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尸原地折返了身子。再次朝我们俩冲过来。但是我经过了刚才的那一番缠斗,身子已经乏累到极限。
绝望之际感叹道“没想到大风大浪都过了反倒在这阴沟里翻船。”
我这么一说好像给慎虚提了醒,他激灵一下从地上坐起来“对啊,我怎么忘了呢。”
“忘了什么?”我被他说的纳闷问道。
慎虚脸上突然有了喜色,好像是水浒里那王婆看见了潘金莲,即将要与她同西门大官人说合一般。慎虚拉起我的手。话里有话的道“我怎么忘了我这宝贝徒弟不一般呢。”
我的质疑声还没等发出来,慎虚突然对着我的手指就咬了一口,皮开肉绽的感觉虽然只在指尖传来,但十指连心还是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一把收回手,看着血液在井水中蔓延“你咬我干什么?”
“徒弟,你身上的护心阴气是不是已经齐了两脉了?”慎虚突然问我。
我张嘴刚要说没有,但是转念一想我身上本就有一脉,加上在云南那寻来的一脉,可不刚巧两脉。
“是两脉啊,怎么了?”我说着就要把指尖送进嘴里,慎虚一把抓过“那就齐活了!”
慎虚捏着我的手,把指尖的血快速的向外推了推。我反方向用力的往后挣,但怎么都没能挣得过慎虚。眼看着女尸就冲到了我们二人的面前,慎虚也从我手中取出了足够多的血。
随之放开我,两腿一盘竟然在水底直接开始打坐。
我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看着慎虚没头没尾的动作。
只见他两手交叠放在身前,手心对手心,嘴里默念着咒语。女尸许是看出了慎虚即将要有所动作。所以一时没敢贸然靠近。
然后,令我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刚才逐渐混杂在水中的血,此刻竟然再次重新聚拢。在慎虚的面前形成了一道血丝。宛如一条柔顺的丝带,缠绕在慎虚的肩头。慎虚闭着眼睛坐在血丝之中,身旁的血丝也随着慎虚口中的咒语缓缓起伏。
女尸见慎虚只是席地而坐。便没了耐心,张牙舞爪的尖叫了一声就要冲过来。
慎虚此时两手朝上一张,放置于头顶。本来萦绕的血丝又如水幕散开。挡在我们二人身前。女尸收到了阻拦,触碰到血幕的瞬间弹开,卷入了暗流中。
慎虚闭着眼睛对我道“谷子。跟着为师念。闭目冥心坐,握固净思神。扣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撼天柱,赤龙搅水津。鼓漱三十六,神水满口匀。一口分三咽,龙行虎似奔。闭气搓手热,背摸后精门。尽此一口气,想火烧脐轮……”
“能一句一句的来吗……”
我说完明显能感觉到慎虚的身子一阵。好像是极力忍住了对我智商的愤怒,好脾气的按照我要求的,一字一句重新说了一次。
我学着慎虚的样子。盘腿在水中坐起,两手在胸前交叠,随着口中的咒语慢慢放置在膝盖两侧。
“闭目冥心坐,握固净思神。扣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撼天柱,赤龙搅水津。鼓漱三十六,神水满口匀。一口分三咽,龙行虎似奔。闭气搓手热,背摸后精门。尽此一口气,想火烧脐轮……”随着口诀慢慢念出,我竟然有一种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的感觉,自脚心上涌一阵真气,直冲掌心。
“现在睁眼。”慎虚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我听话的睁开眼睛,只见之前盘旋在他身边的血幕,此刻已经来到了我的头顶。仿佛红色的屏障,将嘶吼抓狂的女尸隔绝在外。
“你天生身携护心阴气,所以注定了你身体不同凡人。你的血,你的气,你的呼吸,你身上的所有只要稍加利用都会成为你的武器。现在护心阴气集齐了两脉,你的功力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到以前,但猎鬼心诀可以激发出现有的潜力。”慎虚说完稍顿了一下“一直等到你七阴集齐之日,就是邪骨重现修罗之时。”
我在他说话之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喜忧参半,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心情。
“师父……”我刚开口唤他,慎虚立马正色“不要分神,继续跟着我念心诀。”
我噤声点头,只听慎虚继续道“以候神水至,再漱再吞津。如此三度毕,神水九次吞。吞下汨汨响,百脉自调匀。河车搬运毕,想发火烧身。旧名八段锦,子后午前行。次笫轮流转,八卦是良因……”
“次笫轮流转,八卦是良因。”我将最后两句说出口的瞬间,头顶的血幕突然在水中四溅,血滴犹如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第255章 万箭穿心也百毒不侵
女尸再次转身回来的时候,猛地被我四散出去的血滴重伤。水下顿时传来了两声皮肉穿破的声音,女尸双手双脚呈大字型打开,脸上的表情一滞,缓缓的沉入了水中。
“将心诀倒着默念一遍,然后收力。”慎虚在我身边道。
这确实是有点难为我了。核桃大小的脑仁,能正着说出来慎虚教的就不错了,哪能倒着背。
我看了慎虚一眼,慎虚无视我求助的目光,别过头道“我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回想。”
我抓破了头皮。把刚才慎虚说过的所有话都想了一遍。最后抽丝剥茧一样,抓住了一丝头绪。
好像这心诀本就存在我脑海中,或者说烙印在我血液里一样。我竟然就这么奇迹般的倒背的一字不落。
等我口诀念完,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只见刚才喷溅出去的血滴又重新回流到我的指尖,顺着我的经络溜回了心脏。
只听面前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之前捆着锁链的红馆原地炸开,棺材板在水中四分五裂,随着暗流起起伏伏最后还是落在水底。
“成了。”慎虚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
就在这时,棺室的水已经灌了个满,我有陆佑劫海之灵不觉得什么,但是慎虚好像已经到了上限。八卦墙上被撞出的那个洞,成了最好的逃生出口。
我拖着慎虚仰头向上游去,不敢再在水中停留。
可外面涌进来的水流东一股西一股,力道惊人全无方向,这时候上游难免会撞出一身的皮肉伤。
这里的邪门是不言而喻的,其中的玄机却是一时难以窥透。至于这女尸身份如何,又为什么要藏匿井中,只能等到出去之后再做判断。
不知道拖着慎虚一直向上游了多久,最后只感觉头顶洒下一阵光亮,我心里知道这是游到了井口了。
慎虚一个大男人,胳膊长腿长,按说要让我拖行听起来是极其难以想象的事。但好在水中有浮力。我累得半死总算把人带了上来。脑袋一钻,把大半个身子就浮在了水面上。
“陆佑劫!救命啊!”井口外面已经是一片大亮,我声音已经气若游丝。要死不死的冲着外面喊道。
身子随着水飘飘荡荡,累倒不是很累,只是周身作痛。
陆佑劫听见我的喊声,连忙跑过来,探头看了一眼之后从手边甩下来一条绳子。一头打了绳结拴在我腰上,一头拉在手里。
我本来两手拎着慎虚。但是在水中的时候感觉自己能用上力。可是这人一旦被脱离水面,重力就占了大半。我本来就胳膊酸腿疼,这么一来更是抓不住。
勉强把人往起拖了两三米之后,两手一松把慎虚又重新扔回了井里。
“哎呦卧槽!”慎虚脑袋狠狠的撞在了井底,落水之前咒骂了一句。
我也顾不上他,整个人像是被陆佑劫掉起来的鱼。扒着井沿上岸之后趴在一边吐水。
陆佑劫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转头去救慎虚。
外面的阳光正好,但是北京这个时候的天气却并不给我缓冲的机会,湿漉漉的头发在暴露空气两分钟之后冻成了冰柱。我抬手撅断,把冰碴扔在地上,传来清脆的啪的一声。
身上的衣服也瞬间被冻成了铠甲,摁一下就传来一阵薄冰被踩碎的声音。我把陆佑劫的珠子吐出来攥在手里,等着一会还给他。
那头的慎虚哎呦哎呦的被拉了上来,见我趴在一边戳着自己的衣服不出声,浑身带水挤眉弄眼的爬过来“怎么样徒弟,第一次猎鬼感觉如何?有没有一种作为我灵山派传人的骄傲”
我被折腾的没人样,眼神涣散的看着慎虚“求师父把我逐出师门。”
慎虚板着脸收了收下巴。然后又破功笑了一下“又闹。”
说完不顾自己身上的冰碴,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沈家小姐。开步走过去,把手指放在沈家小姐的眉心,嘴里嘟嘟囔囔了一阵,地上的人竟然咳嗽了两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慎虚蹲在地上“姑娘,走了。”
沈曼瓷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闻到了自己身上腥臭的味道。伸手摸了一把嫌弃的眉头微蹙“大师这是……解决了?”
慎虚得意道“完美解决,让你爸爸明天把钱送到怀古印堂,之后这宅子保证顺风顺水卖得出去。”
“那大师看出这宅子到底是什么问题了吗?”
慎虚站起来转身道“明儿一早和你爸带着钱来听。”
我被冻得直哆嗦,随后又打了个喷嚏,心想着慎虚真是三句不离钱。
陆佑劫走过来伸手就要去脱我的外套,我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陆佑劫的手就僵在原地。
“干嘛?”
他愣了一下,不耐烦的拉过我的领子,两下就把我外套脱下来扔在一边“用得着这么警惕我吗。我要是想把你怎么样早就把你怎么样了。”
他脱下我的外套之后,又顺手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转手罩在我的肩头。被他穿过的衣服还带着他的余温,暖暖的。
陆佑劫哈了一口白气,单手拎起我的肩膀把我拖起来“别在这呆坐着了,赶紧回去。”
我心想这会怕我冷要让我回去了。当时骗我过来的时候想什么来着。于是慎虚送沈曼瓷回家,陆佑劫带着我回怀古印堂,四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回去。
……
然后,我成功的感冒了。
大冷天在井里耍一通,然后又出去被冻成了个冰棍。这么折腾一圈,不感冒都是怪事。就算我再怎么不同,说到底现在也只是肉体凡身,受得了邪祟鬼魅,受不了流感病毒。
晚上我早早进了被窝,没精神头问慎虚白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心想着明天沈家来人送钱的时候,再下去跟着一起听。
因为浑身酸痛,加上鼻塞,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才勉强算睡了过去。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半夜,我高烧依旧没有要退的意思,身子愈发的热,烧的我口干舌燥。朦胧之间只感觉旁边的床塌下去了一块,刚一转身。就陷入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怎么这么热?”竟然是季陆的声音。
他下巴抵在我的额头,说完之后又伸手去摸了一把。他身上向来冰冰凉凉,无论冬夏。我本就热的难受,朦胧之间也无暇去想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只觉得抱着他就感觉舒服了一些。
我顺势两手抱住他,把脑袋往他胸口缩了缩。
“嗯……热……”我迷迷糊糊的说。
季陆也没再问怎么了,见我不想说话就安静的圈着我,半晌之后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
“睡吧。”
燥热骤减,我从半梦半醒到沉沉的睡了过去,在季陆的怀里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小别之后,我本有不少的话想说,但无奈身子乏力,本该说出口的话都变成了心里的暗语。
季先生,在没有你的时候我表现的很好。不惊不喜,无忧无惧。在没有你的时候我坚强的像个汉子,敢拦在别人身前阻挡风雨,敢为了别人奋不顾身。
可为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却连微微的难受都隐藏不了,急于把自己一点点的小脆弱尽数展现。
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跌倒之后看见身后有人,便不管不顾的转身跑回去露出伤口,你看啊,我好疼。
也是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意义。
我不必在你面前假装坚强,也不用叉着腰倔强的说自己很勇敢。因为身边有你,我有了铠甲也有了软肋,万箭穿心也百毒不侵。
第256章 感冒
第二天。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钟,眼看着都快十点了。
记得夜里季陆回来过,可是现在却不见了踪影。难不成我昨晚上烧糊涂,出现了幻觉?
我勉强撑着床坐起来,脑袋一阵昏沉,像是宿醉一样。
外面传来了人影走动说话的声音。我仔细听了一下,感觉应该是陆佑劫和慎虚。便连忙穿上了鞋,跟着走了出去。
刚拉开门,一个高大的人影就挡在了门口,伸手把我轻轻的推了回来。
“发烧了就老实躺着,还想往哪跑。”季陆长腿迈进来,转身带上门。
“你回来啦。”我一说话才发现自己鼻音有多重。
季陆手里端着餐盘,上面是冒着热气的粥。他低头放在床头,站在我面前一手叉着腰。一手贴上我的额头“还这么热,怎么搞的,我就一天没回来。”
我不敢说是怎么回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季陆看我不说话,随手拿起带进来的粥,舀起一勺凑到我嘴边“吃点东西。”
我想到外面刚才慎虚和陆佑劫下了楼,应该是沈家来人送钱了。折腾了一大天,不让我听听是怎么回事那还行。
我赶紧张嘴吞了一勺“我先下楼一趟啊。”说完抬腿就要跑。
季陆像拎鸡崽一样把我拎了回来“粥喝了再走。”说完低头吹着热粥。
我看这一大碗,凉了都吃完得猴年马月,到时候人家楼下把事都说完了,我连个毛都没听见。
我穿着拖鞋踮着脚,等季陆低头吹风的时候蹭的一下窜了出去。
“哎?你给我回来!”季陆端着碗在我身后追。
我跑到门口往楼下一看,果然是沈家来了人。往楼下跑的时候正好撞见从外面回来的苏屠,那孩子愣神的看了披头散发的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身后端着饭碗追出来的季陆,心里大概以为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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