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定的晚一些。”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也舍不得孩子那么早就出嫁。”严仁宽和妻子计议已定,心下都觉轻松不少,于是早早的安稳睡了。
明姜却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红红的,蝉儿和蛛儿吓了一跳,赶忙帮她冰敷,金桔进来看见两个丫鬟有些忙乱,就把她们两个赶了出去,自己来伺候明姜。
“姑娘可是有什么烦恼?没睡好?”金桔柔声问道。
明姜犹豫了好半天才低声问金桔:“姐姐,你觉得,常师兄这个人如何?”
金桔了然一笑:“常少爷啊,挺好的啊,和大少爷二少爷都处的好,又是大爷的入室弟子,为人有礼斯文,就是对着我们这些奴婢也十分亲切,又爽朗风趣,实在难得。奴婢看常少爷对姑娘也好得很呢,每次出去都不忘给姑娘带东西,就是咱们刚来新城的时候,常少爷也常从平江送了东西过来,姑娘还记得吧?”
明姜点了点头,是啊,他对自己似乎还真的不错。只是一直以来自己都被家人疼爱着,已经习惯了每个人都对自己好,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现在再想想,常顾不过是个幼时同窗,却比曲家两位表哥更知道自己的喜好,还总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送来。虽然小时候常有吵闹,自己却也从没吃过亏。那么,这样就行了吗?
金桔并不敢说得太多,只轻轻点了几句,就服侍着明姜换了衣服梳了头,让蝉儿陪着去正房了。范氏并没追问她想的如何了,一家人吃了早饭,带着明姜处置了家事,就放她自己出去玩。
明姜出了门犹豫了一下,顺着游廊去了东跨院。王令婉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常常能感受到胎动,明姜坐下没一会儿已经亲眼看见了两次,她好奇的把手放上去,说道:“这样淘气,必然是个小侄子!”
王令婉一脸幸福的笑意:“那也不好说,我听你哥哥说,你小时候比二叔还淘气呢!”
“大哥怎么能这样!”明姜皱起了脸,“谁淘气了?是他淘气还差不多!”
屋子里站着的下人们都跟着笑了起来,王令婉捧着肚子笑的直颤:“你们兄妹倒是一对淘气包,谁也别说谁了。”
明姜就把脸贴近王令婉的肚子说话:“好乖乖,别听你娘说的话,姑姑一点也不淘气,姑姑最懂事了!乖乖将来要像姑姑一样才好呀!”
王令婉伸手捏了明姜的脸颊一下:“你真是不害臊,说谎脸都不红一下的!”姑嫂两个说了半天笑话,屋子里一片笑声,王令婉看着明姜虽然一直在说笑,却似乎有些心事,笑够了就打发了下人出去,拉着明姜的手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跟我说?”
明姜扭捏了一会儿,才低着头绞着手指问:“嫂子,当初你和哥哥定亲的时候,你心里怕不怕?”
王令婉听了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笑着答道:“怎么不怕?怕我高攀不上你们家被人笑话,又怕嫁过来和你哥哥相处不好,怕的事可多了。”
“那你后来是怎么不怕的?”明姜抬起头追问道。
王令婉手轻轻抚着肚子,答:“后来我就想,反正总是得嫁,光怕也没用,就一心一意的绣嫁妆,不去想了就不怕了。”又笑看明姜问道:“怎么,妹妹现在还是怕么?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还怕什么?”
明姜脸一红,原来嫂子也知道了,又低下了头继续绞手指:“那怎么相同!”
王令婉并不敢在这事上给她意见,只是说了一句:“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好妹妹,怕没有用,怕也得过日子,若是实在不能决定,不如把利弊摆出来,两相比较,看是利大还是弊大。”
于是明姜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数利弊,左手数完右手数,数了一路唯一数出来的弊就是得离开家,再有一个也不知该不该算是弊:想起那个人是常顾,心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最后范氏拉着她问的时候,她就是迟迟不点头也不摇头,范氏心中着急,最后一甩手:“罢罢罢,既然你不喜欢,明日我就要你爹爹去回绝了罢,咱们慢慢再寻!”
明姜心中一急,终于抬了头:“娘,我,我不是……”
范氏冷眼看她:“不是什么?”
明姜深吸一口气点了头:“我,我全听爹娘的。”
范氏不忍再逼她,摸了摸她近来消瘦的脸颊:“既如此我和你爹爹就应了这门婚事了。你呀,也不许再像前一阵似的心事重重的,瞧瞧瘦的下巴都出来了。常顾已经启程回来,想来不日就能到青州,只是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再住在咱们家了。”
明姜虽然害羞,还是问了一句:“那,常师兄,他,是要回家去么?”
“这个再商量吧。娘这里还得嘱咐你一句,以后不许再私下里和他见面了,让人看见不免说你不尊重。不论去哪身边都须得带着人,听见了吗?”范氏端正了脸色说道。
明姜点头答应:“女儿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看大家都这么乖,勤奋留言
于是我也勤奋的双更啦
96软硬
几天后常顾回到了青州府;常怀安夫妇请青州卫指挥使夫妇做了大媒,上门求娶严家四姑娘。严仁宽允了婚事;将明姜的庚帖与了常家合婚。常家回去问了吉凶;自然是只有大吉的,接着在四月里下了小定,正式订了亲。
因常顾还要跟着严仁宽学习;所以也并没有回青州府;常家在新城租了一个小院给他住,安排了几个人服侍他起居。所以常顾每日还是早起吃了饭就去严家和严诚一同上课,午间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再去听严仁宽的教诲。
只是这样一来他再没有借口随意出入严家后院了。严诚兄弟俩见了他也跟以往不同;每次他上完课若是不走;两人都只在前面招待他;也不再如以往那样亲厚,反而有些客气和疏远。常顾浑身不自在,冲着严谦和严诚深深作了一个揖:“两位兄长不知有何见教,还请赐下,千万别如此,小弟心里实在是忐忑。”
严谦笑眯眯的和严诚对视一眼,答道:“你这是哪里的话,莫不是我们兄弟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让贤弟不快了?”
常顾连称不敢:“小弟只是觉着,两位兄长近来看着我都和先前不同,心中难免忐忑。”
“唔,那也没错,如今确实和先前不同了么。”严谦还是笑眯眯的,“就快是一家人了,自然和从前不一样。”
严诚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然后接着问:“你跟祖父说了什么,怎么祖父这么轻易就许了?”
常顾脸有些红,额头都出了汗,听严诚这么说,心内不由腹诽,这还算“轻易就许了”?自己可真是几乎使劲了浑身解数呢!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答,常顾面带窘迫,说道:“想是师公看我心诚,觉得我可以托付吧!”
严谦长长的“哦”了一声:“是这样吗?怎么我们日日和你在一处,倒没看出你心诚,你这小子藏的够深的呀!”
这两位未来舅兄今日这是要故意难为自己么?常顾故意憨憨的嘿嘿了两声,说:“其实先前小弟也不知的,还是家里长辈们问起才……”说到一半又嘿嘿两声。
严诚“哼”了一声:“少来这套!怪不得先头你总是跟妹妹那里献殷勤,原来却是没安好心!”
常顾到这时也只得破釜沉舟认了,对严谦和严诚分别深深施了一礼:“两位兄长若有什么教诲只管说来,但小弟确实是一片真心,若两位兄长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也可在此立下誓言,请两位兄长做个见证。”
严谦这才走过来扶住他:“哎呀常顾,你何必这样呢,我们都是从小就认识的,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不过跟你说个笑话罢了!”
“谁稀罕你立什么誓言!但若你将来真的对妹妹不起,我和大哥没有二话,直接接了她回来,到那时什么情义也都别提,瞧我放不放得过你!”严诚站在边上,黑着脸说道。
严谦看着常顾满头是汗,满意的对严诚说:“二弟不用吓唬他,常顾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为人,别的不好说,若是有人敢欺负妹妹,那是必不能答应的,常顾,你说是吧?”
常顾点头不迭:“是是是,两位兄长放心,我必不叫师妹受一点委屈!”
严诚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这样最好。你是知道的,妹妹是我们全家人从小宠着长大的,她的脾性你也了解,以后多让着她些,尤其是你们要离了家去登州,亲人无一在身边,你更不能欺负了她!”
尽管明知道这兄弟俩是故意一唱一和、软硬兼施的吓唬他,常顾却也只有老实答应的份,因此他什么话都不说,严家兄弟说什么就是什么,才算是把这茬应付交待了过去。
不过自此之后,严谦两人待他倒又和从前一般了,让他心里略为安定了些。只可惜还是没机会见到明姜,每次去给师母请安,只能隐约看到西次间屏风后有人影晃动,却从来没见着人,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似的痒的不行。
五月里王令婉生了个女孩,正是严家小一辈的嫡长女,严家上下都很高兴。王太太本来心里忐忑,担心亲家不喜,后来见范氏和女婿严谦都是真心喜欢,才放下心来。严谦给长女取了乳名叫欣姐儿,并亲自写了信进京给祖父祖母报喜。
严景安和刘氏也都很欣慰,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重孙女都已经出生,也该把家里的称呼改一改,就自己升格成了老太爷老太太。刘氏让二儿媳苏氏跟家里的下人传达了,又给两个儿子那里写了信说了此事,还给欣姐儿准备了一副长命锁送了去。
到六月给欣姐儿做了满月,严家就势跟刘家定了婚期,过了大礼,议定了八月二十六迎亲。范氏那里忙得不可开交,首先是要收拾房子,西跨院里重新粉了墙壁,又把孔先生迁到二堂后罩房那边去住。好在这时王令婉可以下地了,正可以帮她分担一些。
还有一个就是明姜的嫁妆,这些年虽然范氏一直也在准备,看见什么合适的好东西都给她留着了,可家具却要现打。她始终觉得还是江南那边家具打得好,去年她就请李氏帮着寻了手艺好的木匠,先就着她存在祖宅的一些好木材,打了些箱柜之类的物事,只是婚床却还没着落。
末了还是唐氏托人在安徽寻到了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让人就地打了婚床。严仁宽过意不去,让范氏一定把银子给岳母,范氏苦笑:“娘怎么肯要?她说了是给外孙女添妆的。”
“哪有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添妆的?何况是婚床?”严仁宽不肯,执意要还。
最后唐氏那边回话说也不必还钱了,若是哪时女婿和女儿遇见什么好木材,再给他们就是了。严仁宽无奈,也只得先这样,背地里却跟家里人说了,留意着有什么好木材买下来,到时还给岳父岳母。
家里人忙得不可开交,偏只有明姜闲着无事,无论是准备严诚的婚事还是她的嫁妆,都没有要她插手的道理,于是她每日里除了要绣嫁衣,就是去东跨院和小侄女玩。
这日晚间一家人聚在正房说话,明姜和王令婉在西次间里哄着要哭的欣姐儿,却忽然听得明间里提起常顾来,她不由有些留心,又见嫂子抱着欣姐儿哄的专心,就往屏风边上凑了凑,正听见母亲说:“……常顾的生日要到了,你怎不早说?”
接着是大哥的声音:“儿子是看着母亲在忙……”
“正是因我忙,你更该提醒着我,这孩子,若是我想不起来,你也不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将来常家知道,岂不说我们怠慢!”是母亲责怪的声音。
然后就听见严谦连声认错,就在这时王令婉抱着欣姐儿转过来,问明姜:“听什么呢?”
明姜脸一红,不答,只去逗欣姐儿,王令婉一笑:“既是常顾生日要到了,你也该准备个礼物才是。”明姜垂了眼不语,脸却更加红了。
第二日王令婉看着没人在跟前,悄悄跟范氏说:“常顾过生日,要不要妹妹做点东西给他?”
范氏想了想:“来得及么?你妹妹手拙的很!”
王令婉帮明姜说话:“妹妹现在手巧的多了,我看她近日绣的花儿格外精细别致。再说了,就算是妹妹做的粗糙,常顾还会嫌弃不成?”
范氏闻言笑了笑:“那就让她做做试试,若是她自己觉得满意能送人,那就拿来,到时候我把东西一并给常顾。”准女婿过生日,范氏自然也要备一些礼物的。
明姜听说以后不免有些慌,除了家里人,她可没做过东西给别人,她自己的手艺自己知道,家里人虽然不嫌弃,可难保别人也不嫌。纠结了半晌,最后也只能拣自己擅长的荷包做,画样子的时候犹豫了半晌,最后画了一幅蟋蟀图。
就着柳黄色的底,绣了一丛碧草,上面两只栩栩如生的蟋蟀,似乎正欢快的叫着。明姜紧赶慢赶的做好了,却怎么看怎么不满意,问金桔:“姐姐你瞧瞧,是不是一只大一只小,这只似乎太大了。”
金桔失笑:“这蟋蟀也没有一般大小的,有大有小才是正理。姑娘快别纠结了,奴婢看着这荷包极好,是姑娘做的最好的一个。”
明姜叹了口气,就算是不好也没辙了,后日就是常顾的生日,她可再做不出来另一个了,就让蝉儿拿着送去了范氏那里。
范氏给常顾准备的生日礼也只是一套衣服一双鞋子,然后留他在家里吃了顿饭,让人煮了长寿面给他吃。常顾本来因为还是没见到明姜心里有些闷闷不乐,回去打开了包袱,看见中间的荷包,眼睛顿时一亮。
这样的花色,除了明姜再没人能做的这样俏皮可爱,常顾捧着荷包看了半晌,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心里觉得大的那只就是隐喻自己,小的那只自然是明姜,两个挨在一块,真是怎么看怎么相配,整个心里暖融融的,直高兴的想跑出去高喊几声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8613793童鞋,我决定给你取个外号叫沉默的小羊羔,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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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再见
常顾心里一高兴;跑出去搜罗了许多新鲜好玩的东西回来,统统交给严诚,托他捎给明姜。严谦看他那样子有些可怜心生怜悯,回去跟王令婉嘀咕:“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们两个见一面。这都定亲两个多月了;两人连面也没见着,瞧着怪可怜的;就是我们那会儿,也没说完全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