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默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欢迎倒未必,我后面这五万张嘴可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乌述烈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实在不明白可汗的来意。
阿史那默啜淡淡道:“我其实只是过境,但也需要补充,我要十万只羊和五万袋马奶,可以从拔古野部的年贡中扣除。”
虽然这个数字也不小,但可以从年贡中扣除,也不算额外的负担,乌述烈暗暗松了口气,他又笑问道:“可汗是要攻打室韦吗?”
室韦部分布在东北方向,而契丹在东南方向,乌述烈没有向契丹那边考虑,他以为可汗是来讨伐去年年贡不足的室韦部。
阿史那默啜却摇了摇头,“不!我这一次的目标是契丹,室韦已向我谢罪,我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乌述烈顿时明白过来了,契丹正在和大唐交战,可汗很显然是想袭击契丹老巢,如此有利可图之事,他心中也热了起来,他连忙将手放在心口道:“乌述烈也愿意率领三千勇士跟随可汗作战!”
阿史那默啜仰天大笑起来,“乌述烈,你可一点不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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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大军刚越过乌山,他们便遇到了第一支契丹部族,这是一支小部族,约万余人,青壮大多跟随孙万荣去唐朝打仗,部落里只有老幼妇孺。
阿史那默啜望着远处数百顶契丹营帐,他冷笑一声,回头对长子匐俱令道:“匐俱,交给你了!”
阿史那匐俱年约二十岁,他完成继承了父亲残暴的性格,比草原狼还要凶残好战,他拔出战刀,遥指帐篷,一声低:“杀!”
战马奔腾、杀气迸发,数千突厥骑兵拔出战刀,挥刀向奔逃的牧民杀去,杀戮的**在这一刻积蓄在刀上,铺天盖地圈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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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拔古野部前往契丹老巢已经不远,三天后,五万突厥大军渐渐抵达了契丹老巢。
契丹的族帐位于乌山以西二百里处,一条大河从草原上穿流而过,这里牧场丰美,聚居了二十几万人口,是契丹大酋长孙万荣的老巢所在。
此刻,契丹上下被恐惧的气氛所笼罩,突厥大军越过乌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
大帐中,孙万荣之弟孙万康俨如热锅上蚂蚁,急得来回踱步,他已经接到了十几个不幸的消息,突厥大军所过之处,将他的族人斩尽杀绝,老人妇孺一个都不放过。
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也是孙万康始料不及,在攻打唐朝得手后,他们野心迸发,将所有的青壮都组织前去河北抢掠,却没想到突厥的偷袭竟来得如此迅速和猛烈。
更让他担心的是唐朝和突厥两大势力的联合,将形成一支强大的力量,远远不是他契丹能抵抗,搞不好契丹要亡族灭种了。
他已经向大酋长孙万荣求救,但远水难解近渴,契丹军主力杀回来最快也要十天时间,可突厥骑兵已经迫在眉睫了。
前去探查的报信兵还没有最新消息传来,但孙万康知道,对于草原骑兵,数十里路程不过是一个时辰而已,敌军随时会杀到,可他的十几万部族却无法这么快搬走,即使搬走,扶老携幼,带着羊群,也很快会被敌军追上,现在该怎么办?
悔恨和焦急使孙万康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上,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
“二酋长!”
是报信人的声音,声音惊恐万分,使孙万康的心几乎要停止了逃到,他隐隐猜到,噩耗即将到来。
“敌人的前锋队离我们这里已经不足三十里了。”
“当啷!”
孙万康手中的长剑落地,他呆立当场,已经来不及了,半晌,他忽然清醒过来,发狂似的向帐外奔去,挥舞手臂大声叫喊。
“快逃!帐篷和羊群都不要了,快逃命啊!”
但羊群和帐篷就是牧民的生命,他们谁也放不下自己赖以生存的财产,没有一个人肯放下财物逃命。
孙万康见危机迫在眉睫,他无可选择,只得下令道:“吹号,准备迎战!”
“呜~”号角声吹响了,这是召集契丹勇士的号声,一队队骑兵从各个帐篷中奔出,由涓涓小溪迅速汇成了一支强悍的军队,最后六千骑兵整装待发。
不到半个时辰,突厥大军的前锋便出现在草原的尽头,前锋由一万骑兵组成,先锋大将正是拔古野部酋长乌述烈。
在这次配合突厥可汗作战中,拔古野部的精锐倾囊而出,他们又出了十五万只羊为军粮,再加上他们对乌山一带的地形最为熟悉,所以他们在这次突厥作战中起到了向导的作用,连前锋军也由他们来担任。
乌述烈远远打量着远处的上万顶帐篷,契丹人居然没有搬走,着实令乌述烈感到意外,他们拔古野部和契丹人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他们彼此了解至深,契丹人本来是有足够的军队,但去年冬天和唐军开始作战后,留在老巢的契丹军最多不超过一万人。
他们没有撤走,显然是想最后决战,一万人居然也敢和五万突厥大军抗衡,乌述烈冷笑了一声,自不量力,契丹老巢的覆灭就在眼前了。
“放缓行军!”
乌述烈一声令下,一万前锋军放缓了速度,他们距离契丹帐群还有七八里,六千契丹留守军队已经出战了,他们列队行军,向来犯之敌迎战而来。
“吹号!”
乌述烈下达了命令,草原上顿时号角齐鸣,“呜——”远方也传来了回应声,只见数里外一条长达数里的黑线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