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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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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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陶然居前说不上是车水马龙,但是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如今,却是死寂一片。
  伊都立没有理由骗他,也不会撒这种一追查就破的谎,看来“鬼节火灾”确有其事,不管对方是谁,这份魄力实让曹颙钦佩。
  虽说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是曹颙仍是暗暗希望对方能全身而退,让九阿哥白白吃上这个大亏才好。不过,想着其中冤死的那些饭馆伙计,曹颙心里的幸灾乐祸也就少了,摇了摇头,掉了马头回府。
  刚进府,曹颙便听说魏黑回来的消息,心里的沉重去了几分,脸上多了抹笑意。
  曹颙没有先回内院,而是先往偏院见魏黑。
  魏黑已经梳洗完毕,正同香草说话,听说曹颙来了,忙挑了门帘出来,请他屋子坐。
  虽然魏黑衣衫整齐,但是曹颙想起自己前天刚到家时,见了初瑜的猴急样,便有些后悔。说不定自己来得冒昧了,他笑着问了两句这几日的行程,便让魏黑好好歇着,自己回内院去了。
  魏黑送走曹颙,心里却有些奇怪,公子这是遇到什么好事,这脸上的笑模样倒是比往日多,莫非是要升官了?
  曹颙一边往内院去,一边在心里盘算魏黑的年纪。他也是三十六、七的人,不管是闺女,还是小子,也到了要孩子的年纪。看来,往后府里的孩子会越来越多,人丁繁衍,越发热闹。
  待回了梧桐苑,见初瑜正在外间炕上摇摇车,曹颙也凑上前去,恒生小脸红扑扑的,睡得正香。
  初瑜起身帮曹颙换衣裳,见他满身酒气,不禁有些担心:“额驸这是喝了多少?仔细别伤了身子。”说完,打发喜云却要解酒汤。
  曹颙摇摇头道:“不过是四、五两酒,没醉,不碍事!”
  曹颙先前的酒量,初瑜是晓得的,听了喝了这些,哪里能会不担心?因此,她忙劝道:“不管醉不醉的,额驸先往炕上歪歪,醒醒酒,省得明儿头疼。”
  曹颙方才在路上见了风,也有些头沉,便往里屋躺了。
  初瑜怕一会儿恒生哭闹,吵到曹颙,便让人将摇车搬到东屋暖阁。那边是先前收拾出来的,做恒生的住处。
  曹颙仰倒在炕上,屋子里透亮,只觉得有些刺眼。他从怀里摸出怀表来,看了看时辰。未正二刻(下午两点半)。怨不得屋子里光线亮,他抬起胳膊,压在自己眼睛上,这方舒坦些。
  初瑜安顿好恒生,跟进来侍候,见曹颙躺在炕边,当啷着腿,便帮他脱了靴子。
  虽是初瑜没有说话,但是曹颙却晓得没有别人,不止是听出她的脚步声,也是这两年除了初瑜,没有其他人近身侍候他。一是不想让初瑜不痛快,二他也怕别人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男人最是禁不住诱惑,曹颙虽不是好色如命之人,但是毕竟是个没啥毛病的男人。若是整日里在女人堆儿里混,他也不晓得自己会不会犯错误。
  与其犯错误,闹得家宅不安,还不如消停的哄自己个儿的媳妇。曹颙阖着眼,张开手臂道:“来,让我抱抱!”
  初瑜不禁满脸羞红,低声道:“这还青天白日呢,额驸喝多了?”
  曹颙睁开眼睛,看着初瑜的娇羞之态,不由有些痴了,忍不住说道:“往后别老熄灯,今晚咱们亮着灯!”
  初瑜本是坐在炕边,听他一劲儿说这个,便轻轻推了推他,道:“额驸,别说这些了,仔细叫喜云她们听见,没得叫她们笑话!”
  曹颙拉了初瑜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初瑜心里“砰砰”直跳,带着几分祈求道:“额驸!”
  曹颙笑着亲了她一头,使劲的搂了搂她:“你这小脑袋瓜儿里想什么呢?我只是乏了,想起你昨晚睡得也不安生,拉你咱们一块歇歇!”
  初瑜本还觉得这般有失分寸,怕丫鬟们看到笑话,但是见曹颙现下心情好,也不愿扫他的兴致,便乖巧的躺在他身边。
  “恒生这小家伙真壮实,我瞧着他不比天佑百天时个头儿小。今年闰月,天佑已经十三个月了,不晓得是不是开始叫人了!”曹颙搂着初瑜说道。
  见初瑜缄默,曹颙睁开眼睛,低头往怀里瞧瞧。只见她怔怔的,曹颙有些心疼,低声问道:“这是想儿子了?”
  初瑜挤出一丝笑,轻轻摇头。
  曹颙摩挲摩挲她的后背,说道:“想了就是想了,对我还有什么好瞒的?我这当爹的都想得慌,更不要说你这做娘的。”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便听到外间有人进来,在门口道:“格格,醒酒汤制好了!”
  初瑜忙起身下炕,将身上的衣服扥扥,方出了屋子,将醒酒汤端过来。
  “额驸,喝了再睡,省得一会儿头疼!”初瑜开口道。
  曹颙不忍驳她好意,坐起身来,接过醒酒汤喝了。喝完醒酒汤,他懒洋洋的靠着,虽是睡不着,却也懒得起来。
  初瑜想起两份礼单还需曹颙拿主意,便道:“额驸,十月初一是十三叔生辰,初三是太后老佛爷圣寿。按照往年的例,初瑜同紫晶姐姐拟了礼单。往十三爷府上送一份,往太后那边孝敬一份。额驸要不现下看看,是否有需要删减的。”
  “这些家务事,你做主就是了!”曹颙笑着摆摆手道。
  不过话说到这里,曹颙想起打算送十三阿哥上等茶具来着,便对初瑜道:“宫里那边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十三爷这边的却要费些心思。我原是想要去琉璃厂淘换套好的茶具给他,因与同僚吃酒,没顾得上去。明日后日,待衙门能抽身时,我再往琉璃厂去。”
  初瑜听曹颙提到茶具,想起自己的嫁妆里便有几套上等茶具,便道:“十三叔爱茶,送这个倒应景儿。只是不必往外边淘换,初瑜记得库房里就有几套。”
  “我怎么没留意?”曹颙有些意外。
  初瑜笑道:“初瑜也只见过一次罢了,正是赶巧,内院库房好像有三四套。搁着也是搁着,送十三叔正是便宜!”
  曹颙摇头道:“那是你的嫁妆,怎好随意动?还是使人这两日出去寻寻,咱们也不差钱。”
  初瑜道:“嫁妆又如何?额驸还要同初瑜分得这般明白么?”
  曹颙拉了她的手,道:“别恼,不是怕你心疼么。瞧着祖母与母亲的陪嫁物什都是几十年不动,留着传承的。”
  初瑜笑道:“这些东西,也是给人用的,拿去给十三叔那种爱茶之人附庸风雅,总比在库房里不见天日强!”
  因是一家人,曹颙便也不再跟初瑜啰嗦。
  初瑜又想起兆佳氏张罗着买庄子之事,对曹颙说了。
  在曹颙随扈前,便打发人四处问庄子了。因他走时,兆佳氏还没到,两人并提过这话茬。
  听初瑜说这个,曹颙道:“你若不说,倒是忘记这茬了!那庄子写的就是二婶的名字,咱们家原是有些祖产,当年都让父亲还了亏空。如今趁着手头银钱方便,给二婶置个庄子,也算是有个出息进项。明儿叫曹方取了地契给你,你给二婶送去吧,别让她张罗买地了,留着钱做体己。”
  曹颙四月间同初瑜说过此事,早已心里有数,只是觉得自己去送有些不恰当,便对曹颙道:“还是额驸送吧,初瑜送的话,二婶再多想,便不好了!”
  曹颙点点头:“嗯,既这么遭,那晚上请安时,咱们一道送去。”说到这里,想起兆佳氏屋子里的烟味,对初瑜道:“二婶怎么还想起抽烟锅来?过去在江宁,没见她抽烟锅啊!”
  初瑜闻言,也有些担忧:“倒是听张嬷嬷提过,说二婶在家做姑娘时就抽锅子,后来嫁给二叔,因二叔不喜女子吃烟,她方忌了!自打二叔过身,二婶的烟也捡起来,如今每天总要一袋烟。”
  “这可不大好,到底伤身。没事你多过去陪陪,实在府里闷,外头上上香,带她去散散心也好!”曹颙摇摇头,道。
  初瑜应了,小两口也说得有些乏了,便倒在炕上,肩挨着肩,睡了……
  第337章 别过
  十月初一,大朝会。
  东方渐白,太和门外已经是百官云集。今日是颁康熙五十三年宪历的日子,太和门两侧都摆放了全副仪仗。
  若是搁在过去,曹颙可以穿着和硕额驸的官服往前站,如今身为衙门主官,却是有些不妥当。因此,他穿着五品补服,很是安分的站在太仆寺属官这边。
  唐执玉与伊都立都有些尴尬,不想站在曹颙身前。曹颙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补服,消停的往后头站去。他的心里,却是思量着一件事。
  二阿哥为储君时的侍卫中,有个叫得麟的,侍奉二阿哥多年,向来最为二阿哥倚重。二废太子后,这个得麟也因“为人狂妄”,被康熙下令锁禁在家。
  因得麟之父阿哈占补授福陵关防,在奏请过康熙旨意后,将儿子带到奉天任上。不久,便有得麟的叔叔佛保上奏,说侄儿“怙恶不悛”,请交奉天将军正法。
  康熙收到折子,便下旨给阿哈占,命他将得麟处死。阿哈占诡称儿子已自缢身死,私下让孙子白通带儿子潜踪逃匿。
  有人秘密将此事禀告朝廷,康熙遣刑部官员缉拿得麟,最后在山东胶州将其擒获。得麟之父,此时已畏罪自缢。
  刑部这边经过会勘,将得麟父子定了大逆罪,得麟凌迟处死,得麟之父虽然身故,却不能免责,应开棺戮尸;得麟之子白通,拟了绞监候;胶州地方文武官,犯失察之罪,由山东巡抚查参益处。
  胶州与沂州毗邻,其文武官员,曹颙也大多见过。不过,现下他却不是为那些倒霉的家伙叹惋,而是暗叹康熙的帝王手段。
  不过是杀鸡骇猴罢了,得麟不过是东宫旧属。若真有什么万恶不赦的罪过,也不会允他圈在家里,直接便处置。
  之所以这般大张旗鼓,康熙也是在向朝廷与地方官员表态。废除太子这一年里,因储位未定,难免有官员要揣测帝王的心思。
  八阿哥虽说风头强劲,在官员中最得人心。但是康熙这边却始终没有青睐哪位皇子的意思,众人心中也是有些没底。
  想着康熙与元后情深意重,待废太子二阿哥自幼又是优容有加,便也有人思量康熙会不会再次复立二阿哥为储君。
  万寿节后,京中暗流涌动。有史以来,高寿的帝王能有多少?康熙已经登基五十二年,已经到了花甲末年。
  处置得麟一家,便是康熙对朝廷上下的答复,二阿哥是彻底失势。就算有人想要再为二阿哥摇旗呐喊,得麟一家便是前车之鉴。
  勋门世家,讲究的是家族兴衰,就算有子弟存了攀附二阿哥的心思,想来其亲长父兄,都不会允许家族出此忤逆之子。
  不过,这般做的后果,怕是更让那些窥视储位的皇子心里痒痒。除了二阿哥是元后嫡子,其他皇子都是庶出,母族虽身份各异,但是晓得外戚不是关键的。
  经过索额图与明珠的朋党之争后,康熙对外戚远不如过去那般倚重,甚至多少还有些提防之心。
  如今,康熙五十二年眼看就要过去,四阿哥在康熙驾崩前不显,八阿哥现下虽看着风光,不过是如履薄冰罢了。过两年会有西藏乱起,然后十四阿哥领兵出征,并且因此实力大增。
  曹颙想着自己所知的历史,不过是个大致走向,具体的却是不甚知晓。
  根据弘曙所说,十四阿哥对他怨愤尤深。除了永庆之事,曹颙也不晓得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招惹了这位皇子阿哥。
  十四阿哥要风光到雍正上台,若是真要出手阴人,那自己也不能一味被动挨打。
  曹颙心里拿定主意,这两日要同庄先生说道说道此事,若是能传到康熙耳中,却是不善。
  就听到鼓乐齐鸣,康熙上朝了。
  先是颁布康熙五十三年宪历,随后是兵部与吏部的两个折子,便散朝了。
  若是搁在往年,怎么不得折腾个大半个时辰,今年却只是一刻钟完事。王公百官百思不得其解,都三三两两的彼此试探着,看能不能打探出皇帝这么早散朝的缘故。
  答案却是五花八门,有说宫里老太妃病重,皇帝孝顺问疾的;有说有个任过领侍卫内大臣的国公爷病重,还有说是皇帝因得麟的大逆之罪,想起二阿哥,伤心难忍。
  总之,大家就是用着隐晦的语言,表达了心里的猜测。
  曹颙在旁听过,心下只道好笑,帝王也是人,累了乏了,不耐烦那繁琐的大朝会也是有的。众人这边揣摩圣心,真猜到了又能如何?帝王的眼中,愚钝的臣子,永远比聪敏的臣子更能倚重。
  曹颙没有思量那许多,今儿他还有得忙。先要去衙门打个卯,还要往回辅国公鄂飞府上探病,最后还要往十三阿哥府上拜寿。
  幸而衙门里事务不多,待了一个时辰,曹颙便完结手上的差事。他同唐执玉、伊都立打了招呼,便出了太仆寺衙门。
  刚过西单牌楼,曹颙便就一人骑马迎面过来。看到曹颙,那人仔细打量了两眼,方翻身下马,打千问道:“请问可是太仆寺曹大人?”
  曹颙勒马看了,却是有些眼熟。
  就听那人道:“小的是辅国公府上的,老主子现下垂危,念叨着见大人。主子命小的来衙门,请曹大人过府。”
  曹颙这才想起来,自己三月间见过这人,他是鄂飞嗣子鄂齐的长随。
  曹颙唬了一跳,这才得了鄂飞卧病的消息,怎么就垂危了?现下,却来不及思量那许多,曹颙忙催马随着那长随往辅国公府上行去。
  鄂飞府邸在方家胡同,离西单这边不算远。因正是早上,街上往来行人稀少,众人快马加鞭,不到两刻钟便到了。
  前年疫病肆虐京城时,曹颙曾到过这边府邸。当时只觉得是座死气沉沉的大宅子,冷清得骇人。
  如今,大门已经重新粉刷过,里面往来的下人长随也比过去多。或许是如今辅国公府添了嗣子鄂齐以及家眷的缘故,这边宅子看上去减了几分凄冷。
  曹颙却顾不得这些,虽是同鄂飞不过数面之缘,往来并不亲密。但是或许是因那次对话的缘故,使他晓得鄂飞孤独半生的原由,竟然是自己的父母,多少生出些愧疚之情。
  再加上,鄂飞那种无法对人言之的孤独,使得曹颙颇为感触。在他自己个儿心中,不是也隐藏了一个大秘密,无法上告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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