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咽了一下喉头,准备转身就离开,可是,不等我动弹,四周便凭空伸出了许许多多的铁链,将我浑身五花大绑了起来。土亩大号。
我挣脱了几下,然而却根本无法撼动那粗壮的铁链,不知是由什么材质做成的,冷到了骨子里,沾到我裸露的皮肉时,更是刺痛无比,带着席卷全身的寒冷,以至于我的牙齿都在咯咯的打架。
连阴阳戒面对此情此景都无法做出反抗!
他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白姑就要出来了,他不集中力量对付白姑,却在这里把我捆住,这是什么意思?!
我紧咬着嘴唇,怒视着面无表情的孙遇玄,他伸出一只手,立了起来,他身后的军队便随之隐匿了起来,空荡荡的四周,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告诉他万倾的目的?
可他现在这么对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他们之间会怎么样,全凭他们自己的造化,我才不会插手,这个地府的管理权落到谁的手里,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用搞好自己就行了!
“去了哪?”
“你没看到吗,我一直呆在这,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你把我松开!”我挣脱了两下,瞪着他。
虽然我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但这并不代表着那些痛没有发生过,没有经历过,我不是铁打的,我也会受不了这种折磨,可他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他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问。
他连一句痛不痛都没有说!
他是真的不在乎我了,不在乎我了……
“你在撒谎。”
身下的土地依旧剧烈的摇晃着,风雨欲催的天,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可他却依然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好像他所处的是一个与之无关的世界。
以前,我欣赏他的这份冷静。
可如今,我恨透了他这份冷静。
还有什么,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他还在乎什么?
“对,没错,我在撒谎,我遇到了万倾,我知道了一个秘密,但是我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你除了会捆住我,你还会干什么?白姑就要出来了,你在这个时候,要对付的却是我?”
“她不会出来的。”孙遇玄说着,嘴角冷冰冰的抿了起来,我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它现在只是在搞破坏,在制造恐慌,想要她真正的出来,就必须要一个引子。”
我似乎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目的,于是我荒唐的笑出声,指着自己说:“所以你把我捆了起来,要我做引子?”
他负着手,没有一丝隐瞒的点了点头,说:“我刚刚不过是试探你现在的态度,如果你还有一丝向着我,我就会考虑换个方法,现在看来,不必了。”
“呵,你这么欺骗自己有意思吗,就算我为你死,你该怎么利用我,还是怎么利用我,不用再打感情牌了,我对你,已经完全死心了!”
“那就好。”
他抿唇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我的心竟跟着狠狠的酸了一下,他的表情之中,带着思念与拒绝,还有一丝丝眷恋。
是看错了吗?
应该是看错了吧……
我窒息着,喘息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生怕错过了什么。
然而,就在我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我的身子却被猛然朝上空抛了出去,像一只没有重力的氢气球一般,不断的上升,上升到无穷无尽的远方。
可是我的心,却狠狠的摔倒了地上,碎的连渣都不剩,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我的身体被抛出去之前听到的那句话。
他说……
牺牲的时候,到了。
我得存在,对于孙遇玄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一个用在刀刃上的牺牲品?一个想丢便丢的,陌生人?
我们之间,所发生过的一切,真得只是泡影吗?真的只是我的自我沉溺吗?
我好痛。
比粉身碎骨还要痛。
我闭上了眼睛,掩埋住的泪水从眼角中钻了出来,像我瓦解的心,一点点,破碎在空气之中。
我的身体在达到最高点后,忽然疾驰而下,耳边的风猛烈的刮着,像是孙遇玄的手掌一般,狠狠的抽在我的脸上。
我得小腹处忽的亮起了幽幽得黄光,虽然不强烈,但是足够耀眼,以至于照亮了我的眼皮。
我撑开酸痛的眼皮,朝小腹上看去,只见我的红色喜服已经被打开,在猎猎的风中,胡乱的飞舞着,而我未被裹胸遮挡住的小腹出,竟然显现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的菱形轮廓,那幽幽的黄光,便是从我的肚皮里散发出来的。
精石?!
我的头皮蓦然一同,难道说,我身体里的精石已经被激活了?!
不,不对,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跟孙遇玄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但现在,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的脑子里涌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我体内的精石根本就不是通过那种方式被激活的,那不过是孙遇玄的一个谎言。
真正的激活方式,其实是像现在这样!
我心里蓦然一凉,仿若被扼住了喉咙,呵,他想的倒是周全,这样一来,他绝对是那个一手得到我身体里精石的人!
那么现在,他是在用我得这块精石,在引白姑出来……
我想要伸手去按住,去阻挡精石的光芒,然而已经晚了!
281。白姑现身
只听得身下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有什么东西顶破了一座巨山一般,破土而出,又像是到了世界末日,土地整个炸裂了!
那些被冲撞的飞起来的石头,不断的砸到了我得身上。砸的我吐血,我想要操控阴阳戒,可是根本就没有时间,身上还拴着不知道从哪里来,却没有尽头的铁链。
我咬紧牙,恨不得咬碎了一般,使劲浑身的力气,想要挣脱锁链,可是那厚重的锁链却无动于衷。
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我含着满口鲜血,发出声嘶力竭的呜咽声,像是从我这副残破的躯体里,发出的最后一丝呐喊声。
呼呼而行的风中,我缓缓的冷静了下来,嗓子就像是火烤过一般的刺痛。土亩呆亡。
硝烟弥漫中,我睁着空虚的双眼,望着那将我吞没了的灰尘。脑袋里面完全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想法,没有任何的欲望。
像是不堪折磨的布娃娃,缓缓的,无助的,沉浸到肮脏的水中。
我听到白姑用头部疯狂撞击山体的声音,以及它振聋发聩的吼叫声,听这动静,我或许还没有她的一根被毛大吧。
也许我应该恐惧,我应该拼命的想要逃亡。但是我却没有,因为我绝望了,因为我没有欲望。
不。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我不能,白白的做了这枚棋子。
我眼中涣散的目光,忽的凝聚了起来,既然他们都这么想要精石。那,我就把他们最想要的东西亲手毁掉!
我当然不会再消极的伤害自己,我要拿到白姑的那块精石,然后把它毁掉,一旦精石无法凑齐,我就保住了我自己的性命!
越是孤立无援,越是要通过自己的力量保住自己。我不会一直被欺凌的,我不会!
我猛地在空中翻转过自己的身体,由躺着的姿势,转换为站,我朝下看去,只能看到一个乳白色的庞大躯体。在夹缝之中蠕动,它张开巨口,朝我嘶吼着。
就像是极寒的之地,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大量的寒风从中撺掇而出,差点将我冻成一块冰。
我的耳膜像是要碎裂了一般,嗡嗡作响,摸了摸鼻子的下方,竟然有鼻血潺潺而下。
我伸出手,挡住了耳朵,来抵挡那越演越烈的吼叫声,在这么下去,只怕我会被她的声音震得七窍流血,这么想着,我的胸腔竟然费力一鼓,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隔着厚重得灰尘,我能够看到她那两只巨大的敖,仿佛稍稍一用力,就能撬开方圆十里的土地一般。
所谓的白姑真身,活脱脱就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大豆虫!
她的身子是白色的,上面都是环节肌肉,靠蠕动来行动,她没有眼睛,只靠嗅觉,她很灵敏的探测到了我的位置,于是早就张开了巨口等待着我的进入。
我这才发现,她不仅有两只巨大的敖,口中还遍布着锯齿一般的尖牙,如果我掉进去的话,分分钟就会被吃得连渣滓都不剩。
白姑没有手,她要想取得精石,无非就是把我吃到肚子里,然后将我消化,这样,我身体里的那块精石,自然而然的成了她的。
那么,她自己的那块精石,也一定就在她的肚子深处了,如果我真的不幸落入它的口中,一定要赶在被她消化之前,找到她的那快精石。
当然,这是往好了想,其实最可能出现的情况,则是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融化在她的胃液里。
这比一刀杀了我,还要痛苦!
怎么办!
我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快的仿佛心脏都要从口中飞出去了一般,我屏住呼吸,看着那越来越进的巨口,连脑仁都在脑袋里面打晃。
我在心里不断的下指令,让阴阳戒带我上去,然而,阴阳戒在接受到指令之后,却是微弱的闪了闪黄色的光,便像烧坏的灯似得,忽的暗了下去。
怎么回事?!难道是使用过度了吗?还是说我的心没有完全的静下来,所以下达的命令不准确?
我勉强的伸出手拍打了它一下,但是阴阳戒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了,我知道,阴阳戒反应着我的心。
其实,不是它在害怕,而是我在害怕,面对如此一个庞然大物,我就像芝麻一样的渺小,这让我怎么能不怕,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畏惧!
我闭上了眼睛,浑身都在哆嗦,在心里一个劲的说,不怕,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啊!”
我尖叫一声,只觉得喉咙都快要裂开。
就在我安慰自己的时候,我的身体竟然猛地掉入了白姑的口中,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穴中一般,那吞没性的压迫感,逼得我心脏骤停。
而捆住我身体的铁链,却在白姑那长满锯齿的口‘哐’的一声闭合的瞬间,将我从那洞穴一样的口中拉了出来,可我的衣服却被白姑那锋利的牙齿给齐齐的咬掉了,再向上一点,就是我的腿啊!
白姑气的扭动这身体,周围便传来山体轰然倒塌的声音,不断的有石头滚落下来,发出让人颤抖得撞击声。
白姑嚎叫着,如此进的距离以至于我的耳朵都快要破裂,出血。
然而,我还得没有来的急喘息,拴住我的铁链又再度的猛然掉了下去,这一次,我那裸露在外面的小腿竟然触碰到了白姑皲裂一般的皮肤上。
十分的粗糙,并且很凉,上面像是沾着粘液,还有粗硬的刚毛,将我的皮肤划得渗血,我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头发几乎都要根根的树立了起来。
原本大部分的身体藏在地下的白姑经过这么一引诱,竟然忽的向上窜了一下,我赶紧蜷缩起了双腿。
幸亏我动作快,要不非得被她生生截断不可,经过这么一窜,周围又开始地动山摇起来。
白姑不死心,仍然拖着沉重的身体往上跃,这一跃,竟然跃起了五十米高,但由于她的身体太重,并且大部分都在土里面挤压着,以至于她的头部再度狠狠地砸了下去,直把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我心想,这么反复几次,白姑岂不是会自己把自己给砸死,然而,我的想法实在是太乐观。
白姑见不能一直呆在这夹缝之中,所以身体发力,硬是又把这两座山之间的距离推开了几十米,她抖了一下,有一面的山直接整个都倒塌了。
霎时间,滚滚浓黑色的灰尘升起,能见度骤降,以至于我无法分辨出白姑的具体位置。
就在这时,我感到脚底有凉风快速的袭了上来,于是撕心裂肺的吼道:“她在这!她在这!”
铁链蓦的上提,白姑的牙齿‘咔’的一声巨响,在离我脚底不到一毫米的时候,闭合了起来,不一会,便传来她的上半身,撞击地面的声音。
差一点……
差一点……
我艰难的咽了一下喉咙,眼睛虚无得发白,周围的灰尘逐渐的消散过去,我看到了那张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我在这里玩着一场生死游戏,他却一脸淡然的站在那里,真是好魄力,好魄力啊!
我一口吐干净了口中的鲜血,胸闷的仿佛被压着千斤巨石。
我低头,只见白姑的身体已经整个都上来了,她的旁边,是一道百米宽,深不见底的狭缝,就像峡谷一般。
就在这时,孙遇玄忽的甩了一下披风,在手中结了一个大印,隆起冒汗的眉头,轻掀嘴角,念起了咒文。
随着他语速的变化,只见白姑身旁得那道峡谷,竟然快速的闭合了起来!
282。眼泪
苍白的汗水不断的从他的额角滴落,以至于他的脸看起来都有些发僵,他的手指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弯着,并且微微的晃动,像是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这是在封死白姑的退路,把她困在地上。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大敌当前,我也不想去管我们两个之间的小恩小怨了,先绊倒白姑这个大蛀虫再说。
白姑见自己的退路被封死了,突然有些急了,想要再次钻回去,然而却已经晚了,因为她身下的土地已经完全的闭合了起来,就算有缝隙,也只是很小的缝隙了。
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孙遇玄在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整个人竟然虚浮的摇晃了一下,看起来应该是元气大伤了,我心中一紧,撇开头,淡淡的说:“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孙遇玄闻言。竟然愣了一下,他的眼神像柔软的沼泽地,依然对我有着不可比拟的吸引力,仿佛稍稍向他靠近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就在我准备避开他的眼神的时候,他却突然出了声:“有。”
我再度抬头,还没来的急看清他,他便从我的身边一闪而过,凉薄的唇淡淡的与我相摩,明明轻的像片羽毛。却炙热的如同烙铁。
“好好活着。”
他扔下这么一句话后,竟然纵身一跃,跳入了山谷之中,薄如蝉翼的披风扫过我的脸颊,竟是一片冰凉,我得心不由得空了一块,仿佛随着他的纵身一跃。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从我的心口里掉了出来,以至于我差点跟着他一起跳了下去。
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听起来好像交代后事一样?
我呆愣着转身,看到孙遇玄已经和白姑厮杀在了一起,他是地府的统领,在这种时刻,他必须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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