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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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 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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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群臣们想得多了,崇祯只是有感而发,随口一语罢了如何赏赐俞国振,他心里也没有一个定论,原是想让这些大臣商议一番的这次朝会时间很长,但崇祯却没有往常的疲惫,而是兴致勃勃地听着诸人的讨论朝中大臣们一个个引经据典,俞国振的功绩也被反复提起,每听到一次杀了一名满人的等公,崇祯就要笑一次,再听到杀了七千余建虏,他又要笑一次,救回十余万百姓,他是笑得合不拢嘴故此,当下朝之后,他的腮帮子都是酸的了“皇后,你说这俞国振,可不真是朕的福将么?”兴奋劲儿未过,他专门找着周皇后道:“啧啧,朕当初遣他出去的时候,可真没有想到他能做得这么漂亮,朕原来就想……他能多杀几个建虏,替朕出口恶气就好了”

“这也是陛下慧眼识人,不过,他的赏赐事情,最终结果如何了?”周皇后温柔地笑道旁边的小公主朱媺娖眼睛也瞪得溜圆,等待着崇祯的回答崇祯倒是不急,拉过朱媺娖笑道:“小坤兴觉得,当与俞国振什么赏赐?”

周皇后脸色微微一变,她疼爱朱媺娖,却不希望崇祯拿这种国家大事来逗朱媺娖玩,大明可不是大唐,不需要干涉政务的长公主但等她阻止已经晚了,朱媺娖扬着下巴,响亮地回答道:“父皇赏个大大的官给他,让他入宫陪父皇玩儿,天天逗父皇开心”

童言无忌,但回答得却是妙趣,崇祯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若是召俞国振入宫,岂不是要将他阉了当太监,小公主这话,分明是不懂事的孩子说的但却是一片孝心,大约是见到父皇一提到俞国振就开心的缘故“他可不能入宫……群臣最后议决,为俞国振议奉天翊卫推诚宣力守正南海伯之爵,督抚安南、占城、真腊等南海诸国,如云南沐氏,赐丹书铁券如制”

“咦?”周皇后听得这个,讶然挑眉。

单以爵位而论,俞国振以一介平民而直升为伯,算是重赏了宣力为武爵的称号,守正则为文爵的称号,宣力守正并举,恐怕是大明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因此这个伯爵爵位虽然只是最低的第四等,却也是少有的但让周皇后默然不语的,是“南海伯”这个封号这个封号中,可以看出崇祯与群臣的意思,重爵厚赐是没有错,却要将俞国振打发到南海去俞国振家乡是在无为,立功是在南直隶,封侯之功是京畿,按理说,封无为伯、平辽伯,都是正常,可却封一个南海伯侯,特别还说要他督抚南海诸国如黔国公沐氏,这其中的意思,就耐人寻味了说好听些,是让俞氏如沐氏一般,世代承爵,与大明休戚与共说不好听些,分明是朝中群臣觉得俞国振此人是个大麻烦,放在朝廷心腹之地不放心,不如扔到南海蛮夷之地“封地在何处?”

“便是会安”

也就是说,将俞国振自己打下的会安封赐给他,这算盘当真打得如意周皇后从不干涉政务,听得这里,也不禁生出了怒意她脾气很好,向来极少发怒,但要是发怒,便会称崇祯过去的封爵:“信王,信王,他日京畿再有动荡,孰人前来勤王?”

崇祯也不禁老脸一红:“国家名爵,不可不慎,朕知道这有些委屈俞济民了,故此还有意拜其为太子少保”

听得以俞国振为太子少保,周皇后心里又是一动,这是正二品的虚衔,又是没有实权,但至少证明,天子对于俞国振是极看重的,故此有留为太子所用之意“还是……太轻”周皇后喃喃地说了一句,然后不发一语。

第六卷三六零、忽报前方射名王(八)

大明崇祯九年九月初四,晨。

秋高气爽,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似乎已经消褪了,阎应元伸了一个懒腰,方才在自家后院活动了筋骨,又练习了一下射艺,这让他觉得分外畅快。

自然,若是能用建虏来给自己当靶子,那就更畅快了。

才到门口,与几个相识的人打了招呼,正准备前去点卯应到,就见街上人群突然哗的一声响了起来。无数人聚拢在一处,拥向了御街,仿佛往常的元宵威会一般。

“对了,怎么忘了这回事!”

阎应元一顿足,这一天可正是献俘之日,怎么能忘了这事情!

京城的百姓,可都对建虏恨之入骨,这次建虏入侵,对京畿一带造成极大损失,若不是俞国振,只怕这损失会更大!

想到俞国振,阎应元不禁长叹了一声,这位俞公子只是布衣出身,提三尺剑,督一万兵,破建虏于冷口,杀得血流成河,据说擒斩的数量近万,对于总共人数也不过三十余万的建虏来说,可得沉重至极的打击。他还不足二十岁,正是英雄少年之时,可惜自己,虽然也自诩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在仓库小吏的职位上空自老去。

反正今日众人都会来看热闹,他也懒得去公庸,便随着人潮到了御街。

崇祯也一大早就起来,等着礼部的官员教好得胜回来的将士们礼仪便可以开始入城献俘。为振作民心士气,他决意效仿神宗皇帝,于午门亲迎凯旋回来的将士,到时少不得宣旨,如神宗当初所言:“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

但礼部的官员还没回来,曹化淳却神情惶惶地跑了进来。

“何事慌慌张张?”崇祯心里登的一跳。

这是他难得高兴的一天,莫要又发生什么意外,弄得他好心情变得恶劣。

“皇爷,过……过……俞国振离开京师了。”

“什么?”崇祯闻言讶然而起。

此次京畿大战,俞国振立下的功劳,足以让朝廷内外文武都脸红。为此,崇祯也为他准备了南海伯的封爵,只等着在午门之上公开宣告。可以说,今天除崇祯之外俞国振就是主角。

可这主角却离开京师?

“他是为何离开京师,嫌联给的爵位小了?”崇祯眉宇间掠过一丝狰狞。

“不,不是他有一奏本,托锦衣卫转呈皇爷。”

曹化淳略一犹豫,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奏事的盒子递上。

盒子上面有封条,但锦衣卫里有的是办法揭开封条不为人所知。曹化淳在接到这个盒子时便揭开封条看了。可看完内容,他又后悔自己揭了封条,好在他还有办法将之贴回去。

如果不是得到确切的消息,俞国振已经离开京师他还未必会将奏折交上去。可俞国振不在,今日的主角缺场,崇祯肯定会问起,瞒是瞒不住的。

崇祯喘了两口粗气只觉得两处太阳穴隐隐生痛,他几乎是夺过那盒子,打开后拿出其中的纸册来。

俞国振自己是不会写奏折的,但章施对此并不陌生,漂亮的馆阁体,再加上声情并茂的文字,全部说的只是一件事情。

他俞国振在前线出生入死他的家眷却在天子脚下京城之中为人刺杀!

听闻刺客所用的武器,乃是军中克敌弩,而这克敌弩竟然是边关流落到刺客手中的,俞国振不愿天子为难,故此南归云云。

看到这个崇祯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确实有些生俞国振的气,但一想到俞国振性子骄傲,又还不足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这口气,他若能忍得下去,那才是值得怀疑的事情。

正是俞国振忍不下这口气,所以才让人觉得,他有可爱之处。

“曹化淳,这奏折,你看了?”

“奴婢怕里面有什么不忖之处,确实看了。”曹化淳不敢撒谎。

“你觉枪……联该如何处置俞国振?”

“奴婢内监,为皇爷家奴,不该干政。天下臣子赏罚之权,皆应由皇爷自断。”

“你是个晓事理的……可偏偏有些人却半点事理都不晓!”崇祯怒极。

曹化淳汗自涔涔,他明白崇祯说的“有些人”指的是谁。

高起潜。

那些克敌弩追察到后来,都证明一件事,是从高起潜的部下流失出去的。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高起潜知情,但至少管理不严的责任,他是跑不掉的。

原本崇祯因为内监中唯有高起潜知兵,还离不得他,故此有意将这件事情掩了下来,处死几名低级军官了事。崇祯也让周皇后将事情告诉了方子仪,方子仪对于这个结果不置可否,只是推托说她是女人家,不问外事,凡事尽是俞国振作主。崇祯知道自己想当然了。换了是谁,都忍不下这口气,杀几个小官,哪里能让俞国振满足,特别是他刚刚为朱家立下如此大功!

俞国振奏折里没有提要追究谁的责任,只是说“明枪易躲暗箭难妨……”谁欲在天子面前攻许他,抢夺他在冷口关的功劳,谁便最有嫌疑与建虏勾结,意欲刺杀他的家眷,好令他分心无法为国效力。若是别人这样说,看在崇祯眼中就是威胁,但俞国振屡屡立功,却向来只要田宅不要名爵,而且俞国振性子刚强他是知道的,因此并不以为意。

高起潜,崇祯仍然信任,可是这次玩得有些过火了。在他的密奏中,还说俞国振桀骜不驯,不服调派,强抢功劳……

“让高起潜回宫吧。”崇祯淡淡地道:“让他回来歇息一段时间。”

化淳心知,这是崇祯一忖生气,高起潜并没有完全失宠。

“派人去抄拿梁廷栋,谎报军功不说,建虏自他治下入关,他莫非就想侥幸?”崇祯不愿意拿高起潜开刀,另一个在奏折里强夺俞国振功劳的梁廷栋就倒了媚。

这便是俞国振对付那些强夺功劳者的另一手了,建虏没有围住京师,他在外征战岂有不同京师内通声气者,虽然崇祯、曹化淳以为他们封锁了消息,却不曾想俞国振早就得到有人刺杀方子仪的情报。当时俞国振确实是怒极,但得知并无大碍后,便只是将这笔账暂时记下。

他当然知道,刺杀他家眷的绝对不会是高起潜的人,最大的可能,是他曾经得罪过的某些势力,或者是流寇,或者是建虏。

他终究不是全知全觉,因此并没有往同建虏勾结得很深的张家口的某些无良奸商身上去想。但此事被他用来对付那些想要争功夺利之人,却是一打一个准。

“那俞国枷”

“他既不在,另遣使者传旨就是……俞国振也是胡闹,一点小事罢了,便气成这模样,哪里是能做大事的人!”

“皇爷说的是,不过,奴婢倒觉得,俞济民重情重义,是个好汉子。他对家中之妻尚能如此,陛下如此厚恩待他,今后对陛下也只会更为忠心。”

曹化淳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崇祯总算又高兴起来,不一会儿,礼部的人也跑来说,俞国振不在,只有永平镇监军刘景耀、登莱总兵孙临前来凯旋夸功。崇祯淡淡回应了一句知道,便让他们着手去准备。

阎应元在御道上看到的,并没有俞国振,百姓们个个想见那无为幼虎,结果却失望了,不过看到孙临也不错,孙临相貌堂堂,又是个会来事的,所到之处,众人阵阵欢呼。

“为何无为幼虎未来?”饶是如此,阎应元还是听到了身边不断有人问。

渐渐的这声浪会在一起,到处都是“无为幼虎”的呼声了。

“此等人望……啧啧……焉知是祸是福啊。”阎应元暗想。

就在众人或欢喜或惘怅之中,俞国振在河西务终于等到了来自京城的再艘船。

“公子!”

立在船头的齐牛一见着俞国振,眼睛顿时红了,不等船停稳,他便跳了上来,跑到俞国振面前行礼。

“老牛,辛苦你了。”俞国振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辛苦,就是憋得慌,特别是听闻公子在外与建虏交战,心里闷得难受!”齐牛憨声道:“小官人,再与建奴作战,无论如何不可落下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张正一脸严肃地在旁边,却没有说话,这次田伯光觉得丢了脸,自请督兵回登莱,换了他来护卫俞国振。他行事风格与田伯光不一样,远没有田伯光那么活泼,与齐牛见同,也就是互相行礼简单问候了事。

俞国振此忖却跳上了船。

船帘被撩了起来,方子依亦喜亦嗔的面容在帘后闪过,俞国振大踏两步,也顾不得旁边有仆妇在,伸手便将她揽了过来。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强烈的男人气味”那其实是汗臭,但他身上确实是有一种好闻的味道,像是太阳晒过的棉被,温暖而干燥。方子仪满脸羞红,想要将他推开,却又舍不得这种味道,见船里的仆妇都含笑避出,她才松了口气,轻轻捶打了一下俞国振的背部。

“这模样,让我如何见人啊。”

“有什么不能好见的,小别还胜新婚了,何况咱们分开都两个月了。那皇帝好生不晓事理,赶着我去帮他效力,他媳妇却还薄待了我家娘子,瞧你都瘦了!”这不着调的玩笑,让方子仪粉颊上绽开了甜美的笑,她满足地叹了口气,自家夫君无恙,真好!

第七卷三六一、归去秦淮夸彤弓(一)

大明崇祯九年,伪清崇德元年,九月二十八日长城之北再北,盛京城自从黄台吉称帝之后,盛京的规划就按照明国京师的模样来兴建了黄台吉性子其实极好奢华,对于汉人宏大的建筑艺术,他虽然完全不懂,但这并不阻碍他向往着那些宫殿他曾经亲自入关,遥望巍峨的京师城墙,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城为城墙主人的野心,只是羡慕得口水横流,希望有一天能入内参观一番但是今天,他对于一切奢侈享受都没有了兴趣在他面前,武英郡王阿济格、多罗贝勒阿巴泰、额驸阿山等跪了一地,旁边则站着一脸轻蔑的多尔衮等兄弟臣子黄台吉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也丝毫不给自己的兄弟们面子,哪怕跪着的兄长中有年纪比他大一轮以上的“等公扬古利呢,你在奏折上说的十九万男女牲畜呢?”

黄台吉的声音阴冷得可怕,让阿济格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黄台吉,然后就吃了重重一脚“你这个废物,蠢货,说啊,说啊,人到哪里去了”

阿巴泰虽然也跪着,脸上却是冷笑,只不过他低着头,不让自己的冷笑为人所见罢了黄台吉一直打压他这样曾经立下赫赫战功的兄长,却重用阿济格这样年轻辈,阿巴泰心中早就生出嫉妒之心此次重挫,他该知道谁才真正可靠堪用即使自己讨不得好处,让向来骄横的阿济格吃亏,阿巴泰心中也极是快乐“说,你为何不亲自殿后,为何不置重兵于后军,为何前后脱节致使无法及时回援?”

黄台吉是真的很生气,此次征明是他大战略的一部分,也被他视为称帝之后的一项重大活动原本听闻战果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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