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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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6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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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寅闻言,神色一僵,想要直言迁坟之事,又怕扰了老人家兴致,便含糊应下。
  七老太爷进京当日,曹颀就过来,想要接老人家回他宅子安置。曹寅想着那边没有人主持中匮,老人家住着不便宜,就留他在曹府住下。
  家里难得来族亲,又是长辈,李氏与初瑜也都照看得妥当。
  只是这个七老太爷似乎极为重视血脉传承,听说恒生是养子,列入曹家名下,他还专程对曹颙教训了一番。无非是混淆家族血统,名分可以有,但是不得列入族谱云云。
  曹颙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幸好父亲已经断了归宗的心思,要不然往后不知有多少活祖宗打着亲长的旗号,对自己家的家务指手画脚。
  有个七老太爷坐镇,曹颀的亲事很快就定下来。
  对方是康熙五十四年撂牌子的秀女,原本是本家做主婚嫁的,因守母丧,今年才议婚。年龄十八,老姓西林觉罗氏,曾祖父图彦突官户部郎中,父亲现下任六部主事。有个堂叔,在内务府当差。
  她是家里的嫡长女,品貌俱佳,为人处事也没得挑。李氏同初瑜见过她,也是赞不绝口。
  只有曹颙,听这新嫂子家里的介绍,觉得颇为耳熟。待晓得了满洲老姓,才算是对上号,晓得这新嫂子是出自鄂尔泰家族,按照辈分是鄂尔泰的侄女。
  七老太爷在京城逗留了半月,按照曹寅的意思,是想要留着老人家在京城过中秋。但是七老太爷惦记丰润那边,宗子不在,身为宗族长辈,操劳祭祖事宜也是分内之事。
  直至此时,曹寅再也瞒不住,只好说了打算迁坟茔地之事。
  七老太爷闻言,好悬没背过气去,指了曹寅颤颤悠悠道:“我没听真切,你再说一遍。”
  “七叔,侄儿已经甲子之年,少不得惦记惦记身后事。如今江宁这支都在京城,早日将坟茔地迁过来,也算是了了侄儿一桩心事。”曹寅低声说道。
  七老太爷脸憋得通红,半晌方叹了口气,道:“你这是怨你二大伯?还是怨颀哥儿他爹?不管如何,做人也不能背弃祖宗啊!”
  “七叔想多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就算不归到嫡宗,难道就不是曹家人了么?”曹寅说道。
  七老太爷已经蔫了,看着曹寅,心里只有埋怨曹颀的父祖,早年不该将事情做得太绝。他原以为曹颀如今进京当差,曹寅这支也在京城,卖个顺水人情给伯爵府。
  没想到,如今人家不稀罕了。
  除了叹气,七老太爷还能说什么?
  曹颙这边,已经往热河递了折子,请假回原籍迁坟,康熙已经准假两个月。
  曹颀那边,还不晓得曹颙去迁坟之事,等到七老太爷出京时,见曹颙穿着常服同去,才听了缘由。
  他的心里,亦是震惊不已。
  他还记得父亲生前提过,江宁一支想要归宗的心切,他父亲迟迟不松口,不是不近人情,而是想要将这个人情留给儿子。
  等到曹颀当上家主,江宁曹家就开始发达,先有抬旗,随后有赐婚。曹寅父子,甚受器重。
  曹颀当时在孝中,没兴致锦上添花,只做旁观。进京这几年,见曹寅父子不提宗族之事,他也不好先说什么。
  没想到,等来等去,是这样的结果。
  前往丰润迁坟的,除了曹颙,还有曹颂。身为二房长子,这也是他职责所在。原本曹项同曹盍礁鲆舱怕拮爬矗皇且桓龈战擦衷海桓龌挂才趴贪嬗∷⒅拢圆茱J就没带他们。
  丰润到京城两百余里,快马走驿站不过两三日功夫。就是照看到七老太爷的马车,放缓了行程,出京五日后,曹颙一行也到了丰润。
  迁坟的日子是在京城就选好的,八月初三,就在曹颙他们到丰润的第三日。
  不晓得是不是迁坟太敏感,曹氏族人望向曹颙兄弟的目光都带了探究。曹颙没有放在心上,曹颂被瞅得不自在,私下里跟曹颙抱怨了几遭,明明是来迁坟的,怎么像是当贼的?
  这次要迁出的坟,除了曹玺与老太君的、曹荃的、曹寅发妻顾氏的,还有几位老姨奶奶的坟。
  其中除了曹荃的棺木还没有朽掉外,其他的棺木都残破不堪。
  曹颙这边,哪里会想到从京城带棺材过来。丰润不过是个县城,棺材铺里的寿材质量有限。还是七老太爷出面,将族中早年预备的两口寿材给曹颙使。
  曹颙这边,少不得再三谢过。
  七老太爷看着曹颙,摆摆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客气,老头子我就要恼了。”
  同这位叔公接触了这些日子,曹颙已经瞧出老爷子是个明白人。江宁这支迁坟茔到京城,算是绝了归宗的心思。不过,毕竟还没出五服,亲戚间还能走动。
  “颀哥儿虽比你长几岁,行事却有些刻板,不知变通。这又是在宫里当差,保不齐哪日就得罪了贵人。能照看的地方,尽管照看些,毕竟是一个祖宗的子孙。”七老太爷絮絮叨叨说道。
  “族兄官声颇佳,七叔公不必挂心。”曹颙说道。
  因曹颙还惦记着中秋节前回到京城,所以没有在丰润多耽搁,初三移坟后,初四就起身进京。
  回的时候,赶上一场秋雨,耽搁了两日,八月十二才到京城。
  棺木骸骨都停在海淀一个寺院中,等中秋后择吉日下葬。
  八月的京城,如同一滩死水似的,冷清许多。平素最为活跃的十四阿哥,也被传召到御前,行围去了。
  曹颙心中,暗暗奇怪。
  按理来说,准格尔已经占了西藏,朝廷也该开始张罗出兵才对,为何到八月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清银行已经开办了一个多月,看着十六阿哥的样子,是一切顺利得很。
  关于营葬之事,曹寅专程请人挑日子。道是八月里,闰八月里都没有好日子,要到九月才有吉日。
  曹寅也不着急,如今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墓地的营建上。他还给自己留了位置,就在父母墓穴的左侧。一个墓坑里,点了三个穴。原本夫妻是应合葬的,顾氏在前,李氏在后。曹寅的意思,不要太折腾去了的人。他故去后如是,李氏故去后亦如是。
  曹颙听父亲跟交代遗言似的,只觉得心惊。他还在休假中,就没有去衙门当差,每日里陪着父亲在海淀坟茔地这边转悠。
  有时候懒得回城,就歇在海淀园子这边。
  到了八月末,墓地的几个主要墓穴已经修建完毕,曹寅站在墓地中,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不知做如何想,
  父亲生前念念不忘归宗,自己却为了减少儿子的束缚,自立门户。等到了地下,怕是老爷子还要恼他。
  曹家在预备营葬的白喜事,淳王府那边迎来了红喜事。
  七阿哥已经从热河回来,五格格封了郡主,指给了温都氏保进泰,婚期定在九月。
  七福晋身子本来就不好,受不得大悲大喜。好好的消息,反而成了催病的缘由。想着女儿终于不用去蒙古吃沙子,她是欢喜不已;又想着就这点儿嫡亲的骨血,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如何能叫人放心。
  等初瑜得到消息,回娘家探疾时,七福晋已经缠绵病榻好几日,满脸病容。
  看得初瑜难过不已,端了药碗规劝道:“晓得额娘舍不得五妹妹出嫁,五妹妹心里指定也不放心额娘。额娘还是早日好起来,省得五妹妹惦记。”
  七福晋慈爱的看了初瑜一眼,道:“要是她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操那个心。她打小的刁钻性子,只爱粘着二格格,待别人都冷清。往后你能看顾的,就多照看些。”
  初瑜坐在床前,拿着调羹,亲手喂七福晋吃了药,又拿了蜜饯给她,才道:“这些还用额娘交代,女儿自然晓得。”
  七福晋拍了拍初瑜的手,道:“去瞧瞧你妹妹吧。自打二格格出门子,她性子越发不爱与人说话,孤拐得很。就是我这里,她也两日没来了。”
  初瑜扶着七福晋躺好,才起身往五格格的院子去。五格格的性子,她是晓得的,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该忘了孝顺之道。
  如今七福晋病着,五格格正该床前侍疾才是,如何还能耍小脾气?
  见初瑜来了,五格格神色淡淡的,眼圈带了红肿,
  见她如此,初瑜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拉着她的手坐下,道:“整日里闷在这小院子里,腻歪不腻歪?只当是松活筋骨,也当多走走。额娘那边,可是惦记着你。”
  五格格听了,低下头,半晌方道:“大姐姐,额娘这些年在府里是不是过得很苦?”
  初瑜闻言,心下一怔,道:“什么叫苦不苦的?这是哪里听的混话?阿玛性子,五妹妹是晓得的。阿玛同额娘不能说是恩恩爱爱,也算相敬如宾。”
  五格格已经挺不住,转过头去,道:“相敬如宾,就是夫妻之道么?”说话间,眼泪簌簌落下。
  初瑜不明白她因何感伤至此,拿着帕子,替她试了泪,道:“五妹妹这是怕了?还以为妹妹是天不怕、的不怕的,如今倒怕起嫁人了。”
  五格格扶着初瑜的肩膀,哽咽着说道:“大姐姐,我想二姐姐了。”
  初瑜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二妹向来也最疼你,晓得你指到京中,她也会欢喜的……”
  第800章 子欲养
  克勒乌里雅苏台,圣驾行在。
  因今日行围,收益颇丰,整个驻地都散发着烤肉的香味。康熙在行帐中赐筵,招待来朝的蒙古王公贝勒。
  三阿哥、十四阿哥同十五阿哥三位随扈皇子,陪筵的陪筵,执壶的执壶。
  诸位蒙古王公少不得感恩戴德,叩谢圣恩。康熙看着他们,想到野性难驯的准格尔蒙古将西北搅得一团乱,只觉得脑仁儿疼。
  待到筵席散了,署理内务府总管的郎中海章已经躬身等着候见。
  按照惯例,行围获得的鹿肉、鹿尾、鹿干等物,康熙要分赐宗室与内外大臣。
  康熙正扶着额头,听海章跪着请示赐鹿肉之事,道:“内外大臣就按去年的例,皇子宗室这边,除了往年的例,加上十三阿哥府。”
  海章应声出去,心里晓得,许是十三阿哥要转运。他已经开始盘算之前在内务府有没有亏待十三阿哥的地方,待没有什么不足之处才放心。
  穿着一身行服的十四阿哥,坐在十五阿哥的帐篷里,正割肉而食。
  十五阿哥道了杯浓茶,双手递过去,道:“就晓得在赐筵上十四哥吃不饱,老宁的手艺如何?”
  十四阿哥吃了几块烤肉,才放下手中匕首,接过茶道:“老宁骑射功夫平平,厨艺却好。要不然明儿让他再烤一只,给妃母尝尝?”
  老宁是十五阿哥身边的侍卫,跟在十五阿哥身边多年。
  十五阿哥摆摆手,道:“不用,十四哥又不是不知道,我额娘到北京多年,还是吃不惯北面的口味,清粥小菜才合她心意。”
  十四阿哥已经站起身来,脸色添了几分刚毅之色,看着十五阿哥道:“十五弟,你也晓得,这几年我的请战帖子上了好几遭。如今拖延不得了,听着皇阿玛的意思,这次差不离。”
  十五阿哥闻言,忙抱拳道:“十四哥心想事成,弟弟恭喜十四哥了!”
  提及西北战事,十四阿哥不禁眉飞色舞,将自己所熟悉的西北战况,还有早时在兵部推论出的战争路线,给十五阿哥讲述了一遍。
  十五阿哥听得迷迷糊糊的,又不愿意扫他的兴致,只好支撑了耳朵听着。
  十四阿哥滔滔不绝的半个时辰,才带了几分怅然住了口:“要是八哥在就好了。”
  十四阿哥也很矛盾,既想要去战场立功,又怕远离京城,失了先机。
  再说,在兵部呆了多年,他也晓得打仗成败,粮草供给也是重中之重。要是有人在粮草上动手脚,贻误战机,别说是功劳,就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回事。
  九阿哥就跟泥鳅似的,叫人抓不牢,总感觉滑不溜手。十阿哥不爱操心闲事,这几年脾气越发古怪。
  同胞兄长四阿哥“半个嫡子”的身份,就跟在十四阿哥心里扎了刺似的,使得他心里多了几分提防。
  十五阿哥听了十四阿哥的感叹,挑了挑嘴角。倘若八阿哥还在,十四阿哥想要自立门户,哪里那么简单?如今是死人不相干了,才能想起几分好处。
  “十五弟,你这几年日子也太悠哉了。要不然,明儿我跟皇阿玛请旨,将你调到户部或者兵部?”十四阿哥见十五阿哥没吱声,思量了一会儿,问道。
  十五阿哥闻言,颇为触动,面上仍淡淡的说道:“别了,上面还有好几位哥哥,哪里就论得着我出头。”
  十四阿哥拍了拍十五阿哥的肩膀,道:“十五弟,不是出头不出头,而是除了十五弟,哥哥实信不着旁人。你我虽不是同胞兄弟,但是打小在一处,比同胞兄弟还亲。”
  十五阿哥道:“德母妃的养育之恩,弟弟始终铭刻在心。”
  “好,好!”十四阿哥拍着十五阿哥的肩膀,似乎对他的反应格外满意:“就晓得十五弟是厚道人,跟十六弟不是一回事儿。十六弟这几年虚的很,没有一句实话,叫人亲近不起来……”
  户科,官署。
  十六阿哥捧了账册,跟曹颙说起银行开业两个月来的经营状况。银行开业两个月,存钱的比贷钱的人多,如今钱库中已经堆满了银子与铜钱。
  曹颙听了,却觉得这不是长久之道。毕竟存钱需要支付利息,要是贷款的人少的话,银行靠什么吃饭?贷款的手续繁杂了些,不是谁想贷就能贷的,所以算是对普通百姓设了门槛。
  “韩江氏怎么说?”曹颙开口问道。
  “她的意思,银行不能专程等着人贷款,总要把钱动起来才好。搁在银库中,钱如何能生钱?”十六阿哥道。
  “十六爷,为何大家宁愿借三分利的高利贷,也不到银行办理贷款?”曹颙问道。
  “还能有什么,手续麻烦呗。”十六阿哥想着曹颙与韩江氏制定的贷款条款,只觉得头疼:“能不能想法子简便些,百两银子三人作保,房产地契抵押,这也太繁琐。”
  曹颙摇摇头,道:“十六爷,可不好松这个口,要不然这银行就要被坏账拖垮。暂时贷款的人少,不过是大家对银行不熟悉。等到熟悉了,自然会晓得比私贷便宜得多。”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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