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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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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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被朝廷深恶痛绝的厄鲁特准格尔部蒙古,曹颙的心里也带着几分好奇。
  从维护国家未来领土完整性来说,他是不赞成蒙古人在西北闹事的。因为要是真在西北建立了少数民族政权,那以后中央政权的西北屏障就没了。
  不过,他的心里,对这个部族也带着几分敬意。
  从康熙二十几年,一直到百年后,乾隆对这个部族实行灭绝政策,这个部族,闹腾了将近一百年。
  虽然同为黄金家族的后代,但是准格尔王似乎比内蒙古与外蒙古诸王更多的保留了民族血性。
  怀着这种复杂心理,曹颙去见了特木尔与白克木忒等人。
  从外貌上来看,准格尔人还不若喀尔喀蒙古人健壮,他们的眼睛凹陷,颧骨突出,身材不算高大,但是看着却是勇武有力。
  听说曹颙是“和硕额驸”的身份,特木尔的神情微动。
  曹颙心里敬佩勇士,对于这些准格尔汉子,心里也是不知道该赞他们识趣,还是责备他们不该背叛自己的部族。
  特木尔的神态,引起了曹颙的注意。
  他看向其他的准格尔,却是大多都是谦卑的、恭顺、木讷的。
  特木尔同他们相比,则灵活不少,在众人中享有绝对的权威。
  曹颙心里存下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纳兰富森与赫山跟在曹颙身后,看着这两排高壮的蒙古汉子。却是神情各异。
  待从这些准格尔人的安置处出来,纳兰富森皱眉道:“准格尔人,看着委实健硕,要是那四万人都是如此,以朝廷那些兵……要是真交锋,到时候怕是艰难……”
  赫山闻言,笑着摇摇头,道:“瞧头儿说的,这些个都是青壮,怎么能作数?莫非,他们准格尔兵没有老人与孩子,都是这样的青壮不成?”
  纳兰富森闻言,没有再吱声。
  曹颙想着特木尔的目光,那目光中像是隔着迷雾似的,让人看不清楚本心。
  同纳兰富森与赫山分开,曹颙到了临时暂住的时,跟在他身后的曹甲才开口说道:“特木尔看着忠厚,内藏奸诈,怕是未安好心。”
  曹颙闻言,不由一怔。
  “奸诈”会如何?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他脑子里想到荆轲刺秦王来。
  对于朝廷来说,策妄阿喇布坦让人头疼,是剿不起,也一时半会儿灭不掉;对于策妄阿喇布坦来说,对朝廷这样的大张旗鼓,三面包抄,也怀了恐怖之心吧?
  魏黑与郑虎刚才没有在曹颙身后跟着,现下听了曹甲的话,都站了起来,神情添了凝重。
  “什么人?想要对公子不利?”魏黑沉声问道。
  曹颙见两人如此,笑着摆摆手,道:“两位稍安勿躁,同我没有干系,是准格尔的降将,等着陛见的。”
  魏黑与郑虎两个都是家仆,两人对那些朝政大事,才没有兴趣过问,听了曹颙的话,晓得不同这边相干,就没有再过问。
  曹甲是见过世面的,平素轻易不可口,今日特意说起特木尔,自然不是信口开河。
  再听到他说这个的时候,曹颙也清楚了自己方才的不舒服所谓何来。特木尔对他的目光中,有打量、探究,有初见到猎物的喜悦,却没有对中央朝政的畏惧,没有对权势的恐惧。
  曹颙的心里却轻松不起来,说他是闲操心也好,说他伪善也好,他不希望特木尔他们借着投诚的事动手脚。
  倒不是怕康熙出现什么闪失,毕竟到现下,历史还是曹颙所知道的历史。
  在康熙身边,有无数护卫侍从,要是连这几十个准格尔人都抵挡不了,那些人真就该死了。
  再说,陛见,也不过是为首的几人,也不是谁都有资格面君的。
  若是特木尔他们闹一个假投诚,借此刺杀康熙,那实是愚蠢至极。
  对于康熙,不过是虚惊一场,心里不痛快罢了,对于准格尔人,却是致命的打击。
  那样的话,往后战争开始,再有准格尔人投诚,这边也没人敢再担干系,怕就要杀俘解决后患了。
  想到这些,曹颙心里直翻白眼,自己好像有点立场不分,“博爱”了些。
  就算不想着从肉体上彻底消灭对方,也不能还为对方的安危做考虑了吧?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是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的心里,也无法再将康熙同书本上所见过的帝王等同起来。
  有的时候,曹颙作为旁观者,去观察与了解三百年前的这段历史。
  康熙,是位帝王,也有常人的喜怒哀乐。
  就算因年迈的缘故,康熙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使得人心生忐忑,但是也有相对“宽容”的一面。
  换了四阿哥即位还好,要是因历史歧途其他皇子阿哥登位,曹家的未来,就变得不好说了。
  曹颙努力了这些年,好不容易解决曹家困境,怎么会允许曹家再次风雨飘摇?
  八月二十一,圣驾终于到抵乌里雅苏台。
  十六阿哥见到晒得面色微黑的曹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孚若,你说你,西北折腾一次,也没捞个军功,这就回来了,真是白让大家羡慕你一场。”
  曹颙却是没有心情说笑,他借口说话,同十六阿哥走到开阔无人处,道:“十六爷,皇上何时见准格尔的特木尔?怕是准格尔人桀骜不驯,还是多加留心些才好。”
  十六阿哥慢慢止了脸上的笑,皱眉道:“孚若此言,是说……准格尔人假降?”
  曹颙思量了一回,道:“我也说不准,只是瞅着有些不对头,许是我多心。但是朝廷与准格尔早年征战多年,添了不少血仇,就算不是策妄阿喇布坦指示,也难保没有人记得旧怨。”
  十六阿哥摸了摸下巴,道:“皇阿玛什么时候召见准格尔人,我不好说,但是却晓得指定要先召见孚若、孚若为何不亲禀,是怕得罪了富宁安与席柱?”
  曹颙点点头,心里却是存了这个顾及。
  毕竟是没有真凭实证,空口白牙的说降将有异心,这话要是传出去,却是要狠狠得罪接受对方投诚的富宁安与席柱了。
  要是特木尔真有异动,曹颙防微杜渐,还算是小有功劳;要是对方引而不发,那怕是火就要烧到曹颙自己个儿身上。
  他是最厌恶麻烦的,怎么会愿意惹这个麻烦?
  因此,他才悄悄的十六阿哥说了。十六阿哥这边留意也好,或者是直接禀奏也好,却不会像曹颙这般惹眼。
  十六阿哥见曹颙点头,道:“你想得也对,富宁安如今风头正劲,却是没必要为这个得罪他……”
  说到这里,想到太后对曹家的数次赏赐,他不禁吸了一口气,压低音量说道:“孚若,姨母那边的身世……是不是有什么秘辛?”
  曹颙闻言大惊,十六阿哥并不是多事之人,今日能开口问这个,指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自己出京四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曹颙神色不对,十六阿哥忙摆摆手,道:“姨母没事,应是平安,你别担心这个。我问你,是因为这几个月太后赏赐了不少东西下去,皇阿玛那边也没有过问,这事端端显得稀奇了些。不只是我,怕是其他哥哥们也都心里存疑,要探究表姨母是不是有什么身世之迷。要不然的话,不管是李家,还是你们家,也不至让太后这般另眼相待。”
  曹颙闻言,不禁苦笑。
  真是没有想到,太后能这般大张旗鼓,到底是所谓何来?
  只是因是故人之女,所以另眼相待,还是另有用意?
  是年老糊涂,还是意有所指?
  不是曹颙多心,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善意。而是在宫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女人,使得人无法相信她单纯如寻常老妇。
  “十六爷,这其中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有许多我至今也没头绪,只约莫个大概齐。毕竟是母亲之事,我也不好妄言,等过些日子,有些头绪了,我再细细说给你听。”曹颙叹了口气,应道。
  十六阿哥见曹颙为难,岔开话道:“你的上司也在御前呢,之前在归化买骆驼去了。好像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到御前求援来了……你当去先拜会,省得他来挑剔你。在归化吃了半月沙子,估计他也烦着。”
  第571章 立功(下)
  怨不得十六阿哥特意提了兵部尚书殷特布,他如今也正是焦头烂额。
  兵部汉尚书孙徵灏六月病故,新的汉尚书还没有委派下来。作为一部堂官,被圣旨钦点为口外蒙古各旗购买骆驼,这说起来是“荣耀”,还不如说是“惩戒”。
  这战事初起,没有马匹,使得朝廷止步河朔,任由策妄阿喇布坦带兵往来,这是多大的羞辱。
  康熙心里置了气,八旗牧场收归兵部,兵部尚书殷特布难逃罪责。
  殷特布心里也是冤枉,这八旗牧场总管有几个没有主子的,哪里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再说,这牧场之弊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经年累月下来,虚账越来越多,就算他有心清除积弊,也无回天之力。
  这道理却是没地方说去,他只有恭敬着领命,到归化一带收购骆驼。
  却是空口白牙,说是携帑“收购”,不过是留着兵部签字画押的印鉴罢了。像骆驼这样的大牲口,又多集中于各旗蒙古贵族手中。
  得了兵部“收购”骆驼的消息后,他们多是指示牧奴将这些牲口赶到草原深处放牧去了。
  可怜殷特布,堂堂从一品大员,在口外奔波半月,吃了不少沙子,这骆驼也没“收”到几匹。
  圣旨上要求的数量却是四千匹,要收满后,在宣化大同喂养,明年春发到军前的。
  殷特布这个时候可是不敢打肿脸充胖子,要是贻误军机,数罪并罚的话,前程可就彻底断送。
  于是,他就苦哈哈的要御前求援来了。
  听说曹颙求见,殷特布是不胜欢喜,从驻地亲自迎了出来。
  曹家圣眷不必说,曹颙又是皇上的亲孙女婿,要是能求得曹颙做他的副手,往后“收购”骆驼真出了差池,这处罚也会因曹颙的缘故,有所不同。
  再说,曹颙是出了名的理财能手。
  当年的“茶童子”,还有现下的“稻香村”,这位和硕额驸本钱却厚。实是不行,只要将他请来做副手,让他暂时出银子,将这任务先完了,也是大善……
  殷特布这样想着,脸上笑意更浓,看着曹颙,仿佛是瞧见金山银山一般。
  曹颙被盯着发毛,执了属官之礼。
  见曹颙不端架子,礼数周全,殷特布忙虚扶一把。道:“又不是在衙门里,不必多礼。瞧着你比四月里清减不少,啧啧,这往返奔波,却是辛苦了!”
  在衙门时,两人拢共也没说过几次话,这回却是“熟稔”了不少。
  曹颙不是傻子,前后一思量,立时明白殷特布的用意。
  面上虽没什么,他心里却是腹诽不已。
  这蒙古的差事,他实是腻烦了,也没兴趣陪着殷特布四处“打白条”去。
  虽说这军马驿站,是车驾司管辖范围,但是既是圣命,那就让殷特布自己头疼去。
  心里有了主意,曹颙便没有多留。
  未等殷特布开口,他便借口与十六阿哥有约,告辞离去。
  殷特布亲自将曹颙送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已经想着怎么在御前请命……
  曹颙这边终是松了口气,心里也琢磨着,想个什么法子,避过被殷特布抓壮丁。
  要不然的话,真接了“收购”四千匹骆驼的差事,怕是要在口外待到年底了。
  天气寒冷还不怕,要在再待几个月,他可是怕回去后,儿子们都不认识他这个爹了。另外,也惦记着母亲生产之事。
  不管是小兄弟,还是小妹子,多了同胞手足都是好事,他担心的,是李氏上了年岁,生产不利。
  到了十六阿哥的帐篷,却是只有赵丰带着两个小太监收拾十六阿哥的换季衣服。
  如今,已经是八月下旬,该换戴暖帽。
  见曹颙来了,赵丰忙上前见礼。
  曹颙摆摆手,叫他起了,道:“十六爷这是见驾去了?”
  赵丰躬身回道“刚刚是皇上跟前的魏总管来传的旨意,皇上传我们主子到御帐那边去了。”
  看来是说准格尔降将之事,左右无事,曹颙便同赵丰闲话了几句,多是问及热河与京中的消息。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帐子外脚步声起,十六阿哥回来了,身边跟着的还有魏珠。
  见到曹颙的那刻,十六阿哥的神情有些僵硬,目光中隐隐现出担忧之色。
  曹颙与他多年相交,自会发现他的异样之处,想要开口发问,却被十六阿哥用眼神止住。
  “孚若,你在这里,却是正好,皇阿玛正要使人宣你陛见。”十六阿哥似乎已经恢复如常,摸了摸左手的象牙扳指,笑着说道。
  曹颙的视线从十六阿哥的手上滑过,心里越发笃定是有变故了。
  这是十六阿哥的小毛病,心里紧张或者游移不定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
  这般遮遮掩掩,怕是顾忌到魏珠。
  魏珠已经是笑着上前,对曹颙道:“曹额驸,皇上还等着,您快跟奴婢过去吧。”
  曹颙点头应了,又看了十六阿哥一眼,才随魏珠往御帐那边去。
  魏珠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异色,在途中僻静之处,他却是低声对曹颙道:“曹爷,宫里有些新闻,听着有点稀奇,听说端午节前,端主子在园子里失足薨了,她身边的大宫女也殉主了。除了端主子,宫里还没了几个老人……这都是太夫人入太后宫之后的事儿……”
  说完了这句,魏珠紧紧的抿了嘴巴,不再多言。
  虽是他说得漫不经心,但是曹颙也明白他是故意提点自己。看来对于母亲的身世,宫里有知情的老人,却是不晓得动手灭口的是哪个。
  “魏总管,谢了!”曹颙亦是低声道。
  魏珠的脸上仍是谦卑的笑。道:“曹爷客气了,不过是奴婢多嘴,说两句闲话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毕竟是御前当差,当不得干系,曹颙心里明白,便不再多说。
  御帐这边,却是有不少人奉旨来陛见,其中包括三阿哥、十五阿哥、殷特布,还有些随扈官员。
  因御帐外,不得喧哗,众人都是哑巴人似的,彼此俯首见过。
  魏珠已进了御帐,少一时,出来宣旨,传众人进去。
  曹颙心里纳罕,看这样子,已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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