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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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8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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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诛心之言,天佑直觉得脑子“嗡嗡”之响,带了祈求道:“父亲,儿子没有……”
  曹颙却不理他,转身就走。
  天佑没想到父亲会这般恼怒,有些发懵的望向初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初瑜心中叹了口气,扶着他重新躺下。
  天佑苦着小脸。道:“母亲,儿子心中,四叔与五叔加起来,都比不过父亲……”
  初瑜道:“你父亲只是恼你不爱惜自己,你快些好起来,他就不恼了……”
  “真的?父亲好像很恼火……”天佑已经顾不上去思虑落第之事,带着几分小心,看着初瑜道。
  初瑜用手指,戳了戳他脑门,道:“晓得怕了?那就等你病好了,让你父亲罚你跪几天祠堂出气。”
  “嗯,只要父亲能消气就好。”这会儿功夫,天佑倒是乖巧起来。
  初瑜见他眼中虽流露出担心,精神却比方才好些,稍稍放心,坐在炕边,哄着他睡下,才放下帐子,走到外间来。
  乐青与白露小心的跟出来,初瑜怕扰到天佑,到了西屋坐下,才满面寒霜道:“我放心将大爷交给你们,你们就这样侍候?晓得他读书到四更,既是劝不下,就不能移移贵步,去告诉我一声?”
  乐青与白露两个,一个是从梧桐苑拨过来,一个是打小伴着天佑一块长大的,是葵院的大丫鬟。
  她们两个都不敢辩,老实跪在的下。
  初瑜见了越发恼,不过想着儿子打小是个有主意的,要是他发下话来,就算是年纪比他大的乐青与白露两个怕是也只等遵从。
  她看着乐青,有些失望,道:“才从梧桐苑过来几年,看来我就管不得你了?若是你当不得这差事,就回梧桐苑去!”
  乐青听了,道:“太太……请太太允奴婢将功赎罪,奴婢定好生侍候大爷……”
  她这几年侍候的也算尽心,初瑜皱眉道:“降二等,革三个月月钱。若是还如此散漫,就不敢再劳动你。”说完,又转向白露道:“早先侍候大爷的那几个人,年岁大了,都放了出去。只有你年岁小,留了下来,又领了二等的月例。只当你懂事,没想到你这孩子不知轻重。乐青被大爷吓住,你也能被大爷吓住不成?你想过没有,若是大爷不是在学堂昏厥的,而在马上昏厥,那会是什么情形?”
  那样的话,就要出大事,不是吃几副药养两日就能好的。
  白露是大管家曹元幼女,早早的葵院当差,李氏与初瑜都不以寻常奴仆视之。
  白露唬得脸色发白,红着眼圈道:“奴婢该死,奴婢早就当去禀告太太才是。”
  初瑜道:“大爷是我的命根子,再有这么一遭,我也活不了了。既罚了乐青,也要罚你,降三等吧……”
  处置完乐青与白露,初瑜又去东屋看了眼儿子,见他睡得安详,才回的梧桐苑。
  曹颙在梧桐苑,已经等着心焦。
  “那小子如何,还不进盐津?”见妻子回来,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被爷骂的,顾不得科举之事,就想着怎么让爷消气呢。可是累得很了,现在睡得正香。”初瑜道。
  曹颙闻言,这才放心,坐下道:“都是我不好,自打四弟、五弟中了进士,这几年就在孩子们面前念叨科举传家,让儿子负担太重。”
  初瑜想了想,道:“爷,若是天佑不愿考了,就等他大些恩荫出仕吧?”
  曹颙点点头,道:“当然,我虽念叨着科举传家,却从没想过逼着孩子们定走这条路。科举之途,变数太多,不是勤勉就能心想事成的。天佑之前过得太顺,又因是长子长孙的缘故,受了太多夸奖,如今失败了,才钻牛角尖。等他大些,就会明白这个道路……”
  天上烈日炎炎,晒着人头皮发麻……
  天佑只觉得浑身跟浸在水中一般,衣服都贴在身上。额头上的汗,蜿蜒留下,有一滴直接滑过脸颊,落到他嘴里。
  咸咸的,原本口干舌燥,现下觉得更渴了。
  天佑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只觉得腿肚子打转。他身子有些站不住,就听到身后传来冷哼。
  他唬得一激灵,忙又挺直了腰身。
  恒生与左住、左成几个围着看怀表,告诉他道:“大哥,已经过了两刻钟,再站六刻钟就好。”
  天佑有些无奈,直觉得嗓子眼要冒烟。
  这时,就见父亲从他身后,转到他身前,道:“烧书!”
  天佑只觉得糊涂着,就见小厮们从书房抬了不少书出来,堆在他面前。
  随着火把点燃,这些书呼啦一下着了起来,火舌笨天佑面上卷来。
  “火!火!”天佑唬得不行,忍不住挥着胳膊,高声唤道。
  “大爷,醒醒,可是魇着了……”乐青听到里屋动静,忙过来探看。
  新换上的幔帐,是宫造的薄纱,充作蚊帐用的,所以极轻柔。天佑睡觉不老实,挨着幔帐,不知何时来了一阵轻风将幔帐刮起,滑到他脸上。
  天佑睁开眼睛,浑浑噩噩,还处于噩梦中,半晌方道:“水,好渴……”
  同天佑的失落与沮丧相比,榜上有名的孙礼,日子要惬意得多。
  孙文成已经让孙瑾去内务府官学给孙礼请了长假,又在家中收拾出个僻静的院子,单独给孙礼,就为了让他安心备考。
  内务府那些老人,已经有人得了消息,晓得孙文成起复在即。
  孙礼是孙家长孙,又是曹家外甥,少不得就有人上门,提及孙礼的亲事,想要借此修复与孙家的关系。
  孙文成却不着急,他晓得孙子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备考,其他的都不重要。若是能中个少进士,那就有机会进考庶吉士。
  要知道考庶吉士除了重视进士的学问外,还挑新进士的年龄。
  就算孙礼今科不中,明年不中,下下科也不过是二十岁,还大有希望。为了孙子的功课,他曾专程拜访过官学的老师,晓得孙子功课扎实,科举有望。
  未来五年三次会试,他相信孙子肯定会中的。
  那样的话,长孙是成了科班出身的正途官,前途一片大好。
  孙礼不骄不躁,每日里除了给祖父母与父母请安外,就在院子里攻读……
  第1049章 “弑母”(上)
  天佑打小锦衣玉食,并不像寒门士子那样,那科举当成出人头地的晋身之途。他之所以焦心,不过是觉得自己令父母失望,做不好弟弟们的表率。
  如今,闹了这一出,被父母训一顿,晓得父母并没有将科举看得太重,他心中的郁结反而散了。
  等到喝了两碗药,饱睡了一晚后,他就好了大半。
  倒是恒生与左住他们,因天佑病了,都跟着忧心,恨不得立时请假陪着他。弄得天佑这个当哥哥的,羞愧不已,只说自己好了。
  曹颙见孩子们每日去上学辛苦,想起后世的暑假。如今这孩子太辛苦,除了三节之外,鲜少有放假休息的时候。
  他想着,要不然就让孩子们请上一月假,送他们去海淀庄子避暑。
  初瑜听了,建议先问问田氏,毕竟左住、左成两个都进学,别再耽搁了课业。
  田氏虽盼着儿子出息,可也被天佑的病给唬到。不过是功名也好,利禄也罢,在当娘的心中,都比不得儿子的健康平安重要。
  因此,听初瑜说想让孩子孩休假避暑,田氏忙点头道好。
  宫里那边,则是曹颙亲自替恒生请了假。
  孩子们都送过去,也不好单留下个长生。曹颙便跟夫子说了,将家学也先转到海淀,几个小的也借此跟了过去。
  左右那边地方宽敞,也安置得下。
  如此一来,京城府邸这边,就剩下曹颙夫妇,静寂许多。
  进了五月下旬,天气越发热得狠了。
  虽说衙门里有冰盆,但是压根遏制不了暑热。曹颙实是没法子,整日里扇子不离手。
  十六阿哥有次找他,见他这样,就送了一匣子扇子给他。上面是他的亲笔题字,还盖着他的小印,倒是有模有样。
  十六阿哥得意洋洋道:“写得不错吧,如今外头求爷题匾,一个字几百两银子,爷都不耐烦理。”
  名为求字,奉送“润笔”之资,实际上哪里只是为求字?
  不过是十六阿哥袭了亲王,又受新皇器重,成了实权王爷,外头想法子孝敬罢了。这其中,又以内务府那伙人最活跃。
  曹颙听了,看了他一眼,道:“不管旁人求不求,十六爷可是答应过天慧,要给她的铺子题字。”
  “爷记得,不用你这孝子爹爹提醒我。儿女都是债,什么时候长大成人了,才能叫人省心。”十六阿哥略有感触道。
  如今京城这般炎热,大家都以为,皇帝就算不北巡,也定会移驾畅春园。没想到等到现下,也没有听说皇上有要出宫的消息。
  等到五月二十四凌晨,京城再次响起了国丧的钟声,仁寿皇太后,崩于永和宫。
  曹颙是隐约记得这一段的,倒是没有太意外。
  只有初瑜,唤人掌灯后,神色有些沉重。曹颙见状。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初瑜待丫鬟们出去,才轻声回道:“这些日子,有不少宫里的闲话出来……都不是什么好话,不外乎皇上不孝母后,苛待手足什么的……”
  曹颙擦了把脸,道:“你理这些闲话作甚?旁人愿意说就说去,不会牵扯到岳父身上。岳父向来行事恭谨,皇上是知道的。”
  嘴里这样说着,他心中却在思索。
  九阿哥被押送到西宁,十阿哥去了喀尔喀,十四阿哥、十五阿哥两个在景陵“守陵”,剩下的就只有三阿哥与皇侄弘皙。
  三阿哥的胆子怕是吓破了,只求皇上不找他算旧账就好,哪里还敢有小动作。剩下有嫌疑的,就是理郡王弘熙。
  难道他以为抹黑皇帝,就能有机会颠覆帝位?那样的话,委实太可笑。
  满清早先是有“八王议政”的说辞,但是早已名存实亡。现下虽还有议政大臣会议,但是与会者,不仅仅是宗室王公,还有内务府总管、领侍卫内大臣、大学士、六部满尚书。
  后边这些人,都是以皇帝为马首的。
  这所谓的议政会议,不过是走个形式,最终还是要顺承皇帝的喜怒办事。
  初瑜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若是旁人说的还好,这些话却是从国舅府流出来……”
  “国舅府?隆科多还不至老糊涂吧?”曹颙听了,不由皱眉。
  隆科多就算再张狂,也不至于得了便宜还卖乖,为太后说话。
  “是白国舅府上。”初瑜道。
  曹颙这才想起,如今还有个国舅府,说的是太后亲弟,雍正的亲舅舅一等公白启。
  “话都传到你耳中,那定瞒不过皇上,且等着看吧。”曹颙道。
  夫妻两个说着闲话,收拾妥当,乐春也带人送上早饭。
  曹颙匆匆用了早饭,便穿戴了出门。初瑜这边,则是要等着天明候旨,听从礼部的安排。
  因阴天的缘故,外头漆黑一片,远远的有灯光若隐若现。
  等曹颙到宫门外时,这边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虽说后丧与帝丧,同属国丧,但是帝丧涉及皇位更替、朝臣兴衰,大家都战战兢兢;若是皇后薨,大家还能琢磨琢磨,后宫哪位娘娘能当权,自家有有没有适龄的姑娘进宫,对储位影响什么的。
  可现下是太后丧,还是与皇上不合的太后丧,听到丧音过来奔丧的王公大臣,则轻省多了。
  明明是困得很,打着哈欠,眼里水汪汪的,却是怕落在旁人眼中,失了恭敬。要知道,自打满清开国,这几代皇帝都爱在丧事上迁怒人,一场大丧事下来,就有不少官员被摘了顶戴。
  现下这起子人,却是变现得够热闹。他们或是扯出手绢,或是抻着袖子,往眼睛上揉。而后,眼泪就流个痛快,嘴里却念叨着,太后娘娘如何仁慈,云云。
  曹颙见状,低头看看自己袖子。
  等到寅末卯初,东方渐白,王公大臣也到得差不多。
  礼部与内务府官员,带着小吏,已经运来白布罩衣,侍候着众人换服,少一时,宫门口便是一片白茫茫。
  从敲响丧钟到现下,已经两个时辰,还不见有如何致哀理丧的旨意下来……
  永和宫,正寝。
  太后躺在那里,眉头微蹙,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她的额角,乌青一片,看着很是怕人。
  皇后脸色苍白,手中拿着个粉盒,站在炕边,小心翼翼的往太后脸上的伤处涂粉。不知是不是紧张,手中一哆嗦,粉拍落在太后胸前……
  雍正站在那里,就这样看着,神情比哭还难看。他紧紧的握了拳头,将牙齿咬得直响。
  确认太后薨的那刻,他甚至是心存窃喜的,所以迫不及待的命人敲了丧钟。可丧钟过后,他就站在这里,看着炕上躺着这个女人,心中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
  太后虽是凌晨薨的,可是她是在昨晚就开始闹腾的。
  雍正本在养心殿忙着看奏折,心里想着是何处当麦收,不知今年年景如何;何处该修渠,又从哪里生银钱什么的。
  这个国家,因吏治松弛腐败,已经千疮百孔。他这个皇帝,还没有开始帝王的享受,就先像个糊纸匠似的,东贴一块,西补一块,忙得脚打后脑勺。
  没想到,太后竟破天慌的使人来请。
  今天内务府新到贡桃,是太后喜欢吃的,雍正便使人送到永和宫。难道是这个缘故?他带了几分疑惑,些许期待,到了永和宫。
  毕竟是母子,即便僵持成这样,他也多少寻着一丝丝希翼。
  没想到,太后一见他,就是怒不可支的模样。
  见到雍正,她也不多话,劈头骂道:“好恨的心,你真要害了老十四不成?你已经抢了他的皇位,还要谋他的性命?”
  她没有避人,这寝殿上侍候的宫女内侍就有好几个。
  雍正停在那里,看着眼前状若癫狂的太后,脸色一些子变得铁青。
  “抢”?什么叫“抢”?
  昨日有景陵都统的折子递过来,说是十五阿哥感染时疫,是否从京里延请太医,请皇帝定夺。
  雍正虽不喜欢十五阿哥,到底要看在密太妃与十六阿二人的面上,便没有耽搁,传令太医院,选了两个好大夫速速出京去景陵给十五阿哥看病。
  看来是太后得了消息,又不真切,只当出事的是十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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