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跪在地上的潇洒甚至没有去捂着鲜血横溢的左肩,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粗气,泪水划过脸颊,只有那条已经斩落的左臂在寒风中显得如此悲壮。
风,呼啸着,整个大地仿佛在刹那间陷入一边死寂,哭泣着,诉说着那些伤。
柳一逸哭了,这个杀人如麻的男人,这个柳晴儿的生生父亲哭了。
刘翔天哭了,这个最喜欢潇洒的男人,这个衷心祝愿潇洒和柳晴儿永结百年的男人哭了。
潇燃却笑了,泪水滑过脸颊的笑了,嘶哑的声音传出,对这个甘愿付出一切的儿子,他很爱很爱:“潇洒,你会怪父亲吗?你会觉得我残忍对不对?但是,一个男人就该有所担当。每一个承诺都不是儿戏。晴儿爱你,你爱晴儿,我们都知道。但是你并不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好男人,是不应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流泪的,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你长大了。”
潇洒口中吐出一口淤血,染红了整件白色衣服,也笑了,凝视着高高在上的父亲笑了,泪水滑过脸颊,他明显能感觉到父亲深沉的爱,很浓很浓:“爸,儿子长大了!”
“潇洒,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为了晴儿,你值得吗?不值得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寒风的尽头,那个阴暗的拐角处,歇斯底里的声音中带着悲伤欲绝,在瑟瑟的雪花飞舞的季节,显得那么萧索,那么无助,那么彷徨。仿佛,仿佛对自己拔掉输液管,鲜血流溢的手臂没有丝毫知觉,对身上只有一件病服,在寒风中的冷冽没有丝毫知觉,心中产长着鲜血,竟是那么不堪一击,哭泣的海洋,敞开的心扉中,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愧,对这个男人的爱,对这个男人的义无反顾。
“晴儿——”潇洒浑身一怔,脸色大变,呆滞在原地。
“潇洒,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呜呜呜——”柳晴儿竭尽浑身的力气,涌进摇摇欲坠的潇洒的怀中,泪水瓢泼,仅仅的搂着他,给他温暖,让他在这个黑暗凄凉的夜色中害怕。凝视着那怜惜地咧着嘴傻笑,流着眼泪的脸颊,轻触着下颚柔声哭说:“潇洒的手臂很疼很疼对不对?你的身体很冷是不是?让晴儿抱着,潇洒就不会冷了,好不好?我们都不哭,谁也不哭,宝宝没有了,我们再生一对好不好?”
“潇洒不疼,一点都不疼。我知道晴儿的心里面很痛很痛。为了晴儿和我们两个已经去了的孩子,这个世界,总会炫目多姿,我要让整个大地悲歌,让我们的孩子,永远快乐。”潇洒搀扶着这个奄奄一息的身影,手掌轻触着她的脸颊,带着长长的血痕,让那原本哭花的脸,显得更加凄美,嘶哑地声音下,浑身已经没了力气:“晴儿,你也冷吗?走,咱们回去,很好,现在我也是病人了。潇洒暂时不能照顾晴儿,晴儿会不会原谅我?会不会生气呢?”
“不会的,不会的,永远不会——”柳晴儿哭泣着,哭干了的眼泪背后,只剩下满身伤痕。
“爸,将我的手臂,和我的孩子葬在一起,葬在洪城那个青山绿水的地方,葬在那个有着飞扬帮五百个兄弟安息的地方,在那里,有他们保护着,我放心,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孩子,晴儿的孩子。有我的手臂,给他们温暖,让他们知道,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年的父母,在他们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在深爱着他们,就像你和母亲深爱着我一样,总能顶起那片天。”
颠簸的背影,凄美的心,缠绵的爱情,无法描绘却深入骨髓的眼泪、感动。柳一逸带着满心的痛离开了,刘翔天带着满心的疼也离开了。谁都没有看到潇燃这个从出生开始就在颠覆着整个时代,只在自己已故母亲叶之仙坟头哭泣三天三夜的铮铮铁骨的男人是如何地嚎啕大哭,悲烈的眼泪,叙述着他永远不想说出的爱,父爱——因此而璀璨夺目。
夜很静,寒风很烈,大雪纷飞,在四川这种丘陵地带中不多见,带着今年的寒冬,却来得格外猛烈。重症病房中,现在加上断其左臂,导致失血过多而重度昏迷的潇洒,已经有了四个人。现在是凌晨两点,带着几个伟岸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忙碌着。
柳晴儿因为感染风寒,病情愈加严重,加上流血过度,几经死亡线上的挣扎,终于有所好转,但是情况并不乐观,流溢不止的眼泪刷刷直下,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几天时间,重来没有间断过。慕容阑珊依旧昏迷,浑身开始冒冷汗,偶尔还不断的抽搐,导致背部打量流脓,这一状况对于所有人来说,无疑是一种五雷轰顶,刘玉贞、柳母、刘母三女时常偷偷的躲在角落里掉眼泪,而潇燃三个父辈男人虽然表面坚强得多,但是憔悴的面孔下,依然能够看出他们的心中到底有多痛,这三个命运绑在一起的孩子,在他们的眼中,竟是那么让人心碎。
走廊外头,人很多,陷入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很低。
老板和杨恩鉴白天忙碌着金钱堂的事情,在慕容伊人感受到姐姐慕容阑珊的危机感动,心性大变,尤其疯狂,配合着同样悲伤的单璞进行着一切又一次的经济掠夺,疯狂的积累地财富已经达到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而这股“黑旋风”逐渐朝着世界各地蔓延,无数财团、各大银行无一不是心惊胆战,却依旧无法阻止她们抢夺的势头。而晚上,则是在这个地方等待着潇洒三人的醒来,心中的关切比之其他人尤其更胜。
短短一周内,省城已经悉数拿下,牢牢的控制住整个局势,跋扈组朝着西方和西北两个方向进展虽然不快,但是也颇有建树,控制了西藏、青海两省,抵御着南宫浮屠的攻击。而杀魂、杀魄、杀星三组已经牢牢控制住云南、贵州重庆、陕西、甘肃四省,其速度之快已经太过超乎于人的想象,而以大天王刘阿八率领的审判团则是在西南以东地区开始逐一猎杀各个帮会头目,搞得整个南方黑道人人自危,飞扬帮这群群狼终于开始逐渐站在中国黑道历史的舞台上展现着他们的飞扬跋扈,名声大噪的飞扬帮势力和声威已经如日中天。
而天机诸葛和帝天骄的性格,坚定得让保护着潇洒等人安慰的飞扬帮高手都震动不已,长达一周的时间当中,紧紧地凝视着重症病房,除了偶尔进一些食物,上卫生间以外,竟是没有挪动过分毫,身上凌厉的杀气,竟比这群高手还要浓郁得太多。
“天骄,你杀过人吗?”沉默地气氛被天机诸葛打破,询问的声音中充斥着巨大的寒意。
帝天骄眨巴着眼眸,有些可怜巴巴地看向天机诸葛,还有些孩子气的脸上稍显青涩,却已经独具锋芒,摇了摇头,手中把玩着潇洒送给他的匕首邪士,心如刀割。或许他还不能够理解大人们的爱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伤心,但是柳晴儿这个他最喜欢的大姐姐还有最疼爱他的潇洒哥哥受伤了,随着天生那种作为帝氏一族的使命感,而疼得喘不过气来。
“那你想不想杀人?”天机诸葛同时掏出匕首邪将,眼神凌厉地让人无法正视。
“不想。”帝天骄回答得很干脆,甚至是不假思索,在天机诸葛怒不可竭的时候,突然腾身站起身来,凝视着重症病房的眼神中显得如此深邃,沉默半晌才说道:“但是我的职责就是保护潇洒哥哥不受伤害。潇洒哥哥对我很好很好,是他让我有了最好的画板,让妈妈不用风餐露宿,也是他,让我感受到一个大哥哥真正的温暖,所以为了潇洒哥哥,我不怕。老大,你说杀谁,我跟着你一起去好不好?如果你丢下我,我一辈子不认你做老大了。”
“这还差不多。”天机诸葛站起身来说道,眉宇紧锁,凝视着紧闭的重症病房的房门,摇曳着手中的邪将,铿锵不移地说道:“潇洒哥哥,你放心吧,晴儿姐姐和慕容姐姐的伤,我和天骄帮你讨回来,有我们在,你们不要害怕,也不许哭。”
两个娇弱的背影,细小的步伐下,连语言都还显得那么生涩,但是说出的话,却是那么让人无法质疑,飞扬帮那群高手眼神一对,随即说道:“我们也去,为了潇洒哥,我们也杀人!”
黎明的到来,却颠覆着罪恶的开始,血洗神州大地,让大地悲歌,潇洒岂是说说而已?
第329章 … 沧海一声笑
大地初醒,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内,在省城上空,时常能够看到一幅并不多见的奇观。一头雄健海东青,如同大鹏展翅,从黎明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半空中盘旋,伴随着一声声波澜壮阔却嘶长的声音传出,流露着一丝凄凉,更多的却是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
神骏海东青的下面则不可思议地却是一只嗜血凶猛而残忍的秃鹫,却在这一个月当中收敛的浑身的戾气,甘愿被海东青的爪子踩在头上彼此盘旋,每划过一道痕迹,总能让人感觉到它浑身压抑着的巨大的威慑力,而且位置只在有着严密保护的省城医院的上空。
当夜幕来临的时候,两声长啸随即淹没于黑暗之中,而有心人则会发现,海东青和秃鹫停顿的位置就在省城医院重症监护病房内,温顺得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就像今天一样,海东青分立于最中央病房的右边,秃鹫立于左边,双翼合十,若假寐的姿态,显得庄重而肃穆,浑身流露的光华清新不是划归,霸道却有种神圣的柔和。
此时的潇洒依旧双眸紧闭着,这一个月的时间以来,左臂反反复复出现变异情况,病情让人实在难以琢磨,一直闪烁着粉红色的光芒,灼热得连整个病房中的气温都在徐徐上升,最高的时候甚至达到惊世骇俗的接近五十度,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愿意靠近,就连潇母刘玉贞等长辈要进来帮他们擦拭身体,也只能选择温度在降低到四十度以下。
但是令人奇怪的现象在同一时间发生,柳晴儿和慕容阑珊却并没有受到这种影响,皮肤反而变得晶莹剔透,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渲染着她们原本就冰清玉洁的肌肤变得更加白皙,娇好的面眸下,更加显得出类拔萃,浑身的气质更上一成,已经达到登峰造极地地步。身上的伤口愈合的速度只让那些医院专家大呼惊讶,若非知道潇洒等人的身份不简单,只怕已经安上一个“妖孽”的头衔,震撼得无以复加。不过古怪的却是三人都未从沉睡中清醒过来,仿佛在蔓延着身体,也仿佛在酝酿着某种动人心魂的神奇。
“潇燃,儿子当真没有事吗?”每到子午时间分,这段时间是病房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原本粉红的光芒逐渐演变成惊人的血红色开始从潇洒身上四散而出,妖异而柔和,仿佛初春懒洋洋的太阳,充满了颓废十足的感觉,不露锋芒,好像紧紧地被什么包裹住,整个高大的身体显得格外朦胧,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只残缺的左臂,这一切都牵挂着刘玉贞的心,虽然得到自己丈夫的一次又一次的肯定,但是面对这种奇怪的显现,何尝不担心?
一个月以后的潇燃明显老了很多,也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够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要想成大器,必须经过精雕细琢,而潇燃为潇洒铺开地这条路上风雨飘摇,只有快速的成长起来才能够真正的长大,就像潇洒当时说的那句“爸,我长大了!”很短的一句话,却能够颠覆一个人的人生,潇家的男人,缺一条胳膊又算得了什么?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要想真正立于不败之地,仅仅靠着阴谋和实力没有义无反顾的决心和细致入微的大局观,终究只有一败涂地。枭雄的儿子,他的儿子就是他一生的骄傲,神,一个很神圣的字眼,他宁愿付出一生的心血,宁愿用自己的生命点燃他人生巅峰的那盏灯——这就是潇燃的儿子,这就是他潇燃。
沧桑的面孔下,述说着那些屠首万人的已逝去的岁月,朴质到能够令人忽略的脸颊,却是如此刚毅,整整一个月未打理的胡髯让这个已经无挺起脊梁的男人渲染得更加龙钟,他就像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却总在应该绚烂的时候璀璨。紧绷的脸色下终于露出第一个会心的笑容,定定地定是潇洒所在的位置,最后长吁一口气,侧转身说道:“没事了,潇洒今次一遭,终于突破《翔龙奥义诀》最关键的部分,以后成就终于能够超越我这个父亲。玉贞,回家,给潇洒和晴儿还有慕容丫头做一顿好饭菜,也该是时候让我安下心了。我要出去一趟,大概半个月的样子回来,让两个丫头好好调养身子,难道你不想早点抱孙子吗?”
听完潇燃的话后,在场等候的所有人首先一愣,随即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响起,充斥着整个省城医院,难以掩饰内心的兴奋。慕容伊人牵挂着慕容阑珊,见潇燃都如此说了,心中终于安定下来,第一次对单璞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强强联手,这对电脑天才,一如既往的展示着她们惊人的黑客技术,老板和杨恩鉴更是信心满满,当即告退,新的一轮敛财正式开始。相对于他们而言,刘玉贞和柳母无疑是最激动的两位母亲,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低声哭泣。
雪花早已停歇,有种春回大地的感觉,暖洋洋的太阳下,根本感觉不到已经进入十二月。省城街道依旧繁华无比,回暖的省城洋溢着一股新鲜的喜气。
果然如同潇燃所说,第二天潇洒和柳晴儿、慕容阑珊两女纷纷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让所有人心中大喜,刘玉贞等几个长辈更是兴奋不已,早早办理出院手续,要回家好好给这三个大病初愈的孩子好好调养身体,大劫过后的潇洒三人同有默契的对视一笑,齐齐向外走去。只是柳晴儿和慕容阑珊看着潇洒残缺的左臂,难免有些伤感。
按照刘玉贞的意思来说,今天潇洒这个儿子只属于自己,不属于飞扬帮,甚至不属于其他任何人,所以原本声势浩大的队伍缩减成几人,柳一逸和柳天翔打心眼里开心,对于柳晴儿宝宝和潇洒宝宝陨落的事情闭口不提,一路上风风火火,倒是显得无比温暖。
家还是原来的家,依旧一尘不染,潇洒的房间中依旧堆满着书籍,每样东西整齐的放叠着显得尽然有序,而柳晴儿亲手种植的那本紫色郁金香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搬到潇洒房间外面的窗台上,还有些许花苞在暖风中摇曳,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菜,很丰盛也很想,最主要还是那几大碟子的猪蹄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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