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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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5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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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颙闻言,面上不变,心里却是大惊。
  他收留柳子丹之事,甚是机密,外界就算晓得曹家添了门下仆人,也不过以为是奶妈之夫罢了。
  杨子墨是怎么知道的?这样说来,雅尔江阿晓得多少?
  就是为了瞒下这段公案,曹家阖家上京时,才没有带柳子丹回京,而是将他安置在苏州李家。
  “曹爷不必惊慌,五十一年,我也在沂州,却是说来话长,改日再详禀。”杨子墨的脸上满是坦然,眼神已经去了温柔蜜意,只剩下满目清澈。
  虽说他周身的绫罗绸缎,满头珠翠,但是站在那里,却是让人感到“出污泥而不染”的高洁来。
  院子里已传来脚步声,想来是雅尔江阿回来了。
  曹颙无法,只好阖了眼睛,继续装睡,任由人将自己扶了出去。
  走了一会儿,就有小满带着人接着了。
  “急死人了,再不出来,小的就要找地方抹脖子了!”小满嘟囔着,听着话音儿,带了几分焦急。
  直到被扶上马车,曹颙才睁开眼睛,心里却存了许多未解之谜。
  听着杨子墨的意思,他同韩江氏倒是旧相识。韩江氏在扬州有些产业,这个曹颙是晓得的,却不知道竟然还藏了个“大美人”。
  却是不晓得,她知不知道杨子墨是个男人。
  杨子墨是唱惯旦角的,扮起女人来惟妙惟肖。就算曹颙晓得他是男人,偶尔也不免错觉。要是不晓得的,除非宽衣解带,验明正身,否则谁会相信他是男人?
  这个时候,杨子墨出现,曹颙实感觉不到他的恶意。
  想到身残貌毁的柳子丹,再想想做妇人装扮在雅尔江阿面前承欢的杨子墨,曹颙实不晓得该做如何想。
  同这些人相比,他的日子赛似神仙了。
  瞧着杨子丹话里话外的意思,往后是想要抛头露面,介入京城商业,是真有心赚钱,还是想要报恩,借着简王府的势,为韩江氏撑腰?
  曹颙不知他的用意,却是晓得自己个儿不宜同简王府走得太近。
  否则名声受损不说,再引起四阿哥的忌惮,就冤枉了。
  少一时,马车到了曹府。
  小满挑开车帘,刚要使人背曹颙下车,就见曹颙自己跨步下了马车。小满忙上前扶着,带着担心道:“大爷仔细摔着,还是背爷过去吧!”
  曹颙摆摆手,道:“我没醉,奶奶回来了么?”
  “回来了,比爷早两刻钟。真是万幸,小的却是要被吓死了。他们再不送大爷出来,小的就要求见大福晋,或者去寻魏爷抢人了。”小满抚着胸口道。
  曹颙听着这话却是不对,看了小满一眼,道:“这是怎么话说?”
  小满低着头道:“是伊爷不见大爷,听说大爷被王府内侍扶走了……不放心,悄悄跟小的说了,让小的寻人……说实在寻不到,就去请见大福晋想法子……”
  曹颙闻言,嘴角不由抽搐。
  因他只有一妻,没有纳妾,已经有人私下说他爱男风。看来简王府那边往后要避而远之了,否则的话,真是说不清楚。
  刚要进院子,曹颙就听到胡同口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
  曹颙止了脚步,转过身来,隐隐的看着有火光。
  快马疾驰而至,马上有人一举着火把,曹颙见了,却是不由心中一凛。
  来人翻身下马,却是一身缟素,撂下手中火把,双膝着的,道:“曹爷,我家老爷没了……”
  第626章 承旨
  二月十六戌初(晚上七点),曹颙至交好友,完颜永庆之父万吉哈病故。
  曹颙得了丧信,即刻进府换了石青褂子,快马疾驰,往完颜府探丧。虽说名义上,完颜永庆已分户另过,但是骨肉天伦,哪里是说分就能分得了的?
  每次完颜永庆来信,话里提到父母的时候甚多,还提到弟弟年少,请曹颙多加照拂。
  有些事,不消永庆说,曹颙也会去做。再者说,虽说早年完颜永胜同他有些龃龉,近些年往来还算亲密。
  伯爵府已经挂起来白灯笼,匾额上也都已用白布遮了。
  伯爵府的仆人已是忙做一团,曹颙过灵床前拜了,又去探望了福惠郡主。
  少不得再问问完颜永胜,治丧布置如何,可有需要帮把手的。
  永胜却是正遇到难处,原来这边还没有置办寿材。
  按理,万吉哈已是花甲之年,中风卧床了几年,当早预备下这个才是。
  永胜提过一遭,却是被福惠郡主打了两巴掌。按照福惠郡主的意思,总要丈夫过了六十六寿辰,再预备这个东西,省得忌讳。
  虽说使人往棺材铺去选材,但是匆促之间,也没有什么上等的寿材。有两个现成的,价格又偏高了些。
  曹颙听他话中之意,像是银钱不凑手,道:“等会我回去,打发帐房先送些银子过来。你这边先用着。”
  永胜面上带了几分感激,曹颙又道:“是不是明儿要使人往西北报丧?”
  永胜闻言,面上带着痛苦之色,沉声道:“大哥那边,暂不报丧,这是阿玛临终交代,说等大哥从西北军中回来再说。他老人家,是盼着大哥能建功立业。我正是想同孚若说此事,大嫂那边我已打了招呼。大哥书信往来的除了家里,不过就孚若那边,还望孚若成全阿玛爱子之心。”
  说到最后,饶是永胜是个汉子,也不禁带着些许哽咽。
  曹颙心里也不好受,这个时候讲究孝道。永庆不能见父亲最后一面,这将使他终身抱憾。
  不过,曹颙也能明白万吉哈的慈爱之心。好不容易西北大战在即,正是挣军功的时候,若是报丧到军前,永庆回京奔丧,丁忧三年,却是错过了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虽说康熙五十一年,驱逐永庆离开伯爵府的是万吉哈。但是父子骨肉,心里终是惦记的。要不然,也不会忧虑伤身,中风卧床。
  完颜家的族人、姻亲,得了消息,陆续往这边探丧。
  曹颙见自己也实帮不上什么,呆了一会儿,便回府了。
  到了府里,曹颙吩咐张义从账上支五千两银子,连夜给完颜家送过去。
  回到梧桐苑时,天慧已经去东屋睡了,上房就留着一盏灯,初瑜坐在炕桌边,铺了笔墨,不晓得写什么。
  见曹颙回来,初瑜起身侍候他更衣,也问及完颜府的丧事。
  万吉哈的年岁同曹寅相仿,就算他身子这几年不好,曹颙也没有想到他说没就没了。
  不只是万吉哈,马俊之父的身子也不算好。父母那一代人,都陆续老了。
  初瑜晓得曹颙与永庆亲厚,从炕桌上拿起一张纸。道:“刚才叫人拿了府里对外红白喜事的随礼册子,给那边拟了礼单,额驸瞧着,可需要添减的地方没有?”
  曹颙接过,扫了一眼,虽不晓得平素的例是什么,但是林林总总的,看着也算丰厚。
  “不失礼就好,这些不过是要个面,给人看的。明儿使人过去问问,那边府里的饽饽订了别人家没有,没订的话,让铺子那边腾出个炉来,供应那边府里。”曹颙将礼单撂在一边,坐在炕上,喝了半盏茶。
  “可怜简王府大福晋,今儿还是她生辰呢。往后再过生辰,就是老伯爷祭日,却是再也欢喜不起来了。”初瑜一边收了笔墨,一边叹道。
  曹颙想到方才在简王府小院子听到的话,杨子墨要名分了。简亲王向来行事随心,这次会顾忌到岳家白事,将养外室的消息压压么?
  虽说已经是困乏,但是喝了茶的缘故,曹颙倒是有些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将到三更天才阖眼。
  到了四更,曹颙又被唤起,今儿畅春园有朝会,要赶到丑正(凌晨二点)在西直门出城。
  宿醉难忍,曹颙只觉得头疼欲裂,也没有什么食欲,喝了半碗蛋花汤,就撂下筷子。
  出了梧桐苑,到了兰院门口,曹颙望了望里面,见上房灯火起来,才与初瑜一道进去请安。
  自打李氏再次怀孕,曹寅心疼妻子,每逢出城朝会时,便叮嘱李氏无需早起。
  李氏哪里是娇纵的人?除了怀孕最初几个月,嗜睡起不来外,往后仍是跟着早早的起了,服侍丈夫上朝。
  曹颙进去时,李氏正给曹寅正衣冠,见儿子脸色难看,唬了一跳,忙上前过问缘故。
  曹寅望向儿子的目光则是带了几分责怪,皱眉道:“多大人了,还不晓得照看自己,就劳你母亲挂心!”
  这老两口,越发腻乎了。
  曹颙相信曹寅此刻,对妻子的关心,指定是大于儿子的。说不定老人家心中正吃儿子的醋,所以才不给曹颙好脸色。
  曹颙哪里会同他计较,扶着母亲到炕边坐好,道:“昨天事儿多,晚上没歇好。等儿子下晌在衙门里偷偷补个觉,就好了。”
  李氏听了,迟疑了一下,道:“要不要叫媳妇给你预备块毯子?别再睡沉了着凉,这天虽渐暖,屋子里也阴冷。”
  曹颙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道:“不用,因要半夜赶路,儿子里头穿了好几层衣服。我又不是长生,母亲就放心吧。”
  李氏摸摸了曹颙的袖子,见确实穿得不少,方松了口气,道:“打小你在老太君身边,跟个小大人似的,为娘的想要过问两句,也插不上嘴,再大一些,却是放你一个人在京里吃苦,说起来都是我们做老的对不住你。”
  这话里话外,却是带了感伤。
  曹寅“咳”了一声,道:“大半夜的,说这个做什么?倒是叫孩子们难受,时辰不赶趟了,该走了。”说到这里,对初瑜道:“天还早,一会儿让太太再歇歇。”
  初瑜应了,随婆婆一道送公公、丈夫到廊下。
  到了前院,曹寅的马车已经预备好,小满也牵了马等着曹颙。
  到了马车跟前,曹寅回过头来,对曹颙道:“我有些话要问你,上车来。”
  曹颙带着几分疑惑,随即也上了父亲的马车。
  东一句,西一句,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曹颙这才恍然,原来不过是见他疲劳,才唤他一块上车的。
  都说母爱如山重,这父爱恰似海深。
  曹寅待他如此,万吉哈待永庆,也是这样。
  果不其然,待在西直门出了城,曹寅便道:“为父眯眯,你既没睡好,也小憩会吧!”
  父子两个收了话音,曹寅阖眼假寐,曹颙却没有睡意,想想永庆,又想到父亲也将甲子,心里已有些慌乱。
  虽说藏了不少秘密心事,不能诸事对曹寅提及,但是他心里对曹寅未尝没有依赖。
  “父亲,要长寿啊!”曹颙轻叹出声,低不可闻。
  马车到达畅春园时,已经是卯正(早上六点),这边已经到了不少官员。
  众人皆是拿着腰牌,进了园子,在箭厅这边等着圣驾。
  少一时,宗室诸王、皇子阿哥也陆续上朝来。
  十六阿哥将曹颙叫到一旁,脸上尽是欢喜,道:“已经有准信了,你算是得偿心愿。”
  曹颙挑了挑眉,道:“请往热河的折子批了?”
  “嗯,昨儿晚上我给皇阿玛请安时,皇阿玛特意提及此事,已经是肯了。”十六阿哥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道:“这个,你却是要好生谢我。我提了提你家在那头没宅子,皇阿玛还说要问过内务府,赐宅子下来。”
  “谢是当谢的,只是赐宅?会不会太招摇?”曹颙实是怕了这口风浪尖的日子,掂量着道。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赐宅虽是殊荣,却也不算什么,你才立了一个大功,这点还当得起。你年纪轻,已经是位高爵显,再升官才叫招摇,还不若得些实惠的。面上好看,也能震慑小人。”
  想着即将能出京转转,曹颙只觉得心里畅快不少。
  “十六爷,有没有信儿,今夏随扈热河十六爷也差不离吧?”曹颙问道:“这一去半年,要是十六爷不在,怕是住些日子就要腻了。”
  “差不多,如今皇阿玛脾气躁,能陪着他老人家说上话儿的没有几个。我不惦记那把椅子,也不贪财,不过是想着哄他老人家欢喜,尽尽孝心罢了。皇阿玛晓得这点,待我也亲。”十六阿哥说着,脸上却隐隐的带着几分忧心:“不瞒孚若,我心里也怕。万一……我们娘几个,还不晓得是什么下场……如今,只盼着皇阿玛万寿无疆……”
  不管是帝王之家,还是官宦之家,父子仍是父子。在儿子心中,父亲都是擎天地存在。
  看着十六阿哥这般不安,曹颙倒是有些不忍,摸了摸下巴,笑道:“十六爷忘了我说过的话了?”
  “什么话?”十六阿哥见曹颙笑得古怪,问道。
  “十六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福禄之相。加上十六阿哥不贪,无欲则刚,王佐之相啊!”曹颙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装神弄鬼道。
  两人早年虽言行无忌,这几年大了,说话也规矩起来,却是难得见曹颙这个模样。
  十六阿哥不禁失笑,道:“这都几年了,难为你还记得这话。你善财童子都做了,保不齐这半仙也做得。却是借你吉言,若是爷真当了王爷,就……就送你一个金美人,看着过瘾,还不影响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说到这里,带了些许调笑道:“老实交代,这次去热河,是真厌了京里,还是借着由子偷懒,想要带着初瑜去玩儿?”
  曹颙面上现出正经,看着十六阿哥,道:“这个,却是天机不可泄露。”话音未落,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十六阿哥见曹颙如此,撇了撇嘴道:“带着媳妇就带吧,难不成还要带着女掌柜去?你半年不在京城,想过那边没有?九哥的性子,能按捺住多久?听说她的银子,十三哥使了,那就让她入了十三哥门下得了。十三哥虽没爵位,到底是皇子。这年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穿鞋的反而忌惮光脚的。”
  曹颙原也是此意,同韩江氏提过。
  可是韩江氏已经往扬州去信,要收养母族的表侄为嗣。她有心隐退,但是却不愿投身为奴。毕竟那不是她一人之事,子孙后代要世代为奴。
  自打田氏出事,她心灰意冷,想过回扬州隐居。
  虽说事情到这一步,有韩江氏露财惹祸的缘由,但是根本上还是受池鱼之殃。
  曹颙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将这是非过错推到一个小女子身上,以求心安。
  在京城还好,有曹家与初瑜庇护;若是到了扬州,天高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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