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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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0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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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虎还要再骂,见了王全泰这般模样,也没了兴致,气呼呼的端起茶盏,三口两口吃了一盏温茶。
  许是火大的缘故,使得他直觉得燥热,撸起衣服袖子,使劲的喘着粗气。
  郑沃雪虽没有生育,可王全泰并不缺儿子,只是怕有心性不好的,不敢轻易记在妻子名下,想着等等看,挑个孝顺知礼做嗣子,省得累得妻子不省心。
  没想到,这却成了妻子受委屈的理由。
  王全泰直觉得心乱如麻,四十来岁的爷们,呆呆的站在那里,露出几分迷惘来。
  郑虎见他这样,恨铁不成钢的扥扥脚。
  王家老太太年前就带着二媳妇进京了,这半年没少捉幺儿。王全泰却被一个“孝”字压住,一忍再忍,最后常避出府去,却是不晓得妻子处境更艰难。
  这会儿功夫,郑沃雪由嫂子曹氏陪着到前院来。
  王全泰给舅嫂见了礼,才望向妻子。
  郑沃雪神色平和,头发梳得纹丝不乱,冲着王全泰福了福:“老爷。”
  她越是如此恬淡,王全泰就越是羞愧不已:“夫人……”
  想起两人在广州的初识,刚成亲时的艰难,这些年妻子主持家务的辛苦……王全泰抬起手来,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响亮得巴掌声,震得郑虎目瞪口呆。还是曹氏伶俐,拉了拉丈夫的袖子,夫妻两个退避开去。
  王全泰是下狠了力气,半边脸都红肿起来。
  郑沃雪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老爷这是何苦……”
  “这是我当挨的,连公鸡都晓得护着母鸡,我却是个软蛋,只将家里的烦心事都留给你,自己避在外头享清闲。”王全泰红着眼睛道。
  郑沃雪摇了摇头,道:“是妾身不好,上不能讨老太太欢喜,下不能为老爷打理好后宅……又因出身缘故,使得老爷受人诟病,妾身心里委实难安……”
  听了这一番话,王全泰更是羞愧难当,道:“别说这些,这是要羞死我不成?同样是养珠人家,你是郑家嫡支小姐,我是日照王家旁支,虽说我有些高攀,可也算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如今我能混到现下,也是借了舅兄同夫人的光,才被曹伯爷介绍给十三爷,要不然曹伯爷哪里会理这闲事儿?什么出身什么闲话,不过是旁人用来嚼舌的。你向来聪敏,不用我说,也当明白她们闹腾的缘故。若是闹得你我夫妻不和,才真是顺了那帮人的心思。”
  听着丈夫大喇喇说“天作之合”,话里话外,将婆母与二叔一家都当成外人,只将自己儿当成家人,郑沃雪也颇欣慰。
  只是她生性寡淡,又因出身的缘故,对于妻妾相争的戏码,实在是没兴致。
  这几年不过是看在丈夫敬爱,才勉力看着;如今婆婆进京,却也给了她偷懒的机会。
  她的目光柔和,看着丈夫道:“到底是妾身鲁钝,无法讨老太太喜欢……老太太是亲长,想来老爷也不好违了她的心思,就随老太太的意吧,省得老爷回家也不安生……妾身就向老爷道个乏,回旧宅偷懒些日子。”
  王家现下在新宅,是个四进的院子;原来的旧宅,就是他们夫妻到进京时在前门外买的二进小宅。
  王全泰看了她半响,道:“府里乱糟糟,你过去清净几日也好。等过两日府里消停下来,我再过去接你。”
  郑沃雪闻言,没等反对,就听王全泰接着说道:“小三、小四你挑一个,叫人送过去一个陪你解闷?”
  郑沃雪有些意外。
  这些年,丈夫虽添了四子一女,却始终没有提放在她身边养的话,连唯一的庶女也是。今日说出这话,似略有深意。
  王全泰看出妻子疑惑,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你挑个合心的,做咱们的嫡子……”
  郑沃雪的眼神,变得越发幽暗。
  王全泰心中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扶着妻子的肩膀道:“我晓得你还在吃药,我也不死心,盼着你我有骨血……可过了这么多年,该用的方子都用了,就不要再强求……”
  郑沃雪低下头,神色木然。
  王全泰虽不忍心,却不愿妻子再用各种偏方糟蹋身子,将她揽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半响方道:“早年没有禁海前,我族里每一代都有姑奶奶守身独居,对外只说是侍奉龙王的珠女,才守贞不嫁,实际上是采珠伤身,天葵不顺,子嗣有碍……”
  正阳门外,曹颙撂下马车车帘,伸了个懒腰。幸好孙柱老爷子回自己的马车去了,才没看到曹颙这不和体统的惫懒样子。
  回来了,真好……
  第1254章 回归
  郑沃雪脸上褪去血色,身子僵住,望向丈夫半响,方哑着嗓子道:“老爷一直对我吃药不怎么上心,并不是已经有儿子的缘故,而是晓得,而是晓得……”
  两人结发夫妻,王鲁生看着她如此,心中不落忍,点了点头。
  郑沃雪只觉得眼前一片雾蒙蒙,道:“老太太也晓得此事么?”
  “不知,你切莫多想。寻常人家,正妻无子的也大有人在,并不只是你我。”王全泰温言劝慰道。
  郑沃雪垂下眼帘,道:“老爷,是什么时候晓得的?”
  这样的私密,绝不是寻常族人能晓得的。毕竟,传扬出去,谁还敢求取采珠女。
  郑沃雪的脸上露出几分哀色,她并不曾记得母亲提过此事。母亲召婿时,家资还算富足,并不需要她下水采珠。
  自己早年却是为了生计,料理曹家的太湖珠场。那几年的时间,她不能说整日泡在水里,也是半点不敢马虎的。
  ……若是论起来,天葵不顺,不利子嗣,正对得上……
  胡思乱想中,就听王全泰道:“当年在广州时,我对夫人起了慕艾之思,便写信给七叔,想要征得亲长同意……七叔在回信中,提了这件事,让我自己斟酌着拿主意……夫人性格安静恬淡,正合我的心思,我便不改初衷……”
  郑沃雪怔怔的,看着王全泰,道:“为何老爷过去从不对我说这些个?”
  “我心中,也曾盼着神明开眼……添了这些个庶子,我也算无愧于祖宗,却是顾忌太多,没有狠下心来留子去母,又让她们养儿子,让你受了委屈……”王全泰道。
  夫妻两个都不是善言之人,说了这么多话,剩下的就是缄默。
  郑虎站在院子里,听不到客厅这边的动静,面上有些担心。
  曹氏站在一旁,低声劝道:“姑奶奶是个有主意的,断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爷只管放心。”
  郑虎看了妻子一眼,道:“都叫人收拾老宅子去了,还能放心?”
  曹氏撇撇嘴,道:“自己当家过日子,有什么不好,跟在姑爷身边,还要受上上下下的气,除了个夫人名分,姑爷那边有什么好稀罕的?这些年,若不是姑奶奶张罗,他们能过起这般富贵的日子。京里的官宦人家多了,打肿脸装胖子的又不是一个两个?”
  早年郑虎留下的那五万两银子,近些年陆续交到家里一半,用来买田置地,对妻子只说是借了妹妹的光,做了几次生意落下的。
  因这个缘故,曹氏对小姑子也只有感激的,甚至还曾对丈夫说过,若是王家因无子委屈了郑沃雪,就接她回娘家养着,让孩子们给姑姑养老。
  这次郑沃雪回来,也主动问起二侄子郑仲平……
  圣驾不在京城,现下又不早了,曹颙不需要到宫外递牌子,就打发去吏部报备,自己直接同孙柱别过,回家了。
  因妞妞婚事在即,在城外避暑的众人,又回了城里,除了天佑、左住他们都在,连休沐中的恒生也在曹府这边。
  听说曹颙回来,众人齐迎了出来。
  曹颙最为关注的,自然是喜事的预备。
  听说席氏族人已经到了,宴席鼓乐都预备齐当,只等着定下名单开始派请帖,曹颙点了点头,道:“既是你们小姑姑的大事,你们兄弟几个就多操劳些。”
  众人齐声应诺,曹颙问天佑道:“席家来的都是什么人?”
  “拢共来了三个人,一个是小姑姑的堂兄,两个是小姑姑的大姐、大姐夫,都安置在客房了。”天佑回道。
  曹颙闻言,不由皱眉。
  妞妞的堂兄,当是庄常的儿子庄延平,尊父命耕读传家,并未出仕;庄先生病故时,正赶上庄常身体也不好,庄延平要侍疾,只打发管事进京。不过在烧周年时,他还是亲自进京祭拜,尽足了礼数。因这个缘故,曹颙对他的印象也颇佳,才会在妞妞的婚期定下后,使人往江南送信。
  那两个姐夫,则在庄先生病故后,到过京城,很是不成体统。
  当时他们曾惦记庄先生的遗产,见怜秋、惜姐姊妹年轻,言语上也有些不干不净。
  曹颙懒得搭理他们,叫魏黑吓唬了一顿,撵出京去,才免了咶噪。
  “我先回内院,晚饭前可以请庄延平到客厅说话。”曹颙交代道:“其他的,你们几个先忙着,不要出了纰漏就好。”
  众人应了,曹颙又问了恒生两句王府园子修建进度,问了左住兄弟宁宅那边的情况,才回了内宅。
  李氏屋子里,正有客在。
  是密太妃听说曹府要办喜事,打发婆子过来,说要讨帖子,到时候要过来吃喜酒。
  妞妞出阁,因不姓曹,是义亲,曹府只预备摆三日酒,请的也都是亲朋好友。
  密太妃如此,是给曹家一个大人情,也是找由子出来与李氏聚聚。
  李氏虽然也到贝勒府给太妃请过安,可因十五阿哥“养病”,不好待客,所以这两年的功夫,李氏也只去过两遭。
  李氏这边,自然只有喜欢的。
  正好曹颙过来,李氏便对儿子提及此事。
  曹颙便道:“明日,我亲自送帖子过去。”
  那两个贝勒府仆妇,讨了回信,回去复命去了。
  曹颙先回梧桐院沐浴,换了家常衣裳,才又同初瑜一道,回到兰院陪李氏说话。
  “大阿哥落地六斤四两,白白胖胖,很是可人疼。”李氏笑眯眯的,说得都是好消息:“礼哥儿散馆,授了编修。”
  曹颙只笑着听着,晓得母亲放心不下李宅那边,又问了两句李煦的身体。
  “调理些日子,已经渐好了……”李氏颇为欣慰道:“等你陛见回复了差事后,抽空也过去看看你舅舅。不看旁的,只看在他早年照看我同老太君份上……”
  正说着话,就见有乐桂悄悄进来,站在初瑜身后,低声回了一句。
  初瑜闻言,不由变了脸色。
  曹颙听到“报丧”二字,亦转过头来,问道:“怎么回事?”
  李氏也止了声,望向初瑜。
  就见初瑜起身道:“年家打发人过来报丧,年家老太爷没了……”
  到底上了年岁,更避讳生死,即便晓得年家同自家只是寻常姻亲,可李氏也颇觉感伤:“可怜见的,是个明白人儿,临老临老,受了子孙拖累。”
  曹颙想到年家子孙被赦免之事,问初瑜道:“皇上赦免年家子孙,回家了没有?”
  赦令是四月初下的,至今也有一个月了。
  要是疾驿而行,也能到京。
  初瑜闻言,脸色一黯,道:“流放的四个年家子孙中,已经病夭二人,剩下两人,残疾一个,延迟回京,只剩下一个年斌,听说已经启程回京,不知到没到。那边瞒着消息,这回赦令下来,京里才得了信儿,听说七妹夫听后,呕血不止,差点没过去。”
  曹颙闻言,只觉得后背发凉。
  年羹尧一系,十五岁以上子弟流放,不过是前年冬天的事儿,至今不过一年半,就两死一残,四存一。
  按照旨意,年羹尧留下的那几个稚龄子,到了十五岁也要依次发遣。
  若是没有赦令,年羹尧这一支真是能不能剩下还是两说。
  官场失利,殃及子孙,年羹尧就是个明证。
  想到这些,曹颙有些心灰意冷。
  年羹尧错的多,根源是他做得多。
  在皇上需要的时候,做得多是为皇上分忧;当被皇上厌弃的时候,做得多就是逾越。
  “老爷子年过八十,也算喜丧了,‘接三’时,我同初瑜过去。”曹颙见李氏也凄然,岔开话道。
  京城丧仪,越是关系亲近的人家,祭拜越早。
  在年羹尧论罪时,曾下旨将年羹尧之妻觉罗氏送回娘家,七格格这边亦没能幸免。
  最后皇上只发作了年羹尧这一房,年熙因过继长房,反而逃过一劫;七格格在王府住了一年后,也被放回了一年。
  曹家能“接三”时过去,已经是昭显亲近,倒也贴合曹颙与年熙的连襟身份。
  李氏点点头,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此正好。只是年家经历大变故,也不知老人家的身后事预备得便宜不便宜,到底是亲戚,能帮就主动帮一把。”
  曹颙是晓得皇上亲自探病之事的,倒是并不担心年遐龄的身后事。
  初瑜则是看到屋子里的冰盆,想起一事,道:“旁的倒好还说,天气渐热了,先打发人送过去几车冰吧?”
  曹颙没有异议,初瑜便使人传了两个婆子,吩咐了几句,打发她们往年宅送冰。
  被丧事一冲,李氏有些恹恹,打发儿子、媳妇自去。
  曹颙与初瑜夫妻二人,这才得了空,回梧桐苑说话。
  “二弟同五弟也打发人回来,给妞妞添妆,只说妞妞是爷的妹子,也是他们的妹子。二老太太有些瞧着那些东西很是舍不得,被四弟妹劝了一遭,也预备着给妞妞添妆呢。”初瑜道。
  曹颙点点头道:“妞妞也叫了她们多年兄嫂,得她们点儿东西,没什么。”
  初瑜略有遗憾,道:“可惜名份只是干亲,要不然将妞妞在老太太膝下记名,也能多预备几天酒席,张罗得更风光一些……”
  第1255章 官非(上)
  曹府,客院。
  庄延平看着眼前的一对夫妻,又惊又怒:“大姐夫这叫什么话?我们是来喝喜酒的,可不是来抢人的?怎么强接不强接的话都出来了?还大姐去曹家夫人跟前说嘴?”
  他是庄常中年才添的儿子,年纪比曹颙略年长几岁,却也不到四十,身上穿着件八成新的淡青色衣裳,带了几分儒雅。
  那对夫妇四十多岁,穿着鲜亮许多。
  妇人略显富态,头上抹着头油,脸上也涂了厚厚的粉,头上金灿灿的,戴了全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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