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的情况。
两个身穿汉代服饰,头戴瓜皮帽的男人直挺挺的从门里走出来,分别站在了宫门两侧。他们行走的动作十分诡异。好像是脊梁骨被人穿了一条线,行走都靠着那条线的控制。
和城外的那些人相比较之下。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毫无表情的脸。我终于得以近距离的看清这些人的样子。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活死人在发怒时才会出现的青筋,从脖颈处一直蔓延到脸颊两侧。
奇怪的是那两个就像看不见我和季陆一样,从出来之后就低着头死死盯着脚面。
我随着季陆的脚步走进大殿之内,才发现里面的情况和外面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穿着宦官衣服的男人和裹着襦裙的宫女,在大殿内来来回回的忙碌。
有人擦拭着宫灯和香炉,有人则清扫着大殿内的青砖台阶。要不是那些人脚下别扭的步伐出卖了他们活死人的身份,我还真会误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几百年前的明朝。
屋里所有人都对我和季陆的突然闯入无动于衷,我难以估计这是个圈套还是他们真的看不见我。季陆带着我大摇大摆的从大殿一旁穿过,从后门进入了后宫位置。
从进来之后我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凝神静气,生怕惊动了那满屋子的人。出了门之后我总算放松了一些,迫不及待的问季陆。
“他们是看不见我们吗?”我回头回脑的说。
“这些活死人现在属于完全尸化状态,对六界之内的东西都是不闻不问的,他们甚至看不见彼此。”
“看不见彼此……那他们怎么活动?”
“他们现有的行为模式,已经延续了五百年,恐怕想出错也难。”
我想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就像是电脑编程一样,有人制定好了固定程序,之后只要输入数据进去就可以完成计算。这些活死人每天都在按照同一条轨道生活,这要这个活人禁地的环境不崩塌,他们就能这么继续生存。
可在给这些活死人的脑中输入固定模式的人,会是谁呢?这偌大的皇宫,森严的社会秩序,都是为了谁而准备的?
穿过前面正殿,面前出现了一块十分宽敞的空地。地上铺满了三指宽的青砖,砖缝中没有一丝杂草,都被清理的十分整洁。
大概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全都铺上了整整齐齐的青砖。五百年的时间,这些活死人是不是都把力气放在了修建这个活人禁地上?
“你之前来过这吗?”我一边跟着季陆走一边问。
“没有,活死人一直都是一个十分低贱的种族。仙神两界从来都不会踏足这里一步,要不是因为你,我可能一直到魂飞魄散之日都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没有思维的行尸走肉,确实不会被其他六界放在眼里。
“也未必是最低贱吧,毕竟人界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季陆若有所思的问我“你真这么觉得?”
“对啊,活死人虽然没有思维,但最起码杀人这件事对他们来说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真正食物链最低端的,恐怕还是我们。”想到那日在合葬墓里我和陆佑劫险些送命的经历,我就对这这个种族十分忌惮。
季陆笑了一下“如果人类是六界最低端,老校长为什么费尽心力想让全村人都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我被季陆问的语塞,想了半天回答道“那可能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人类没准还羡慕他们不死不灭。”
“那有什么好羡慕的。”
“当然羡慕,中国古代皇帝多少个费尽心思求丹药,祈祷长生不老呢。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有什么好。”
季陆眼神变得略有深意,叹息一下揉了揉我的头发“长生不老就意味着你要忍受着无边的苦楚和寂寞,而且时间再也不是抹平伤痕的最好办法,它会像浪潮一样,把你的这些寂寞堆得越来越高。”
我听出了他话中的苦涩,侧过头问他“你在说你自己吗?”
季陆收回手“我?我现在还好。”
“现在?为什么。”
“因为你啊,日子都没那么难熬了。”
我羞涩的抿抿嘴唇,挠了挠后脑勺“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腔滑调。”
季陆笑着朝前走,懒得看我这副怀春的样子。我也也没介意,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这座宫殿的后宫。我之前去过北京的故宫和沈阳的故宫,虽然规模比这里都大了不少,但是整体的格局没有太大的区别。
前面是办公的正殿,后面嫔妃和皇上休息的后宫,按照套路来说再往后就是御花园,接着就能出宫门了。
可能是修建时间有限,正殿后面的寝宫只有三个。最后一个竟然修成了复合式的院子,有些类似无常府的构造,只不过比那里大了一些。
这一路走来我和季陆也碰见了不少那些面无表情的活死人,他们服饰不同,大多梗着脖子从我们俩身边直挺挺的走过。我现在也有些适应他们的出现,不再心惊胆战,而是淡然的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正对着我们俩的寝宫应该是这三座里面最恢弘的一个,占地面积最大,设计的也别具匠心。应该是这里的统治者居住的屋子,我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总觉得一会进去了之后会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关于这个族群,关于五百年前的故事……
大门没锁,季陆轻轻一推就完全敞开。屋子里面烟气缭绕,四角的几个香炉都被点燃,散发着一股我说不出来的味道。
我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了一圈,突然在屋子东南角看见了一副画像。
等我慢慢走近,看清那人的五官之时,身子猛地一紧。
第67章 赤裸的女人
老校长!
虽然五官的还原不至于一模一样,但无论是从眉形,眼睛,又或者是神态上来看,这个人都绝对是他!
他头戴一顶黑纱筒帽,圆筒式的帽卷上面。覆盖一块木制的冕板。冕板上面涂青黑色,下面涂黄赤色。下有五彩的丝绳将玉珠串起,挂在冕板的前后。
上身穿了一件黄色为底的云锦制的衣物,领口为对襟半圆形,露出一节白色的里衣。无论是从帽子还是衣物的款式上看,这都是明朝时皇帝的服饰。唯一不同的是老校长胸前绣的图案并不是龙。而是我之前在汉白玉石上见过的长着翅膀的奇怪生物。
我恍然大悟,这个地下皇宫的主人,竟然就是老校长!
他作为这些活死人中唯一留有独立思维的人,理所应当的登上了王座,成为了这里唯一的统治者。可既然他在这里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为什么他后来又离开这里,带着一部分人到了贵州?
这中间发生过什么变故?
季陆很明显也看到了墙上的画像,但这个结果却好像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其实现在想想也是,至始至终。那个始终带领着这些人的,一直都是老校长。
只不过从贵州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经历的事情太多,已经逐渐的把这个人从脑海中淡化了。这张画像把我又重新拉回到那段记忆中,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圈,我始终就在这里面兜兜转转不曾逃离。
身后突然传来茶杯碰撞的声音,我回头,只见一个侍女端着茶盘进来,把沏好的茶放在桌子上,之后低头退了出去。
季陆一直在屋子的各个角落看来看去,我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这时候只见一个太监屈膝跪在桌子前,手拿扇子对着空气慢慢扇风。
就像是季陆之前说的,五百年来。这里面所有人的行为习惯已经固定成了一个模式。就算是老校长不在,他们也一直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季陆停下脚步。站在屏风的旁边。静静的看着那个太监的一举一动。
他扇风的动作维持了大概三四分钟,之前端茶的那个侍女又重新走进来,端走了桌子上的那杯茶。太监扶着膝盖站起来,躬身低着头一直走到我身边。
我不明所以,把身子向后躲去,离他远些。
我旁边有一个半圆形的门洞,里面连着的应该是另一个房间。这太监走到我身边就原地转过身,直挺挺的站在门东旁,好像在恭候着什么。
看这样子,应该是戴立忍从这里走进去,之后吩咐他在外面等或者是看着不让其他人进来。
季陆看着太监站在这,唤了我两声让我跟上。
我们俩从那个半圆形的门洞走进去,里面突然飘出来一股子若隐若现的香味。我怕味道有毒,一手捂着自己的口鼻,踮起脚顺便把季陆的嘴也挡住。
季陆被我捂着嘴,瓮声瓮气的抗议“你这样我没办法呼吸啊。”
“有毒。”我神神秘秘的说。围鸟女才。
“你就是想占我便宜。”他斜了我一眼说。
“这话从哪说的?”
季陆突然亲了一下我的掌心,我被他搔得痒,缩着拳头收回了手。他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坏笑着往前走。
季陆的转变好像是三月的天吹进的春风,悄无声息的慢慢潜入。我已经想不起那个少言寡语,毫无表情的季陆是什么样子。
我们俩越往里面深入,那股香气就越重。
“你真确定这东西没毒,我怎么感觉胸这么闷?”我总感觉这味道来历不明,可能是心理作用,闻多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季陆瞄了我一眼“可能是太小了。”
我一急,冲过去刚要打他,却发现我们俩好像走进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地上廊腰缦回的铺着整齐的地板,一条小路从我们俩脚下弯弯曲曲的延伸到对面的一个房间。
小路两边是高过路面的荷花,红的白的颜色艳丽。我本打算摸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但那荷花却在我触到的瞬间枯萎成一滩黑色的水。
我和季陆一直往前走,对面房间的门口立着一处屏风。屏风上面雕刻着花鸟鱼虫,制作的十分精美。突然,屏风之中传来一个女人幽幽的唱词,声音凄婉又哀怨。
……灯影桨声里,天犹寒,水犹寒。梦中丝竹清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有孤影,人未还,情未还。抚琴之人泪满衫,岁岁年年,早过忘川……
这声音虽然凄婉,但曲调忽高忽低,铃音辗转颇为动听。
从进入到活人禁地这么长时间,我除了听过季陆说话之外没听过一点声音。所以这突如其来的唱词,让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和季陆绕过屏风,轻轻推开那扇门。之前只是隐隐飘在半空中的香气一下子铺面冲过来,呛得我睁不开眼睛。
屋子里面雾气缭绕,让我看不真切眼前的景象。
季陆伸手在身侧一挥,两边的窗户就被一阵风吹开,雾气也随着慢慢飘了出去。
面前显现出一个豁大的水池,池子里还飘着颜色不同的花瓣。就在水池的尽头,坐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这女人肤如凝脂,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一半浸入水中一半搭在肩上。眼睛嘴巴微张,虽是满脸疲惫的神情,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惑,就连我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我心中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难道我之前见过她?
与她洁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她手腕和勃颈处锁着的铁链。每一根都足有我两个手指粗细,将本来如白玉一般的皮肤磨得通红。
察觉到我和季陆走进来,她微微抬了抬眼睛看向我们俩,但严重并没激起多少波澜。可从她简单的反应中,我便可以确定她不是活死人。
她两只手被两边的铁索呈大字型撑开,胸前毫无遮挡。她到不介意,就这么仰着头泡在水里。
“哪个畜生又来碍老娘的眼。”她闭着眼睛咒骂道。
她会说话?我有些惊喜,难道说这活人禁地里,还有除了活死人之外的人?
“你能看得见我们吗?”我试探的问道。
池中的女人在听见我这句话之后身体僵硬了一下,半晌抬起头看向我和季陆。严重的惊喜只暂停了几秒,接着又换上了戒备的眼神。
“谁让你们进来的?”她眉头微蹙,好像下一秒就要发怒。
季陆目光躲开池中的女人,往里面踱了两步“星灵鬼草,固本定魂,保肉身不腐,戴立忍为了给你弄来这个,恐怕也花了不少心思。”
那女人一听季陆提起这个名字,有些按耐不住“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说了你也未必知道。”
这女人哗的一下从水里站起来,赤条条的身体立在水池中。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得我都快要飚鼻血。
“想也知道是一些得了女童贞操的畜生,敢擅自来这,就不怕被碎了尸去喂狗?”
季陆伸手摆弄了一下窗台上的花叶“看来戴立忍对你真的够好。”
那女人猛的从水里迈出来,两步来到季陆面前。但由于身后的那三条铁链,让她怎么都碰不到季陆的身子。她好看的五官狰狞着,接近嘶吼的威胁季陆“我不想再听见那个畜生的名字。”
我看着这女人赤条条的身体,之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我顺着记忆回想了一下,脑子里一个片段猛然闪现!
贵州,小学,老校长的办公室里,我曾经见过她!
第68章 名妓卿酒酒
我至今记得屋子里诡异的场面,老校长匍匐在这女人身上。两个赤裸的肉体交缠,但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好像在完成一场诡异的仪式。
我以为那只是我的幻觉,因为当时我回身就看见了老校长贴过来的脸,再看向屋里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季陆看着那女人的眼睛。幽幽的说“别紧张,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不是敌人,怕也不是朋友。”这女人的表情一扫之前的颓靡,变得犀利起来。季陆多半是知道这女人的呃身份,要不然不至于饿赶紧来不到五分钟,就演变成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我搞不清楚状况。就只能站在一边不出声看着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
“何出此言?”季陆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女人完全不顾自己赤裸的身体,好像已经习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