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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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7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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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房是孙家老人,一眼就认出前面过来的,是杭州的叔老爷。
  孙文千见门房只盯着自己,皱眉道:“你们老太太来了,还不开打门,让马车进去?”
  那门房哆嗦一下,忙唤个小厮,一道开了大门。
  孙珏宅子小,马车不能直接赶到二门,安氏就在前面院子里下了马车。
  这会儿功夫,孙珏已经得了消息,从后院赶过来。
  今日并不是他休沐的日子,因弹劾的折子下来,他被停了差事,等着事情详查详审后,才有结果。
  是降级,还会免职,他心里也没底。
  所以,在家这几日,他心烦气乱,开始酗酒,今日也喝了有半斤酒。
  如今醉醺醺的,给母亲同叔父请安,身子就有些站不直……
  第837章 “发作”(下)
  看着孙珏衣服皱成一团,邋遢得很,眼睛凹陷,安氏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又有些舍不得。
  男人爱长孙,女人重长子。
  即便这一路之上,安氏心里将儿子怪罪了千百回,但是对于长媳曹颍也不无埋怨。
  夫妻之间,有什么计较的。
  非要闹得家宅不安,长辈们跟着操心。
  旁边的孙文千,可没有安氏这番“慈爱”。他是孙文成幼弟,年纪只比孙珏大几岁,叔叔的做派却半点不少。
  闻着孙珏满身的酒臭,一张嘴还露出有一颗金牙,看着滑稽可笑,孙文千已经变了脸色,抬头看了看天色,怒喝道:“青天白日,不好好出去当差,就窝在家中酗酒,成何体统?”
  孙珏看着叔叔。脸色红一阵、青一阵,毕竟因纳娼为妾被弹劾停职,实不是能坦然对长辈说出口的理由。
  孙文千见他神色变化,不说话,还以为他为美色“殴妻鞭子”懊恼,冷哼一声,道:“现下晓得后悔了?侄媳妇自打过门,上侍奉翁姑,下照看你弟弟妹妹,当得起‘贤惠’二字。更不要说,礼哥儿是你的亲骨肉,孙家嫡长孙,你就下的去手?你父亲送你进京,可不是让你贪欢享乐的。这才几年功夫,先前的两妾暂时不算,就又纳了四房妾。这些年,你官职升得不快,这小老婆的数量都比不得一品大员。怪不得银子不够使,产业不够支撑,要惦记亲戚的田产。”说到最后,已是带了几分讥讽。
  这话虽难听,孙珏身为晚辈,也只有受着。但是听到“田产”二字,他想起之前给父亲写信,让杭州送银子之事儿。却是不知,这次长辈们进京,这银子有没有带来。
  安氏怕儿子难堪。道:“四叔,咱们还是先回屋里再说。”
  在被停了差事没几日,孙珏曾往曹府,寻曹颙说起想要接妻儿归家之事。在他看来,曹颙平素虽人情冷淡,但是说话办事都是妥当之人。
  曹、孙两姓是至亲,总不好就此有了嫌隙。
  曹颙巴不得避而远之,哪里会怕嫌隙不嫌隙什么的。
  说话之间,曹颙就表明自己的立场,曹家女儿不是说都能欺负的,总要孙家给个说法。
  孙珏灰头土脸的离开,也听出曹颙的意思,是要将事情捅到杭州那边。
  因这个缘故,今儿瞧见母亲同叔叔过来,他没有意外。这些日子,他也犹豫,是对父母如实告知,还是想法说辞,应付过去。
  现下,想到银子,孙珏是什么也顾不得。
  要知道,那三十顷庄子的地契还在曹家手上。要是年底前凑不齐银子,那庄子的收成就要归曹家。
  孙珏这些日子在曹家受了不少气,如何还肯让曹家占自己的便宜。
  “太太,儿子说的那九千两银子,这回带来了么?”进了屋子,使丫鬟奉茶后,孙珏迫不及待的问道。
  安氏摇了摇头,道:“老爷的脾气,你还不晓得,最是爱名儿,怎么肯让你占亲戚的便宜,坏了家中名声?”
  孙珏闻言,只觉得胸中憋得慌,站起身来,大声道:“有买有卖,算什么便宜?老爷是不是糊涂了?就算不便宜咱们家,还有张家、李家等着。难道,这买地我还买错了?这都多少年了,老爷还是老样子,只要是我说要做的,就要东挑西挑。换做其他人,见儿子这般出息,谁不夸……两句……”说到最后,却是有些底气不足。
  安氏心疼儿子,又不愿他们父子反目,道:“谁家父子不是如此,不过是因你是老大,同旁人不一样……”
  孙文千在旁,见安氏一味附和儿子。将曹颍带着孩子回娘家的事儿抛到一边,不由皱眉……
  曹府,梧桐苑,上房。
  天佑同恒生两个耷拉着脑袋,带着几分小心,站在地上。
  初瑜坐在炕边,面带寒霜,全没有平素的慈爱。天佑同恒生本就心虚,见了母亲这般反常的模样,更是越发乖觉。
  “哼,你们兄弟两个倒是出息了,都晓得蒙夫子了?”初瑜带着几分怒气,道。
  恒生怕她恼,上前道:“母亲,儿子晓得错了。都是儿子笨,写字慢,完不成夫子交代的功课。不赖哥哥。”
  原来,今儿学堂那边,钱陈群让弟子们交前几日交的大字功课,结果发现恒生的功课中,半数是天佑“代笔”。
  自打进曹府,钱陈群对这几个弟子不可谓不尽心。
  就算愚钝如恒生,钱陈群也没有放任自流。反而顾及他的资质,调整课业,让他能够记住所学。
  没想到,看着老实本分的恒生,现下也会作假;平素小大人似的天佑,也开始使这些小花样、小手段。
  钱夫子很失望,连训斥都懒得训斥,直接打发他们到廊下站着。
  虽说现下已经过了三伏,但暑气未消。在廊子里虽遮阳,但是也燥热,天佑、恒生两个站了两个时辰。最心疼的就是身边跟着侍候的。
  早有人往二门送信,盼着曹颙夫妻赶紧过来说情。
  曹颙对儿子们的德行向来管束的严厉,但是听了这件事,却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却是没有将这个当回事儿,认为钱陈群是小题大做了。
  上辈子小时候,每年寒暑假将要完了的时候,就是大家疯狂做暑假作业的时候。借同学的抄袭也好,让年长的表哥、表姐们帮着做也好,曹颙都做过。
  不以为然是不以为然,但是曹颙并不打算干涉钱陈群的教导。
  不管聪明如否,心里想得如何,在这个尊儒的时代,钱陈群对孩子们的教导,也是孩子们的福气。
  初瑜的想法,却是与曹颙不同。
  在她看来,天佑既为长子,就当爱护弟弟,教导弟弟,如今却是联手蒙骗夫子,何其顽劣。
  因此,她先训斥了天佑,但是也并没有放过恒生的意思:“恒生,就算你比其他人写字慢些,但是夫子不是随意无礼之人,既给你留下功课,就会考虑到其中多久能写完。若是你肯老实写字,功课如何能不完?”
  恒生低着头,回道:“是儿子不爱提毛笔,前儿、昨儿下午都在校场耍了。”
  “恒生是不是想做将军?”初瑜稍加思量的,问道。
  “想,想……”恒生举起小胳膊,道:“母亲,儿子往后大将军,保护母亲……”
  “这天下,没有不认识字儿的将军。夫子让你写大字儿,就是为了让你记得这个字儿。夫子待你,比其他人还尽心。你这般糊弄夫子,该是不该?”初瑜问道。
  恒生听了,小脸团成一团,带着哭腔道:“不该……”
  这初瑜训子的结果,就是曹颙带着天佑、恒生两个给钱陈群赔不是。曹颙的意思,也是当赔罪。
  不管曹颙喜不喜欢钱陈群的教导方式,但是对于钱陈群的尽心尽力还是心怀感谢的。另外,也是要借此教导孩子们,什么是“尊重”二字。
  从这日挨罚站、挨训斥后,恒生对功课上比过去耐心许多。就是钱陈群没有留作业的时候,他下了学堂,回到葵院,就自动的写上半个时辰大字儿……
  安氏、孙文千进京当日,曹颙就得了消息。
  对于安氏印象不深,对于孙文千,曹颙却是听人提过几遭。
  眼看就要中秋,希望他们多休息几日,少折腾,让曹家安静的过了中秋,再说曹颍之事儿。
  却是事与愿违,安氏进京次日,就使管家婆子过曹家东府,说是安氏旅途劳顿,身子不适,想要见曹颍,使人请曹颍过去。
  不管如何,这安氏是曹颍的婆婆,要是曹颍不去探望,少不得就要添个“不孝”帽子。
  曹颍无法,只得请了兆佳氏同曹项兄弟,提及自己明日回孙宅探望婆母。
  兆佳氏心里气极,正想要找个亲家的人中撒撒气,这回倒是称心如愿。还是静惠这边,晓得婆婆也是不靠谱的,就让曹项兄弟送曹颍过去。
  安氏是曹项兄弟的表婶,曹家人过去探望一下,也说的过去。
  至于孙礼、孙初两个,祖母来了,少不得也要露面。
  次日,一行人乘了马车,往孙家而去。
  这见面的情景,正如众人所料,极为火爆。不晓得孙珏哪句话露出来,让安氏晓得他的门牙就是因兆佳氏受伤……
  东直门,李宅。
  李鼐手中举了藤条,皱着眉头,一下下抽打孙诚的手心。
  李诚打小娇生惯养,哪里挨过这些,想要叫疼两声,看到父亲的脸黑得跟锅底灰似的,又没有勇气。
  “他是亲舅舅,你怎么能如此行事?如今这叫什么事儿,你切莫忘了,李家同孙家、曹家都连络有亲。污了你舅舅的名分,李家也会跟着被人笑话……”李鼐说道:“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害人的心肠,实在太过了。”
  李诚听了,面上恭敬听了,心里却是恨得不行,想着定要查处是哪个告密。要不然,这般机密之事儿,不该传到父亲耳中。
  所谓亲戚,到底是什么?
  苏州那边李家的亲戚、族人有不少,不过是跟着借光织造府的享受。
  “不能就这么罢休,走,咱们去给你舅舅赔不是……”李鼐说道……
  第838章 会战
  “我们珏儿的门牙是在你们家断的?”安氏耷拉下脸来,瞪着兆佳氏,恼怒不已。
  她这次进京,是听了丈夫的吩咐,来调解长子家务的。原是想着儿子有错,对不住媳妇,自己就舍了面皮,接了媳妇孙子回来,总要家和才好。
  没想到,到了京城一看,儿子成了这个模样,安氏心里岂能舒坦。
  原计划要亲自到曹家拜访亲家太太,然后接媳妇与孙子回来的,这下也改了主意,只打发管事婆子过去。
  不过,到底是要脸面,见亲家太太也过来了,少不得使人奉茶,笑脸相陪。
  看媳妇待自己还算恭顺,安氏心里也踏实下来。女子比不得男人,哪有真为了夫妻口角就夫妻决绝的?
  这男人休妻,还能娶如花似玉的少女为填房;女子被夫家所休,就要受世人鄙弃。
  搂着长孙孙礼时,安氏嘴里的话就有些不好听:“哎呦,我的大孙子,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外头哪里家里好……”说到这里,抬头向曹颍嗔怪道:“媳妇也忒是心狠,到底是做娘的人,就算与礼儿他爹膈肌,也不当让孩子受累。”
  兆佳氏在旁,听了这话,却是刺耳,道:“礼儿是大姐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心疼谁心疼?若不是顾着孩子,她也不至于避回娘家。留在这边,让他那混账老子打死不成?”
  安氏脸上有些抹不开,讪讪道:“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天下当老子的,有几个没打过儿子的,不过是盼着他好罢了。”
  “这教训儿子的老子是不少,为了小老婆对发妻嫡子要打要杀的却是稀罕?真当我们曹家好欺?若不是看在已故老太君的情分上,却是要到九门提督衙门评评理!”兆佳氏冷哼一声道。
  曹颍见母亲同婆婆越说越肆无忌惮,顾及到孩子们,对身后侍立的梁氏道:“劳烦妹妹,先带孩子们下去。”
  梁氏低声应了一声,招呼着孙礼、孙初他们出去。
  安氏虽晓得这次长子夫妻反目的缘故是因为纳妾,但是心中并不以为然。毕竟,这男人纳妾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女子嫉妒,才是要不得的。
  见兆佳氏说得不客气,她就冷言道:“评评理?怎么评?身为正房,本应贤良淑德,主动为丈夫纳妾才是本分。若不是犯了‘嫉妒’,如何能引得家宅不和?”
  兆佳氏闻言大怒,站起身来道:“终于晓得礼儿他爹为何那般混账,原来有这么个是非不分的老娘!看来上次真是便宜了他,只磕断他一颗门牙,早该一顿棒子,打个半死,才能给我闺女同外孙出气。”
  之前还是斗口,听了这话,安氏却是耷拉下脸,瞪着兆佳氏,追问了一句:“我们珏儿的门牙在你们家断的?”
  “哼!是又怎样?他能向大姐儿动手,我们曹家人就干看着?”兆佳氏心里恼急,嘴下哪里会留情面:“殴妻鞭子,丧尽天良的东西。拐了窑姐做妾,他也不嫌脏?如今鸡飞蛋打,丢官罢职,真真是老天爷有眼!”
  安氏听了前面,还暗暗惦记,媳妇兄弟多,儿子不晓得吃亏没吃亏,听到后头,却是愣住。
  “什么丢官罢职?为何丢官罢职,你说清楚些?”安氏带了几分焦急道。
  昨日见儿子白日酗酒,就觉得不对。知子莫若母,儿子最是守礼,并不是无节制之人。今儿见他也没有往衙门去的意思,并不像是休沐。
  安氏还以为是听说媳妇要过来,儿子才留在家中,没想到还另有隐情。
  兆佳氏见她着急,心里舒坦不少,冷哼一声,对曹颍道:“大姐儿,你已经给你婆婆请了安,尽了礼数,咱们也该回去了。”
  对于婆婆与母亲的争执,曹颍也听得烦了。
  婆媳一起生活八、九年,她自认为尽到了为人媳妇的本分。这次过来,是真心实意以媳妇的身份来给婆婆请安的。
  不管孙珏如何不是,都是她一双儿女的丈夫。安氏是她的婆婆,孩子们的祖母。
  原以为就算安氏不会全然庇护她,也会为她说两句公道话,没想到安氏话里话外都是怪罪她多事,同前些日子的孙珏似的,连“七出”都搬出来。
  曹颍想着自己这十几年来的“贤惠”,只觉得是一场笑话,叫人心灰……
  东厢房,谢氏咬着嘴唇,神色变幻的看着梁氏。
  梁氏神色有些僵硬,随即身子矮了矮,道:“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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