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过了啊。”季陆的声音突然在我头顶响起,吓得我一个激灵。我心虚没敢仰头看,但也能猜出他现在的表情。
却不料季陆直接绕过藤椅坐在我旁边。和慎虚中间隔着一个我。
慎虚直挺挺的坐着看着面前不说话,季陆坐下之后也没了动静,剩我一个人在中间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咳。”最后两个人竟然十分默契的同时咳嗽了一声,但可能因为这一声交叠在一起,所以谁也没打开话茬,气氛再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我去进屋喝口水啊。”我说着逃难似得站起来,季陆和慎虚两个人一人一只手直接拉着我坐回去。
最后还是我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直接说破“两个大老爷们,别别扭扭的干嘛,有话就说啊。”我说完捅了捅季陆“你说!”
不知道两个平日里呼风唤雨的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别扭的像是小学生,我夹在中间都跟着着急。
季陆犹犹豫豫半天,最后还是开了口“我刚才有点急了……”
“别说了,大老爷们磨磨唧唧这点事。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就行。”慎虚在季陆开口说那三个字之前抢在前头说。或许慎虚比我更懂那三个字让季陆说出来有多难,毕竟某些时候我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
道歉这件事季陆在我这做的轻车熟路,但是换了别人意义就大不相同。慎虚深知这一点,所以也就没必要非从季陆口中听到不可。
“知道,谢谢。”季陆低着头说。
“再跟我说谢谢我可真走了。”慎虚语气不悦。
季陆轻笑了一下“不说了……”两个人说完都笑了一下,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刚才被别扭扭的样子有些可笑。但是很多情况下就是这样,身在其中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做法有多幼稚,但是跳出来再看就会觉得忍俊不禁。
见两个人有说有笑,我好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光荣的使命一样。看现在这气氛已经完全不需要我,我趁着两人不注意溜走回屋,深藏功与名。
进去之后发现重媚一直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两个人,一脸忧色。见我进去之后问道“怎么样,说什么了?”
“没事,他们两个有什么矛盾还不就是两句话的事。”
重媚脸色放松了一些“你是没看见刚才。覃深气的快喷火,一直在骂季陆倔驴,那架势好像下一秒擦火就要打起来一样。”
我笑了一下,想着倔驴这两个字就觉得好笑。要是季陆知道慎虚刚才还在这么喊自己,肯定也气的冒烟,哪还有什么心思和他道歉。
卿酒酒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几个这一处一处闹来闹去。刚才的事好像并没对她产生什么影响,只是一时的恐惧过后就重归平静。
我走到沙发另一头坐下,重媚跟过来好奇的问我“你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吗?”
“你不知道?”我反问。
重媚苦涩的摇摇头“我走了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被囚禁在厄煞疆域,直到鬼王魂飞魄散之后才有了自由身。那个时候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打探到镇魂和覃深两个有交情,但是这两个人都谨慎的很,我跟踪了好长时间都没跟出结果来。”
第307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加长
我想想也是,要是重媚一早就知道慎虚的位置,怎么可能不来见。况且慎虚存心躲她,季陆和他一伙当然半个字都不会透露。
“季陆之前跟我说是喝酒的时候认识的,估计也差不多,他应该不会骗我。”
重媚表情疑惑“只是镇魂这个人戒备心很强,怎么会因为喝个酒两个人就成了挚友呢?”
其实关于重媚好奇的这一点,我倒是很能理解。因为慎虚和季陆本质上就是一样的人。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像了。无论是境遇还是其他,这种契合会让两个人彼此卸下心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慎虚又倔,脾气又不好。你是鬼族长公主,按说六界之内的人都任君挑选,可为什么就偏偏对他念念不忘?”
我这个问题问的重媚一愣,想想之后道“就是缘分吧,莫名其妙的东西。”
“所以啊,兄弟情也没那么不好理解,有缘分就行咯。”
我说完重媚也点点头,笑着说也对,世间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季陆和慎虚两个人在外面不知道又说起了什么,但是看着表情和语气好像在控诉什么。不过好在不像要吵起来的样子,我们也就没多留心。
我转头问卿酒酒“突发状况太多,一直没来得及问,之前季陆不是说你身体里有什么毒所以才要用寒冰床压制的吗,现在没事了?”
卿酒酒听我和她说话,这才抬眼看了我一下“来就是想说这个,我感觉好像有人给我喂了解药一样。”
“啊?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清楚,其实之前躺在寒冰床上我一直都是没知觉的,那天就感觉有人好像来喂我吃了什么东西,从那之后旁边人说什么做什么我就都能感觉得到。”
我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并没插话,安安静静的听着卿酒酒往下说。
“然后那人过段时间就回来喂我吃点东西,到底是药还是毒的我也分不清,总之一段时间之后我手脚就可以动了,再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卿酒酒正说着,季陆和慎虚两个人聊够了从外面进来。季陆一眼就看到我表情不对,拧着眉毛好像在纠结什么的样子。便直接走过来坐在我身后的沙发背上问道“怎么了这个表情?”
我整理了一下,把刚才卿酒酒和我说的是跟季陆又讲了一遍。季陆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下,从我背后绕过来坐在卿酒酒对面问道“那你记不记得他第一次喂你吃药是在哪?这间别墅还是北京的店里?”
卿酒酒想了一下说道“记不得了,对于我来说在那之前都是一片黑暗,哪里还记得是别墅还是店里。”
“那之后呢,有了意识之后有没有觉察出什么异常?”
“没有,一直都安静的很,除了偶尔会有点响动之外就没其他了。”
季陆沉了沉,表情好像是猜到了什么一样。我连忙问季陆“怎么了,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第一次被人喂药,是在店里。”
“你怎么知道?”
“傻啊,这姑娘刚才说第一次被喂药之后就已经有意识了。而后的每一次都会让身体机能恢复一些。这就说明如果她是在别墅里被人喂得药,肯定对我们把她从这里移动到北京的事有感觉。但是她刚才说什么异常都没有,所以很显然啊,就是在这。”慎虚说道。
我听了这么复杂的一个脑回路。嘟囔道“说的好像很简单一样,你不说我怎么猜得到。”
“那是你笨,好不容易认个徒弟还是这种智商,我感觉灵山派要毁啊。”慎虚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
季陆在问完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他,便自顾的问起卿酒酒别的话题。
“那你有没有注意过来喂你药的人是什么长相?”
“我睁不开眼睛的,哪里会有印象。”
我想想也是,也怪自己着急了什么不着边际的都问。卿酒酒都说了除了手脚能动之外别的地方都是慢慢苏醒过来的。
但是既然之前季陆说过,那毒药是老校长下的,那会不会有可能这次的解药也是老校长给的呢?想到这我后背一凉,要是老校长整日都穿行于怀古印堂。但我们所有人都不自知的话,这简直太恐怖了。
我极力的想说服自己,老校长是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的。但是掐头去尾想一想,我们去山西总共算起来也不过一个星期。而卿酒酒说那人喂解药都是有间隔的,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次。
她到怀古印堂怎么说也有一个多月,这一个月里不管怎么间隔,肯定也都会正巧撞上我们也在的时候,所以还是没办法解释。
我越想越后怕,拉着季陆的衣袖说“会不会是老校长偷偷的来过怀古印堂,我们都不知道啊?”
慎虚摇摇头“我觉得不会,那段时间怀古印堂不光有季陆。还有我和陆佑劫,我们三个人加在一起不可能都对老校长的出现一点察觉都没有,这行不通。”慎虚说的肯定。
“那怎么解释呢,除了老校长还能有谁有解药?”
季陆听我这么说突然插话道“也未必就是解药。”
我们几个人,包括卿酒酒都是一脸惊色的看着他,最后还是卿酒酒最先问道“什么意思?不是解药难道还能是毒药?”
季陆朝卿酒酒抬了抬下巴“你手腕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听季陆这么问,卿酒酒连忙把袖子卷上去看了一眼,我好奇也跟着伸脖子过去看,最后果然在血管的位置上看见了一拍青紫色的斑点。每个都差不多黄豆大小,分布规律有序的排列在上面。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卿酒酒也有点恐惧,看着自己的手腕问季陆。
季陆没记着回答,接着说“小谷你去看一眼她的耳后,是不是也有什么。”
我听完之后站起来走到卿酒酒的身边,她配合的侧过身子把耳后露在我面前。我撩开她的长发看了一眼,最后在耳朵和颈部连接的位置。看见了和她手腕上出现的淤青一模一样的斑点。
颜色青紫,黄豆大小,整齐有序的排列在上面。
“是尸毒。”季陆淡淡的说,吓得卿酒酒花容失色。
“你说什么?”
“你手腕上和耳后的这些斑点,都是尸毒作祟,留下的尸斑。从中度之日起,到尸毒毒发身亡,中间间隔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季陆说的冷静,好像和他无关一样。
卿酒酒愣愣的坐着,好像完全不敢相信季陆说的事,半晌之后仍旧不死心的问“不可能啊,那为什么我慢慢的恢复意识占了起来?要是中毒的话我不应该状况越来越糟才对吗?”
季陆摇摇头“你是因为中毒我才把你放到寒冰床上的,所以对于你来说,最好的状态就是躺在床上一直睡着醒不过来,醒来之后行为动作都会加速你体内的毒素发作,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卿酒酒吓得僵在沙发上,动也不敢动“那我要怎么办?我现在怎么办?”
我纳闷的问道“有人想害她?”
季陆看向卿酒酒裸露的手臂“或者是有人想害我们。”
这次轮到慎虚也没听懂季陆的话,侧头问道“什么意思?”
“卿酒酒是我们的最后一张王牌,如果她也死了,我们对待戴立忍的时候真的就毫无筹码。到时候如果有条件要谈。肯定会被人吃的死死的,掌握不到主动权。下毒的人深知这一点,所以急于把这张牌毁掉,不给我们留一点余地。”季陆说道。
说道栽赃陷害,这种情况我们一路走来好像经历过不少。之前在贵州那个山村也是,全村几百口的活死人,好像都营造出了一种死在我和季陆手上的假象,最后老校长理所应当的把矛头和恨意指向了我们。现在在这也是,明明我们是最不希望卿酒酒出事的那个,可偏偏又在我们手中出了事。
这样一来,老校长对我们的恨意又会多加一层,从不共戴天一直演变成你死我亡的地步。
我摇摇头震惊到“到底是谁,和我们有这么重的深仇大恨。”
季陆看了看卿酒酒“而且这次的陷害比上次情节还要严重的多。”
“这话怎么说?”慎虚问。
“戴立忍看卿酒酒看的很重,恐怕和上次村子里那几百条性命相比,卿酒酒一人更容易激起戴立忍的愤怒。”
卿酒酒听季陆这么说,立马嫌恶的皱起眉头“别这么说。我会恶心。”
面对一个人这么沉重的爱,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感动,而是恶心。这可见老校长之前对于卿酒酒来说,到底留下了多么不堪又难以回首的一笔。
“事实摆在这。你不用担心身上的毒,我们自然会替你解掉。但还是那句话,这一段时间你会很危险,所以务必要跟着我们一起行动。”
季陆的语气中再次透出了那种不得不听命的态度,本来一直不在状态的卿酒酒,听季陆这么说之后老老实实的点点头,但是随后好像还有什么不放心,忙问道“那如果是戴立忍来找我呢?”
季陆有些不解卿酒酒话里的意思,问了一句“什么?”
“我是说如果他来找我,你们打算怎么办?”
“你想让我们怎么办?”季陆反问。
“能不能别交出我,别把我当做筹码,可以用我来威胁他这无所谓,你们也有你们的恩怨。但是能不能别把我交给他。”卿酒酒少有的恳求语气,听得我心里一软,甚至都有些不落忍。
季陆看着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真的?”卿酒酒的眼神被季陆点亮。
“我说到做到。”每每这个时候的季陆,荷尔蒙爆发到我想直接把他扑倒,简直迷人的不要不要。
我始终觉得,男人是不是有钱是不是帅气,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他善良勇敢,且说到做到。
我摸了摸肚子,小声的对着里面还不构成体积的宝宝说道“看见你爸了吗,帅死了。”
重媚听见我小声嘟囔,侧过头问我“你说什么?”
我连忙收手抬头,笑道“没什么。”
季陆耳朵向来灵光,嘴角坏坏的笑就透露出他一定听见了什么。转头对重媚说“别理她,犯花痴和我表白呢。”
我随手抓起旁边的抱枕朝他丢去“去去去,自恋。”
“呦呵?那要不要我把原话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季陆得了便宜还卖乖上了。
第308章 内鬼
我和季陆你一句我一句的,好像全然忘了身边的几个人。最后还是慎虚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才把我和季陆喊回了神。
卿酒酒看了我一眼,脸上突然露出了一阵低落的神情。随即抬头问我“你们那个同学呢?”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指的是谁“你说那个高高瘦瘦的?陆佑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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