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的长史,李将军应该更了解他才对。”
李臻明白了张柬之的意思,他还是要支持李显,不能改弦易撤,其实李臻也知道很难说服这些相国,连自己岳父狄仁杰都没有能说服他支持李旦,自己又怎么可能改变他的想法。他本来就不抱太大的希望。
“好吧!我明白相国的意思了,我完全尊重相国的决定,就不勉强相国了。”
张柬之很抱歉地将李臻送出官房,又对他暗示道:“其实李将军可以去找一找姚相国,我觉得应该会接受将军的方案。”
李臻也正要去找姚崇,他笑道:“多谢相国提醒,我这就去找他。”
他拱拱手,告辞而去,望着李臻走远,张柬之微微叹了口气,尽管他全力支持李显,但李显偏偏身体不好,圣上可能把皇位传给他吗?
时间又过去半个月,各方势力对第七相国的争夺也愈加激烈,但形势也愈加明晰,张柬之推荐的张说和张氏兄弟推荐的张神望占据了上风,朝野都说,第七相国无论如何都是姓张了。
对于相王李旦而言,虽然他推荐的桓彦范落了下风,不过他也有很多收获,首先是李臻对他的支持愈加明显,其次是姚崇终于明确表态,他会全力支持相王李旦复位。
这样一来,李旦在政事堂中也有了自己势力,就算第七相争不到,但他也心满意足了。
书房内,李旦正在和两个儿子商议下一步的计划,三子李隆基的谋略勉强让他满意,重伤武攸宁,断绝了武攸宁上位的可能,同时使武三思遭到重责,使二张和武三思联手对付李臻的计划遇阻,大大减轻了李臻的压力,才使李臻能全力替他奔波,赢得了姚崇的支持。
可谓环环相扣,但让李旦有点不高兴的是,三子报复心太重,竟然把祸水引向太平公主,这着实让李旦有点恼火,这一点是他事先没有想到,也是三子隆基没有向他汇报。
李隆基没想到父亲会发火,连忙解释道:“孩儿绝没有陷害姑母的想法,甚至什么都没有做,是他们自己胡思乱想。”
旁边李成器也替兄弟辩护,“父亲,不杀死武攸宁是当时我们共同的想法,是给姑母留一点面子,剩下就只有揭露武三思的人也在双桥镇了,但我们确实没有想到,武攸宁重伤会让人联想到是姑母所为,这件事应该不能怪三郎。”
李旦心中也明白前因后果,只是因为当时儿子再三强调不能杀死武攸宁,他没有想得太深,可现在看起来,当时儿子似乎就已经意识到了后果,但他却没有说。
李旦是为这一点生气,他没想到儿子的心机居然这么深,让他有点不寒而栗,他越看李隆基越不喜欢,相比长子的宽厚,三子李隆基城府实在太深,连自己父兄都要欺瞒。
李旦不再提此事,他又对李成器道:“李臻说服姚崇转而支持我们,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他,以表达我们心意,你觉得我们该怎么表示?”
“父亲,孩儿觉得用钱物之类表示谢意,反而会有所生分,倒不如有时间和他当面聊一聊,更显得父亲的诚意。”
李旦点点头,成器说得有道理,确实是这样,钱财笼络,不如情感笼络,“这件事你来安排吧!必须要隐蔽,万无一失。”
“请父亲放心,孩儿会做得万无一失。”
这时,李隆基在旁边道:“父亲,孩儿也想去见一见李将军,请父亲恩准!”
李旦想起当年李臻还教儿子练过骑射,当他和李臻接触一下,或许更能笼络感情,他便答应了,“好吧!有什么事随时向为父汇报,不准擅自所为。”
“孩儿明白,绝不会胡乱做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只听一名老宦官在门外禀报:“王爷,太平公主殿下来了,说有急事要见王爷。”
。。。
第0398章 兴师问罪
贵客堂内,太平公主阴沉着脸,不声不响地喝着上的茶,虽然武攸宁被刺事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但太平公主心中毒刺却仿佛生了根,尤其她昨天从宫中一些心腹宦官口中得知,母亲竟然把这件事认定为她所为,这更让太平公主忍无可忍。
太平公主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母亲用了近十年时间来培养武攸宁,一心希望他能成为武氏王朝的继承人,结果在最后关头被人毁了,母亲心中的恨绝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除,甚至会影响到很多年,换而言之,自己在母亲心中的印象和地位都统统摧毁殆尽了。
如果不找出真凶,洗刷自己的冤屈,那她的未来就会暗无天日。
太平公主昨晚几乎一夜未睡,反复考虑这件事,她越来越怀疑这件事是她王兄所为,不是李旦,就是李显,不太可能会是别人。
当然,太平公主也一度怀疑这件事是李臻所为,不过她也知道李臻已经不是从前的内卫统领了,不会再轻易出手,再加上张黎再三保证这件事和李臻无关,她也就相信李臻没有插手此事。
那么除了她的两位兄长,几乎不太可能会是其他人所为了,就算是长安的关陇贵族下的手,也必然和两位兄长有关。
这时,李旦快步走上了大堂,笑道:“是哪阵香风把贤妹送来了,我们好久不见了。”
“哼!兄长事情繁多,整天都在殚尽竭虑,哪有心思想到小妹?”太平公主语带双关地顶了一句。
李旦心里明白,他暗暗苦笑,看了那件事把她惹恼了,开始怀疑到自己头上,但李旦心如明镜,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不能承认,否则后果非常严重,就算自己的亲妹妹也不会放过自己。
李旦坐了下来,让侍女重新上了茶,他微微叹息一声,“贤妹说得没错,我为了政事堂七相之事殚尽竭虑,这段时间天天晚上都没有睡好,到头来,我推荐的桓彦范还是希望不大,贤妹好像也是一样。”
太平公主没想到他会把事情扯到相国之事上去,她心中也有点动摇了,难道这件事真不是兄长所为?
这时,侍女上来给他们换了茶,慢慢退了下去,大堂内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太平公主原本是来兴师问罪,但现在她心中动摇,倒不好无缘无故发作了,便冷冷道:“请兄长给我说实话,武攸宁被刺一案,是不是兄长所为?”
“原来是为这件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贤妹怎么还放在心上?”李旦淡淡一笑道。
“你在装糊涂!”
太平公主终于爆发了,她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明明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就算过去十年母亲也不会饶我,现在母亲认定是我所为,你让我怎么办?兄长,是不是你干的?”
太平公主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李旦,仿佛像只发怒的母狮子,要将他一口吞掉一般。
李旦没有看太平公主的眼睛,他依然平静如水,良久,才缓缓道:“武攸宁被刺,对李氏皇族是一件大好事,它保证了我们还有复位的希望,不过,贤妹既然已经认定是我所为,我也没有办法,我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不是我干的。”
“那你向我保证,你没有参与这件事!”
李旦笑了笑,“我怎么保证,我确实参与了,当时我的人也在双桥镇,事态很混乱,他们回来说,他们下手晚了,难道贤妹真的是袖手旁观吗?”
“你——”
太平公主气得话说出来,半响忍住气道:“那兄长认为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
李旦缓缓摇头,“相信所有人都不会承认是自己做的,贤妹,这件事已是无头公案,你何必要纠缠不放?”
“我不甘心,我不能背这个黑锅,母亲认定是我所为,如果真是我也就罢了,可不是我下的手,我不想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我必须要找出真凶,在母亲面前洗冤。”
李旦本来想着若被她逼急了,自己认了也就罢了,但听她最后一句话,李旦顿时警惕起来,件事他绝不能承认,否则母亲追查起来,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李旦沉吟一下道:“既然不是贤妹所为,那为什么贤妹不向母亲说清楚,相信母亲有分辨能力,不会把责任推到贤妹身上。”
“你让我怎么去说,我怎么证明不是我?母亲会问,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你让我怎么回答,难道我说,是两个皇兄所为?”
太平公主长长吐了一口闷气,“这件事我得先找到真凶,才能去母亲面前洗冤,否则只会越描越黑。”
“那愚兄也帮不了你,贤妹,真的很抱歉!”
太平公主咬紧嘴唇,缓缓说道:“刺杀武攸宁,一般人都会直接干掉,而不会只重伤他,明显只有我才会这样做,这个刺客一定是嫁祸给我,或者是出于一种报复,或许是因为三年前那件事。”
李旦明白妹妹说的是什么事,三年前,张景雄被刺事件,最后导致李重润被杀,这是太平公主嫁祸给了庐陵王,现在她自己被人嫁祸,她就想到了是庐陵王报复她。
李旦摇了摇头,“兄长不是那样的人,他身体不好,再说,王府中之事,他也根本做不了主。”
太平公主咬牙切齿道:“我也知道不是他,但有人会替他做,她的狠毒我是亲身体验过的。”
太平公主的目标慢慢指到韦王妃,李旦也保持了沉默,如果韦安石被罢相,或许他就有希望了。
。。。。。。
在大唐各派的势力中,庐陵王李显无疑是最为低调,自从三年前武则天下旨杖毙李显长子李重润后,庐陵王的影响力几乎完全就消失了,也很少听到他的消息。
只有在去年武则天过寿时,庐陵王献了贝叶,他才短暂的出现在人们视野里,但又如昙花一现,他又再次沉寂得无影无踪。
李重润之死给李显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加之他中风后身体一直很糟糕,多年的软禁生涯使他渐渐笃信佛法,现在他更完全沉溺佛法的世界里,如果不是韦王妃坚决反对,他便已出家为僧。
李显对皇位早已心灰意冷,对朝廷中和家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闻不问,索性连自己的印鉴也交给了妻子韦王妃,整个庐陵王府完全成了韦王妃的天下。
虽然李显已不再过问外界之事,但并不代表韦王妃就放弃了,她的权力**远远超过了任何人,只有当今皇帝武则天才能与之一比。
韦王妃无疑是个极为精明的女人,她知道丈夫的优势在哪里,在于他是正统的大唐皇位继承人,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七成以上期盼大唐复兴的朝臣们支持李显,相比之下,相王李旦的支持度就弱得多。
政事堂六相,居然有三位相国是支持李显,但姚崇似乎有点动摇,转而支持李旦,但这并不能改变李显占优势的事实。
韦王妃极力否认李显已经厌世坠入佛尘,她拼命营造一种氛围,似乎李显只是低调,为了回避任何不利的影响,才不和外界接触,而她是李显的代言人。
当然,韦王妃也知道这样远远不够,她又将儿子李重俊推出来,让他成为父亲的形象代言人。
而她躲在幕后操纵,也正是她的精明能干,使得李显虽然坠入佛尘,却依旧保持着大多数朝臣对他的支持。
这天下午,李重俊匆匆回到王府,直接来到内堂,在外面等了片刻,一名侍女出来笑道:“王妃请小王爷进去。”
李重俊默默点头,走进了大堂,大堂上,韦王妃正在细细地品一盘葡萄,这是她的酷爱之物,最喜欢吃葡萄,另外还喜欢啃鸭脖子,韦王妃保养得非常好,虽然已经四十余岁,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细腻光滑,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她也毫不忌讳对房事的嗜好,她和丈夫早已不再同房,丈夫这些笃信佛教,他们更是很少见面,那么府中十几名高大健壮的侍卫便成了她生命力旺盛的源泉,这是府中的公开秘密。
但她很聪明,她在儿子李重俊面前绝不会有任何表露,以免让儿子反感,坏了她的大事,她有过长子李重润的教训。
尽管李重俊也不是韦氏亲生,但李重俊依旧十分孝顺地视韦氏为母,他跪下给母亲行了一礼,“孩儿参见母亲!”
“二郎辛苦了,坐下!”
韦王妃笑眯眯地让儿子坐下,又急忙问道:“怎么样,查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韦王妃这些天极为关注相国姚崇的态度转变,原本一直支持张说入相的姚崇忽然改变了态度,转而支持桓彦范入相,这就意味着姚崇已经相王李旦拉过去了。
这让韦王妃极为恼火,更加紧张,她害怕发生连锁反应,连张柬之和韦安石也被拉走,韦安石是她族兄,她不担心,关键是张柬之,他是百官之首,如果他被李旦拉过去,那影响力就太大了。
所以韦王妃一心要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姚崇的立场转变。
至于一直搅得太平公主昼夜难安的武攸宁被刺事件,她倒不怎么关心,只是得到消息时兴奋了一番,然后便束之高阁了。
李重俊踌躇着说道:“回禀母亲,孩儿打听到这件事似乎和李臻有关?”
“李臻?”
韦王妃愣住了,怎么会是李臻,他怎么会卷入相国的争夺中来,他不是一直置身事外吗?
半晌她又道:“你能确定吗?”
“孩儿只是听说,姚相国提议桓彦范入相的前一天,李臻曾拜访过他,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孩儿不知,也无从去调查。”
韦王妃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如果真是李臻说反了姚崇,后果就有点严重了,那就说明李臻已经全面倒向了李旦,这件事事关重大,绝不能模棱两可,一定要落实下来。
她又低声说了两句,李重俊却摇了摇头,“孩儿不想去!”
“你不去谁去?你怎么能违抗我的命令。”韦王妃怒视儿子。
楸李重俊半晌道:“母亲可以让韦播去,他不是挺能干吗?”
和兄长李重润一样,李重俊也极为厌恶母亲的几个侄子,尤其是韦播,飞扬跋扈,欺压自己,李重俊和他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程度。
韦王妃明白他们之间的矛盾,她又柔声安抚儿子,“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我是因为无人可用,才用娘家亲戚,你是我的儿子,将来你父亲登基,你就是太子,我已经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父亲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除了你,为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