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柴似乎有意结束会议,他说道:
“请各位注意,不管任何人问起,都请用坚定的态度加以否认。”
听到留加怪异的行为,幕后金主公一郎便到小与的住处探视。一下车,小与立刻上前迎接。他温柔地抚摸着小与的脸颊,说道:
“你应该早一点通知我才对呀!”
“我听说你的女儿过生日,所以……”
公一郎闻言只好苦笑了一下。
“哦。不过,我真的不相信,留加怎么会……”
“嗯,我也是。”
“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留加几乎什么话都不说,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一起走进了电梯。
“今天早上,我看到报纸上的报导了。”
“报纸?”
“留加的朋友自杀了。”
“啊!这可能就是原因,他可能因此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嗯,他一定受到相当严重的打击。”
小与打开家门,请公一郎进去。客厅里一片混乱,公一郎见状不禁叫了出来。
“怎么这样……”
“今天早上,我只问了一句‘不去上学吗?’他就把家里搞成这样了。”
“他在房里?”
“嗯,应该吧!”
“把他交给我。你先把桌子整理整理,顺便帮我泡一杯咖啡。”
“好。”
公一郎沉稳地笑了一笑,随即走向留加的房间。小与面带不安的表情,开始整理客厅里的桌子。
公一郎敲了敲留加的房间。
“留加,是我,濑野。”
房内没有回答。公一郎试着去转动门把,可是房门从里面反锁了。
“帮我开一下门吧!我们两个男人好好谈一谈,怎么样?”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外面天气不错,你闷在房里不太好哦!”
房内传来短促的嘎吱声,门开了。小与见状,一扫脸上的阴霾,马上跑到门前。
“留加。”
公一郎在小与耳边轻声说道:
“我说的没错吧!这种情况,我们男人比较好讲话。”
“嗯,是啊!”
公一郎对留加说道: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可以对母亲动粗。哪,先好好跟妈妈道个歉。”
留加露出嘲讽的表情,一句话也没说。
接着他把一卷录音带递给公一郎。公一郎讶异地接了过去。
“这是什么?啊!我懂了。你是怕当着面说不出口,所以才用录音的方式?”
留加点了点头,看着小与。
公一郎微笑着把录音带放进卡座,按下开关。
小与喘息的声音立刻从喇叭中传出,接着是公一郎的声音。
——好美的肌肤,简直就像洋娃娃一样。
“这!?……”
留加动也不动地看着小与。小与则满脸悲戚地回视着留加。
“留加……”
公一郎停下录音带,气急败坏地跑进卧室。他趴在地毯上,搜索着双人底下。
公一郎回来时,把掌中的小麦克拿给小与看。
“他装了窃听器!”
小与默默地低头看着小麦克风。
“你是什么居心!?”
留加只是微微一笑。
“你到底是何居心!?”
公一郎又怒吼一声,然后毫不留情地出手揍了留加。(炫ǔмDтχт。сοм书…网)留加倒在地上,摸着被打到的下巴。
“亲爱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公一郎对着倒在地上的留加又踹了一脚。
“不要这样!”
“你不要说话!就是你太宠他,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今天我非得让他明白,再也没有比这更卑劣的行为了!”
留加从地上爬起来,公一郎用力抓住他的胸口。
“我拷贝了。”
“你说什么?”
“我把带子寄给公司,还有你老婆了。”
公一郎和小与面面相觑,两人十分为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到他们这付德性,留加似乎非常愉快,他笑着对小与说道:
“妈妈,你看过叔叔这种表情吗?”
小与无意回答这个问题。留加笑得更加大声了。
“我跟你们开玩笑的啦!”
留加捧腹大笑,甚至笑得倒在地上。小与怔怔地看着笑倒在地上的留加,仿佛看到一个恐怖的东西一样。
卫一回到家,夏美就从起居室走了下来。卫锁上了门。
“我不是叫你要把门锁好吗?”
“刚刚森田老师来过了哟!”
“我知道。我在车站碰见她了。”
“你在搞什么!为什么还要到学校去?”
“不要着样大呼小叫的;震得我耳朵都快受不了了。”
“你好好说清楚;不要骗我!”
“你少啰嗦!”
“干嘛抱着骨灰盒站在校门口;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帮我铺棉被吧!我想睡了。”
“阿锵!”
“叫你少罗嗦!没听到啊?”
“我能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做……森田老师一向对我们很好,如果让她为难的话,就太对不起她了。”
“我也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
“我带了信去,可是他们没人理我。所以,我就在车站把信交给森田老师了。”
夏美的眼中噙着泪水。
“老公,不要再闹下去了,这样做没意义的。你怎么做,阿诚也不会回来的。店里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关着不做生意啊!”
“你是要我赶快忘掉这件事,好好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因为阿诚不是你亲生的,你才说得出这种话!”
“你真的这么想?”
卫从夏美的身边走过,径直上了卧室。
这个时候,千寻把诚的信摊开在桌上,仔细地看着。她看到“或许我会被杀吧”这句话。
门铃突然响了,千寻抬起头来。
“……哪位?”
“是我。”
“新见老师,我马上去开门。”
悦男走进屋里,看到左上的信,不禁皱起了眉头。可是他不想被千寻察觉,所以立刻又恢复了原有的表情,并且坐下来。
他想着:难道大场诚留了信给千寻?或者这些信是诚生前写给别人的?
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才对。那么纯真、率直的诚,不可能会看穿我那堪称完美的智慧型计划书。
“能不能帮我泡杯咖啡?”
“哦,好啊!”
千寻走进厨房,悦男则松了松领带。
第二天,卫仍然抱着骨灰盒站在修和学园的大门口。
羽柴和宫崎快速地朝着穿堂走来。
“真的又来了?”宫崎问羽柴。
“真伤脑筋啊!”羽柴不胜其扰似地说道。
然后两人朝大门跑了过去。
“干脆让我好好修理他一顿!”宫崎说道。
“这怎么行!搞不好会有记者在场。”
抱着骨灰盒的卫,不时地对学生们喊道:
“请告诉我,我的儿子发生了什么事!”
羽柴和宫崎吆喝着学生赶快进教室。
“求求你们,请告诉我……”
卫抱着骨灰盒 决定到诚跌落的兔笼前面去看看。花圃中绽放各式各样的花朵,空荡荡的兔笼里放了一个牛奶瓶,|炫ǔмDтχт。сοм书网|瓶中的花早已枯萎了。
卫出神地眺望着屋顶。一瞬间,他有一种错觉,他觉得儿子的死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早上负责打扫的学生们走了过来,正是和彦、裕次、哲雄、俊平等人。曾经到过自己店里的和彦被卫认了出来。
“武藤同学。”
和彦和裕次等人彼此互相看着。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个学校,还有你们班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和彦等人被卫的气势吓得往后退。
“是发生过事情吧?一定有的!”
“我……我不知道!”
卫用他那被太阳晒黑的粗大双臂,将诚的骨灰盒捧向前。
“你们看!我儿子阿诚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我不知道……”
卫把手搭上和彦的肩头。
“这里就是我儿子跳下来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和彦怯懦地缩起了脖子。就在这个时候,宫崎赶过来了。
“你干什么?”
裕次战战兢兢的对宫崎说道:
“大、大场的爸爸要武藤……”
“老师,救命啊!”和彦大叫。
“大场先生,你怎么还在这里晃来晃去啊?”
“不,我只是……”
“你这样会造成我们的困扰。”
“我只是想问问我儿子的事……”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是想把儿子死亡的责任推给学校,硬要学校拿出慰问金吧?”
“我怎么会打这种主意?”
“还真是会演戏啊!你算准了捧着骨灰盒来学校,媒体就会闻风而来。你不认为这是你自己的责任吗?你的家庭有问题吧?你的儿子是在还没有跟后母熟悉的时候,就勉强进我们这种名校就读,在这种双重压力下才会自寻死路的!”
卫的双眼失去了神采,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话不无道理。这种想法使得这个单纯直率的男人哑口无言。
“原因就在于你!你听好,学校方面没有任何问题!两个学期的教材费,连同已经注册的部分,都已经退还给你们了。至于奠仪,不止是校方,连我们三年级的科任老师都从微薄的薪水中拨出一部分了,可是你竟然还贪得无厌,这种无耻的行为,跟小偷强盗有什么差别!”
卫在心里拼命否认,可是他却什么话也答不出来,只是沉默着。
“请你回去!”
“我不是为了钱……”
“请你回去!”
卫只好低着头离开了。
宫崎松了一口气,对和彦等人说道:
“好了,开始打扫吧!”
裕次等人拿着扫帚,仍然一脸害怕的表情,只有和彦微笑着抬起头来,目送着诚的父亲离去。你这么做是无济于事的!——和彦心里这样对卫说——如果你的儿子没有被打倒,那我就会是那个倒霉鬼了。
接着他想到了留加。自从那天之后,留加就一直没来上课。裕次、哲雄和俊平因为感到恐惧而紧紧地靠在一起。但是应该可以放心了。可是,留加的内心是不是还有远超过恐惧的心情呢?果真如此的话,那事情就未免太奇怪了。但是不管怎么样,目前都不宜轻举妄动——和彦这么提醒着自己。
宫崎再次催促学生赶快打扫,然后便走向办公室。途中,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又往社会科资料室走去。他先敲了敲门,然后才打开门。
“可以打扰一下吗?”
悦男正在准备上课的资料和用具。
“什么事?”
宫崎站在悦男背后。他对新见悦男这个人始终没有好感,这个人有些地方让人摸不清楚。可是对于目前陷入困境的自己而言,对方是个不能得罪的人。
宫崎决定先探探对方的口气。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是指什么事?”
“昨天的会议上,村田老师不是稍微提了一下吗?你跟那个森田老师,到底……”
悦男撇了撇嘴角,将手表脱下,放在桌子上。
“你们正在交往吗?不过,还真想不到新见老师会有这种兴趣,要是我就不行了。跟那种一点魅力都没有的女人……”
真是个粗人啊!悦男心里想着。这个男人粗俗得几近幼稚,让人一眼就看透了。
“难道你玩真的?想结婚?”
悦男根本不理会宫崎的话,直接说道:
“听说今天早上大场诚的父亲又来了。”
“刚刚还在哪!竟然在中庭附近晃荡。我结结实实地训了他一顿。我告诉他不要再演戏了,这样是勒索不到慰问金的。一旦被这种人抓住什么弱点,他就不会放过机会。”
“如果真的没有弱点……”
悦男露出令人心寒的冷笑。
“你想说什么?最近你老是莫名其妙地咬着我不放,你到底凭什么对我说这种话?”
宫崎的眼神非常认真。
“因为大场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开口的吧!”
瞬间宫崎露出困惑的表情,可是立刻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
“可是他留下了几封信。”
“啊?”
悦男知道宫崎紧张了。
“大场诚一直和以前的女同学通信哦!”说着悦男抬头看着宫崎。“我昨天才知道。信是大场诚的父亲交给森田老师的。”他继续说道。
“那……那信中……是不是写了什么……”
“这个嘛……”
“哎呀,不要这样故弄玄虚嘛!”
“很遗憾,我并没有看到信的内容。森田老师说,没有得到大场先生的允许,不能让外人看。”
“哦,是吗?”
“听说他还影印了一份交给警方。”
“警方”这两个字,尖锐地刺痛了宫崎的心头。
看着宫崎被打垮的可怜样,悦男再度露出微笑,心里想着——我一直扮演着眼睛的角色啊!我只是看着我感兴趣的东西而已,绝对不会插手。眼睛有它自己的意志和悲喜。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是不是该把计划推往下一个阶段了呢?是该慢慢进逼了吧——现在我就是相机的镜头——悦男这般自我确认地想着。
当天晚上,卫抱着骨灰盒到留加的家去。
走到电梯,卫按了电铃。
“来了!”
是小与的声音。
“我是大场,突然来访实在很冒昧。”
“大场先生!”
卫被请进客厅之后,小与为他泡了麦茶。卫惶恐地低下了头。
“抱歉,这一阵子您都没有到店里来,所以没能向您表达哀悼之意。”
“哪里,我突然不请自来,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小与瞄了一眼放在卫放在身边的骨灰盒。
“留加似乎也受到相当大的打击。我向学校说他感冒发烧,替他请了病假。”
“这么说来,我大概很难向他问一些事情罗!”
“他很少离开自己的房间,房门也反锁了。”
“我认为留加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这个时候,在紧闭着窗帘的黑暗房间当中,留加正竖起了耳朵听着隔壁房间的谈话。笼子里的小白鼠约翰不停地绕着铁笼子跑。
小与说道:
“您认为学校曾经发生过事情?”
“我拿到一些信,是我儿子以前写的。”
小与睁大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儿子到底碰上了什么事情。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想推卸责任,更不是想要什么慰问金。哪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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