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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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8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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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加上明年是康熙七旬圣寿,他口口声声说不大办,但是礼部官员都按照康熙五十二年,他六旬大寿时预备。这又是一笔银子,尽管这笔银子,许是花不上,但是现下户部就要开始预备着。
  如今各省税银相继抵京,大家都卯足力气,惦记这笔银子。
  离喀尔喀诸王出京没几日,曹颙想起十七阿哥所说。不管旁人如此,十七阿哥这个忙,曹颙却是得帮的。
  两位老尚书,平素待自己很是客气,这个面子应不会驳的。只是他们两个如今都不在南苑,想要料理这事还得回衙门一趟。
  今早出来匆忙,忘了这一茬,只能等明日小朝后再说此事……
  第986章 毒气(上)
  次日,户部轮班。
  在御前陛下奏闻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人,既掌部亲王四阿哥,尚书孙渣齐,还有曹颙这个侍郎。
  首先出列禀奏的是四阿哥,还是为得京仓之事。
  除了需要修缮仓廪与增设仓廪之外,就是追究之前京仓的亏空问题,追缴相应官员的责任,着其用家产补赔,本身交部议。
  这涉及司官十数人,个个脱不得干系,都是官仓的硕鼠。
  所谓“部议”,不过是看他们补赔的银钱多不多,后台硬不硬,再分成三、六、九等问罪。倒霉成了弃子的,跑不了一个罢官流放;有主子保的,不过是降职或者调任。
  明面上看,他们不过是微末小官,品级顶高的,也不过是五品郎中,多数还是六品、七品;实际上在京城要地,要是没有倚仗,他们怎么敢侵吞国孥?
  这一查下去,说不定就要揭开那张遮羞布。到时候,朝廷颜面何在?
  以康熙平素的性子,为了“明君”的好名声,断不会准四阿哥如此大动干戈。
  不想,今日却是有些反常。
  康熙听了四阿哥的禀奏,竟吐出一个“准”来。
  曹颙讶然,忍不住偷偷的望了康熙两眼。
  乍一看,只觉得康熙气色还好,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仔细留意,就会发现他额上都是细汗,面颊上的潮红也有些不对。
  曹颙心中一紧,收回视线,心里“噗通”、“噗通”的狂跳。
  三百年后,世人说起康熙驾崩、雍正登基这段,也是说法各异,没有准确版本的。不过,大致提到的地点,都是畅春园。
  对于这点,曹颙从不怀疑。
  因为近几年来,圣驾在京时,多数驻扎畅春园,在宫里的日子数得过来。
  后日就是南苑行围,瞧着康熙的样子,已经有些勉强。
  曹颙的心里,有些慌乱。不是感怀什么骨肉亲情,而是晓得曹家的大树要倒了。
  康熙在一日,就会念曹家旧情,有老太君、曹寅、李氏三人情分,这才有曹家六十年、三代人的荣光。
  等到四阿哥登基,这一切的优势都不在了。
  四阿哥也是念旧情之人,却是念的有些走入极端,好恶变化太过,使得人心里不踏实。
  这时,孙渣齐已经颤颤悠悠出列,言及修缮畅春园、小汤山、避暑山庄三处行宫之事。
  康熙听了,沉默片刻,沉声道:“户部帑金,非用师赈饥,未敢妄费,谓此皆小民脂膏故。修缮之事,容后再议。”
  轮到曹颙出列,禀得就比较琐碎了。
  今冬明春的河工,需银三百万两;甘陕三府十八县因大旱绝收,数十万百姓需要赈济;江南七府二十五县水患成灾,除了赈济,还需减免明岁赋税,等等。
  总共有七、八处,这详细的折子,曹颙今早就已经递过来。
  曹颙禀奏时,康熙已示意赵昌将折子找出来,发还给曹颙:“河工一条,准奏,其他再行部议。”说完这句,他就示意众人跪安。
  曹颙跟在四阿哥与孙渣齐后,没等退出御帐,就听到康熙压抑的咳声。
  孙渣齐慢悠悠的迈着方步,恍若未闻;四阿哥皱眉皱起,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帐子;曹颙的思绪又想到隆科多身上。
  南苑行围,来的是八旗护军,畅春园那边,也有驻防八旗。这京防八旗的都统、副都统,都是康熙指定,很难有异动。
  九门提督衙门,封锁京城么?
  难道有大动静?
  曹颙心中犹豫,是不是自己该寻个由子告病,避过这风口浪尖。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在这动荡时刻,远离中枢,消息就要闭塞,凡事就要被动。真若有变,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这会儿功夫,四阿哥回头与孙渣齐与曹颙说了两句,就步履匆忙的去了。
  孙渣齐颤悠悠的,也要先行一步。曹颙有事儿寻他,便与之同往,说了理藩院用银之事。
  不用曹颙多说,孙渣齐也晓得这银子是急用。后日行围,这银子马上就要预备出来。
  这干系到朝廷颜面,理藩院还站着个炙手可热的隆科多,又是曹颙开口,孙渣齐才不会找没趣。
  不过是让他具名,他很是乐意卖这个人情给曹颙。
  只是宦海沉浮久了,不失谨慎。回到帐子,他嘴里应得痛快,却没有立时提笔具名,而是摸过老花镜,仔细看了一遍,才写下自己的名字。
  因上了岁数,孙渣齐很是怕冷,这帐子里留了两个小厮侍候炭盆。帐子门口的棉垫,也用了好几层,遮得半点冷气都进不来。
  不过,因前几日老是下雪的缘故,这炭有些湿,使得帐子里匆忙浓浓的二氧化碳味。
  曹颙一进帐子,便察觉出不对。
  他用鼻子吸了吸。又告了一声罪,走到炭盆前看了一眼,确认自己猜测没错,方道:“大人,湿炭产生煤气,与人身有碍。大人还是使人换两盆炭吧,屋子里的煤气也要消散消散。”
  “煤气?”孙渣齐撂下笔,摸了摸胡子道:“开始还觉得呛鼻子,熏了两日,老夫都有些适应了,当不碍事吧。”
  曹颙见他不以为然。道:“大人这两日可否觉得晕眩、恶心、心悸,浑身无力?”
  孙渣齐迟疑下,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早起时如此,过后出去溜达一圈,就好些了。”
  “这就是湿炭的缘故,大人万幸,症状较轻,要不然可是危险的紧。”不是曹颙夸大,这煤气中毒的危害,半点不容人掉以轻心。
  他有个堂姐,在新婚旅行归来当晚,与丈夫双双死去,死因就是煤气中毒。
  同僚两年,孙渣齐晓得曹颙不是多话之人,这般嘱咐几日,不过是为自己好罢了。
  他想了想,确实也是。在帐子里久了,就会觉得头晕气闷;出去透透气,才使得舒坦些,这帐子里是有不对。
  他满脸真诚的道了谢,送曹颙出了帐子。
  汉尚书田从典因病休养,不好再拿公务扰他,所以不用再专程寻他具名,倒使得曹颙省了一回事儿。
  接下来,只要再将这折子让四阿哥过目,就能递到御前。因此,从孙渣齐处出来,曹颙就往四阿哥的帐子去。
  四阿哥的帐子,在御驾行营正东,附近几个帐子,都是宗室王府贝勒府的。
  曹颙却是跑了一场空,因为四阿哥不在帐子中。
  曹颙虽好奇四阿哥去何处,但是一个皇子亲王的形迹,也不是他有资格问询的。他只好说了自己有事儿就见四阿哥,下午再来之类的话。
  手中的折子,明早要递到御前,在那之前定要让四阿哥过目,省得被他挑出错处来。
  没等回到行帐,就看到小满寻自己而来。
  “我不是说过了么?没有要事,不可轻易离驻地。”曹颙皱眉道。
  只要有康熙在地方,就是波动中心,曹颙不愿有半点隐患,早就跟带来的几个家人吩咐过。
  “是二爷来了,在帐子里等爷回去。没想到,那个世子也巴巴的到了。小的没法子,只能出来寻爷。”小满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
  曹颙掏出表,看了一眼,还不到午时。
  格埒克延丕勒想要见恒生,曹颙满心不愿意,也给安排了一次,就是在今日下午。没想到,这爷俩都有些心急。
  曹颙加快了脚步,小满勉强才跟得上,
  曹颙帐子里,父子相见的场面,却显得有些冷清。
  格埒克延丕勒贪婪的看着恒生的脸,哑着嗓子道:“你比去年高壮许多,容貌也长开了……越来越……越想越像你阿妈……”
  相对他的激动,恒生则镇定许多。
  对于眼前这个以父亲自居的男人,恒生是陌生的,带了提防的。
  回家这两日,曹颙与他做了一番恳谈,提及他的前程与未来。
  在恒生眼中,曹府才是真的家,而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所谓汗王府。
  听了格埒克延丕勒的话,恒生神色不变,没有接话。
  格埒克延丕勒见他缄默,心里很是不落忍,曹府再好,寄居就是寄居。
  他只当恒生受了委屈,终是忍不住,道:“过几日我就要回喀尔喀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你随我回去吧!”
  这确实违背了他去年同曹家默认的协议,只是他丝毫不内疚。
  曹府的养子,皇孙的伴读,看着体面,实际上不堪一击。
  围场这些日子,偶尔相遇,格埒克延丕勒看着恒生如小跟班似的在弘历身后,心里很是不乐意。
  恒生仰起头来,神色清明的望着格埒克延丕勒。
  父亲说得没错,眼前这人,真的打着“亲长”的旗号,来左右自己的人生。
  格埒克延丕勒见他不说话,只当他心动,道:“你是我的儿子,汗王府的小主子,扎萨克图的子民都会匍匐在你的脚下,那是一处水草肥美,天地辽阔的地方,你定会喜欢上那里。”
  恒生闻言,眼中生出几分疑惑。
  据父亲所说,眼前这个“父亲”,另有妻室,还有两个嫡子。
  嫡庶有别,在曹府不显,外头可是讲究得很。没有嫡子在,庶子承爵的道理,这道理小孩子都晓得,这人为何要哄骗自己?
  恒生这些年耳闻目睹,对于自己是蒙古世子“庶子”的身份的,有点腻歪。
  恒生朗声回道,口气分外坚定:“我要在京城读书……”
  第987章 毒气(下)
  听到恒生口气坚决,格埒克延丕勒依旧不死心,带着几分哄劝,说道:“扎萨克图也有知识渊博的学者,还有传播佛法奥义的高僧,不管你想要学什么,都会得偿所愿。”
  恒生看着格埒克延丕勒,有些糊涂,不明白为何这人执意要带自己走。
  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吗?
  想到这两个字,恒生就有些坐不住。
  在他心中,唯一信赖认可的父亲,就是养父曹颙。眼前这人,虽与自己有骨肉之亲,但是并不能叫他全然信赖。
  扎萨克图的百姓是否淳朴,草场是否辽阔,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那是极其遥远的地方,远隔数千里,往返一次要半年的功夫。
  要是被带走,就再也看不到父母,看不到兄长与弟妹。看不到府里其他人。
  想到此处,他“腾”的站起来,瞪着格埒克延丕勒,带着几分戒备说道:“您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离开京城,不会离开我的家人!”
  见他如此,格埒克延丕勒没了耐心,皱眉道:“你别忘了自己是黄金家族的子孙,你是草原上的苍鹰,总要回喀尔喀。曹家再富贵显赫,自有曹家子孙担当,又同你这外人有什么相干?”
  恒生生性纯良,心胸开阔,鲜少与人口角。
  此刻的他,脸上却带了薄怒,梗着脖子道:“我姓曹!不是外人!”
  见他这般,格埒克延丕勒站起身来,脸色也难看起来。
  这时,就听人道:“不错,恒生姓曹,身是曹家子,曹家荣辱如何不相干?”
  随着说话声,曹颙挑了帘子进来。
  “父亲……”恒生迎了上去,满眼孺慕之情,脸上的怒气也渐渐平息。
  曹颙冷冷的看了格埒克延丕勒一眼,心中很是恼怒。
  原本听到这父子二人说话,他还不想进帐子,想着给他们亲近的机会,没想到格埒克延丕勒越说越没谱。
  恒生没落地前,就是他曹颙接生的。除了从扎萨克图回京那两个月,其他时间恒生都养在曹家;曹家的户籍上,也有恒生的名字。
  不说他自己个儿,就是初瑜,曹颙也敢打包票,待恒生视如己出。
  如此疼爱了十来年,将恒生拉扯大,到格埒克延丕勒嘴里,竟成了“不相干”。
  曹颙如何能忍受。
  他承认自己存了私心,为了让恒生长大后有更富贵的人生选择,纵容了格埒克延丕勒的“认子”行为,但是他绝没有将这个儿子彻底送人或是还人的想法。
  “起了北风,要下雪了。你去寻张义说一声,下晌饭添道白肉锅子。”曹颙低下头,对恒生说道。
  “是,父亲,儿子这就去。”恒生脆生生的应下,欢快的去传话了,没有再看格埒克延丕勒一眼。
  格埒克延丕勒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使劲的握着拳头,问道:“曹伯爷这是何意?”
  曹颙心中存恼,自不会有好脸色。
  他从容寻到主座前坐了,看着格埒克延丕勒,眼中没有半点温度:“曹某还要问问世子何意,什么时候恒生竟姓不得曹了?”
  格埒克延丕勒却也不心虚,挺了挺胸脯,道:“曹伯爷对恒生的养育之恩,格埒克不敢相忘,不过恒生终要回喀尔喀的!”
  曹颙闻言,怒极反笑:“世子莫非健忘,忘了曹某去年说的了?恒生现下还是我曹家子孙,他的去留不劳世子操心。”
  格埒克延丕勒自己反复,到底有些理亏。
  见曹颙是真恼,他也晓得“强龙不压的头蛇”的道理。现下与曹家撕破脸,对他没有半分好处,别说不能带走恒生,往后父子想要见一面也未必容易。
  他倒是能屈能伸,见事态不对,立时换了态度,躬身道:“骨肉生离之苦,使格埒克乱了分寸,还请曹伯爷亦为人父的情面上,原谅格埒克的拳拳爱子之心。”
  对于格埒克延丕勒,曹颙本是有几分同情的。爱人身亡,骨肉离散。
  恒生的身世,老汗王不晓得,汗王妃却是尽知的。
  格埒克延丕勒以承继子的身份,污了寡嫂。即便在不讲究儒家礼教的蒙古人眼中,这也是罪责,而且还是轻慢死者的罪责。
  格埒克延丕勒的日子,想也是并不会太好过。若是过得自在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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