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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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直打击-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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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梅打发他去军训处还资料带,满不悦地说:“我跟王连长谈情说爱,你在场我们都别扭。”
  助手“哎”了一声,拿上录像带就走。
  王山虎窘得满脸通红,忙拦住他说:“没那事儿,吴干事跟你开玩笑的。”
  吴梅笑道:“你让他去,军训处确实在催我们还带子。”
  王山虎好奇地满屋子转了一遍,问:“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吴梅抬脚踢给他一张活动转椅,“是啊。”
  王山虎赞叹,“真不错。哪天闲了,来你这儿借点战争片看看。”
  吴梅说:“行啊。想看看上次采访你的片子吗?”她摁了几个键,调出一段录像。王山虎同时出现在四五台监视器里,牛哄哄地大谈带兵之道:“二是搞好伙食,吃好喝好,能顶半打政治思想工作;三是抓好班长。班长是兵头将尾,他要在下面给你吹阴风,搅浑水,兵们就会跟着瞎捣蛋,别别扭扭的,见了你礼都不好好给你敬……”
  王山虎叫道:“怎么把我拍得这么傻?”
  第六章(3)
  吴梅嗔道:“你以为自己不傻啊?说吧,求我什么事儿?”
  王山虎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吴干事,是这样,全军训练管理工作座谈会不是在我们军召开吗,各师都有个汇报项目,咱们虎师是二团、三团各拉出一个连来演练破袭导弹阵地。二团不敢马虎,派出他们的第一王牌钢八连。”
  吴梅问:“你们三团呢?”
  王山虎说:“我打听过了,咱们三团还没最后定,但是团长对这事儿很重视,说两个连比,实际上是比两个团的军政素质。他的意思是想让二连上,那是个红军连,从井冈山下来的。吴干事,你最清楚,咱们九连进步幅度,但是团里还是没把咱们连当根葱,老是给派点跳伞保障、机场警戒之类的杂活,所以这个连始终缺个能充分展现自己精神风貌的舞台。如果吴干事肯帮咱们一把,让团里把这个破袭的机会给九连,九连就可能乘机一跃,蹦上个大台阶。”
  吴梅笑起来,“这事儿怎么帮啊?我一个破干事,左右不了你们团领导的决策。”
  王山虎说:“吴干事别谦虚了,补训队还没结束我就知道罗副师长是你亲姐夫。今儿一大早指导员就催我来找你,请你帮我们跟罗副师长说说,他可以让我们团领导派九连上。”
  吴梅明白了,“嘿,瞧你这弯子拐的!你干吗不直接跟你们罗副师长说?你又不是不认识?”
  王山虎正色,“我找罗副师长就是越级,而你不是。”
  吴梅直摇头,“不是我也不找他,你们罗副师长可会跟我摆谱了,我可不愿听他跟我打官腔。”
  王山虎求她,“就当为我们九连受次委屈,行吗?你看,军里、师里我也不认识谁,只好来找你。吴干事你要不肯帮这个忙,九连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吴梅讥讽道:“王连长,你够有心计啊,后门走到我这儿来了!”
  王山虎掏心掏肺地说:“不用心计不行啊,吴干事。一个连队就跟一个人一样,你总让它出公差,干杂活,打下手,不知不觉它就会滋生小伙计的自卑感。可要把它往三军头里一放你试试,当先锋,打头阵,顿时就血气方刚,豪情万丈,那劲儿你摁都摁不住,泉眼似的直往外冒。”
  吴梅这下真的被感动了,眼神柔柔地看着王山虎说:“这会儿我就让你说得摁都摁不住,非得帮你走这个后门。”她抄起工作台上的电话,直拨罗东雷办公室,“喂,姐夫,不,罗副师长……”
  5
  刘放平坐在茶几前没滋没味地吃着早餐。
  方也虹递给他一只剥好的鸡蛋,问:“昨晚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是换代伞让你作难了?”
  刘放平点点头,“我没想到它这么棘手。罗副师长看了伞厂研制的新型伞,认为主要问题是他们的设计人员对空降作战形式的多样性不清楚。按他的设想,换代伞应该具有动载小、操纵灵活、抗风性强,既适应高空高速,又适应低空低速;既可用于小分队突击,又适宜于大规模集群空降的综合性能。”
  方也虹叫起来,“这要求也太高了吧?那几个军事强国的降落伞也兼容不了,都是一个型号一种性能。”
  刘放平解释说:“不同类型的伞必然有不同的操作方法,降落伞类型多了,确实不便于部队使用,而且高空高速和低空低速的兼容,从理论上讲应该是可行的,关键在于能否找到一个正确的开伞方式。”
  方也虹说:“找到找不到回头再说,你先把这杯牛奶喝了。”
  6
  天边的云层里横着一抹鱼肚白。
  宿舍楼前,准备进行越野训练的九连官兵,全副武装地列队在曙色里,裤管一律挽到膝盖处。
  大家都知道这次九连之所以争得破袭演练任务,吴梅起了重要作用。所以,吴梅的采访车一到,钟立文带领全连长时间鼓掌致谢。
  王山虎迎上来,悄悄对吴梅说:“吴干事,你可成了我们九连的大恩人了,同志们都反映说现在越看你越漂亮。”
  吴梅听了很受用,问:“究竟是同志们的反映还是你的反映?”
  王山虎发窘,“不不,我和同志们一致反映。我要去作动员了。”他几步跨到队伍前,底气十足,“弟兄们……稍息。我们虎师三个团各有一支王牌连,那就是一团七连,二团八连,三团九连,在朝鲜战场上被称之为‘铁七钢八打不垮的九’。原本都是在战火中拼杀出来的,谁都不比谁差。可是战后评功,咱们老连长没人家连长识字多,打得好,说不好,结果人家授了荣誉称号四海扬名,九连却默默无闻了近半个世纪。现如今是我王山虎当连长,不允许这种状况再继续下去了,重振雄风就从这次破袭开始,先跟他钢八连叫板。伞降破袭要突出个快字。快,才能产生垂直打击效应。可是怎么才能快?技术熟练加一副好身板。因此,从现在起全连进入超负荷大强度训练,挑战生理极限,每天早晨一次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傍晚一次徒手十公里越野,战胜自我,打败八连。”
  全连大呼:“战胜自我,打败八连!”
  白杨树上扑拉拉飞起几只受惊的鸦雀。
  王山虎一挥手,“出发!”
  九连百十个人跟百十条狼似的,嗷嗷叫地迎着曙光上路。
  吴梅扛着摄像机站在助手驾驶的采访车上,尾随着队伍缓缓行驶,跟踪拍摄。镜头里的九连被王山虎一煽乎,加上还有摄像机跟着跑,亢奋得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五公里跑下来直觉得不过瘾,进饭堂吃早餐还一溜小跑。
  餐桌上,钟立文提醒王山虎:“知己知彼,探探对手们在干什么?”
  王山虎点了个头,风卷残云般吃完馒头、鸭蛋、稀饭、咸菜、火腿肠和一杯牛奶,抹抹嘴招呼说:“耿小宝,过来一下。”
  耿小宝嘴里还嚼着馒头就跑过来,“连长,有事儿?”
  王山虎小声交待:“你骑上自行车,悄悄到二团转一圈,通过老乡什么的,看看钢八连他们今天什么训练课目。”
  耿小宝一直脖子,愣咽下半拉馒头,甩过头就跑。
  第六章(4)
  钢八连两天的工作安排都打探回来了,“今天上午在连队俱乐部布置会场,下午和回来看望老连队的老首长座谈;明天上午全连打扫卫生,下午迎接全军训练管理工作座谈会代表参观检查。”
  王山虎扎上武装带,“很好,让他们风光去,让他们陶醉去吧,咱们按计划训练。吹哨集合。”
  大强度训练进入到第三天晚上,身着衬衣、短裤的官兵们阵风般跑回来,个个衣裤透湿。
  王山虎吆喝道:“抓紧烫烫脚到俱乐部看新闻联播。指导员有什么说的?”
  身子骨薄片似的钟立文累得倚在墙根儿上,光摆手说不出来话。
  吴梅接过王山虎递来的矿泉水喝了两口,便又抄起机子进了耿小宝宿舍。耿小宝坐在小马扎上,刚脱了一只脚放到搪瓷盆里,一看吴梅扛着摄像机进来,湿漉漉的脚没顾上擦就往胶鞋里套,站起敬礼,“吴干事。”
  吴梅摇摇手,“别,别,该干吗还干吗,你就当没我这人,接着烫接着烫。”
  耿小宝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跟进来的王山虎喝道:“叫你烫你就烫,扭扭捏捏地干什么?人家吴干事什么没见过,还在乎你那臭脚丫子?”
  吴梅连人带机子都转了过来,“唉,怎么说话的你,什么叫什么没见过?耿小宝,烫你的脚。让你们连长再给你盆里续点热水。”
  耿小宝忙道:“唉,哪敢劳连长大驾,自己来,自己来。”
  王山虎捞起暖瓶,一把将他摁到小马扎上,“少啰唆,今儿本连长看在吴干事面上,让你当一把大爷。”
  吴梅从几个角度拍下王山虎为战士添洗脚水的镜头。
  耿小宝用根手指头勾起胶鞋,说:“吴干事能不能帮咱们反映反映,给咱多发双鞋子?十公里越野费力气咱不怕,可是这费鞋受不了。瞧,大前天刚换的新鞋,已经破成这样了。”说罢就要扔。
  吴梅叫了声:“别动!”她将镜头缓缓移向那双鞋底磨出大窟窿的胶鞋。直到吴梅喊好,耿小宝才扔下鞋子,跷起烫好的脚,抠着抠着,撕下一层老茧,完整得像一只鞋垫。
  吴梅吃惊得半晌合不上嘴,“天哪!”
  7
  罗东雷胳肢窝里夹着一盒茶叶,走进军部招待所三楼廊灯幽明的长廊,摁了摁306号门铃。开门的是身高体胖的陆军第33机步师黄师长。
  罗东雷伸出手,“黄师长你好啊!”
  黄师长笑道:“我就知道老同学今晚会来,快请进吧。”
  这是个普通标准间,但窗明几净,被褥清洁。
  罗东雷客套说:“黄师长,我们军招待所条件差,套间少,只能委屈你们参会的师一级领导住标间了。”
  黄师长骂道:“你他妈的跟我还客气,这条件已经很不错了,这样的会要是在咱们那儿开啊,军以下的代表统统得挤大通铺。来,这儿坐。”
  “招待所的茶叶都是大路货,我给你带了点正宗碧螺春。”
  “噢,你还记得我爱喝茶。东雷啊,我一到就打听你,怎么回事儿啊,我们那一茬国大的同学毕业后都当了师长,你咋还是副职呢?”
  “那有什么奇怪的?本人水平低呗。”
  “你少跟我假模假式儿的,当时要不是你坚持回空降兵,国防大学就让你留校当教官了。”黄师长小声问道,“怎么,得罪上面的人哪?”
  “没有的事儿。”罗东雷说,“本来有个机会磨正的,结果绊马河一失利事情就黄了。”
  “嘿,”黄师长一拍大腿,“要早知道这一仗决定你升迁,我放你老弟一马不就得了。”
  “拉倒吧你,为了证明你这个新任师长用有所值,你连把我俘虏去的心都有。再说了,我栽在沙尘暴里,又不是被你黄师长打败的。”
  “东雷啊,我早就想问你,既然沙尘暴已经刮起来了,当时你为什么还不收兵?”黄师长很是不解。
  “团规模空降的机会不是太多,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我能轻易放弃它吗?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我们副军长命令中止空降,我准备迎着沙尘暴强行机降,跟你周旋到底。”
  “你就这么想指挥大规模空降,不惜拿晋升作抵押?”
  “黄师长,你还记得在国防大学时,我们去南方军区观摩吗?他们做抗登陆战役推演的时候,想法中的态势是敌军已攻占我海南岛大部,又沿雷州半岛登陆。当我军转入全面反击时,南方军区对使用海军陆战师还是陆军机步师,登岛反击海南入侵敌军的问题争执不下。”
  “我当然记得这事儿,”黄师长说,“当时你插嘴问他们,你们手上有个完整的空降师,却部署在雷州半岛打防御,为什么不把它用来空降登岛,反击海南之敌呢?”
  “没错。当时他们作战部的一个副部长说,中国空降兵深入敌后炸炸桥梁,烧烧仓库,捣毁个雷达站可以,师以上规模的空降作战还组织不起来,而团以下的战术空降,对海南岛反击又无济于事,所以只能让他们打打防御。”罗东雷情绪激动了,“黄师长,这个兵种的特性是攻击啊,进攻进攻再进攻,才是扬其所长。可演习中只能当步兵,打防御,这事儿对我刺激太大了,中国空降兵一定要在我们手上完成它的大空降。”
  “我明白你的心思了。”
  说到这里,罗东雷手机响了。
  罗东雷说:“我先接个电话。喂,我是罗东雷……哦……爸,您别着急,我马上赶回去。”他收起手机,“黄师长,我那个淘气儿子到现在没回家,岳父岳母着急得不行,我回去看看,咱们改天好好聊聊。”
  黄师长忙往外撵他,“快去,快去,孩子的事儿跟部队建设同样重要。”
  第六章(5)
  8
  老邢在客厅里急得满屋转圈儿,一边抹着眼泪,“今儿一天我都心慌慌的,就觉着有什么事儿。这孩子要是有个好歹,咱们怎么跟他爹妈交待啊……”
  吴之恭烦躁地说:“你别叨叨了行不?二丫头和王所长不是找小胖的同学打听去了吗?本来未必就有啥事儿,你这一哭没准倒真哭出事儿来了。”
  “呸,你说的这叫啥话嘛,我们家小胖一定不会出事儿。”
  “不会出事儿你还哭啥嘛?”
  老俩口正吵着,身着便衣的罗东雷和司机小肖匆匆进屋。
  老邢顿时眼泪哗哗地抱住罗东雷的胳膊,“东雷你可回来了,小胖他……他……”
  罗东雷安慰道:“妈,你别急,慢慢说。”
  吴之恭把老邢扒拉到一边儿,“还是我说吧。东雷,这么回事儿,最近小胖下午放学经常晚回,不是说老师拖堂,就是说老师加课。但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晚还没到家。你妈不放心,就让我到学校看看。我颠巴颠巴跑去一问,老师说每天下午五点准时放学,这学期开学以来从没拖过堂,加过课。我这就急了,赶紧给你打电话。吴梅下班回来一听说这事儿,放下包就找小胖的同学打听去,所里王所长、秦助理他们听说后也着急,全都跟着去了。”
  老邢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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