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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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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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很想说一句,要是感激,就嫁到咱们家做媳妇。但是现下实不是能开玩笑的时候,便只能在心里暗叹了。
  或许曹颂同静惠真有缘分,要不怎么会这般凑巧?
  不过,想起这个事儿,初瑜同曹颙的看法是一样的,那就是兆佳氏委实令人头疼。偏生她还是曹颂之母,无法越过去的人物。
  这两个小的想要凑到一块儿,却不是容易事。
  绒线胡同,董鄂府。
  噶礼神色木然的坐在堂上,额上是干涸的血渍。噶礼之妻站在一旁,“呜呜”的哭着。
  色尔奇与干都叔侄两个跪在噶礼前,说不清是恨、是悔。干泰则是有些茫然的看着众人,见众人都这般绝望,他不由上前。对噶礼道:“阿玛,既是那老太太要告阿玛忤逆。那阿玛赶紧收拾收拾出京吧,难道要等着差役上门不成?”
  他虽是色尔奇之子,但是自幼养在噶礼名下,连身上的庶吉士功名,也是噶礼身为两江总督时恩请。因此,他管噶礼叫“阿玛”,管噶礼之妻叫“额娘”。
  噶礼面色死灰,摇了摇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受那颠簸之苦么?”
  干泰见噶礼如此,心里着急,道:“阿玛,忤逆不孝可是重罪,要……要……”
  “要砍头”这几个字他却是说不出口,转了话锋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万岁爷登基已经五十多年,阿玛寻个地方躲上两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说到最后,他自己底气已是不足。
  “忤逆不孝”乃十恶不赦大罪,遇赦不赦。
  噶礼之妻听着养子所言,也晓得眼下已成死局。绝望之中,她看到跪在丈夫身前的干都,不由得怒火中烧,一下子蹿上前去,拉了干都开始撕,边打边骂道:“你这贱人生的贱种,生下来就克死你的娘,如今又要克死我们老两口么?那老东西还有几年活头儿,好好供着就是,偏就你着急作死。就算你想要作死,也不必拉了我们陪葬……”
  干都晓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祸,任由嫡母打骂,低着头,并不避闪。
  噶礼之妻往干都脸上吐了两口吐沫,骂道:“你这是哭丧了脸给谁看?早就晓得你嫉妒你弟弟,对老爷同我心存怨言,抻着老爷给泰儿求功名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个德行,哪里配做老爷的儿子!但凡你有点儿良心,就把这罪责自己担了,别连累了老爷。要不然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噶礼之妻骂完,也不晓得干都听进没听进,只是话赶话说到这里,她心中竟真生出指望来。她回过身来,拉了噶礼的胳膊,道:“老爷,是啊,是啦,这本不干老爷的事儿啊,皆是这逆子所为,又干老爷何事?咱们去衙门寻老太太,跟老太太交代清楚,要是问罪,只管寻这逆子就是。”
  听到这里,干都才抬起头来,握着拳头道:“阿玛,额娘说得是,儿子这就去衙门自首,蘑菇是儿子使人放的,阿玛本不知情。”
  “是啊,是啊,正该如此!”噶礼之妻脸上露出几分惊喜。
  噶礼听着这乱糟糟的,“咳”了一声,屋子里立时素净下来。
  噶礼瞅了瞅立在一旁的妻子与养子,又看了看面前跪着的弟弟与儿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折腾什么,何必自欺欺人?老太太既是告我忤逆不孝,那挨剐挨砍的便只是我罢了。”
  噶礼之妻与干都还要再劝,噶礼站起身来,道:“唤人立时准备热水,老爷我要沐浴更衣……”
  干都见父亲如此,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
  噶礼上前两步,摸了摸儿子满是血渍的额头,笑道:“儿子,来给你阿玛搓搓后背……”
  第414章 小意
  海淀,曹园,静春斋。
  这是曹家园子西北角,一个临水小院。三间北房,两明一暗,东西配房各两间。院子里植了数株碧桃,枝头已经是繁华落尽,悄然结子。
  这是曹颂在园中的住处,是他自己亲自所选。
  因这边近水,水平如镜,这院原是叫镜春斋。曹颂过来后,瞧上了这里,便使人叫名字换成了“静春斋”,其中深意,也只有他心中自知。
  因曹颂他们兄弟都到这边住,所以曹颙请的几个文武师傅也都住过来,好在这边教导他们备考。
  曹颂头晌跟着两个弟弟同夫子学策论,下晌在校场练了小半天步射,弄得身上汗津津的回到园子。
  玉蜻、玉蝉、玉萤都跟过园子这边侍候,因没了玉蛛,大丫鬟少了一个,兆佳氏便又选了个丫头补进来,名叫玉蛾,十五岁,容貌平平,看着很是本分。
  玉蝉同玉萤今年都二十了,到了放出去的年纪。两人原本还指望放出去,寻个稳当人嫁,对府里的小厮长随中也使人打听了,瞧着两个中意的。但是因兆佳氏没有留意,忘记了放人这茬,事情便拖了下来。
  玉蝉同玉萤心里虽是着急,但也晓得规矩,这种事断没有丫头先说起的道理。因此,她们便只有等了,想着等八月里出了孝,二爷说了亲,奶奶进门前后,指定也要重新安排人事。
  虽说她们堂姐妹两个早先对玉蛛多有不满,但是毕竟守着同个院子五、六年,见她落得个那般下场,也都是跟着难过不已。
  偏生剩下的玉蜻被喂了药不说,还被玉蛛牵连毁了面容。她们两个也只好祈祷未来的二奶奶是个和善人了。要不像玉蜻这样不能生子,又貌丑的通房丫头,哪里有立足的余地。
  曹颂打外头回来时,玉蝉同玉萤、玉蛾几个在上房点熏香,抓小虫,玉蜻却是不在。
  见曹颂回来,众人端水的端水,递帕子的递帕子,服侍其更衣梳洗。
  曹颂更衣完毕,喝了两大盏温茶,才算解渴。玉蝉上前问道:“二爷,是现下就传饭,还是等会儿?”
  曹颂摆摆手,道:“这就传吧,爷可是有些饿了。”说到这里,四下瞧了瞧,没见玉蜻,有些纳罕道:“玉蜻呢,怎的不见,又在她屋子里呆着?”
  玉蜻的日子,说起来轻省不少。虽说她身子刚好些时,兆佳氏还使人传她立规矩,但是许是看她的脸上疤痕不顺眼,过了两天便不让她再往跟前儿去。
  玉蜻到这边园子后,就没有出过这园子。除了曹颂在时过来侍候,其他时候便猫在自己个儿屋子里,很少出现在人前。
  见曹颂问起玉蜻,玉蝉带着几分担忧道:“这几日瞧着她没精神呢,奴婢问她,好像是天热了,她……脸上的伤处痒得厉害,夜里睡不安稳……”
  曹颂听了这话,神色讪讪,道:“爷去瞧瞧她,你叫人跟厨房那边儿嘱咐一声,今儿爷的菜里别放酱油,往后爷的菜里也别放……”
  玉蝉应声下去。曹颂撸把一把脸,挑了帘子出去。
  玉蜻住在东厢。曹颂走到门口,想要敲门,手上门边又放下,轻轻推门进去。
  玉蜻坐在小杌子上,伏在炕边,旁边炕上搁着副针线,上面是绣了一半的石榴花。
  许是听到动静,玉蜻慢慢睁开眼睛,见是曹颂,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曹颂上前两步,皱眉道:“既是困了,就往炕上歇,这样坐着睡,窝着身子多乏!”
  玉蜻这才清醒过来,笑着起身道:“奴婢原是寻思将这活儿做完的,不省得怎么就歪过去了。”
  见曹颂身上已经换了齐整衣裳,玉蜻道:“二爷梳洗完,用了下晌饭没?奴婢侍候您用饭去!”
  曹颂转过身,道:“没吃呢,你快点儿过来,咱们今儿一道吃饭!”
  玉蜻刚想说那不合规矩,曹颂已经推门出去。
  看着曹颂的背影,玉蜻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神色怅怅的。
  少一时,厨房已经使人送来饭菜,玉蜻也收拾妥当过来。
  曹颂拉她坐了,将筷子往她手中一塞,道:“今儿开始,爷盯着你,瞧你身上都没二两肉了!不管合不合胃口,饭总是要吃,爷可见不得你病病歪歪的样子。左右爷是不挑食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就打着爷的名义使人往厨下要去!”
  “这……二爷……奴婢……”玉蜻还想起身侍候,被曹颂一把扥住,道:“折腾什么?爷可是饿了,赶紧吃饭。趁着天还大亮,爷带你去逛逛园子。”
  玉蜻见曹颂执意,便没有再起身,轻轻的点点头。
  曹颂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笑模样,往玉蜻碗里夹了只鸡腿,道:“咱俩一人一只,这都是昌平庄子使人送来的山鸡,味道可好呢!”
  玉蜻看着眼前的几道菜都是颜色淡淡的,心下一暖,咬了一口鸡腿,真是觉得有些饿了。
  曹颂见玉蜻吃了,自己也夹了一只,刚要往嘴里送,就见玉萤疾步进来,道:“二爷,前院传话,大爷使人来寻二爷,已经在二门外等了。”
  “哥哥使人寻我?”曹颂有些诧异,因不晓得什么事,也不敢耽搁,忙放下了鸡腿,对玉蜻道:“你先吃,省得菜凉了,爷去前头瞧瞧去!”
  “嗯!”玉蜻起身应了,送曹颂出了屋子。
  因曹颂这院子在园子最里头,距离不近,曹颂一路小跑,出了二门。
  二门外,站着的正是曹颙的贴身小厮小满。小满一边抬头打量天色,一边往二门这边儿瞧,见曹颂出来,忙上前道:“哎呦,二爷,您可出来了,快跟小的走,待晚了可进不了城了!”说着,已经使人去牵曹颂的马。
  “回城,哥哥怎么了?还是嫂子……”曹颂见小满这般焦急,唬了一跳,急忙问道。
  小满听了,摇摇头,道:“大爷同大奶奶没事儿,二爷莫要想拧了,小的是看天色将晚,怕咱们进不去城才着急的。”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添了几分鬼笑,道:“二爷,是董鄂家的表小姐来了……”
  小满向来跟在曹颙身边,曹颂同哥哥说起静惠时,也没避着他,所以他晓得曹颂的心事。
  曹颙对曹方吩咐派人往各处送信时,便特意提了一句,让小满来寻曹颂,就是怕其他人说不清楚。
  听到“董鄂家的表小姐”几个字,曹颂已经是怔住了。
  这时,已经有人过来回话,道是马匹准备好了。小满见曹颂还愣着,忙道:“哎呦喂,好二爷,您可快甭发愣了,省得进不去城门,耽搁了,明儿能不能见着可就两说了!”
  “丑丫头来了?在咱们府,啥时候来的?来做什么?”曹颂醒过神来,一把拉了小满的胳膊,问个没完。
  这事情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小满笑道:“二爷别急,咱们先返程,这路上有的是功夫容我跟二爷慢慢讲!”
  此时,曹颂已经是归心似箭,大踏步出了园子。天色已经渐暗,要想赶在关城门前进城,可不得快马加鞭。
  “驾,驾!”曹颂翻身上马,甩了鞭子,往京城疾驰……
  吴盛听说曹颂要回城,跟着出来,还想问一句二太太那边如何交代,转眼前已经只剩下烟尘。
  城西,曹府。
  曹颙从步军都统衙门回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彩霞漫天。隆科多从畅春园回来,带了康熙手谕,已经将觉罗氏移交刑部。
  曹颙跟着去却是不便,就打发曹方跟过去,将上下先打点打点。因觉罗氏是宗女,又是诰命,这又是康熙谕旨亲审的案子,想必也不会有人去刁难老人家。
  虽说从干都拦车,到觉罗氏步军都统衙门叩阍,才过去几个钟头,但是市井之间已经有了说辞。
  庄先生正好见今天气好,去了外头茶馆,刚好听说。要是单单是噶礼家的事儿还好,他不过是当笑话听,但是听来听去,里面还有个什么曹大人牵扯在内,庄先生就有些不放心,匆匆回府。
  结果使人一打探,还真是曹颙,庄先生不禁皱眉不已。他在门房这边留话,叫曹颙回来便往书房寻他。
  因此,曹颙进府后,没有先进内宅,直接来书房这边。
  进了书房,见庄先生满脸深沉之色,曹颙揉了揉额头道:“先生这样,想必也是听说了,真没想到噶礼会做到这个地步。老夫人……哎……”
  想着觉罗氏白发苍苍的模样,曹颙只剩下叹息的份儿。这个官司下来,纵然下毒弑母的噶礼没有好下场,这觉罗氏的心里也不晓得该多难过。
  庄先生见曹颙只想着觉罗氏如何,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老人家如何,先不用你操心,既是叩阍案子,自有万岁爷安排人审断。倒是孚若你自个儿,怎么尽是掺和这些不着调儿的事儿?”
  曹颙见庄先生话中有责备之意,犹自辩白道:“这不是正可好赶上了么?我晓得这是董鄂府家事,外人不宜掺和。”
  庄先生摇摇头,道:“孚若既是晓得,就该知道有所避讳才是。就算要送董鄂太夫人去步军都统衙门,也不必你亲自前往,身上还穿着官服。太夫人已经是古稀老人,同儿子有了口角,这般去叩阍,晓得详情的倒还好,知道老夫人执拗,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你暗中怂恿。噶礼虽已是穷途末路之人,但毕竟还有董鄂本家那边儿的人。除了董鄂家,还有裕亲王府那边儿。”
  今儿是半夜起来的,曹颙在外头跑了一天,还没有吃饭,已经是又乏又累。
  虽晓得庄先生这番话都是为了自己个儿好,但是曹颙也无可奈何了,苦笑着道:“先生,您没见老夫人的凄惨景象。要是口角还好了,竟是毒杀。不管有什么不满,看在老人家年逾八旬的份儿上,也不当如此。”
  庄先生闻言,唬了一跳。他先前在茶馆听说,只是晓得董鄂家的太夫人要去告御状,儿孙都在街头跪拦了,没拦住。
  前年噶礼罢官时,康熙曾在旨意里提过“其母如何如何”。因此,这四九城里,说起噶礼这个被罢官的原任两江总督,不少人都晓得他的前程是败在其母手中。
  “毒杀?”庄先生的面上也添了怒气,道:“实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就算是母子起了生分,总还应记得一个‘孝’字才对!”
  曹颙道:“许是因前年罢官的纠葛,心里有了仇怨。我今日也是机缘巧合,先生没看到当时的紧迫,噶礼之子带着护院长随,已经是当街劫人了。有人见了,抱打不平,险些被他们活活打死。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我原还不解,待听到噶礼亲口承认毒杀之事,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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