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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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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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前些日子,雍正心血来潮再派两个太医请脉,那才是乌龙。
  现下,他既然将“病愈”,也就不那么心虚,道:“可以置办份重礼,叫天佑送过去……”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再同白太医说清楚,对于他的妙手回春,我们并不是不感恩,只是他既升了院判,身上差事重了,我们以后就不好再随意轻扰。”
  初瑜点点头,道:“老爷说的是,正是这个道理。”
  倒不是两口子“过河拆桥”,而是晓得要避嫌。
  太医院的院使,年过古稀,是位当世名医,挂着五品院使之名,只负责给帝后请脉。太医院的院务,反而落在两位院判身上。
  曹家到底是外臣身份,不好与之往来过密……
  第1371章 顶缸
  中秋前两日,大病初愈的曹颙,正式回户部衙门办公前,先到圆明园请安。
  自从曹颙五月末奉旨出京,君臣二人已将近三月未见。
  看到面容清减的曹颙,雍正的视线扫过案上的折子,难得的生出几分愧疚,面上却越发严厉。说的话,同十六阿哥的意思有几分相似,都是责怪曹颙不爱惜身体。
  只是曹颙这场大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十六阿哥看出的是曹颙的“独”,雍正看出的是曹颙的“慎”。
  他咬牙道:“你是朕钦点的掌部尚书,往后要承担多少大事。一件盛京防洪的差事,就能要了你半条命;旁的差事,朕还怎么放心交给你?皇陵周边还罢了,前昭军屯不过千余亩,你也安置了防洪之处,还亲往三次探看。千亩军屯,即便都是良田,一年收益也不过千余两。朕的户部尚书,只值千余两么?”
  训到最后,雍正心中真的生出几分明火来。
  对于曹颙,他是看重的。
  他相信曹颙的操守,也相信曹颙执掌户部,有能力为大清聚财。可实际上,因“谨慎”二字,这几年曹颙在户部虽无过错,可也没有什么建树。
  至于盛京防洪,那是工部差事。换个精细人,也能做的周全,显不出曹颙本事。
  曹颙跪在地上,低着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雍正既然将前昭军屯的事情打探清楚,难道不知道那边良田虽不多,可河道边却散落着五个村子。
  只是不是民屯,而是内务府名下的包衣奴才,三个村的苇户、两个村的鹰户。
  这些包衣祖上多是罪民,充入内务府服役,子孙终身不得入关入仕。
  或许在雍正眼中,他们压根不算什么;可曹颙知道那里有几百口人命,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只是此刻,在雍正的训斥下,他也没有辩白的余地,只能叩首请罪。
  见曹颙乖觉,雍正冷哼一声,总算脸色好看些:“起吧,往后格局要大些,不要事必躬亲。你还年轻,朕还想要多用你几年。只要你忠心为公,即便是哪里有了过失,朕也为你兜着。不必一味谨慎,否则朕不是白赐你匾额了?一味小心焉能成大器?不管发生何事,都不必思虑过甚,你是朕的亲外甥,保你一世安稳,朕还能做得到。”
  曹颙心中纳罕,雍正之前的训斥颇有“爱之深,责之切”的意思,并不令人意外;后边连平素不能言表的渊源都出来,打起感情牌,这是因何缘故?
  这时,就听雍正接着说到:“听说你长子定在年前成亲,总要让亲事更体面些才是,加上他这次随四阿哥南下,颇为辛苦,就晋二等侍卫……”
  早在觐见前,曹颙就想过,为了盛京防洪之事,雍正或许会有赏赐下来,而且多半落在将成亲的长子身上。
  可到了现下,曹颙虽面带感激,满口谢恩,可心里却越发没底。
  只因雍正前边所说的“不管发生何事”,想想这几个字就叫人胆颤心惊。
  直到从圆明园出来,曹颙都带了几许不安。
  难道盛京炸桥之事,自己上了请罪折子,也不能消弭隐患?
  还是盛京那边防洪出了大纰漏,自己这个先头的主事人身上也要担干系?
  要么就是防洪的事情告一段落,皇上想要收拾宗室,自己成了池鱼?
  不管是哪种,圣心都没丢,瞧着雍正的意思,倒像是无奈之下,必须要给自己个处分似的。
  曹颙真是无语,不由抚额,是不是自己“病愈”的太早了?
  待回到户部衙署,同一干同僚寒暄完,他便私下对蒋坚提及此事。
  蒋坚仔细思量一番,问曹颙道:“大人,二爷与五爷那边近期可有家书回来?”
  “小二,小五……”曹颙一下子站起来:“是小二……”
  他本还疑惑,雍正真要用“惊动皇陵”的名义发作自己的话,怕是不死也要退成皮。可雍正方才的训导里,还有让他用心办差之类的话,并没有将户部尚书换人的意思。
  以雍正“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性子,当不会因宗室或御史弹劾,就将自己这个信得过的掌部尚书闲置。
  听蒋坚问起两个堂弟,他才想到,南边今年是大灾之年,沿江数省中,又以江苏与湖南垮坝最甚。
  蒋坚提醒到了,便抚摸胡子不言语了。
  曹颙苦笑道:“皇上倒是真看重李卫……”
  为了收拾范时铎,又保全李卫,就要将曹颂推出来。
  否则的话,两督相争,即便处置范时铎,李卫也不能完全干净。
  李卫给皇上做刀,这几年得罪的人委实太多,又出身单薄,除了皇上宠信,没有任何其他助力。
  范时铎出身几代功勋之家,李卫出面与之打官司,哪里能落得好去?即便皇上有心保全,也要引得各种倾轧弹劾。
  而且,说不定还要引发江南官场动荡。
  蒋坚怕曹颙心里生怨,忙道:“今上向来圣明,若是如此,也是为顾全大局……江南要地,今年又是大灾之年,万不能乱……二爷就算因此有所挫折,也不会闲置太久。等三年两载,总是要起复……”
  曹颙道:“先生放心,我晓得这个道理……”
  他苦闷的,不是雍正为保全李卫牺牲曹颂,而是自己与李卫的渊源。
  自己当年主动向李卫示好,功利性很强,就是为曹家结一份善缘,为未来天子重臣打好关系。
  没想到半点便宜没占到,自家不仅要出一个堂弟为李卫照看儿子,还要再出一个给他的两督之争顶缸。
  这就是俗语说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落衙回家,曹颙问起往简亲王府下礼之事。
  “中旬只有八月十八一个吉日,太过仓促。下旬的话,八月三十倒是好日子……要不然,就要九月初六……”初瑜说道:“正想同老爷商议,这两个日子哪个好?”
  十月末是李氏生日,还有万寿节。
  夫妻两个的意思,是想要在万寿节前将长媳娶进门,如此也能让李氏今年有孙媳上寿。
  曹颙去年到现在两场大病,使得李氏提心吊胆,心中愁绪至今也未能全部开解。
  曹颙夫妇亲自劝了几次,李氏仍坚持吃长斋,为儿孙祈福。
  夫妻两个实在没法子,只能寄望长媳早日进门,开枝散叶,转移转移老人家注意力。
  就连长生那里,夫妻两个也想到,想着完成天佑的亲事后,就开始相看,等到明年秀女大挑后定亲,后年长生就能娶亲。
  曹颙早先是不赞成早娶早嫁的,一是不利生育,二个性格不定,怕婚后小两口感情不和谐。
  可这两次大病,不仅吓到李氏,也有点吓到他自己。
  “左右聘礼都是预备好的,就八月十八吧……”曹颙想了想,道。
  “啊?那可就剩下五日了,会不会太仓促?”初瑜诧异道。
  时下风俗,聘礼在正日子前一个月到两个月之内都行。
  既是婚期定在十月里,下聘本不需这么匆忙,不管是八月三十,还是九月初六,都更从容些。
  曹颙没有瞒着妻子,说了今日陛见的情形,与自己的猜测。
  中秋过后,怕是江南官场的官司就要闹到御前,堂弟的顶戴怕是保不住。到时候热热闹闹的给儿子准备亲事,总是不像;现下早日下定请期,然后等着日子就行了。
  初瑜听了,皱眉半响,方道:“老爷,不能保全二叔一二吗?”
  曹颙无奈道:“你觉得皇上的心意,是能随意更改的?”
  初瑜面露愁容道:“那可怎生是好?”
  曹颙待曹颂不同,初瑜爱屋及乌,同曹颂这一房也最是亲近,很是有长嫂的模样。
  曹颙劝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在皇上跟前,吃亏未必不是福气……二弟还年轻,不过是耽搁两、三年,待起复后会比现下更风光……”
  初瑜摇头道:“我倒不是担心二叔的前程,而是想着两个侄女……她们姊妹两个明年要选秀,要是二弟被革职,侄女们的前程怕是……”
  见妻子担心这个,曹颙不以为意:“难道曹家的女儿还都要栓宗室不成?曹家已经出了两个亲王福晋,皇上即便留牌子,也不会将她们姊妹指的太高……撂牌子自家婚配,也是好事……”
  初瑜忧心道:“老爷只想着自家婚配是好事,却忘了世人多势利……即便有老爷相帮,可二弟要是革了职,两个侄女的大事怕是要耽搁……”
  曹颙听了,不由黑了脸,心里将雍正与李卫又埋怨一番。
  真是挑老实人欺负,曹颂去江宁这几年,跟在李卫风里来雨里去,也卖尽了力气。
  “哼,若是选中的人家真这么势利,那亲事不结也罢……”曹颙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也在盘算两个侄女的年纪。
  两个侄女,今年一个十四,一个十二,明年一起选秀。
  二侄女的亲事还耽搁得,大侄女的亲事还得早做打算……
  只是此事还能稍后再议,给简王府下定之事,就迫在眼前。
  次日,初瑜送走曹颙后,便使人往简王府下拜帖,问询简亲王福晋下午是否有空。
  永佳收到帖子,想起丈夫昨天告诉自己的话,曹颙已经痊愈,开始去衙门之话,心里晓得曹家八成是要安排请期。
  虽心有不舍,可永佳也不愿女儿的婚事再生波澜,立时预备下回帖,请初瑜午后过来吃茶……
  第1372章 偏见
  午间,简亲王府,上房。
  永佳坐在梳妆台前,对着玻璃镜子,抿了抿发角,又低头理了理领围子。
  雅尔江阿盘腿坐在炕上,视线从福晋身上挪开,落在南窗边下的座钟上。自用了午饭后,福晋就开始装扮,用了将一个时辰。
  期间,福晋换了两次旗装,手腕的玉镯也是戴了又退下,退下又戴上。
  雅尔江阿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福晋自打嫁过来,就不是在装扮上上心的,寻常楚穿戴也以舒适端庄为主。
  可自打女儿定亲,同曹府与曹家几个姑奶奶往来之时,福晋都装扮的格外郑重。
  虽说心里晓得,福晋如此相对,是为了六格格的缘故,可雅尔江阿还是觉得气闷,抱怨道:“福晋是不是太郑重了?虽说是亲家,可毕竟早就是亲戚,又不是没招待过?”
  永佳转过身,道:“早先是早先,现下是现下。眼看着真儿出嫁在即,我心里真是没底……”
  说话间,她面上就带了忧色。
  夫妻两个难得交流,雅尔江阿软言劝慰,道:“和瑞是个出了名的好脾气,曹家太夫人也是慈和的性子,咱们六额驸虽不能说是人中龙凤,可见过的人,也都要赞一声,福晋还有什么担心的?”
  永佳却不减忧色,叹了一口气道:“我担心的,正是曹府上下的好名声……少年人,谁没有几分心性,同胞手足之间还有摩擦的时候,更不要说之前完全没相处过的新婚小两口。万一上牙打下牙,有了争执,在外人看来,曹家上下都是好的,那不好的岂不是就是真儿?”
  雅尔江阿听了,很是不乐意:“这叫什么话?难道就曹家人和善,咱们真儿就是刁蛮没道理的?”
  永佳苦笑着,没有说话,望向雅尔江阿的目光,到底带了几分埋怨。
  她虽一句指责的话都没说,可雅尔江阿直觉得自己的老脸火烧火燎。
  他晓得,福晋是在埋怨自己的名声连累宝贝闺女。
  他心中不服气,挺着脖子道:“真儿是和硕王府的嫡格格,曹霑那小子敢欺负不成?爷捶不死他……”
  永佳瞥了丈夫一眼,没有搭茬。
  若是小两口真有口角,即便不是真儿的错,雅尔江阿这样的阿玛出面,不是错也是错了。
  雅尔江阿早年虽行事放荡不羁,可能深得康熙信任,执掌宗人府十数年,哪里是草包?
  他嘴里嘟囔着,心里也晓得自己声名狼藉,除非是同曹家撕破脸,否则还真不好替闺女出头,便接着说道:“即便爷不得空,还有永谦、永焕他们,他们兄弟几个最是疼爱真儿……”
  见雅尔江阿如此,永佳低下头,嘴角弯了弯。
  不管丈夫人品如何,疼爱女儿的心却是真真的。
  想着他那般桀骜的性子,若不是为了女儿的亲事,也不会缩起头来装了几年孙子。
  就凭这个,她心里是感激的。
  雅尔江阿却是怔住。
  尽管永佳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可雅尔江阿还是看到。
  他只觉得,自己的福晋一下子鲜活起来。
  他仔细打量自己的福晋,才发现她看起来如此年轻,快四十的人,看着依旧像是三十来岁。头发乌黑,身形依旧婀娜,许是心里想着女儿,眉眼间尽是温柔。
  这让他觉得陌生。
  他的印象中,福晋不是这样的,就像寻常的宗室贵妇一般无二,端庄是端庄,却跟佛殿里的金像似的,少了些烟火气。
  自从真儿亲事尘埃落定,福晋的气色就越来越好,看着也年轻了好几岁……
  永佳察觉到雅尔江阿的目光,抬头望过来,见丈夫呆呆的,眨了眨眼,露出带了几分不解。
  雅尔江阿“腾”的一下,从炕上下来,口中道:“时辰差不多,客人将到了,爷去园子里转转……”说着,看也不看永佳,大踏步的出去。
  永佳虽觉得丈夫的反应有些怪异,可看看座钟,将到未初,就将注意力转到迎客上,打发上到前院候着。
  雅尔江阿走到王府花园,走到树荫下。
  这里摆放着摇椅,还有全套的钓鱼家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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