场景,因为这些劳工饥饿的时间太久,目前正处于调养阶段。至于换洗衣服,还没有来得及,因为人实在太多了。
记者走进农场,顿时就被这种场景感染了。所有人都跑到劳工身边,开始提出一连串的问题。让这些无冕之王明白了什么是人间地狱!其中一个日本记者站出来指责造假,那些劳工撕开身上的衣服,用骨瘦如柴的事实说话!
如果不是战士们阻拦,这个日本记者就会被劳工当场打死!张翔等人带出来一批煤矿的日本员工,让他们也接受采访。记者通过两方面的对照,终于确认劳工所说的全部属实!
随着美联社记者发出第一篇图文并茂的通讯,美国街头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反日本经济侵略”浪潮,直接惊动了白宫高层!经过两院表决,美国决定对日本实行经济制裁!
美联社记者在报道中这样写道:
“据劳工介绍,日本人经营的千金寨煤矿,因为饥饿、过度劳累、疾病和矿井事故,每年的死亡人数都在两万人以上。最近十多年来,总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20万人!千金寨东沟,就是著名的万人坑之一。”
“那些可怜的九死一生的苦命劳工,他们的脸上现在已经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尤其是无家可归的劳工,幽燕支队已经答应他们,就在这个美丽的群山环抱的小盆地开荒种地,今后的生活也有了着落。”
“幽燕支队有自己的农场,据他们的军事主管张先生说,如果没有外人侵犯,他们就在这里劳作,种植粮食,养猪。这是一群本分的农民,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从日本人的煤矿中逃出来躲进深山的,并不是日本关东军所说的野蛮土匪!”
“在采访中,我们还看见了一个女兵连,都是被煤矿的大把头迫害得家破人亡,或者是被土匪祸害过的可怜姐妹。她们自发的组织起来,用武力保护自己不受侵犯。她们看护日本妇女儿童,不打骂,不饿饭。但是她们实在是太穷了,几乎什么都没有。”
“这支幽燕支队,军纪严明,堪称世界各**队的典范!他们的八军规七杀令,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他们不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不抽大烟,不赌博。残害老百姓和奸**女这样的行为,在这里都是必杀的死罪!”
美联社记者的这篇专访,后来被各地报纸转载。幽燕支队的美名,顿时举世皆知。
外界的一切,作为最主要的当事人,白书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目前,他率领第二骑兵连驰骋在辽阔的草原,尽情领略大草原的妩媚风光。
这一天,他们来到了奈曼旗附近,顺着一道山梁,来到了两条河流的交汇处三角地带,这是白书杰这次出来主要考查的一个重要地点。河流并不是很宽,不过现在是夏季,水流很急,徒步过河非常困难。
顺着河流往西南方向,是一道山谷。山谷中有一条小路直到山顶,两边的山梁都是陡坡。上下落差最高处也就是80多米,如果把敌人引进此处,在两边的山梁设伏,这就是一个绝好的战场。
看看天色已晚,白书杰让大家就在山谷中布置营地过夜。
夜晚睡觉之前,白书杰问道:“侯连长,你说奈曼旗这里有一处德王的马场,到底在什么地方?”
“呵呵,支队长,如果不是你一定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看看,我们今晚就可以动手!”侯自得笑了笑,接着说道:“距离此处的西南方向180里左右,那里是一片绝好的牧场,王爷的好马就集中在那里。”
“我们这一次经过了三个旗,你怎么都说不要动手?”白书杰,疑惑地问侯自得:“我看库伦旗和敖汉旗的那两处马场都不错啊,每一处都有一千多匹好马。”
侯自得摇摇头说道:“因为出去买粮食的时候就打听过,奈曼旗的这一处马场,目前集中了四千多匹战马,就是等日本人前来挑选的。所以我们就在日本人来之前,先下手为强!关键是支队长准备带走多少?”
这种偷马的行当,两世为人的白书杰还真就没干过。所以只好听取侯自得的意见:“你认为我们可以带走多少?”
“这处马场距离我们那里,嗯,大概有360里,如果没有人阻拦的话,需要至少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回去。”
侯自得扳着指头算帐:“但是,我们没有带马料,所以中途还得放牧,不然的话,马就会掉膘。所以,回去的时间可能需要三天到四天。按照我们现在的人手,安排两个排担任警戒之后,最多能够带走800匹。”
“当然,如果能够一眼就把头马找出来带走,那就好办了。这要到现场才知道。支队长,你可能还没有见过三四千匹战马站在一起,那可比一两万人还要声势浩大!一跑起来,直接就是大地震的感觉。你想偷偷离开,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的办法是,一旦得手之后,就要按照事先分好的小组,各自带着一批钻山沟。到底能够带回家多少,还要看运气!所以,我们动手的时候,是把整个马场的战马都放出来制造混乱。然后凭自己的本事收拢多少算多少。”
两个人谈谈说说,白书杰感觉自己就像白痴听天书。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这句话放到哪里都管用。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大家做好早餐,吃饱喝足了。每个人又把自己的战马仔细检查了一下,侯自得这才下达开拔的命令。因为今天晚上就要动手,所以只能让马匹自由发挥,不能着急赶路,否则晚上就没力气了。
119、抢劫战马
中午时分,按照侯自得说,距离马场已经不到六十里,不能继续赶路。现在就要喂马,然后让战马好好休息。一直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第二骑兵连的战士们吃完了晚餐,这才收拾战马。一场大战就在眼前,兴奋、紧张兼而有之。
“兄弟们,平时训练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牛皮哄哄,今天晚上就是要见真功夫的时候!”侯自得翻身上马,接着说道:“按照自己的编制,等我把马群放出来以后,你们以排为单位联手圈马。一旦圈住了,立即退走,不要管其他人!”
“我们会合的地点,就在库伦旗东面的峡谷附近。无论成功与否,都要到那里去会合。你们都给老子记住:人第一,马第二,绝对不能恋战!马匹没有弄到,我们还有下次!人没了,那就啥也没了!听明白没有?”
“明白!”
“好!现在跟着我的步伐,前进!”侯自得一拨马头,一路小跑出去。
二更天的时候,众人来到一个非常平坦的草场。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不远处有几座在蒙古包。侯自得一挥手,骑兵连的战士按照事先分配好的方位隐蔽起来。他自己骑着马慢慢往前靠过去,很快就看不见了。
白书杰被安排在一排,眼看着侯自得已经过去了很久,却仍然没有动静。看看三更天到了,白书杰真是望眼欲穿的同时,又是提心吊胆。就在他内心焦躁不安的时候,大地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一排长低吼一声:“各班注意,准备圈马!”
果然,随着一阵隆隆声响起,一片巨大的乌云就朝这边罩了过来!幸亏各排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到了三百米以上,不然就被战马给踩死了!
紧接着就听见轰地一声,一枚手雷在马群中炸响,原本有序的马群顿时分散开来,现场瞬间乱了套!
骑兵连的战士立即催动战马,贴着马群向前奔跑,转眼就出了五十多里。马群经过了短暂的惊慌,现在慢慢平静下来,同时逐渐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
骑兵连的战士就和这些战马融合在一起,慢慢就变成了带头人。黑暗之中,后面的马群分不清敌我,只能是下意识的跟着前面战马跑着。就这样马不停蹄,一直朝着东北方向飞奔。
白书杰刚开始还能看见几个战士,后来一阵大乱,什么人也找不到了。他只能认准东北方向,盯着眼前跑得最快的那匹马慢慢贴了上去,然后就并肩前进。那匹战马总想躲开白书杰,根本不愿意和白书杰打交道。
人和马的交流,其实就从这个时候开始了。白书杰反正就死皮赖脸的纠缠不休,不停的和那匹马说话。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匹马对于白书杰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白书杰万里乌云骓略胜一筹,终于取得了头马的位置。
那匹战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现,就这么跟着白书杰一路跑了下来。等到天亮的时候,白书杰发现自己已经越过了库伦旗东面的那处峡谷。这才回头一看,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二十多匹战马!
略一打量四周,白书杰发现东南方向有一片丘陵。于是赶紧拨转马头,带着这群战马钻进了丘陵之中。找到一处水草丰茂的峡谷,白书杰飞快的数了一遍,这一群竟然有25匹!这才跳下战马,让它和这些陌生的朋友去吃草交流。
白书杰从马鞍桥上取下自己的机枪,来到最高的山顶,用望远镜观察西面的敌情。过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发现什么。这里距离那个峡谷大概有二十多里地,在这一马平川的草原上,如果发生什么,望远镜应该能够看见才对。
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于是来到马群中翻身上马,又围绕马群转了一圈,这才慢慢往谷外走。先前的那匹头马抬头看了看白书杰,又低头吃草。
过了一会儿,那匹头马又抬头看看白书杰,白书杰对它点点头,接着往外走。那匹马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了出来。随着它跟出来,身后的24匹马也都跟了出来。
就在距离峡谷大概还有五六里地的样子,西北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三八步枪的声音!骑兵连没有步枪,不用说,开枪的不是自己人!
白书杰提起机枪,打开保险,双脚一磕马镫,万里乌云骓就窜了出去,直奔枪声出现的地方!来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三个穿着牧民服装的家伙,正在朝着一个小山包后面开枪。那里也有十来匹马,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带过来的。
这个时候,心慈手软是不行的,如果惊动了对方的大部队,那就糟糕至极!白书杰催马来到这三人身后,大喝一声:“放下枪!不然打死你们!”
那三人正在埋头射击,身后突然传来大声吼叫,回头一看,三个人都傻了!一挺机枪正指着他们的脑袋!对面的人听见枪声停了,也发现了白书杰,赶紧催马过来,正是通信员谭明良。
白书杰盯着那三个人,问谭明良:“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三个人是干什么的?是德王的旗卫队吗?”
谭明良拧着两只驳壳枪,用衣袖使劲地擦了一把汗:“谁知道啊!我带着马匹刚到这里,他们就从背后开枪了!”
“说!你们是什么人?不然老子就宰了你们!”白书杰一听谭明良遇到了对方的伏击,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别开枪,别开枪!”一个小个子抱着头说道:“我们是从五间房过来的绺子,奉大当家的命令过来扫盘子(摸情报),见他是个尖椿子(小孩子),还带着这么多好马,所以就,就——”
“就你娘个狗屁!”白书杰大喝一声:“妈了个巴子的,他是老子的兄弟!放下枪,都给老子滚犊子吧!”
等三个家伙连滚带爬的跑了以后,白书杰对谭明良说道:“把这些马匹赶紧带回去,通知家里准备接应,我在这里等候其他的人。如果被别人追过来,这些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