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华在铺位边站着,正对着高寒。铺位的旁边放着一个保温饭盒,饭盒的盖子已经打开,里面装的也是豆腐脑。饭盒的旁边放着一个方便袋子,里面装的也是油条。
来华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一看是黄珊,脸上堆满了尴尬。她想说话,想解释点什么,可动动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呵呵,受过西方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样,胆大,泼辣,勇敢,什么都不怕,也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除了这些,你还有个最大的特点,知道是什么吗?脸皮厚,风吹雨打烟熏火燎都不怕——”
黄珊像大怒的母狮子,为了捍卫她的领地,对来华进行猛烈的攻击。
“姗姗,你在胡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她的身份?”
高寒听不下去了
“哼哼,她的身份,她什么身份?皇帝的女儿,还是王爷的千金,呸,她什么都不是,如果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只能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怀疑她是从美国红灯区走出来的。”
黄姗一激动,手里提着豆腐脑和油条在不停地晃动着。
来华的脸红了,但她并没有像黄珊那样发火,可她不能不说话。
“有个问题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这么好的女人,你的丈夫怎么还要到外面沾花惹草?我想听你解释一下。”
挺斯文的,这大概也是美国女人的风格。
“哈哈,那不是他的错。他面子软,脸皮薄,那些不要脸的女人硬要不顾廉耻给他投怀送抱,他不能拒绝。你就是那些女人的代表和榜样。”
黄珊冷笑着说。她的真的很冷,连高寒 听了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论起斗嘴,来华不是黄珊的对手,更何况来华无理在先。她想退却,等黄珊说完,来华就想侧身从黄珊身边挤过。
黄珊那容自己的情敌轻易从身边溜走,当来华的身体挨着自己的身体时,黄珊把手里的豆腐脑狠狠地摔在来华的身上。
豆腐脑从来华的肩膀顺着胳臂流了下来。来华愤怒了,她用肩膀扛了一下黄珊。黄珊打了个趔趄,站立不稳,倒在高寒的铺位上。
黄珊的腿脚不灵便,论力气她不是来华的对手。她倒在铺位上之后迅速地爬起来,顺手抓起来华带来的保温饭盒就向来华的头上砸去。
来华一歪头,保温杯砸在了墙壁上。黄珊见来华躲过了保温饭盒,又向来华扑了过来。两个女人纠缠在一起,打得你死我活,不分胜负。最后,来华占了上风,骑在了黄珊的身上。
黄珊的身子动弹不得,但没人封住她的嘴巴。
“高寒,打这个丑女人。”
高寒听到黄珊的求救,就站起向两人走来。他并没有打来华,他在来华的身上得到过女人的温柔,此时怎能大打出手。他只能把来华从黄珊的身上来下来。
高寒站在两个女人的中间,谁想动手他就制止谁。
停止殴斗后的来华站了一会儿,打了打身上的尘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来华走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暂告一个段落,可黄珊和高寒的战争又开始了。
“高寒,你为什么不打她?”
黄珊生气地问道。
“都是朋友,我怎么能……”
高寒回答黄珊说。
“我看不止朋友那么简单吧,如果我在大街上被人殴打,你也坐视不理吗?只怕你们是床上的朋友吧。”
黄珊咄咄逼人地问道。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高寒的声音很小,他心里有鬼在闹腾,不敢理直气壮。
“好,很好,你不说我也不难为你,就像你说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现在起,我打算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好,很好,那你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许见这个女人,包括打电话都不可以。”
“我听你的。”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给我写个保证。”
“这个……”
“怎么,舍不得吧。那我现在就走。”
“我写,我写,都是跟刘燕妮学的这套。”
高寒一着急就说露了嘴,又扯出刘燕妮来。好在黄珊一门心思都在让高寒写保证上,没有计较。
“写呀。”
黄珊吹催道。
“没有纸笔。”
高寒说。他的身边真的没有纸笔。
黄珊二话没说,转身就出门,向楼下走去。为了她的幸福,她甘愿辛苦。可怜的女人,如果爱情褪色,热忱消退,一纸保证书,怎能保住她的高寒?今天高寒能写保证书,难道明天就不会写一纸休书,把她打入冷宫。
喜欢幻想是女人的天Xing,即使是水中的月亮,她也要不会放弃。
纸笔很快被黄珊买来了,高寒趴在床上,用旧报纸垫底,很快就写好了保证,内容如下:
我谨向我的爱人保证,在任何 情况下都不再见她讨厌的那个女人,如有违犯,天诛地灭,情愿被夫人黄珊碎尸万段,绝无怨言。
下面是落款日期和高寒的亲笔署名。
高寒把保证书交到黄姗手里,黄珊看过,破涕为笑。
“后面改一改,要不然人家会说我太残忍。”
“你不就喜欢残忍吗?我不会改的,为公平起见,你也得给我写个保证。”
高寒说。
“为什么?”
黄珊奇怪地问道。
“你要是红杏出墙呢?”
“去你的,我一个跛子,谁来勾引我,哪像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连美国姑娘见了你,都茶饭不思,念念不忘。”
不让高寒再见来华是黄珊强烈的愿望,殊不知,没过几天,黄珊反过来哀求,非要高寒见来华不可。
世事难料,由此可见一斑。
正文 第443章 海誓山盟不相见 委曲求全背誓言(中)
高寒在黄姗的强烈要求下,写了一份保证书,虽然只是一纸空文,但对于黄珊来说,也是一种精神上的安慰而高寒也看得出来,他在黄珊的心目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爱上一个人是幸福的,被人爱未必幸福,有时还会成为一种沉重的负担,但高寒还是感到了幸福。
黄珊和来华吵了嘴打了架,装了满肚子的怨气,也不感到饥饿。高寒写了保证书,黄珊的怨气才消了大半,伴随着精神的满足而来的是肚子的饥饿感。和高寒商量后,两个人一道到外面吃了饭。说是早餐,其实是提前的午饭。
高寒为了躲避人们的眼睛,故意拉着黄珊坐在了餐厅的一角,但好事的人们还是向高寒投来了诧异的目光。血染的纱布,的确十分引人注目,像日本的武士在决斗前的装束。高寒从人们的目光中感觉到,他们是在欣赏一只猴子。
喜欢猎艳,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精神的代价,有时还要付出**疼痛甚至生命的代价。
饭菜上来,高寒吃得很艰难,每咬一次牙,额头的伤口都疼痛难忍。几口吃下去,头上已冒出冷汗。黄珊放下饭碗,从高寒的手中夺过筷子,一口一口地喂着高寒。
“还是在家里好,咱们回家吧。”
黄珊以商量的口气温柔地问道。
“我不回去,带着这样的伤口,我回去后怎么交代。”
高寒固执地说。
“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黄珊保证说。
“你连爸爸也不说吗?爸爸知道了,蒋阿姨就会知道,蒋阿姨要是知道了,满世界的人都会知道。”
高寒强调的是蒋丽莎。他不想让蒋丽莎看他的笑话,尽管蒋丽莎曾经在高寒面前失过态,但他仍然想在她面前保持他绅士的风度。
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潇洒的男人总想一直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
“你傻呀,咱们夫妻间的秘密,我怎么会乱说。你不想回去,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美国的洋妞儿。你可别忘了,你刚写的保证还装在我的口袋里,上面还有你手指的温度呢。”
黄珊这一军将得好,高寒所有的理由都成了一张白纸。
两人吃过饭,到附近的诊所换了药,然后就回到了省委家属院。高寒要上去收拾他的行李,被黄珊拦住了。
“那么些破玩意儿,别脏了咱们的车,回到家里也没处可放,就扔在这里吧。万一有一天你再回来,也省得重新置办。”
高寒知道,黄珊的话里明显带着刺儿。但高寒同时知道,那是善意的刺儿,是长在瑰花朵下的一根温柔的嫩刺儿。高寒只能苦笑,然后跟着黄珊上了她的雷克萨斯。香车宝马没人陪伴,人生得意之事莫过于此,高寒很知足。
中午十二点,黄珊带着高寒刚好到了游览区的别墅。客厅里,黄江河四肢着地在不断地爬动,蒋丽莎扶着骑在黄江河背上的原野。蒋丽莎的嘴里“驾驾”不停地喊着,一只手也不断地拍着黄江河的屁股。原野骑在背上,“咯咯”地笑。他还小,不知道被他骑在身下的姥爷是一个城市的主宰。
黄珊和高寒一前一后进了家,黄珊到客厅见了黄江河和蒋丽莎,高寒一个人回到卧室。
黄江河和蒋丽莎并不知道他和来华的故事,不是他没脸见人,而是他的伤口没脸见人。
原野见到黄珊,只想从马背上往下窜。黄珊抱过原野,黄江河和蒋丽莎才开始问高寒的情况。
黄珊没说话,向对门的卧室努努嘴,蒋丽莎和黄江河便一道走到门口,直接推门进了卧室。
蒋丽莎一见高寒额头上裹的纱布,止不住“嘎嘎”地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直往外淌。
“别笑了,像刚下完蛋的母鸡。”
黄江河责备蒋丽莎说。
蒋丽莎止住了笑,擦了擦眼泪。高寒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黄江河和蒋丽莎点点头。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离家出走,带伤回来,尴尬在所难免。
蒋丽莎上前,伸手就去摸额头的伤口,高寒歪歪头,拒绝蒋丽莎的抚摸。
“怎么把头搞成这样?”
蒋丽莎关心地问。
“黄珊不是说过了吗?碰的。”
高寒敷衍道。
“别骗我了,眼睛都肿胀了,看起来不像。”
蒋丽莎的多言多语让黄江河很是反感,等蒋丽莎一说完,黄江河就训斥道:“碰的就是碰的,你怎么知道不是碰的,赶快做饭去。”
蒋丽莎正要辩解,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就顾不得说话,掏出手机就放在了耳边。
高寒和黄江河听不到对方的说话,只听到蒋丽莎嗯嗯地应着。随着通话时间的延长,蒋丽莎的脸色逐渐地发白,表情严肃,神情也紧张起来。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
黄江河问道。
电话挂断了,蒋丽莎手里的手机还没有合上,好像陷入了沉思,听到黄江河的问话,才小声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
“到底怎么了,一惊一咋失魂落魄的。”
黄江河再次问道。
“有辆车子出事了。”
蒋丽莎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是车祸吗?谁的车子?”
黄江河又问。
“不是车祸,是上次走私的车子。”
“究竟怎么了,情况严重吗,说清楚点。”
黄江河焦急地问道。
在黄江河的追问下,蒋丽莎才道出了实情。
原来电话是郝琦打来的。他把一辆车子买给了黄河南岸的一个煤炭老板,老板拿着单据到省城征管部门缴纳车辆购置附加费,征管部门发现购车手续均为伪造,就报了警,结果车子被扣。老板要向郝琦讨个说法,郝琦就把皮球踢到了蒋丽莎这里。
一辆车子倒是小事,大不了赔点钱了事,关键是郝琦告诉蒋丽莎说,此案已经移交公安机关,他们正在立案侦查。如果追到郝琦这里,蒋丽莎就会浮出水面。
听完了蒋丽莎的汇报,黄江河皱起眉头指着蒋丽莎的鼻子先把她训斥了一通。
“什么钱都想挣,走私车子是国家明令禁止的,你竟敢逆风而上,顶风作案。你要是浮出水面,必定牵涉到我。我刚被评为十大风云人物,你就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这下可好,我好不容易捞到的政治资本泡汤了。”
黄江河越说声音越高,几乎到了大发雷霆的程度。
“你不要急嘛,咱们好好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些办法,把这事捂住。”
蒋丽莎低声地说。
“捂个屁,要捂你捂去,我没那个本事。可是你给我听好了,这事与我无关,无论到了什么地步,你都不能牵涉到我,否则我和你没完。”
一向以稳健自居的黄江河,此时失了分寸,只想把蒋丽莎一口吞下。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是你的爱人,我出了事,就是和你不搭界,你也说不清楚。我看你最好还是替我想想办法,救我就是救你。”
黄江河指着蒋丽莎的鼻子,“你,你——”
但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要不然你给黄珊的舅舅打个电话?”
蒋丽莎给黄江河吹起了耳边风。
“你的主意倒是现成呀,你也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黄珊她妈不在了,我的话在他舅舅那里还有分量吗?”
“那不是还有黄珊吗,她毕竟是张幼林的外甥女啊。”
“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个猪脑子。要是我犯了事,看在黄珊的面子上,他兴许还愿意帮忙,可这是你的事呀。他的妹妹死了,我娶了别的女人代替他妹妹的位子,他不定心里有多恨呢,帮忙,哼,只要 不帮倒忙就烧高香了。”
“那可怎么办呀?”
蒋丽莎一脸的无奈。
“你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我不管。”
黄江河说完,一甩袖子出去了。
黄江河赌气出门,蒋丽莎跟在后面,还想缠着黄江河,刚走到门口,黄江河感觉到蒋丽莎跟在后面,就随手关上了门。门轴旋转,差一点碰到蒋丽莎的鼻子。
蒋丽莎想去开门,可一想到黄江河拉起的驴脸,就缩回手转过身来,走到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她突然想起了来华,而和来华有关联的人就在眼前。想到这里,蒋丽莎笑了。她脸上浓浓的笑意让高寒莫名其妙。高寒看一眼蒋丽莎,感受到她浓浓的笑意。自从认识蒋丽莎,他没少和她近距离地接触,但每次看到的只是她脸部的轮廓——皮肤光滑细嫩,眼睛流盼生辉。这时他发现,由于年龄的关系,蒋丽莎在脸上堆满笑容的同时,也堆满了满脸的细小的皱纹。尤其是她眼角的鱼尾纹,更是被刻意的笑拉得很长很长,差不多要延伸到太阳穴。
从眼角看到眼睛,刚一接触,高寒便迅速地躲开,把眼光移到了地面。他在蒋丽莎的眼睛中捕捉到秋波般的游离。他怕这种游离的秋波。
“高寒,鱼好吃吗?”
蒋丽莎冷不丁地问道。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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