涕零,潸然泪下的。”
稚气脸一边把水递给冰莹,一边做着夸张的动作,滑稽可笑。
“谢谢你的夸奖,你的小嘴可真甜。”
冰莹从见到稚气脸之后,说了第一句话。
“李医生可真有福气,能交上你这样的女朋友。如果你身边有合适的,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个,就像你这般的就行。我不在乎她有没有车子,也不在乎她的工作,只要像你就行。”
稚气脸越说越起劲,明显地表白着他对冰莹深深地爱慕。
“呵呵,离谱了,我和李医生也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他曾经帮过我,我想感谢他,你不要想歪了。至于你要找女朋友,放心,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帮忙的,最好能在大街上给你找一个灰姑娘。”
冰莹觉着稚气脸挺好玩,逗着他说。
“我不要灰姑娘,也不要丑小鸭,只要你这样的。”
“灰姑娘也能变成白天鹅的。你这么能说会道,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不会是太贫嘴了吧,惹人烦。”
“呵呵——”
稚气脸没说完,冰莹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凭着直觉,她知道应该是李时民回来了。
冰莹放下杯子,没顾上回答稚气脸,推开门就把头探出来。果然,李时民正在开自己宿舍的门。
冰莹前脚刚迈出,就听见稚气脸嘟囔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谁可怜我这个吴老五。”
他拉长了声音,好像是故意说给冰莹听的。
冰莹不理会稚气脸的贫嘴,走到李时民的身后,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淑女般问道:“你好李医生。”
门已经打开,李时民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冰莹,脸上看不出悲喜,说了句“过来了。”
然后就掀开门帘,请冰莹进去。
冰莹进去后,李时民刚要进去,稚气脸出来了,问李时民说:“我能进去吗?”
“随便,腿长在你身上。”
稚气脸冲李时民扮了个鬼脸,说:“免了吧,我可不想当个讨人嫌的灯泡。不过我可提前声明,你要是不满意,别忘了给我提供机会。”
李时民知他贫嘴,没有搭理他,只顾自己进了门。
没见到李时民时,冰莹好像有许多话要对他说,一旦两人对面,冰莹却显得十分拘谨。她站在床边,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等着李世民说话。
李时民在脸盆里洗了手,洗过后正要擦手时,冰莹一下子从绳子上拽下毛巾,递到了李时民的手里。
“谢谢。”
李时民说。
“我该应该谢谢你才对,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我说不定已经——”
“分内之事,谁碰到都会出手相救,你不必记挂在心上。”
李时民漫不经心地说。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到外边吃饭的。”
冰莹脱口而出。她似乎忘记了,她在市委大院和黄江河一起吃过了饭。
“不必了吧,食堂里有饭,我吃了饭还想休息一会儿,没时间出去,要不再找个时间。”
冰莹正要婉言说服李时民,却听到了敲门声。冰莹想,肯定那个贫嘴的稚气脸。
随着李时民“请进”的声音,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
李时民意见来人,脸上就挂满了笑容,随即问道:“院长你好。”
然后赶快给院长让座。
冰莹这才知道,进来的是院长。
院长没有落座,看了一眼冰莹后,问李时民道:“有人说前天晚上看见了市委黄书记的奥迪车停在喷泉旁边,我还以为是胡说呢,今天看来,没人胡说,你也不介绍一下,这位是——”
李时民没等院长说完,就说:“正要介绍呢,冰莹,黄书记的司机;这位是我们医院的院长。”
院长弄清了冰莹的身份,赶快走到冰莹面前,伸出手来。冰莹的手还没有完全抬起来,就被院长紧紧地握住,使劲地摇晃几下,说:“我还以为是黄书记书记大驾光临,原来是他的司机。也好,请转告黄书记,欢迎他常来我们这里指导工作。请问冰莹小姐,今天来有何贵干呀。”
冰莹跟着黄江河虽然学了不少,但作为主角出场的机会不多,见院长如此诚恳地问自己,就老实地说:“前两天我遇到了麻烦,幸亏李医生出手相救,才没有酿成大错,我今天就是来致谢的,想请他吃个饭。可是——”
“可是怎么?他不领情?”
院长笑呵呵地问道。
李时民站在院长的一侧,见院长问自己,就赶紧解释说:“不是我不领情,我下午还要上班,午饭后还想睡觉,所以——”
“别说了,既然人家好意邀请,你就不要考虑这么多了。该吃饭吃饭去,如果你不想让冰莹姑娘出钱,就把吃饭的单子拿回来,我给你报销,有多少报多少。好好和市委的同志沟通一下,对你和我们医院都有好处。下午你就别上班了,我和财务科打声招呼,不扣你奖金。小李啊,工作得努力,交往也不可缺少,你副院长的竞选,呵呵,你先陪着冰莹姑娘吃饭,回头我再和你好好聊。”
院长从来看不起小年轻,尤其是想竞选副院长的小年轻,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一说起来就没个完。冰莹不知道,可李时民心里清楚,院长这么关心他,不是因为心血来潮,他看的是奥迪车的面子,更准确地说,看的是奥迪车的主人黄江河的面子。至于冰莹姑娘,如果明天离开了奥迪车,院长再次见到她,肯定会装作不认识。
院长怕李时民阳奉Yin违,等他走后拨了冰莹的面子不去吃饭。直到看着李时民上了奥迪车,冰莹启动了车子,才朝奥迪摆摆手,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没人看见车子里坐的是什么人,但他们都知道那是市委书记黄江河的车子。院长给奥迪摆手,只是做做样子。他真实的意图就想让医院的知道,他认识市委书记黄江河。
正文 第633章 借种(23)
餐厅二楼上,临街的墙壁全部透明,冰莹和李时民挨玻璃而坐墙壁透明,桌子透明,透明的空间就像一个透明的世界,冰莹的心情兴奋起来,也不再拘谨。
红衣服的服务生走过来,点头问好后,把菜谱递给李时民,冰莹中途夺过来,说了句“我来。”
冰莹翻看两页,然后抬起头来,看看服务生,要了四个小菜,一打啤酒。服务生转身要走,李时民皱皱眉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等服务生离开,李时民才对冰莹说:“喝酒我不发对,但要有节制,我只喝一杯。”
“一瓶,今天只喝一瓶算你完成任务,否则就无给我面子。”
“好,就一瓶。”
李时民仿佛鼓足了很大勇气,勉强答应了冰莹。
美国蓝带,灌装的啤酒。冰莹打开后递给李时民一罐,打开自己那一罐时,一股泡沫冲天而出,喷洒到冰莹的脸上。李时民忍俊不禁,呵呵地笑,拿起桌面上的餐巾纸要放到冰莹的手里。
留美的姑娘带走了他对女人的美好情节,他早已没有了讨好女人的习惯。
冰莹没接李时民的餐巾纸,把脸皱成了一朵秋天的菊花,探着头,眼睛半睁看着李时民,说:“你很吝啬,第一次笑。如果你高兴,我就一直这样,把所有的啤酒都洒在脸上。”
李时民的脸上再次突显笑容,但还是矜持的笑。他把餐巾纸向冰莹面前推了推,说:“擦擦吧。”
冰莹仰起脸来,把脸往前凑凑,说:“我睁不开眼睛,要你给我擦。”
李时民犹豫着,冰莹催促道:“比两肋Cha刀还难吗?你的侠义心肠呢。”
李时民犹豫之后,拿起餐巾纸站起来,给冰莹擦了脸,矜持地说:“别胡闹了,会被笑话的。”
“是你吗?”
“这里的人。医生连病人都不笑话,也不会笑话任何人。”
李时民坐下来。
冰莹举起罐子,搞过头顶,夸张地说:“来,为了我的谢意,敬意,诚意,还要很多很多数不清的意义,干杯。”
说完之后,一扬脖子,一口气喝光,然后抹抹嘴角看着李时民。
李时民慢慢地把罐子放到嘴边,喝了一小口,然后放下。
“说好了干杯的。”
冰莹有点嗔怪,但马上变换了语气。她明白,他没有理由对李时民这样说话。
“我也说好了,只喝一瓶。现在喝完了,以后怎么陪你。”
李时民固执地说。他拿起筷子,从中间劈开,然后把两根筷子互相摩擦后,放在了冰莹面前。
看到李时民的细心,冰莹找到了话题,于是就说:“人的交往就如同方便筷子,产生友谊之前有摩擦的过程,磨掉了木刺才能光滑起来,你说呢。”
说完之后,看着李时民痴痴地笑。
李时民不说话,只还是勉强地笑笑。冰莹重新启开一个罐子,然后又要和李时民碰杯。
冰莹又是一罐子,李时民还是喝了一小口。
“慢点,别醉了。”
李时民放下罐子,关切地问。
“醉了的好,一醉解千愁。”
“借酒浇愁愁更愁。”
“那是你不遇到烦心事。”
冰莹说。
李时民拿起罐子,独自抿了一口,然后问道:“还在为你老公的那点事烦心吧,没必要,就当个丁克家族。”
“能治吗?”
冰莹随便问了一句。
“隔行如隔山,我不是不孕医生,不懂。”
冰莹又启开一罐,然后再举起,李志民陪着喝了一小口。
“我听说你有个美国的恋人?”
冰莹漫不经心地问道。
李时民的伤疤终于被冰莹揭开。他拿起刚刚放下的罐子,仰起脸来,汩汩两口,罐子空了。不等冰莹反应过来,伸手拿起罐子,起开后又喝了进去。
“我原来不喝酒的。她走的时候,也是一个秋天,我和她在山顶上做最后的告别,我们整整喝了一个下午。从那儿以后,我就不喝酒了。酒呀,穿肠毒药,一喝起来就想到了美国,想到了她。你的话打开了我感情的闸门。是隔壁的小年轻告诉你的吧,这个碎嘴男人,肚子里藏不住秘密,什么话都往外说。”
李时民伤感地说。
“不提伤心事,怎么今天来个一醉方休,你说呢。”
冰莹说完,又要和李时民碰杯。
罐子被一个个打开,心扉也在慢慢地打开,感情的潮汐时涨时落,两股水时而分开,时而融合。
十二罐啤酒,冰莹喝了七罐,剩下的都被李时民灌到了肚子里。冰莹还要再要,被李时民拦着。
医生,是世界上最有节制的人。
冰莹的脸红扑扑的,她站起来来到李时民的一边,和李时民坐在一起。她似乎有很多话都对李时民说,但由于语言的障碍,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面对着李世民,从侧面审视着他英俊中含有几分忧郁的脸庞,不禁心生爱怜。她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产生了好感,就是找不到答案。
李时民的脸有些惨白。冰莹听说过,有的人喝了酒脸红,有的人喝了酒脸白,李时民就属于喝了酒脸色发白的那种。从李世民白色的脸上,冰莹突发奇想,认为他的感情也很苍白。她多么希望能把自己的丰富的感情播洒在他苍白的感情土壤里,慢慢地长成一棵参天的大树。
李时民能隐约感到冰莹对他的注视。他想扭过头来对冰莹说点什么,于是也把身子扭过来。正要张口时,看到冰莹眼睛里的点滴泪光。他躲开了冰莹的泪光,在低头的刹那,冰莹白皙的脖颈映入了李时民的眼帘。然后,目光下移,山根的丰满幽深的峡谷再次对他产生了美感。
他是外科医生,人的器官和部位在他的眼里都是神圣的,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神圣。但若隐若现的神秘还是对他产生了巨大的诱惑。很久未曾有过的冲动在他的Ti内横冲直闯,似乎要冲破他的皮Rou的束缚,向冰莹压过来。
“你是医生,我希望得到你的指导,我该怎么办?”
冰莹老话重提,问李时民说。
“除了人工受精,没有更好的办法。”
李时民脱口而出。
“我能离婚吗?”
冰莹趁着酒力,大大方方地问道。
“那可是你的,也是你的权利,别人无权过问,也不好回答。”
李时民突然警觉起来。一个已婚的少妇,向自己征求她是否能离婚,他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他什么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想到冰莹会向他提出这种问题。两人的交往并不深,他不想搅进去。
“如果我非要你说呢?”
李时民早已把眼睛从冰莹脖颈以下的部位移开,然后沉默不语。
冰莹的脸在李世民的沉默中更加的绯红。在那女的感情中,她从来没有主动过,但今天,她想主动一次。趁着李时民低头的功夫,冰莹把身子探过去,轻轻地靠在了李时民的肩膀上。
李时民没有躲避,但也没有如冰莹想象中的那样,用手搂着她。他感觉到了,冰莹的婚姻并不幸福,不幸福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她的老公没有生育能力。冰莹轻轻的一靠,靠出了他清晰的思路。把冰莹曾经说过的话联系在一起,他做出了判断:冰莹想和他的老公离婚,然后——
他不想使自己成为目标,他追求的是爱情的至高境界,宁吃仙桃一颗,不吃烂杏一筐。当然,冰莹不是烂杏,可他对她没有深刻的了解。
没有长久的磨合,没有知根知底的了解,他不能随便接受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李时民推开了冰莹,然后对她说:“各人的问题各人想办法解决,恕我无能为力。今天你已经感谢了我,进到了自己的心意。我该走了。你如果没有别的事,以后不要到医院打扰我,人多嘴杂,众口铄金。”
冰莹眼里闪烁的泪滴从眼眶中快速地滚落,沿着腮边慢慢地流着。李时民不忍心再看,站起来道前台服了帐,然后对冰莹摆摆手,头也没回,独自走出了餐厅的大门。
看着李时民走出了餐厅的大门,冰莹才开始后悔。李时民说的对,她和他之间并没有产生很深厚的感情,和萍水相逢相差无几。她只想着自己的难处,向他暗送秋波,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是个下贱的女人。冰莹设身处地地想到了李时民的感受,对他并没有过多地责怪。
冰莹站起,面对着玻璃墙。李时民行走在马路边,阳光下拉长了他忧郁的身影。她希望他能拐回来,对自己刚才的话和行为解释一番,冰莹也好找回一点面子。
树影和人流挡住了冰莹的视线,李时民终于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她希望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在玻璃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