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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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革命-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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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屁股稍稍抬离座位,插口说:“我也听说通过制造合成激素,人们在这一领域取得了某些成果。好像人们可以对蚂蚁说两个词:‘警告’和‘跟我来’……这是某种只需重组分子就能得到的碱性记号,早在1991年人们就知道如何重组分子了。由此可以设想有一个研究班子发展了这项技术,并且成功地增加了词汇量,甚至能够组成完整的句子。”
  这番严肃的评论实在很煞风景。
  “您能肯定吗?”省长没好气地问。
  ”我是在一本十分严肃的科学杂志上读到的。”
  朱丽也读过这本杂志,但她无法把这看作是《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的思想来源。
  那位工程师又说道:“为了重组蚂蚁的气味语言分子,只需使用两种机器就可以了:一台质谱仪和一台色谱分析仪,这是一种对分子的简单综合分析。可以说这种对气味的复制,随便哪个刚出道的化妆品制造商都可以做到、借助于电脑人们就可以把每一个气味分子组成听觉单词。反之亦然。”
  “我听说过蜜蜂舞蹈语言的破译,但破译蚂蚁语言却从没听说过。”另一位客人说。
  “人们之所里对蜜蜂更感兴趣是因为它们有经济价值。蜜蜂会酿蜜,而蚂蚁则不会生产任何对人类有用的东西,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人们不了解对蚂蚁语言的研究。”工程师反驳说。
  “也可能是因为对蚂蚁的研究只是由……杀虫剂工厂赞助的。”朱丽说。
  又是一阵令人发窘的沉默。省长急忙打破僵局:毕竟客人们不是来城堡上昆虫学课的,他们是来欢笑、跳舞和享受佳肴的。他又把客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埃德蒙·威尔斯的可笑念头上。“如果我们在巴黎设立一位蚂蚁大使的话,请人家想像一下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一只小小的蚂蚁身穿燕尾服、戴着领结参加某个重大的招待会,它在宾客间逛来逛去。‘我该通报是谁到了呢?’接待员问道。‘蚂蚁国的大使。’小昆虫说着递上它的迷你名片。‘嗯,请原谅。’危地马拉女大使说,‘我想刚才我从您上面走了过去。’‘我知道,’蚂蚁回答说。‘我是新到任的第四任蚂蚁国大使。前几位从晚宴开始以来都被踩死了!”
  这个即兴创作的笑话让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省长很高兴,他又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等到笑声渐渐停息下去的时候,日本大使夫人又问:“就算我们能和蚂蚁说话,但设立一个蚂蚁大使又能有什么用呢?”
  省长让大家靠拢过来,就好像他要说的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
  “你们不会相信的。这家伙,这位埃德蒙·威尔斯教授说蚂蚁在地球上建立了一个政治经济强国,尽管无法与我们的相提并论,但却也不容忽视。”
  省长又开始制造气氛了,就好像他肚子里的话实在太多,得花些时间消化一下才能吐出来似的。
  “去年有一队和那位学者持相同意见的‘疯狂蚂蚁’与科研部长、甚至共和国总统取得了联系,向他们要求在人类世界设立一位蚂蚁大使。请稍等,总统曾经给我们看过一份副本。安托尼,把副本取来。”
  省长的秘书从一只小手提箱中翻出了一张纸交给了他。
  “我来给大家念一念。”省长说道。
  他顿了一下,大声念道:“五千年以来。我们一直在同一思维意识支配下生活着;古希腊人发明了民主制度,而我们的教学、哲学、逻辑至少已经存在三千年了,随后在太阳的照耀下就再也没有什么新的事物诞生了。没有新的事物诞生是因为从古到今一直都是相同结构的人脑在按照相同的方式运转。另外,这些大脑并没有得到充分利用,因为它们被当权者束缚压制住了。那些当权者由于害怕自己宝座不保,于是就拚命阻止新概念、新思维的出现。这就能说明为什么那些由相同原因引起的冲突总是会不断发生;为什么新老两代之间总存在着不理解。
  “蚂蚁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观察、思考这世界的全新模式。它们的农业、技术乃至社会模式能够拓展我们的视野。有些问题我们始终不知道如何去解决,而它们却已经找到了特别的解决方法。比方说,数千万只蚂蚁生活在同一座蚁城中,却没有危险的郊区,没有交通堵塞、没有失业问题。地球上最为先进的两大文明长时期内相互之间并不了解。而设立蚂蚁大使将在这两大文明之间建立起正式的联系。
  “人和蚂蚁相互藐视已经够久的了,相互争斗已经够久的了,现在应该是合作的时候了,人类和蚂蚁的合作,完全平等的合作。”
  他念完之后又是一片沉寂。随后省长轻轻嗤笑声,笑声渐渐地在其他宾客之间传递开来,并且越变越响。直到主菜黄油焖羊羔肉端上来时,他们的笑声才慢慢平息下去。
  “毫无疑问,这位埃德蒙·威尔斯先生的脑筋有些问题!”日本人使夫人说道。
  “是的,他肯定是疯子!”
  朱丽把那封信要了过来,想再好好看下。她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好像要把这封信的内容牢牢记在心里似的。
  现在客人们开始吃他们的甜食了。省长拉着马克西米里安·里纳尔的袖子把他叫到一边,说是有些秘密的事要对他说。
  在一个僻静处他告诉警察局长这些日本企业家并不只是为了两国友谊来的,他们属于一个大金融财团。这个财团计划在枫丹白露森林里建造一批旅馆。他们认为一座座落在百年古树群中,周围是一片原始自然风光的旅馆能吸引全世界的游客。
  “但根据省级行政法令,枫丹白露森林已经被宣布为自然保护区了。”警察局长惊讶地说。
  杜佩翁耸耸肩头。
  “当然,我们不会像科西嘉和蓝色海岸的不动产商那样为了从保护区掠夺地皮而放火焚烧加里哥宇灌木林①。但我们必须为这巨大的商机作些考虑。”
  【① 地中海区常绿矮灌木丛。】
  看到马克西米里安·里纳尔仍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他又以一种极具说服力的口吻强调说:“您不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地区失业率高居不下。这引起了种种不安因素和危机。如果我们不尽快采取措施的话,我们的年轻人就会背井离乡。而且地方财政收人将不足以满足教育、行政甚至警察局的开支。”
  里纳尔局长暗自揣摩杜佩翁对他悄悄说的这番话到底有什么企图。
  “那您对我有什么指示吗?”
  省长把覆盆子蛋糕递给了他。
  “加斯东·潘松,河流森林管理处处长的死因调查进展如何?”
  “这案子有些棘手。我已经申请对尸体进行解剖了。”局长一边接过甜点一边回答说,
  “我看了您的初步报告,尸体是在森林中一座大约3米高的水泥金字塔附近被发现的。这座金字塔由于大树的遮掩而很难被发现。”
  “正是如此,然后呢?”
  “就是说!已经有人违犯了禁止在自然保护区内建造房屋的禁令。他们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进行的工程倒是为我们的日本投资商朋友开了一个很好的先例。关于这座金字塔有什么新发现?”
  “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除了知道它并没有被登记在地籍册上。”
  “必须知道更多的情况,”省长强调说,“您完全可以对加斯东·潘松的死因和这座神秘的金字塔同时进行调查。我确信这两件事之间必有联系。”
  那语气是如此地斩钉截铁。他们的谈话被一个想要省长帮忙在幼儿园搞到一个职位的市民打断了。
  吃完甜点以后,客人们又开始跳起舞来。
  时间不早了,朱丽的母亲提出该回家了。警察局长向她们建议由他送她们回家,因为她们家住得很远。
  一个侍者给她们递了大衣,里纳尔在他手里塞上了一枚硬币。他们走出大厅站在台阶上,等着泊车员把里纳尔的小汽车开过来。这时杜佩翁走到警察局长身边对他耳浯道:“我对这座金字塔很感兴趣,您明白我的意思了?”
  28、数学课
  “是,夫人。”
  “好,既然你已经明白了,请重复一下我的问题。”
  “怎样用6根火柴拼出4个大小相同的等边三角形。”
  “好,请到讲台上来,把答案告诉大家。”
  朱丽从她那张小课桌边站了起来,走到黑板前。对数学老师问的这个问题她一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师极为惊讶地看着她。
  朱丽向四周投出焦急的目光。全班同学都带着一种嘲讽的神情看着她。毫无疑问其他学生都知道这个她所不知道的答案。
  她看着同学们,希望有谁能帮她一把。
  那些脸上有的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有的表示同情,还有的则庆幸没落到自己头上。
  坐在第一排的都是些“爸爸的乖孩子”,循规蹈矩,勤奋好学。坐在他们后面的学生对前者羡慕不已,随时准备以他们马首是瞻。再往后是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间派、有希望学得更好的学生和那些花了很大力气但成绩仍不好的学生。在教室的最后面,是靠着散热器大享其福的差生们,其中有“七个小矮人”,这是他们所组乐队的名字。这些学生和班上其他同学没有什么来往。
  “那么,答案是什么?”老师又一次问道。
  “七个小矮人”成员之一在打着暗号,他不断把手指撮拢像是在画一个什么形状。但朱丽实在无法弄明白他的意思,
  “潘松小姐,我很理解你仍沉浸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中。但这不会改变任何支配这世界的数学定理。我再重复一遍:用6根火柴组成4个大小相同的等边三角形,只要……只要把它们怎么放?试一下去换换思路,发挥你的想像力。6根火紫,4个三角形,只要把它们放成……”
  朱丽眨着她那亮灰色的眼睛。这会是个什么形状呢?这时那男孩又在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念着什么。她努力根据他的唇形把他所说的拼读出来。Pi…ro……ni…de……
  “皮罗尼德。”她说道。
  所有的学生都哈哈大笑起来。而那个通风报信的男孩则显出失望的表情。
  “那提示并不准确,”老师说,“不s1‘皮罗尼德’而是‘皮罗禾德’,金字塔。这是个三维空间的形状,是立体的。它说明我们可以以一个平面过渡到一个立体,从而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不是吗……大卫。”说着,她几大步就走到了教室的尽头,到了刚才提到的那个学生身边。
  “大卫,要知道在生活中人们是可以作弊的,只是不要露馅,你刚才的小阴谋我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请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然后,她走到黑板前,写下了“时间”这两个字。
  “今天我们学了第—维空间,也就是说立体空间。明天,我们要讲第四维空间:时间。时间这一概念在数学范畴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过去所发生的事是在哪、什么时候、如何在未来中产生其效果的。明天我会向你们提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朱丽·潘松得了一个零分,她会在什么情况下在什么时候再得一个?”
  从第一排响起了几声嘲讽和阿谀的笑声。
  朱丽猛得站了起来。
  “坐下,朱丽。我并没有请你站起来。”
  “不,我一定要站着,我有话要对您说。”
  “关于零分吗?”老师讽刺地说,“太迟了,你的零分已经被誊在成绩手册上了。”
  朱丽瞪起亮灰色的眼睛盯着数学老师:“您说过要换种不同的思维方式去思考。但您,您自己却老是以固定模式去思考问题。”
  “我请你注意分寸,潘松小姐。”
  “我是很注意分寸的。您所教的和实际生活没有任何关联。您只是想要禁锢我们的大脑,让它们变得驯服听话而已。如果我们的脑袋里塞满了您的圆和三角,我们就会对随便什么都只说是了。”
  “你是想得第二个零吗,潘松小姐?”
  朱丽耸了耸肩,在一片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教室。门在她身后砰然关上了。
  29、百科全书:婴儿的悲伤阶段
  当婴儿长到8个月大的时候,他会经历一段特珠的不安时期,儿科医生称之为“婴儿的悲伤阶段”。
  每当他母亲离开的时候,他会认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这种担忧有时会引起流泪和不安情绪的产生。即使他母亲回来了,婴儿仍会在她再次离开时感到不安。正是在这个年纪婴儿明白在这世界上有些事情的发生是他所不能控制的。
  “婴儿的悲伤阶段”可以被理解为对于这世界的被立意识的产生。婴儿不幸的发现:“我”是和周围所有人完全不同的。婴儿和他母亲并非绝对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所以人可以独自生活,可以与“不是母亲的陌生人”发生联系(有时不是父亲的和不是母亲的同样会被认为是陌生人)。
  直到婴儿18个月的时候,他才能不再因母亲暂时的离开而产生不安。
  大部分人类直到老年都会经历的不安:对于孤独的恐惧、对于亲人死亡的恐惧、对于陌生事物的恐惧等等都是从这种最初的痛苦发展而来的。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30、全景
  天气尚凉,但对于那未知事物的恐惧给予了它们以力量。一大早,12只年轻兵蚁和老蚂蚁出发了。必须沿着小路疾速前进,让蚁城及时对“白色布告牌”有所提防。
  它们来到一处俯瞰峡谷的悬崖上,停下来观察一下地形以便找出下山的最佳路线。
  蚂蚁有着和哺乳动物完全不同的视觉。它们的眼球是由无数小管组成的,而每一个小管又是由许多光学透镜构成的。它们看到的并不是清晰、固定的图像,而是许多模糊的影像,这些影像组合在一起才构成一种较为清晰的感觉。这样一来蚂蚁就不能看清楚图像的细节部,但它们却能更好地察觉最细微的动作。
  兵蚁们从左至右地观察着南面深色的泥碳沼。在沼地上盘旋飞舞着金褐色的苍蝇和烦人的牛虻,然后是遍野鲜花的山上那些翠绿色的巨大岩石,北边是枯黄的草原和生活着鹰蕨和热情之燕雀的幽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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