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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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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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颙便也不再勉强她,扒拉完碗里的饭,叫人撤下炕桌。见屋里没人,曹颙拉了她到身边,低声问她:“想回家了?”
  初瑜一怔,下意识道:“没,没想……”说着仔细瞧了曹颙脸色,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才微微点了下头,喃喃道:“……有些想额娘了。”
  曹颙有些心疼:“待会儿就见着了。咱们晚点儿回来,你多和你额娘说会儿话。”
  初瑜红了眼圈,重重点了点头。
  曹颙怕她感伤,便逗着她说别的话:“今儿不知道你的哪个兄弟来请我吃回门酒。”
  按规矩是需新郎的内弟来接姐夫吃回门酒,淳王府现在的三个阿哥弘曙、弘倬、弘昕都和初瑜同母,因初瑜是长姐,最疼这几个兄弟,所以曹颙才这么问逗她开心。
  初瑜果然忍不住笑了,佯嗔道:“还能有谁?弘倬、弘昕才多大点儿,怎么能让他们出来?必是弘曙的。”
  淳王府的马车来时,果然是只弘曙跟来的。他比初瑜小一岁,早就在上书房见过曹颙的,但是却没怎么说过话。在曹颙的印象里,他和弘倬、弘昕三兄弟里,只有最小的弘昕性子脱跳些,另两个都是很安静的少年。
  弘曙规规矩矩的上来给曹颙请了安,收了喜封,然后二门处请家姐上车。见了姐姐,弘曙显然没那么拘谨了,过来陪着姐姐一道往马车那边走,悄悄的和姐姐说笑着。
  这会儿初瑜却没了小女儿之态,言行之间颇有长姐风范。
  曹颙远远瞧了小妻子的端庄模样,不禁莞尔,待两人到了近前,弘曙依规矩恭请姐姐姐夫上车。曹颙两人相携同上了马车。
  到了淳郡王府里,曹颙与初瑜依足规矩,拜了家堂里的神、佛、祠堂里的宗亲三代牌位,然后到了正堂给七阿哥夫妇行三叩首的拜岳父岳母礼。
  因在年根底下,各府事务都忙,这一日并没有皇子阿哥来观礼,曹颙与初瑜倒是省了不少事,少行不少礼。只是叩拜礼自然有红包可拿,这没拜诸位皇子“叔叔”在,省事是省事了,红包却也少了。
  女家的亲族长辈里,只嫡福晋的父亲并几位娘家兄弟,算是曹颙与初瑜的外祖和舅舅,是可以受礼的,但等级又摆在哪里,只受得拜礼,受不得叩礼。
  淳郡王府还没有曹颙与初瑜的晚辈,只有平辈的弟弟妹妹,三个阿哥三个格格,最小的格格尚在襁褓中未满百天,所以这给出的银钱也是有限。
  这得到的多给出的少,一番拜见之后,曹颙夫妇也有两千来两银子进账,倒是笔小财。
  而后依照规矩是女家设宴款待新姑爷姑奶奶,但因曹颙夫妇还要到宫里给康熙和太后请安,因此这宴席就推后了。淳郡王叫小两口先进宫请安,然后再回王府饮宴。
  曹颙夫妇就上了车往宫里来。因外藩几位蒙古王公前来朝正,要康熙接见,因此康熙只抽空见了小两口一面,说了几句寻常话,就让两人去见太后了。
  七阿哥生母成嫔也在太后这边,她是个极安静的人,只受了两口子的拜,说了几句要好好相处早日开枝散叶之类,赏了东西就罢了。倒是太后见了曹颙夫妇一对儿璧人极是欢喜,问长问短好一阵子,本来叩首之后已是赏过喜封的,走时却又赏了几件摆设并首饰。
  待从宫里出来,已过了晌午,初瑜却是有些饿了,想到早上曹颙叫她多吃的事儿,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说。心里寻思左右就要到娘家了,少一时就吃席,也没什么。于是一手悄悄移到胃上按着,心不在焉的四下张望。
  曹颙本闭目养神的,车一颠簸,便睁了眼,正瞧见妻子神情有些倦怠,不由笑道:“乏了?坚持下吧,回头到家就睡觉。”
  初瑜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曹颙这才瞧见她手捂着心口,忙问:“怎地?不舒服?”
  初瑜红了脸,低声道:“没……只是……有些饿了……”
  曹颙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怎的不早说?”说着侧身从一侧暗格里取出了个果匣子,打开来里面盛的是甜咸四样点心,又向一旁拿了个小紫砂茶壶出来,递到她眼前:“就担心你饿着,叫人下备点心的,快吃些垫个底儿吧,想来到了王府,离开席也得一阵子吧!”
  初瑜抿嘴一笑,拿了块桂花糕慢慢吃了,心里却是比嘴里还甜。
  曹颙夫妇回了淳王府,王府才开始摆席。依规矩男眷桌新郎首座,女眷桌新姑奶奶首席,曹颙和初瑜虽知道规矩,但到底推让了一番,最后还是被叫坐了上座。
  因有规矩,这一月里新房不得空,所以新郎新娘是不能在娘家过夜的,所以这顿酒吃的并不拖沓,众人只小酌了几杯便散了。
  初瑜被福晋叫进了内院叙话,曹颙则被请进了七阿哥的书房。
  落了座,茶水奉上,七阿哥端着茶饮了一口,问道:“一直也没得空问你,在户部做的怎样?想来应也没人为难你,若有,怕也是施世纶了。”
  曹颙回道:“差事熟悉的差不多了,同僚都是十分关照的,施侍郎虽严厉了些,却是事事分明的。”
  七阿哥点了点头:“倒是也听人夸了几次你的好,却是怕奉承的,不实在。施世纶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若不刁难你,必是你做的不错。”
  曹颙笑道:“只是份内的事都做毕了,施侍郎也不会来硬挑毛病。”
  七阿哥笑道:“搁我这里不必自谦。”他顿了顿,示意房内侍立的太监都退下去,然后方问道:“你家在户部的亏空,可有眉目了?”
  曹颙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劳岳父挂念,我父子尽力筹措呢。”
  七阿哥道:“圣心还在,既能叫你去户部,想来是无碍。”又道:“现下你虽在福建司,江南司那边的事,你也机灵着些,多听着些。”
  曹颙一时揣摩不透七阿哥的意思,只点头应了声。
  七阿哥瞧了他两眼,半晌才道:“江南总督噶礼和巡抚张伯行的事,年后怕还得大肆察审一番。因也有你家的账,论理不当调你去查。但你也要心里有数,指不上圣上一时高兴,就派给你这个差事了。你现在多留心些,总没错。”
  曹颙心里一动,猜是噶礼和张伯行互相弹劾的折子又到御前了,却不知七阿哥只是给自己提个醒,还是他得了什么风声,暗示自己将有这事发生。
  瞧七阿哥的脸上什么也没带出来,曹颙便恭恭敬敬应下了,心里盘算回去得同庄先生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七阿哥见曹颙脸色郑重,点了点头,然后不提官场,谈起了些个轻松的话题。
  榴花院。
  初瑜给淳王福晋见了礼后,被她拉上炕坐了。
  淳王福晋笑问她道:“依规矩问你句,这婚事可是满意的?”
  初瑜红着脸点了点头,低声道:“额驸人极好,家人待我也好。”
  淳王福晋笑道:“既你这么说,我们也就放心了,倒是桩天赐良缘。早那些话也都同你说过了,便不再说,省得啰嗦,有句话却是还要讲的,做了人家媳妇了,出去行事带着的是两家的体面,有些个事要三思了再做,且做什么事都给彼此都留个脸面,才能和和美美的,方是兴旺之家。”
  初瑜自小受嫡母教养,这些话也都是极明白的,当下点头应了。
  淳王福晋又问了在曹家饮食起居诸事,初瑜一一答了。末了淳王福晋瞧了一眼一旁的初瑜的生母侧福晋纳喇氏,笑道:“我也没什么交代的了,你们娘俩回房好好叙叙吧。”
  纳喇氏笑着谢过福晋,拉了女儿到自己院里。
  纳喇氏是七阿哥身边最得宠的侧福晋,共为七阿哥诞下三子二女,现下淳王府的三个阿哥皆是她所出。初瑜是纳喇氏第一个孩子,也是淳王府第一个孩子,一直被七阿哥和她当作掌上明珠。虽然初瑜被放在嫡福晋身边养大,但因嫡福晋的知礼和七阿哥的偏爱,初瑜也常跟纳喇氏一处,因而母女之间关系十分亲近。
  纳喇氏到房里就拉着女儿上上下下看了一番,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初瑜不由握着母亲的手,笑道:“额娘,我才走了三日。”
  纳喇氏却是湿了眼角,把女儿揽到怀里,还像小时候那般摸着她的头发:“虽只三日,我的初瑜却是人家媳妇了,额娘是又欢喜,又伤怀……”
  初瑜也红了眼圈,闷声道:“我也想额娘了。”
  母女相拥了片刻,纳喇氏慌忙拉了女儿起来,给她抹了眼泪,道:“大喜的日子,瞧我,倒招了你哭。”
  顿了顿,她又道:“听你刚才跟福晋报的都是喜,额娘却要问你,可是真好?额娘是过来人,自是知道人家的媳妇不好做,你若有什么委屈,别憋闷着,只管和额娘说,说出来就敞亮了。”
  初瑜笑道:“不曾报喜不报忧,他……他待我真的极好,额娘就放心吧。”
  纳喇氏长出了口气:“若当真如此,那我便放心了。阿弥陀佛,倒真是良缘。”
  初瑜红着脸躲到母亲怀里,纳喇氏笑着摩挲她头发,又细细问了和曹家人的相处、管家持家等事,和初瑜说了好一阵子话。
  直到有丫鬟来报说是时辰郡主额驸回府了,纳喇氏才放开女儿,忙不迭叫丫鬟端水给女儿洗了脸,又叫补了胭脂,收拾妥当了,才拉着她到嫡福晋这边。
  初瑜给嫡福晋行了礼,被嫡福晋送到二门。
  那边曹颙已经是带着车等在二门外了,两厢告别后,曹颙携了初瑜同上了马车。
  纳喇氏自是不舍的,眼巴巴瞧着马车去了,嫡福晋转身回院,她也不好多留,又瞧了一眼女儿的马车,这才转身跟着嫡福晋进去了。
  初瑜心里也是舍不得的,几次想掀了帘子回头去瞧瞧。但碍着曹颙在,怕自己恋家他不高兴,便强忍着,一双小手紧攥着衣襟。
  曹颙见了,只她心思,便伸手揽了她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安慰道:“只这一个月,讲究单九双九的日子,待过了这个月,你想回去随时都能回去。到时候想你额娘了回去看她就是,且先忍这一个月,嗯?”
  初瑜心里又酸又甜,顿了顿,到底伸手抱了曹颙,把头埋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第152章 早春
  康熙五十年正月初八,曹颙休罢了婚假,再度开始了衙门,曹府两点一线的当差生涯。
  曹颙才到户部大门口,便碰到本司的两个同僚,主事傅显功和彭铸。都是素日和曹颙交好的,两人过来打千请安,又向曹颙贺了新喜。
  曹颙笑着回礼谢过,又向他们说这一个月没来部里,问差事如何,有没有新差事。
  傅显功道:“却叫大人问着了,这阵子福建倒是不太平。去岁十一月遭了灾,百姓无粮,海上那几伙海寇因而北上,然在浙江叫官军堵个正着,被击溃四处流窜。这群凶寇却是丧心病狂,返回福建的便再度上岸杀戮劫粮,这百姓可遭了殃。现下司里正核查报上来的损失账目,怕是上面要再度调粮到闽,安抚百姓。眼下看来这一开年咱们就要忙上一阵子了!”
  曹颙叹道:“去年年中我在江宁时也听过福建海盗北上的事,七八月间就说被剿了,这才到年下便又出现了!”
  彭铸也道:“可不是!实在是大患,也不知何时能尽数剿灭了!福建这一年大灾之后又大劫,唉,咱们也跟着脚打后脑勺的忙!”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福建司,和诸位同僚一一见礼招呼。一个小吏向曹颙道:“郎中大人方才交代了,若曹大人来,请曹大人过去一趟,有事相商。”
  曹颙点头应了,彭铸在一旁笑道:“大人瞧着吧,必是海寇的事!”
  曹颙笑而不答,去找了李其昌。两人见面寒暄了几句,李其昌开口提了正事,果然是让曹颙协领几个下属,稽查福建地方报上来的损失账目。曹颙自然一口应下。
  傅显功正是管这摊儿的,听说曹颙做督官倒是十分乐意,曹颙也知道他能干,也是称心,于是叫上他并几个笔帖式,这就开始稽核。
  跟傅显功忙了两日,曹颙又从他嘴里听得些别的消息,正是相关江南司的。本来噶礼弹劾江南地方官员多有挪用公款,江南司就一直在查这亏空问题,去年年底刚把苏州知府陈鹏年拖下马,本当顺着这线查下去,今年年初却歇了那边,反倒添了项别的,要查守海驻防的奉饷账目。
  曹颙想着十几天前淳郡王的提点,当日他回去后和庄席先生商议,两人都觉得淳郡王说的应该是噶礼和张伯行互相攻讦之事,怕十是八九还是围绕着江南亏空问题。这会儿听说江南司开始查起了兵饷,曹颙倒有些出乎意料。莫非噶礼参不倒巡抚张伯行,又要拿提督那边开刀?
  曹颙听了就听了,只暗自寻思着,面上没什么表情。下边一个正做录撰写的笔帖式听了傅显功说的,不由嘀咕了句:“这要是江南守海驻防的奉饷也被挪用侵占,苦了兵丁,怕也没人奋勇杀敌了。那这海寇早就祸害浙江了,哪里还会跑回来祸害福建?”
  傅显功本就是个敢说话的,又因眼前这几个笔帖式都算是他心腹,他也知曹颙不是个搬弄是非的。听了那笔帖式的话便笑了一回,然后低声道:“那也没有叫匪杀退了官兵的理儿!依我看,还是有些个事故在里面。你们说,要是他们肯杀敌。还不杀个溜干净,还能让海寇有命回福建?”
  在场的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又一个道:“不是下官说嘴,这福建驻防的奉饷不是咱几个查的,咱不知道,这要是细细查,怕也不好说。就像大人这般说,若是肯杀敌的,那福建也没个海寇了不是!”
  曹颙想起在扬州,听那两个捕快说绿营军的种种积弊,也知地方这些个兵丁十之八九是不顶使唤的。若是再没个兵饷,搞不好会比匪还能祸害百姓,更别说叫他们去剿匪。
  几人见曹颙这员外郎面露无奈,且轻轻摇着头,便知道他也是晓得其中弊病的,当下也就没什么顾及,又压低声音七嘴八舌的聊了一会子。
  曹府,葵院。
  虽然曹颙不在这边上房住了,但是这边的陈设摆设铺盖被褥却是半点没动的。初瑜看着眼前的一切,想着这些都是额驸用过的,细细的看过,满是好奇。待看到床铺上的被子都是细布的,她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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