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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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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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林总总的,也委实令曹颙开了眼界。
  就算是眼红,恨不得将这些银子归拢归拢,凑齐那一千万两,但是不过是想想罢了,这其中盘根错节,牵扯的利益甚广,谁感枉动?
  因马俊初回京城,还要去拜访早年的座师、房师,还有些姻亲故旧等,也不好久留。两人又聊了会儿,约好过几日为其接风洗尘,顺道结伴去勇武伯爵府与宁春家探望后,马俊便起身告辞了。
  曹颙亲自送到大门外,目送着马俊骑马远去,心里也是颇为唏嘘。
  马俊较他年长,至今将近而立之年。
  当初少年相交的这几位好友,马俊从文,永庆从武,也算是达成小时的心愿。要是宁春还在世的话,以他的脾气秉性,想来对经济最有兴致。那样说来,却是能同自己扯到一块儿去。
  想到宁春,曹颙却是想到一个人来,那就是原督察院左副都御使明安,前几日调为刑部右侍郎。
  这个明安,早年在工部任职,做过宁春的上司。
  曹颙在大门口伫立许久,暮色渐显,夜风骤起,只使人觉得寒气逼人。
  他转过身来,不远处庄先生正背手站在那里,眯着眼睛看着他。
  “先生?”曹颙近前两步,看着庄先生身上只穿了半棉的衣服,不禁皱眉,道:“眼看进腊月了,先生最是畏寒,怎呢还穿得这般单薄?”
  “呵呵,无事,不过是喝了几口酒,院子里溜达溜达,冷不到哪里去。”庄先生笑眯眯的说道。
  曹颙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就是酒后伤寒,近前两步,搀了庄先生的胳膊,道:“先生还是跟我进屋子说话,日头没了,外头冷。”
  庄先生带着几分醉意,由着曹颙将他搀进书房。
  到底是上了年纪,一进屋子,庄先生便打了个喷嚏。
  曹颙见了,不敢轻忽,忙唤小厮传话二门,熬些姜汤过来;又让他稍后去榕院,取庄先生的大毛衣服来。
  庄先生用帕子擦了擦鼻子,笑着对曹颙道:“瞧你,这大了,别的没见,倒是越发婆妈了。”
  曹颙见他额上满是皱纹,不知何时生出几块拇指盖大小的老年斑,心里只觉酸涩难忍。
  岁月催人老,没有谁能陪着谁走到人生终点。
  却是已经习惯了在心里依赖眼前这人,虽没有血缘牵系,但是也等若父亲般爱戴。
  在这世上,心里始终藏着一份孤独,能使他觉得温暖的,也不过是区区数人。
  先生也好,父亲也好,都在老去。
  总有一日,他们都会……
  虽说生老病死,是天地万物循环之理,但是曹颙的心里仍是添了恐惧之心。
  他倒了半杯温茶,送到庄先生手中,喃喃道:“先生,一定要长寿啊。”
  “嗯?”庄先生不知在想些什么,恍惚之下,没有听清。
  曹颙侧过身子,站在庄先生身后,伸手帮他揉揉肩膀,入目尽是花白头发。因头发稀疏。小辫子甚细,看着颇为滑稽。
  曹颙却是笑不出来,早在入冬时,就瞧着庄先生有些不对。
  也请了太医,给庄先生诊过,听着却是不好。
  早年间熬费心神不说,中年又因酗酒伤过身子,要不是这几年曹颙盯着,给他进补调息,怕是连现下也坚持不住。
  “先生,早年让何管事酿的桃花酒已经窖了好年,想必能开封了,先生想不想尝尝?”曹颙看着庄先生的小辫子,寻思了一回,说道。
  “桃花酒啊?”庄先生听了,话中满是想往之意:“说起来,年年听你念叨桃花与温泉。这些年大家伙要么不在京城,要么没有兴致,这些年还没有去过。”
  曹颙闻言,心里甚是愧疚,道:“都是我的疏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也没有让先生省心过。”
  庄先生闻言,转过身来,看着曹颙脸上神色不对,问道:“孚若这是因何感伤,可是见了故友,想起早年之事?”
  曹颙拉了把椅子,在庄先生的面坐下,道:“先生,朝廷果然缺银子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银子都入了他们的口袋。内库果然缺银子么?热河行宫不必说,就是几位王爷的园子,也是内府出资修建。夏天热河,冬天汤泉,春秋西山,这园子年年修,年年建,没有一刻闲暇过。”
  庄先生听了曹颙的话,脸色渐渐变得深沉。
  他盯了曹颙半晌,方开口问道:“孚若,困惑了?”
  曹颙看着庄先生,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什么可困惑的,只是向来懒惯了,这般勤快起来颇有些不惯。原本还能自欺欺人,说是为国为民,努力赚些银钱,充裕国库,为西北战事筹饷。现下看来,不过是谄媚君王、以保富贵罢了,与弄臣无异。”
  “咳,咳,咳!”庄先生正喝着水,听了曹颙如此说,忍不住咳了起来。
  曹颙见状,连住了声,伸出胳膊,欠过身子,拍了拍庄先生的后背。
  “要是你是弄臣,那这满朝文武成了什么?我们这些老家伙莫非是小丑么?”庄先生咳完,板起脸上,瞪了曹颙一眼,说道。
  曹颙不愿与其争辩,便转了话题,道:“先生是专程出来溜达,还是有话与我说?”
  庄先生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我这几日思量过了,也同大人商议过。蒋坚却是个人才,既是遇上了,放过不用怪可惜的。左右你的前程不止眼前,往后身边需要的人也多,能收拢就收拢。”
  曹颙听了,带着几分疑惑,之前庄先生对那个蒋坚,虽赞过,但还是批判的地方多些,如今却是不晓得为何改变了主意。
  庄先生脸上露出几分慈色,道:“遇到人才,能用其当用之处,也是为上者的本事。孚若,这个人当用,你就信我的吧!”
  话说的这个份上,曹颙自是不好再反驳什么,点头应了。
  小厮拿了大毛衣服过来,曹颙将庄先生送到榕院,自己个儿也回了内院。
  刚进二门,就见乌恩在这边等着,是紫晶请曹颙过去说话……
  第586章 芳辰
  紫晶请曹颙过来,是为了本月二十三是初瑜的二十岁生日。
  本月二十五,就是长生的满月,如今初瑜就忙着这个,反而她自己的生日却没有张罗。
  上面有公婆,作为媳妇,她也不好厚着面皮为自己过生日。
  紫晶却是记得,这不只是生日,还是二十岁的整生日,就算不大肆操办,也当好生预备预备。
  只是她身为下仆,也不好自作主张,就寻曹颙商量,这生日该怎么回老爷太太,怎么张罗。
  曹颙是男人,到底有些粗心,闻言,不由羞愧,这些日子忙着熟悉内务府的资料,竟疏忽了这个。
  要是紫晶不提,怕是他真想不起来。
  要请客,也要宴宾朋。
  因正好同长生满月只相隔了一天,所以曹颙寻思了下,提出可以办三天酒席,同长生的满月酒连上。
  只是家里有长辈,这些事儿曹颙与紫晶商议后,也不好自专,便让紫晶去兰院一趟,请李氏拿个示下。
  紫晶闻言,神色怔了怔,随即淡笑着点了点头。
  这离二十三也没有几日了,曹颙不禁琢磨,该送初瑜什么。
  从初瑜进门至今,已经是将满五年。
  想着当初那个身量尚未足的小小少女,那声“额驸不喜初瑜么”犹在耳边,曹颙的心里暖暖的。
  这两口子,最近却是有了新的乐趣。
  不能说好的蜜里调油,却也是天黑早熄灯,一起敦伦敦伦。
  紫晶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大爷,若要待客,这董女官……”
  曹颙闻言,想起府里客房的那位,不由头痛,抚额道:“太太那边怎么说?”
  紫晶回道:“太太在月子中,不愿见外人。就前几日刚到时见了一次,已经使人送了东西物件过去,也吩咐不可怠慢了。”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道:“只是,董女官进府已经多日,到底如何行事,大爷心里有个主意没有?”
  曹颙摆摆手,道:“还能有什么?既是奉了太后的懿旨,过来照看太太的,那自然看太太安排。等过几日,太太出了月子,让那位多在兰院陪着就是。”
  话说这样说,他心里也是没底。
  原是想要请曹寅与庄先生给拿个主意,偏生那两位像是约好了似的,闭口不提。
  曹颙自己,每次想起,都不禁觉得头疼。
  现下,想到曹寅,曹颙却是不由有些顿悟。
  自己还不是一家之长,上有父母双亲。况且内宅之中的事,原本就不是他这个爷们需要操心的。
  这位董氏女官,是奉了圣命也好,还是奉了太后懿旨也好,哪里需要他来费心安置?
  只要自己插手了,那才真是里外说不清楚。
  想明白这点,曹颙心头愁绪尽散。
  因梧桐苑的东暖阁三个孩子住着挤得慌,天佑与恒生两个如今都安置在葵院上房。
  刚才,两个小家伙不在,由丫鬟婆子抱着去田氏的院子寻左成兄弟玩去了。现在天色要黑了,兄弟两个才回来。
  见曹颙在。兄弟两个有模有样的给父亲请安问礼。
  曹颙跟儿子们聊了几句,心里寻思转年要不要请西席。这几个毛小子,明年就都四、五岁了。
  天佑的小脸上多了些许严肃。支吾了一会儿,才小声问道:“父亲,您以后也会成为木牌牌么?”
  曹颙听了,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
  天佑咬着嘴唇,伸出胳膊,用小手比划了一下。
  这方不方、圆不圆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曹颙心里还琢磨着,恒生已经上前,抱住曹颙的大腿,使劲的搂住不撒手,小脸贴在曹颙的腿上,嘴角下咧,要哭不哭的模样。
  这孩子,曹颙很少见恒生主动撒娇,心里纳罕不已。
  天佑见状,也跟弟弟似的,凑到曹颙身边,倒是没有抱他的大腿,而且伸手攥了曹颙的袖子。
  “也会成为木牌牌”曹颙心里还琢磨那个“也”字,就听天佑道:“父亲大人,左成、左住的父亲就变成了木牌牌了。”
  原来说的是这个,田氏院子上房供奉的宁春灵位。
  曹颙伸手摸了摸天佑他们两个的脑袋瓜,道:“放心,每个人的父亲都是不同,我变成不了木牌儿。”
  天佑与恒生半信半疑,带着几分困惑,仰着小脸看着曹颙。
  曹颙看着儿子们,想起自己小时候,三四岁的好像没操心“生死”之事,实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们解释生死的话题。
  “就算是变成了木牌儿,也是左成左住的父亲。你们过去,不可太淘气,使得惹人生气。”曹颙想起田氏,低头吩咐道。
  两个孩子见父亲训话,起身应答。
  这提起生死之事,曹颙没有担心自己,却是不放心曹寅与庄先生两个。
  看着婆子带着两个孩子去安置,曹颙才打葵院里出来。
  却是北风渐起,天上悠悠扬扬的撒气雪花来。
  安定门内,雍亲王府,书房。
  四阿哥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支笔,算着户部今年的收益。
  他却是越算越叹气,去年水灾与旱灾的地方不少,今年除了减免税款外,还需要拨下钱粮赈济百姓。
  就听门外小太监道:“启禀王爷,福晋说变天了,怕这边冷,打发人给王爷送炭盆。”
  四阿哥放下笔,揉了揉额头,走到门口道:“不用点了。”
  如何生财,到底如何生财?
  想着如今在内务府当差的曹颙,四阿哥的面色有些阴沉。
  初瑜身为王府贵女,嫁到曹家多年,上孝公婆,下抚儿女。
  曹寅与李氏两个对这个媳妇也没话说,自然也支持多办几天生日宴,同长生的满月挨着。
  没几日,就到了冬月二十三。
  曹颙起身,带着几分慵懒,看了看已经下地的妻子。
  初瑜瞧见,犹豫了以下,道:“额驸,太太还没出月子,这生日不做也罢,省得忙的忙忙碌碌的,怪劳乏的。”
  曹颙没有言语,起身从炕梢的包里,取出一只锦盒,送到初瑜面前。
  初瑜有些不解,接了锦盒打开。
  却是耀眼的狠。里面是一对镶嵌宝石的黄金手镯。
  “生辰快乐!”曹颙走进妻子,笑着说道。
  初瑜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曹颙已是从锦盒里取了手镯出来,亲手给初瑜戴上。
  这手镯,上面的宝石按照平安扣的花样镶嵌。
  依曹颙的本意,本是想要做个七宝镯子的,不过想着与曹颐的重了,曹颙就亲自设计了平安扣这个。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脸上添了温柔……
  初瑜是郡主,曹颙又正显贵,这往曹家送礼的人就有不少。
  有些内务府的人家,为了讨好小曹,这礼单也格外丰厚。
  在京城,混的就是人情罢了。
  曹颙不是清高之人,自然也摆不出清高之态,这些礼物就都笑纳了。
  有的宾客,是曹颙带着曹项兄弟陪着;有的宾客,是庄先生带着蒋坚与李卫陪着。
  没错,却是李卫。
  未来的闵浙总督、直隶总督李卫,在晓得曹家请蒋坚为师爷时,以“学幕”的名义,跟进了曹府。
  曹颙自然是举手欢迎,对于这位雍正朝的名人,他是乐不得多些渊源,使得曹家多个护身符。
  庄先生不明白曹颙为何这般礼遇李卫,性子直爽,模样健硕,看着更像是护院武夫。庄先生这边,将心思都放在蒋坚身上。
  京城毕竟是京城,不是地方,有些差池是不能错的。
  蒋坚初被说的,满脸通红,听了几句,便晓得庄先生的苦心。
  一条条的,他都抄到本子里,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李卫留在曹家,是以跟在蒋坚“学幕”的名誉来的,兴致勃勃的听庄先生如何教导蒋坚。
  他却是都当世情来听了,不关心手段,只关心天气如何。
  相对来说,曹颙这边反而清闲些。
  他心里寻思去找庄先生,让庄先生歇歇,省得累着。
  还没过去,就见曹方上前道:“大爷,十六爷与十七爷来了。”
  曹颙闻言,曹颙闻言,自是少不得出迎。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还是笑嘻嘻的模样,骑在马背上,看着门外停着的各个马车,不时的说上点什么。
  “孚若,圣驾回宫,要传召你。”十六阿哥开门见山说道。
  “今天?”曹颙心里算了算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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