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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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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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起三妹妹,都道是二叔庶出的,因母亲去得早,所以由母亲抱过来养的!怎地,这几日,无意听下头人提起,却说三妹妹是舅舅那边表亲家的,是母亲收养的女儿?”
  曹颙闻言一愣,不知道初瑜怎地想起这个来,想着不知道是不是仆妇们嚼舌头,说起曹颐的是非,便有些恼,皱着眉问道:“谁提起的?你可记下是哪个了?”
  初瑜与曹颙成亲一年,知道他最不耐烦家里的人多事,就有些后悔失言,但不愿意他迁怒别人,便仍厚着头皮说:“这个却是初瑜的不是,不是人家故意提起的。是前儿路过母亲院子后的空房子时,初瑜多问了一句,才晓得是没了的小叔子的地儿,而她们说来说去又道……又道小叔子的病又扯到三妹妹身上……”她越说越小声,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说起这个。
  曹颙看出她的局促不安,伸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里:“这些家里的事,也没什么可瞒你的,只是这个是父亲母亲的心结,你知道就好,别在他们面前提起!”
  初瑜原本还怕曹颙恼,眼下忙不迭的点头应下。
  曹颙便简略和她讲了曹顺的事,末了又道:“往后她们要是再你面前再嚼这些是非,你也拿出大奶奶的谱来,好好让她们长些记性!”
  又因怕初瑜误会曹颐,他不禁多加了一句:“顺儿的事,只是意外罢了,怪不到三妹妹头上!这若是追起根由来,还是我的不是,那小狗是我淘换来的!”说着说着,声音中就带了丝寂寥。
  他是由曹顺之死想到曹寅与自己身上,他曾数次的设想过,若是当初没有送曹颐小狗,会不会就没有之后的曹顺夭折?只是思来想去,却始终没有答案。
  初瑜在王府,也有几个弟弟妹妹夭折,但是毕竟隔了母的,又兄弟姐妹多,感情只是一般。但就算那样,也免不了的伤心难过。曹颙这边,却是只有这一个同父小兄弟,夭折又是牵着到自己身上,这心里该多难过?
  初瑜看着曹颙如此,又是难过,又是自责,怎地听起这些事事非非的,还到曹颙面前来提起,倒引得他伤心。
  曹颙说完,醒过味儿来,忙摇了摇头,拍了拍初瑜的手道:“瞧我,越说越没谱了!三妹妹确是咱们曹家血脉不假,前些年被父亲母亲无意遇到,因顾及到二婶……嗯……二叔不方便认下,当时祖母还在,父亲母亲怕闹大了,引得祖母生气,便将三妹妹收在咱这房养着!”
  虽然无心为兆佳氏隐瞒,但是毕竟是曹颂之母,曹颙不愿意过多的说她的事非,便三言两语的简单交代了两句。
  初瑜自幼在王府,对这些嫡嫡庶庶的事也听过不少,虽然曹颙没有点明,但是想着先前高太君在时抚养的就是二房的庶女,对兆佳氏的做派便晓得一二。
  生母早逝,嫡母不认。若不是长房收留,这位三小姐眼下还不知是什么下场。初瑜想起曹颐来,很是同情,也有些明白曹颙说过不放心这个妹妹的话。
  初瑜刚想说几句“三妹妹好福气”、“觉罗家是好人家”之类的话来宽慰曹颙,就听门口珠儿来报:“大爷,方才二门小厮传话,道是大管家请大爷过去,说是京里的年礼到了!”
  曹颙听了,也带了几分欢喜。原本他与魏黑几个还惦记这几车东西呢,怕路上有不开眼的毛贼,东西值钱与否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人平安抵达最好。
  曹颙起身,笑着对初瑜道:“你去母亲那边说一声,有姐姐与三妹妹在孝敬在里面!若是母亲得空,你们也过来瞧瞧,看看有什么喜欢的稀罕物,先挑出来使唤着!”
  初瑜欢欢喜喜应了,与曹颙一起出门,看着他往二门去了,才带着喜云、喜彩去了开阳院。
  曹家,西府。
  兆佳氏也得了信。知道京里的年礼到了,便有些坐不住,但又不好巴巴的就过去,倒显得自己眼皮子浅,没见识似的。她手里捧着个手炉,在地上走来走去,打发人到大门前去看看,曹荃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偏曹荃与她没这个默契,因是年下,衙门马上就要封印了,曹荃便同几个部属喝酒去了,天将黑才回来。
  兆佳氏等得小半天,才等回浑身酒气的曹荃,这心里怎能不气?因这一年来被曹荃给治的,也不好在丫鬟婆子面前给他没脸。
  直到曹荃喝了醒酒汤,换上外头衣裳洗脚上炕,兆佳氏才打发丫鬟们都下去,坐在炕边对曹荃抱怨道:“怎这么晚才回来,我不是叫人给你送信了吗?这京里的年礼到了!”
  曹荃头有着沉,眯着眼睛道:“到了就到了呗,这是年年都有的,有什么好稀奇的!”
  兆佳氏不禁伸出指头,使劲的点点曹荃的头:“老爷,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今年的年礼足有七、八车,那是往年能比的?你也不说赶回来瞧瞧,我这又不好一个人过去,如今都入了库,再分到我们头上还能有好的?”说到这里,不禁又“啧啧”道:“不止是京里,这江宁城里各家送来的年礼,今年也照往年要丰厚呢!”
  虽然听出兆佳氏话里的欣喜,但是曹荃还是忍不住给她提个醒儿:“因大侄子回来了,是郡主额驸的身份,又是刚放的道台,这都是看在他的面上,怕是这年礼也是指名要孝敬他的!”
  兆佳氏听了,咬了咬嘴唇:“本地士绅如此,那京城过来的礼呢?”
  “自然也是看在侄儿面子上,怕是各个王府都要有礼送过来,再加上平王福晋与……与三丫头孝敬大哥大嫂的,就算七、八车,也不算什么!”曹荃想到那个没有想认的女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兆佳氏听了,这竟是没自己什么事,不禁肉疼,拉着脸说:“这怎地什么体面都让大房挣去了?你与大伯熬了多少年,还在五品上。大伯还好,有个伯的爵位,体体面面,就是面对总督巡抚也不必躬身。你却只有个五品的云骑尉,比不上大伯不说,就连侄子也比不上!都是老太太的儿子,这万岁爷的恩赏也差得多些!大伯也是,他就那一个儿子,早晚要袭他的爵的,怎么不想着拉扯一把你这兄弟?”
  曹荃知道妻子向来有些贪财小气,本不计较她唠叨,但是听她越说越没谱,连皇帝带大哥都埋怨上,却有些不痛快,咳了两声,道:“乏了,早些安置吧!”
  兆佳氏心里正憋着火呢,哪里有睡意,越想越气,又想着儿子武举落榜之事。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推了推曹荃道:“老爷,咱们是不是太实在了?这曹颙人虽不大,但是平日里像个小大人似的,想着就是心眼不少!咱们颂儿好好的读书研究学问,他给撺掇着去考什么武举,这荒废了学业不说,到底连个功名都没挣到!还有,就是颂儿收房里人的事,他这哥哥摆出正人君子的模样,倒放任兄弟胡闹,这是哪家的道理?”
  曹荃听着妻子越说越不堪,猛的从床上坐起:“闭嘴!这是什么话?你那宝贝儿子有什么值得人算计的,你倒说说看!”
  兆佳氏被曹荃唬了一跳,拍了拍胸脯,缓了缓气,才喃喃道:“这兄弟们都没出息了,不是越发显得他能了吗?”
  曹荃听了这话,怒极而笑:“你还不傻,你也知道颙儿有本事!行,这哥哥带着弟弟倒是存坏心了!好,好,这话既然是你说的,那咱们就不劳烦别人,往后也别尽想着沾大房的光!”
  兆佳氏只是不忿曹颙比曹颂出息太多,才忍不住唠叨几句,听丈夫这般说,也知道自己不对。她父亲前些年就病逝了,伯父又从尚书位上退下来。虽说娘家还有几个兄弟堂兄弟,到底远了一层。曹颙有个郡王姐夫,又有个皇子岳父,又是曹颂的亲堂兄,比兆佳氏那边的亲戚可不近多了。想着这些,她便怅怅的说不出话来。
  曹荃虽然懒得理会她,但是为了几个儿子的前途,不免又正色告诫道:“项儿不是你生的,先不说他,就是颂儿他们兄弟三个,都是你肚子里出来的。大哥与我都老了,往后他们的前程还要落到他们堂哥身上。你往后说话行事,要先为你这几个儿子想想,若是你不指着这个侄子,那万事随意,否则你就要想想妥当!”
  兆佳氏思量了一回,想要对曹荃辩白辩白两句,却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到想着初一是不是陪着大嫂与郡主侄媳妇儿去上香,打算与曹荃商议商议时,曹荃已经鼾声渐起了。
  兆佳氏躺在床上,仍是难以阖眼,想着下午乳母张嬷嬷讲着京城伯爵府的体面,对李氏不禁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早年,她阿玛本是想将他许给曹寅的事,她也晓得些。当初因听说是继室,她心里委屈,还曾跟额娘阿玛哭闹来着,后来不知怎地不了了之,说给了曹荃。
  不管是相貌,还是为人行事,兆佳氏对李氏这个大嫂实在没有半点心服的地方。
  不过,是早年有老太太在,不好放肆,面上要敬着。等老太太去后,李氏又成了福晋之母,越发不能得罪。
  兆佳氏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是自己当初不闹,是否就是自己的女儿做福晋,自己的儿子娶郡主格格?这个问题,是谁也说不清了。
  因心里有了顾忌,兆佳氏说话行事果然更加妥当,对李氏很是恭敬,对曹颙与初瑜也颇有长辈的样子。生怕因自己在侄儿、侄儿媳妇面前留下坏印象,影响儿子们的前程,连带着她对庶子曹项与庶女五儿都格外亲近许多,都收拾得体体面面的,一起带到东府过年。
  因是新年,自然少不了烧香祭祖这些,连带着江宁城内外的宗亲,也来了不少。曹颙与初瑜虽然年纪小,但是辈分却大,就是侄儿辈、侄孙辈的都有了,少不了又费了不少红包压岁钱。
  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曹颙年后要北上做道台去,便到曹寅面前说情,想要跟着去混个差事。
  曹寅因儿子头一遭外任,不比寻常,轻易没有松口。只挑了两户妥当的远支,为人老实本分的,辈分又比曹颙低的,再与曹颙商议后,给了回话。那些借着辈分,想要欺曹颙年轻,想要去混个太爷当当的,都让曹寅打发些银钱婉拒了。
  第206章 北上
  康熙五十一年正月初七,曹颙收到庄席与紫晶自京城寄来的信件。庄席信中,多论及时事,提到浙江提督王世臣告老准奏,四川建昌道卢询为江苏按察使司按察使。虽然两个任命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干,但是曹颙与曹寅还是从中看出些门道来。
  织造府书房内,曹寅叹息一声,道:“看来,万岁爷还是想要保全噶礼啊!”
  曹颙听了,不禁皱眉,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康熙老爷子如此纵容贪官。这王世臣与张伯行略有交情,曾经会同江苏这边的兵丁巡海稽盗。像这些年过六十的老臣,若是任满后,通常都会做出告老姿态,但是不过是走走形式,通常皇帝都会勉留,或者原任,或者升迁。像王世臣这般直接准告老的,实在不多见。因此,曹寅才会认为康熙是有心保全噶礼。
  曹颙虽然不知这卢询的履历,但是能够从正四品道台直接升到正三品按察使,还是江苏这个富省,可见也不是寻常人,想了想,问道:“父亲,这卢询是汉军旗人?”
  曹寅点了点头:“是了,那万岁爷这意思,看来也是要保全张伯行了!”
  毕竟康熙还未眼瞎耳聋,保全噶礼怕是会影响满汉官员的平衡,不放心这江南官场;但是这张伯行是众所周之、在民间声誉极高的清官,怎么凭噶礼没头没尾的诋毁就能够问罪的?曹颙想到这些,想起康熙的对满人的护短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满人虽然入关六十多年,但是对于中原人来说,他们始终是异族。就是他们自己,亦有蒙元的例子在前,所以对汉人才会加以防范。
  父子两个由噶礼、张伯行的满汉之争,又说到江南官场的局势,越说越觉得圣心难测,不知康熙会如何发落这两人。虽然就想要保全他们,但是江南这边的官场已经让这两人搅和成这样,估计他们留任江南的可能性不大。
  紫晶的信上,说得却多是曹家与各府的交际往来。去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就是曹颙他们南下两日后,雍亲王府的四阿哥弘历百日。三日后,雍亲王府的格格耿佳氏又生了五阿哥。
  因曹颙走前特意交代,诸王府阿哥府中,淳平两家王府自不必说,雍亲王府与十三阿哥府的人情往来也都要加厚,所以紫晶用曹颙与初瑜的帖子,都备了重礼奉上。自然,按照曹家一惯的传统,这些都是不招摇而又实在的东西。
  去年腊月,主要有十三阿哥嫡长子弘暾小阿哥周岁。十六阿哥迎娶嫡福晋,完颜小姐嫁入简王府三件大事。相应的礼单,都是曹颙出发前就拟好的,紫晶只需安排妥当的人奉上即可。
  十三府与完颜府这边还没什么,只是一些物件摆设、金银礼金。十六阿哥除了昌平的温泉庄子与庄子周边的二十顷山地,还有曹颙之前让魏信自广东那边寻到的一些术数方面的典籍。这使得十六阿哥不胜欣喜,特地写了信来向曹颙道谢,并且还随信附上内务府淘换来的一些养生药丸,这些个却是孝敬表姨与表姨夫的。
  紫晶信上还提到,与庄先生商议后,京城这边这些人要正月十一出发,前往沂州。因先前听曹颙提过,要在南边过完十五再赴任,江宁离沂州却比京城离沂州要近上许多,所以他们就提前五日出发,在沂州与曹颙汇合。
  这年前年后,应酬了几日,离曹颙夫妇北上的日期越来越近。不止曹寅抓紧时间与儿子提点一些官场上需要注意的门道;就连李氏,对儿媳妇初瑜也林林总总的交代了许多。
  虽然高太君不喜欢初瑜,但是却不影响李氏对这媳妇的满意。初瑜教养好,容貌好,对待曹颙也没得说,这样的媳妇还有什么看不过眼的?唯一遗憾的是,初瑜进门一年多,肚子还没有动静,但是因曹颙与初瑜还小,而李氏当年也是进门一年多才怀上的曹颜,所以并没有过多提及此事。相反,她还担心初瑜难过,尽心宽慰了两次。
  西府兆佳氏虽然心里想着与郡主媳妇好好攀攀交情,但是因过年时,抱着两个女儿两府的折腾,使得孩子们过了凉气,害起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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