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看不管。
小兵跑进去的时候,庞老二的娘子不知从哪抽了一把大刀,正握着刀追着庞老二跑,众人不敢靠的太近,却也不舍得离开,只远远的看热闹。这边闹得不像话,早有人进去报信,不一时就见营里几个百户匆匆奔了出来,柳百户一看又是庞老二,不免皱眉,却也不得不管,就站住了远远喊话。
“庞二嫂,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在这里动刀动枪的?”
刘氏已经跑得有些力竭,听见有人开口劝阻,转头一看也认识,就扔了刀坐在地上嚎哭:“柳百户,您可要给奴家做主啊!庞老二入赘我家这么多年,上至我爹爹娘亲,下至孩儿们,哪个对他不是一心一意的好,我,奴家因怕他面上不好过,都没叫他改姓,可他呢?竟然背着家人偷偷摸摸的出去偷了小寡妇,还不是一天两天了,柳百户,您可要给奴家做主!”
庞老二眼见得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来的人里还有常百户和那安百户,他一张脸胀成了紫色,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竟然走上前去踢了刘氏一脚:“你这个臭婆娘!老子忍了你许久了,在家如何且不说,今日竟然胆大妄为到营里来闹,还满嘴胡言的败坏我,快起来,看我回家不休了你!”
说着话又伸手去拉刘氏,刘氏勃然大怒,伸手在他脸上抓了一把,然后又用头去撞他胸口,接着嚎啕大哭,只差在地上打滚了。柳百户万般无奈,只得让人上前去拉开那两夫妻,把两人送到自己帐里去,再让人去寻庞老二的家人来接。
安鹏在旁看得兴致勃勃,啧啧赞叹:“想不到庞老二家里这位这么勇猛!若是个汉子真该招到营里来!”
常顾拉着他回了自己所里,“我倒没想到庞老二后面还敢说要休妻。”
“他也就是虚张声势,回家以后只怕立刻就下跪认罚了!”安鹏越想越高兴,哈哈笑了好半天。
常顾却并没什么感觉,反不如上次在靶场那样畅快,有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他等安鹏笑够了就转移话题:“你凫水学的如何了?”
安鹏脸上的笑立刻没了,苦着一张脸:“现在海水还凉,也实在难喝了一些,不如过一两个月再去学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了《爸爸去哪儿》没有?被五个小孩萌翻了!~
129如果
常顾口里的茶一下子喷了出来:“你还喝海水了?哈哈;没事;等学会了就好了,多喝几次就学会了!”
安鹏对幸灾乐祸的常顾很不满:“笑什么笑!你是在江南住过才会凫水;不就比我幸运点是在河里学的,水不咸么?别说我没告诉你;这海里和河里湖里可不一样;风浪又大,你也趁早多去练几回吧!”
常顾点头:“要不过几日水暖了;我和你同去;如果能找到船,咱们也该坐船出海去试试。”
两人商量了半天,过后等天暖了真的一起去海边练凫水,后来又找了渔船跟着出了一回海;常顾和安鹏还帮着撒网捕鱼,虽然帮了倒忙,两人还是很高兴,回家的时候各带了些海鲜回去。这样过了一夏天,常顾比以前又更黑了些。
常顾营里事务日渐繁忙,陪着明姜的时候少了许多,明姜知道他的抱负,也不愿拖他的后腿,自己在家的时候也找了许多事做。除了照顾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瓜菜葡萄,还有两只小兔子之外,她又开始画自己的画儿。每次往平江去信的时候,都会让严谦给杨先生捎一封信。
她在信里常常和杨先生讨论各种画法,这几年杨先生的名气越来越大,画技日趋圆满自如之境,也确实给了明姜很多指导。除此之外,杨先生诗文也是一绝,常把得意之作寄给明姜看,明姜看了就回信问他可有结集付印的想法,杨先生回信只自嘲说是为了自娱自乐,难登大雅之堂,还是不印出来贻笑大方了。
明姜又问了严谦,原来杨先生的儿子读书平平,完全没有杨先生的天分,杨家依然过得比较困窘,常靠亲友周济。杨先生这两年身体也不好,连到书院教书也不能,而他平常做的画,若是得意的就送了好友,若是自己不满意的,直接就烧掉,从来没卖过一幅,所以恐怕是有心无力比较多。
明姜深觉可惜,暗自叹息了一回,下次去信就没再提这事,只是捎了许多东西过去,说是自己孝敬先生和师母的。
除了和南边偶尔通信之外,京里也常有信来,每次信到都说家中一切都好,到秋天的时候,严谊和严谕都定了亲,让明姜颇为感叹:“当年我们离开平江的时候,三弟才多大呀,居然这么快就定了亲了。”
常顾失笑:“你也没比谊哥儿大几岁,倒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
“没办法呀,我总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实在想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模样呢!”明姜笑眯眯的。
不过家里好像真的是喜事不断,年底的时候京里送东西过来,捎来最新的一封信,说刘湘有孕,家里上上下下都很欢喜。明姜看完了信也是满面笑容:“二哥他们成亲都三年多了,终于有好消息传来,我又要多一个侄子了!”
常顾也为严诚高兴,可想到自己家里,又有些担心父母:“不知大哥能不能出得了京,今年我们没假回不得家,若是大哥大嫂也不能去青州住几天,真不知娘那里要怎么过年!”
他们水师营已经编制完全,有张立看着,操练的非常频繁,即便已经到了隆冬还是跟从前一样的强度,常顾和安鹏他们根本没有假,都要留在登州过年了。
明姜握住常顾的手安慰他:“不是说京里没什么大事么?大伯他们总有假的,去青州过年应是不难。”
常顾回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希望吧。”
对比起常顾和明姜的担忧,安鹏夫妇俩可真是喜气洋洋,安四奶奶十一月里生下了一个男孩,本来今年就是不能回青州的了,所以只安安心心的准备孩子的满月酒和过年事宜。
明姜去探了两回,回来和常顾讨论:“原来刚生出来的孩子那么丑的,小脸皱成一团,头发稀稀拉拉的,脸上还有绒毛,跟个小猫儿似的!”
“欣姐儿出生的时候你没见过么?小孩子不都是一样?”常顾见她像第一次见似的,有些不解。
明姜回想了一下:“没有吧,我怎么记得我们欣姐儿一直都是那么白白嫩嫩的!”
常顾失笑:“果然人家说的没错,孩子都是自家的好!”
两人去安家吃了满月酒,也开始准备过年,他们就两个人,倒也没什么麻烦的,除了给各级长官和同袍送年礼,别的都好说。给常严两家长辈的礼都早已送出去了,剩下的就是采买些吃食,再把小院妆点一下就完了。
到腊月十九这天,常顾终于收到兄长寄来的信,说跟长官请到了假,将于腊月初十从燕京启程,带着孩子们一同去青州过年。常顾这才安心,又屈指算日子,“这样说来,大哥他们到得青州只怕也得二十几了,他说过了上元节再回,也不知京里有无妨碍。”
明姜看着常顾摇头:“你呀,没回来的时候怕回不来,回来了又怕回去晚了大伯那里交代不了,可真没有安心的时候!大伯既然说过了上元节再回,那肯定就是已经要了假的,你就别担心了。”
常顾想想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这就好了,今年有大哥大嫂和侄儿们在,娘那里过的热闹,就不须咱们担心了。今年就我们两个过年,你想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不外就是守岁放鞭炮罢了。”明姜答道。
常顾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的:“把你养得兔子杀一只吃吧!我看都挺肥的。”
明姜瞪大眼睛:“你去摸了?居然敢打它们两个的主意!我看你今年过年是不想有肉吃了吧?”
常顾想逗她,就故意做惊奇状:“我当初拿回来给你,就是想养大了吃肉的啊!怎么养大了不许吃了?那你养着它们是想做什么?”
明姜当真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是想让我养肥了它们给你吃的?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才不养呢!”说着有点生气了,“我告诉你,从今日起,不许你再靠近那笼子一步!”
看着她气的两颊鼓起眼睛圆瞪,常顾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你也没问我啊!”还是不肯告诉她,看着明姜气鼓鼓的模样笑的越发开心。
明姜怒瞪了他好一会儿,发现自己越瞪他他越高兴似的,终于狐疑:“你在哄我玩是不是?”后来看常顾已经笑得伏在案几上了,终于确定这家伙就是在逗自己了,明姜上前伸手揪了他的耳朵,“还笑!信不信年三十晚上我真的只给你喝粥?”
常顾赶忙求饶:“信信信!我再不敢了,娘子饶过小的吧!”把脸凑到她跟前,还伸手抱住她的腰,“喝粥哪能喝的饱呢?娘子总得施舍点鱼肉给小的吃吧!”
明姜这才松了手,哼了一声:“算你识相!安四奶奶给了些鹿肉,你想怎么吃?是今儿就吃还是等过年?”
“当然是今儿就吃了,过年再吃旁的!”常顾听说有鹿肉,口里已经觉得馋了,哪还肯等到三十那天。
明姜又问:“那是红烧还是用炭火烤,或者煮汤?”
常顾不太喜欢喝汤,就说:“红烧或碳烤都成,汤还做你爱喝的山药汤好了。”明姜就叫了人进来吩咐,然后拉着常顾去书房看她新画的画儿。
前两日刚下了一场大雪,明姜想起新城县衙后园的蜡梅,就提笔画了一幅雪梅图,常顾看了也颇为怀念,伸手搂着明姜的腰,说起当初在后园相遇那一幕:“你知道么,当时我看见你俏生生的立在那里,手扶着花枝,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射中了,又像是被柔软至极的羽毛轻轻拂过,似乎在那一瞬才忽然发现,原来我们的严小师妹,已经不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胖丫头了。”
明姜听了先是甜甜一笑,接着又想到什么,扭头皱眉问常顾:“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若我还像小时候一样胖胖的,你一定就不肯再来我们家求娶了,对不对?”
常顾张口结舌,深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嘿嘿笑了两声,辩解:“瞧你说的,你现在也不瘦啊!”
明姜彻底愤怒了,拉开常顾抱着自己的手,转身去拿披风就要穿了回正房,常顾赶忙追上去拉住她哄:“生气了?我逗你玩呢!好明姜,你一点也不胖,你现在这样正好,小时候胖些惹人疼,大了就是匀称有致,可比那些瘦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强百倍!”
明姜听他语无伦次的胡说八道,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又赶忙收住,板着脸问:“呸!又胡说,你从哪看见‘瘦的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姑娘了?快说!”
常顾:“……”又砸了自己的脚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效率不错,所以加一更~
130忙碌
吵吵闹闹了半晌;到晚饭时分常顾终于哄好了明姜,两人手拉手回房去吃鹿肉了。
过年常顾他们一共只放假十天,据常顾说这还是张立大发慈悲了呢;说朝廷一共才只七日假;他还多给了三天呢!于是从腊月二十八这天开始,常顾就放了假不用去营里,可以整天在家呆着了。
三十这天一早,常顾带着人在大门和二门处贴了春联和门神,明姜则带着丫鬟们在每个窗子上都贴了窗花。王婆子领着儿媳妇做了年糕,金桔和阿芷也去厨下帮手;准备吃食。常顾和明姜在正房厅里向着京城的方向遥遥拜过,又在供桌上供了香烛吃食等,算是祭了祖先。
今日人人都在家中过年,所以也无访客,忙活完了这些事,明姜和常顾两个就坐在东次间里下象棋,两个人都觉得这种嘁哩咔嚓的方式比下围棋有趣多了。明姜是那种玉石俱焚型的,宁可被你吃掉我的马,我也要先吃掉你的炮,这样她觉得不吃亏,而且很畅快,所以他们每一局棋都下了不多一会儿,棋盘上就没几个棋子了。
偏偏常顾是个惜子的,每每被明姜大刀阔斧的吃掉他的棋子,都肉疼得很,忍不住发牢骚:“你这么个下法儿,这一下午咱们能下个百八十局了。”
明姜不以为意:“怎么你还喜欢围棋那种下法,一局就要下几个时辰的?”
常顾无言以对,又下了几局,终于忍不了了,把棋子一扔:“不下了,没你这样玩的,不管不顾的只想吃人家的子!”
“吃子怎么了?下棋不就是为了吃子,然后逼死你的帅么?”明姜有点得意,“下不过就说下不过,你认输我也不会笑你,何必这样酸溜溜的?”
常顾往身后引枕上一靠:“就算是下不过吧,你高兴就好,这茶不好喝,叫人换了大哥捎来的普洱喝喝。”
明姜听他敷衍的语气撇嘴:“你自己不会叫?不下就不下,有什么了不起!”说着自己慢悠悠收拾棋子,就是不叫人进来吩咐。
常顾等了好一会儿,眼见明姜就是不打算理他了,才无奈的叫了蛛儿进来,吩咐她换茶。等蛛儿出去,他趁明姜不备将她压倒在炕上:“怎么?不陪你下棋,你就生气了?”
明姜推他:“别胡闹,万一丫鬟进来瞧见,像什么样子?谁生气了?明明是你输不起!”
见她不承认,还拿话刺自己,常顾就按住了明姜两只手,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搔她的痒,明姜十分怕痒,常顾又专往她怕痒的地方去搔,不一会儿明姜就笑得求饶了:“哎,哎,等,等一下,呵呵……”
“是谁输不起?给我再说一遍!”常顾暂时停了手,盯着明姜问。
明姜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说:“你没有输不起,我错了,饶了我吧。”
常顾不肯松手让她起来,又问:“我是谁?”
明姜笑得浑身无力,软软答道:“你是常顾啊。”见他似乎不太满意,只得又说,“是我夫君。”
常顾哼了一声,又说:“叫一声好哥哥我就饶了你。”
明姜脸通红:“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要闹了,快让我起来!”
常顾不肯,又去她腋下偷袭,明姜又开始笑,身子扭来扭去也躲不开,只得低声说:“我叫,我叫,快停下!”等常顾停了手,她又只顾喘气不肯叫,常顾伸手又要去搔痒,她赶忙叫道:“等等,你让我喘匀了气么。”她头发微乱,颊上红成一片,斜眼看常顾,低低叫了一声:“好哥哥。”
这一声入耳,让常顾整个人都舒爽起来,似乎在大热天吃了一碗冰,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服,他再忍不住,低头含住了明姜那红艳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