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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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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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不能说现下是乱世,但是国库没银子,八旗兵丁早已失去旧日锋芒,都剩下那些提笼架鸟、游手好闲的八旗子弟。
  加上这天下毕竟是汉人居多,要是边疆真乱起来了,时日短还好,时日长了,谁能担保中原就一直安稳下去?
  因人数上的劣势,满人即便得了天下,却也始终怀了忐忑之心。
  十四阿哥看了地图,直了腰身,视线还舍不得收回,攥了拳头,道:“我一定要领兵,谁也不能同我抢,谁也没有资格同我抢!”
  他的话里,是无比的坚定、自信与傲然。
  讷尔苏心下一凛,想起前些日子闹出的“矾书案”,却是不晓得同这位十四爷有关没关系。他抬起头来,看向十四阿哥,迟疑着问道:“十四叔,皇上真会派皇子领兵么?”
  十四阿哥的手从哈密滑过,最后指向拉萨,道:“策妄阿喇布坦闹出这番动静,不过是为了试探朝廷的反应,也是为了给青海诸台吉看。若是没有意外,他闹这些,应该是为了进藏。他想要效仿拉藏汗,占了拉萨,正式向朝廷请封。哼,想得倒美,这些准噶尔人,都长着反骨,没个好东西。若是不将他们杀绝了,怕是就难得安生。”
  各样的说辞,在兵部已经说烂了,十四阿哥说的这些,也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
  却是谈何容易,朝廷集结了两万人在西北,却是连追击都没有追击,就这般任由策妄阿喇布坦轻松退出哈密,扬长而去。
  想到此处,讷尔苏也攥了拳头,道:“实是咱们八旗男儿的羞辱,是咱们爱新觉罗家勇士的羞愧,竟使得那个跳梁小丑逍遥西北,无视朝廷法度。”
  说到底,朝廷这般被动,不过是没银子罢了。
  十四阿哥想到此处,看着讷尔苏,道:“皇阿玛将曹颙调到内务府,不外乎也是急银子罢了。不管曹颙怎么闹腾,这银子是定要闹出来的,要不然别说是那些被搅和得没了买卖的皇商积怨难解,就是皇阿玛那边,指定也是饶不了曹颙的。”
  “他年纪尚轻,他年纪尚轻啊……”讷尔苏含糊应着。
  十四阿哥见讷尔苏如此,收敛了脸上的笑,开口问道:“讷尔苏,你给爷说实话,这两年你不如早年间同我亲近,使人感觉生出疏离来,是何缘故?可是因曹颙在你面前,说了爷的坏话?”说到最后,他的脸上已经是带出几分阴霾。
  讷尔苏只觉得这话刺耳,心里有些不舒服,面上却是不显,露出笑模样,道:“瞧十四叔说的这是什么话?侄儿却是冤枉的紧。不说别的,宗室诸王也好,皇子阿哥也好,侄儿同谁的交情能亲厚得过十四叔去。不过是这几年大了,不好像少年时那般,常进宫走动罢了。”
  十四阿哥盯着讷尔苏的脸,手已经搭在他的肩膀上,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甭拿话来蒙爷,爷是傻子不成?到底是因为大了,不好走动,还是怕皇阿玛疑你结党,你自己个儿心里有数。曹颙那边,他是你小舅子,又是七阿哥府的大姑爷,只要他老实当差,爷自然也不挑他。”
  这话,讷尔苏却不晓得该如何接了,胡乱奉承了两句。
  十四阿哥话说出口,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个是不是说多了?
  两人都失了之前的兴致,有些意兴阑珊。
  十四阿哥又说了几句,便带着侍卫回宫去了。
  讷尔苏则站在书房的桌子前,看着西北地图发呆。
  “十倍围之”,策妄阿喇布坦的兵马有一两万,朝廷这边想要剿灭,就要数倍乃至十倍才能说个“围”字。
  莫非,真如兵部众人所预料的那样,这场战事一时半刻完结不了。
  朝廷这边,除了现下的三路外,好像也有兵丁陆续转往西北。
  一面是上战场的渴望,一面是府里的娇妻弱子,讷尔苏不由叹了口气。
  西城,曹府,梧桐苑,上房。
  初瑜从兰院回来时,曹颙已经梳洗更衣完毕,正坐在床边,哄天慧说话。
  天慧穿着粉红色的小袄,坐在炕里,手里抱着个差不多高的布偶,听着曹颙捣鼓,却是不肯说话。
  “好闺女,想吃什么好吃的,说了我给你买去。不是最爱吃山楂锅盔么,还喜欢吃那个么?”曹颙身上虽乏,但是看着女儿,却是丝毫也不觉得累。
  天慧还是不说话,只用手摩挲着布偶,半晌方道:“小姑姑,桃酥……好吃……”
  想来这个是妞妞说过,桃酥好吃,让她记下来。
  曹颙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道:“嗯,晓得了,是桃酥,这就使人给你买去。”
  天慧闻言,脸上已经添了笑。
  初瑜在旁见了,对曹颙道:“不能给她吃太多零嘴,该不正经吃晚饭了。”
  天慧已经搂了手边的玩偶,喃喃道:“就吃一块……”
  “那也不好见天吃,仔细吃坏了牙……”初瑜柔声对女儿说道。
  曹颙坐在一边,看着她们说话亲近,只觉得家真是个好地方……
  第594章 示好(上)
  虽说太后的懿旨没有规定素芯不能回家,必须在曹家待着,但是这边却也不敢自专。
  素芯一日不从内务府除籍,就是宫女的身份,所言所行都是宫里的体面。
  不过,又赶上大过年的,让人家姑娘孤零零的在这边,也使人不落忍。
  李氏便同初瑜商量了,让素芯二十七这天早上回家,晚上再回来。
  素芯在曹府旬月,除了在李氏屋子里,其他时候都在自己个儿房里闭门不出。
  初瑜之前还冷眼旁观,怕她存了其他心思。
  见她这般,才算是放下心来。
  素芯是个恬静性子,既是李氏同初瑜的好意,便也谢过受了。
  挑了两个稳当的婆子跟着,还有素芯屋子里的一个丫鬟随车,加上这边送的一些礼物,素芯回家了。
  曹颙出来时,刚好看到素芯上了马车,却是有些发怔。
  明年二月的内务府招标,实质损害谁的权益不好说,面上却是董尚两家受到的冲击最大。
  偏生这两家的家长都是滑不溜手的老狐狸,每次见到曹颙,那叫一个亲热。只同自己子侄般亲近,相处之间却不失恭敬。
  饶是曹颙两世为人,心里也有些没底,不知道这两位心里再想什么。
  不过,他也没想着做“孤臣”。
  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他还是晓得的。
  真要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使整个内务府系统动起来的。
  晓之以情,诱之以利。
  曹颙能做的,不外乎,占着彼此世交往来的身份,对董尚两家也带着几分亲近。
  对于同两家有亲戚的商贾,曹颙也有意无意的露出几句有用的话。
  之后,那两个老狐狸脸上的笑容更胜。
  往来应酬,同曹寅也似乎比早先亲近不少。
  曹寅这边,心里有数,自然乐得做这个纽带,成为儿子的助力。
  这样,素芯的身份就越发尴尬。
  既不能真遵从上命,当奴仆使唤;也不能正经八百的认作养女,只能这样不上不下的耗着。
  曹颙与初瑜私下里说起此事,也颇为担心。
  这要是宫里忘了素芯这个丫头,那她岂不是要在曹家待到岁数到了。
  却是没个章程,也不好巴巴的为了她,去御前说道,要不然就显得不知好歹了。
  曹颙叹了口气,看着小满带着人往车上装了酒。
  待看到其中有两坛子“十里香”,正是庄先生早年亲手所制,曹颙却是心如刀绞,眼睛已经是看痴了。
  “真香啊……”小满搂着半人高的酒坛子,使劲嗅了嗅说道。
  魏黑与郑虎在旁边。瞧着曹颙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十里香”。
  这十里香,是庄先生早年淘换来的酒方。
  用大个的花雕酒坛子,里面装上五十斤白干,而后放入桂圆、佛手、木瓜、陈草、绿豆各三斤。冰糖五斤泡酒,泥漆密封入库窖藏。
  在京这几年,庄先生年年都要制。
  从这两坛酒上的封条上看,这是康熙五十年制的,已经窖藏了五年。
  魏黑微微皱眉,走上前去,将小满怀里的酒坛子接过,从新搁在地上,低声埋怨道:“怎么想起弄这两坛子过来?”
  小满有些愕然,嘟囔道:“十三爷府上的礼,不是年年有这个么?”
  话说着,他也想起今年与往年的不同来,闭上嘴小心翼翼的望向曹颙。
  曹颙近前,摸了摸那酒坛子,脸上却是悲喜莫辨。
  即便庄先生已去世了一个月,曹颙仍是生出错觉,仿佛他没有离开似的。
  “呼!”曹颙长长的叹了口气,对小满摆摆手,道:“这个再送回酒窖吧,将前些日子魏信送来的香槟酒……”说到这里,想着十三阿哥如今有自家的洋货铺子,这香槟与葡萄酒都是不缺的,便顿了顿道:“将小汤山送来的桃干酒换两坛子来。”
  小满应声去了,曹颙摩挲着酒坛,上面的封条还是庄先生亲笔所写。
  “这个,搬下去,留着。”曹颙对郑虎说道。
  郑虎带着几个人,将这两坛酒又送回酒窖。
  魏黑看着曹颙的脸色儿,有些担忧,近前一步,道:“公子,连跑了几日,天没亮又起来进宫,也乏了,十三爷那边也不是外人,要不乘车过去?”
  曹颙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虽然十三爷不会挑理,但是我也不好托大。要不然,不晓得什么时候,就是个了不得的罪过。左右也近,没多远的路,累不到哪儿去。倒是魏大哥,也是起了大早,这眼看又过年,别让嫂子一个人张罗年货。”
  魏黑爽朗的笑笑,道:“什么年不年的,不过是吃顿饭罢了。倒是公子,要是过年觉得没意思,吃了团圆宴,就来老黑这边吃酒,咱们也好生唠唠。”
  曹颙点了点头,道:“嗯,晓得了。”
  说话间,郑虎与小满已经回来,重新将酒坛装了车。
  赵同牵了马过来,曹颙翻身上马,带着人往金鱼胡同去。
  街上人来人往,多是采买年货的,道路两边有不少散落的红色纸屑,是炮竹散落的残骸。
  不少的铺子,都挂着红色的灯笼。
  曹颙骑在马上,却是想着明年二月的投标大战。
  虽说底牌在他手中,上面又拉着康熙来做挡箭牌,但是利之所在,有几个人能气定神闲的?
  却不晓得那些人会如何动作,这先是商人上门,探探曹颙的口风与底线。
  随后,就该是权贵递条子了吧?
  古往今来,这走关系,实是老生常谈,没什么新鲜花样。
  小半个时辰,到了金鱼胡同。
  尚未到十三阿哥府,便见门口停了轿子,有人正在下轿。
  曹颙的心下一屏,忙催马两步上前,翻身下马,近前见礼。
  下轿之人,是穿着常服的四阿哥。
  他手里拿着一串檀香木的佛珠。看着曹颙,又扫了眼他身后的马车,问道:“怎么,年礼才送?”
  “是!想着过来给十三爷请安,就没有叫人先送来。”曹颙应着,心里想着给四阿哥送年礼,是在小年那天,也是自己亲自送的。
  这位爷,应该挑不出自己什么失礼之处吧?
  四阿哥点了点头,板着脸道:“进去吧,你前几日过王府那边,我却是不在,正有几句话想问你。”
  曹颙嘴里应着,同四阿哥一道进了十三阿哥府的大门。
  曹颙却是有些不敢去看四阿哥的脸,不是畏惧他的冷面,而且不想让他戒备。
  小年送年礼那天,曹颙是使人盯着雍亲王府那边,晓得四阿哥将出门,才带着人过去的。
  结果只在王府门口说了两句,曹颙交了礼单,就返回了。
  不是不愿抱四阿哥的粗腿,而是曹颙现下这个身份比之前敏感了。
  康熙的猜忌之心,又比过去更盛,曹颙不愿背负什么嫌疑。否则,不用等到雍正上台,康熙就饶不过他。
  四阿哥不是傻瓜,心里也明白这点。
  晓得曹颙是个明白人,行事有分寸。
  但是看着曹颙不避嫌疑的出入十三阿哥府,四阿哥心里还是有些吃味儿。
  说起来,对曹颙来说,他同十三阿哥一样,都有救命之恩。
  不过因他爵位高,曹颙恭敬是恭敬,但却始终保持距离;十三阿哥这边,却是往来亲密得多。
  就算晓得曹颙的做法是对的,但是四阿哥仍是有几分嗔怪。
  十三阿哥迎头出来,见两人同行,笑着说道:“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今儿天气晴好,正是喝酒的好日子,四哥同曹颙可要用了饭菜再回去。”
  四阿哥的神情已经舒缓,仔细看了十三阿哥几眼,道:“最近身体如何了?腿还疼不疼?要不然寻个太医,再给你开两个方子。”
  十三阿哥听到“方子”两字,却是不由的一哆嗦,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弟弟尽好了。这一天三遍的药汤子,弟弟喝的都要呕了。四哥千万别再提方子,要不然弟弟这胃里又开始冒酸水。”
  四阿哥的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关爱。
  曹颙站在一旁,看着四阿哥宠溺的表情,实是有些不习惯。
  心里却也羡慕十三阿哥,这兄弟没有白做,等到雍正上台,十三阿哥这边除了一个铁帽子王爵外,儿子中还指了一个郡王。
  满清开国以来,十三阿哥是第一个没有军功,得封铁帽子的王爷。
  这边一个铁帽子,加上十六阿哥那边的铁帽子,曹颙瞅了四阿哥的背影一眼,待会吃酒,也要寻个法子向他示好才成。
  好不容易,在这边得见,就算是传到御前,曹颙也坦荡得紧。
  即便自己没指望是铁帽子,寻个机会封了公侯,保佑家族安康,还是很不错的机缘。
  想到这里,曹颙不由警醒。
  自己的功利心,似乎越来越强了。
  即便对十三阿哥,心里恭敬着,也多是因他是四阿哥死党的缘故。
  将心比心,自己又比谁聪明多少?
  要是没有真情实意,对方也不会傻子,如何会感受不到?
  乾清宫,东暖阁。
  康熙坐在炕上,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对对面小凳子上坐着的曹寅道:“用了不少药,都不见好,你送来的镯子,倒是有些成效,不似早间麻了。你费心了,朕当如何赏你?”
  曹寅闻言,忙起来,弓着身子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不敢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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