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不得不信。
可问题是,唐二先生和式神所推演的命理都差不多,为什么结果却完全不同?
如果千叶真的就是所谓的太阴星的话,那么林佩珊到底是什么,难道她就是式神所说的陀罗星!?
对此,他完全不能接受。
式神面对神色瞬息万变的叶承欢正色道:“先生,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位小姐就是你的太阴星,但与此同时陀罗星也在你身边,这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虽然还不知道陀罗星是谁,但我可以推算出她一定是你身边很亲近的一个女人。三星聚会,玉石俱焚,等待你的将是比任何事情还要可怕的后果。我刚才问你和这位小姐什么关系,其实最终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已经落入了命运的魔咒,要想摆脱它就只有依靠你的福星,并且彻底远离并且摆脱陀罗星。
我还必须说的是,天狼星一出,诸星回避,天狼星天生就会克化并且排斥其他命理的人,但是一旦遇到太阴星和陀罗星时,一生都无法摆脱。
当三星聚会时,你要是想改变可怕的命运,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式神一字字道:“杀掉陀罗星命理的那个人!”
听了这话,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他慢慢抬起头来,双眼血红的道:“那个陀罗星的人是谁!”
式神摇摇头,“我说过我只是阴阳师,只有我亲眼看到的人才能知道他的命理。
但是根据我的推算,那个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一个女人,可怕的是你现在所作的一切正在倒向她那一边,那将会令你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我今天才告诉你这些,你不可能摆脱她,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了她,让她永远从你身边消失!”
叶承欢的心一阵收缩,怎么听那个陀罗星都像是在说林佩珊,刚才心里像长了草似的,可现在沉淀下来想想,自从两个人相识以来,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果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走到,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一会儿甜如蜜一会儿又冷战不断,这不是欢喜冤家相生相克又是什么?
难道林佩珊真的就是所谓的陀罗星,注定会让他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哪怕这只是一个虚妄的假设,他都无法接受,一丁点儿都无法接受。
如果这都是真的话,他真心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儿认识式神,为什么不早点儿听到这些话,为什么偏要在他对那个女人无法舍弃的时候听到如此残酷的断言。
他长了这么大,一次次抵抗命运,却又一次次被命运玩弄,可他的脖子从来都没软过,势必要打败命运成为自己的主宰,可现在的一切让他至少明白一个道理,所谓命运根本就是打不败的,无论你做过多少抗争,到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的份儿。
他和林佩珊只是契约婚姻,这种东西刚开始玩玩还挺新鲜,可到了两人都投入进去的时候就远远不是想象那么简单了。
哪怕只是纸面上的婚姻,妻子是什么?
那两个字并不神圣,所以妻子也不过是纸面含义,但他纠结的不只是那两个字,而是他是否能舍得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至少在现在看来,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
他联想到了林佩珊正在被恶灵附体,虽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才会酿成如此后果,但在听了式神的话之后他不得不去产生联想,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原本该被附体的人是他自己,可到头来却落到林佩珊头上,尽管那个无辜的女人到了如此地步,但他还是不忍对她下任何毒手,甚至对方都曾祈求他结束自己的生命。
现在想来,命运既然安排了林佩珊被恶灵附体,是否就意味着她就是命中的陀罗星,最终会被自己亲手杀戮呢?
想到这儿,他不愿再想,也不忍再想。
式神也看出对方的纠结,他疏淡的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当然,我只是一个阴阳师,该怎么做你自己必然会有决断。”
“如果刚才我走了的话,你也许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生了,可是……你不该对我说这些屁话的,你现在让我心里很不爽。”叶承欢慢慢的抬起头来,双目好似血块般凝结,脸上布满层层杀气。
要是一般人看到这种表情一定会吓得腿软,可式神却没有半点儿惧色,“我只是说出你的命理罢了,就算你杀了我也照样改变不了什么。”
停了半晌,叶承欢的杀气才渐渐消弭于无形,可他的衣服却已湿透了,他颤抖着手拿起酒杯一仰脖后怒道:“酒,为什么没有酒,给我酒!”
式神伸手在桌下一摸,居然又摸出一壶酒,给叶承欢斟满,于是接下来他倒酒叶承欢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这样喝酒你会醉的。”式神道。
叶承欢咧嘴一笑:“该醉的时候总是要醉的,一个人最可悲的就是一辈子都没醉过。”
“你有心事?”
叶承欢举杯呼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诗的意思了。喝酒,酒是好东西!”
式神双目在闪:“不过还有一首诗: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叶承欢喝了最后一杯酒,用袖子一抹嘴,“行了,咱也别扯那些没用的了,不管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总之这一趟没白来一趟。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式神慢悠悠的道:“你虽然之前的打赌输了,但我突然改变想法了,我想帮你。”
叶承欢凝眸:“你没事吧你,刚才还一直给我装逼,现在又想帮我?”
“因为你所做的事是在帮千叶小姐,所以我帮你就等于在帮你的福星,你应该感到庆幸。”
什么福星灾星,以前叶承欢对这种话完全无感,可到了此时他听这词怎么就那么别扭。
别扭归别扭,但至少这趟还能看到一线转机。
第1290章爱情可以有瑕疵
式神一声不响的伸出手指,沾了点儿栀子花酒在桌上画出一幅草图,最后用手指点了点某处:“你们要找的地方就在这里。”
叶承欢看清楚后,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谢了。”
式神神秘兮兮的道:“先别着急走,你可知我为什么迟迟不愿帮你吗?”
“为什么?”
“除了之前的解释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解释……”
“什么解释?”
“那地方,你去不得。”
叶承欢凝眉看了看千叶,又转向式神的时候微微一笑:“你怕我们找不着?”
式神摇了摇头。
“你怕我们还没找到那地方的时候就被人干掉了?”
“那地方绝对隐蔽,没人会找到那里。”
“那你担心什么?”
月色在式神脸上洒下一抹清冷的光辉,也更显神秘:“因为……我怕你们去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为什么?”
“因为那是大江山养尸地!”
此时明月当空,轻柔的晚风吹过,四下里沙沙直响,可冥冥中却有种肃杀之气,让人脖子直冒凉气。
叶承欢和千叶互相看了看,都不明白式神口中所谓养尸地指的是什么。
“神州讲风水,日本也一样,所谓养尸地就是指埋葬在该地的尸体不会自然腐坏,时间久了有可能化为走尸。你们一旦去了,我怕会惊醒死者的亡灵,到时候走尸发作,恐怕你们再也回不来了。”
听了这话,叶承欢不光没害怕,反倒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相信?”
“真服了你们这些阴阳师,编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居然连僵尸都用上了,我看你改行去写灵异小说算了。”
式神没有笑:“僵尸分为八种: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走尸、伏尸、不化骨。
并不一定所有的僵尸都会攻击人,可一旦你们遇上了凶尸,后果很难想象。
我是阴阳师,我只是说我知道的事情,我从不说谎。”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堂堂的亲王和王妃为什么会被葬在那种地方?”
“因为有人不想他们下葬后被人打扰,那种地方不仅绝对隐秘,而且那是大凶之地,就算有人闯入也一定有去无回。”
叶承欢看了千叶一眼:“并不是不想他们被人打扰,而是有人不想让当年的秘密暴露出来。”
“说的没错。”
“那么……”叶承欢沉吟着,谁也没想到,他突然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了式神的衣领,把他半个身子从桌子那边扯了过来,深邃的双瞳犹如夜空般幽深、又如星火般闪亮:“告诉我,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式神一点儿也没紧张,不慌不忙的道:“因为那次的秘葬是我做的。”
千叶吃了一惊:“是你!”
“是谁让你做的?”叶承欢一字字问道。
“不能说,说了我就会没命。”
“你不说照样也会没命。”
式神叹息一下:“好吧,是京都节仁夫妇。”
叶承欢点了点头,至此可以完全肯定,节仁夫妇正是当年谋害安仁夫妇的凶手,在事成之后他们立刻将两人秘葬,希望将这个秘密永远封存起来。
“这么说你一直都是他们的人?”
“我只是个阴阳师,我对政治不感兴趣,但如果我不做就会死。事实上,在那件事之后我从京都搬到了这里,从此与世隔绝,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还留在京都,他们早晚会杀我灭口。”
叶承欢这才慢慢放开他的身子,拉起千叶二话不说就要走,式神又道:“你们就这么去吗?”
“不这么去还怎么去?”
“你是不是想要挖尸?”
“没错。”
“我在秘葬时对尸体下了封印,如果你就这么挖开坟墓的话很有可能会破坏封印,封印一旦遭到破坏,极有可能会惊醒走尸,到时候你们再想走可就难了。”
“你想说什么?”
“我告诉你封印在哪里,只要你不去破坏它就没问题。”式神将封印的位置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叶承欢。
叶承欢审视对方:“为什么要告诉我?”
式神微微一笑:“因为我也是爱酒之人,等将来有了机会我还想请你喝酒。”
叶承欢也笑了,朗声大笑。
千叶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有时候男人跟男人之间的情谊,女人是不会明白的。
京都,岚山,微风有雾。
美丽的岚山南麓有一幢不怎么起眼的建筑,从外面看上去格外低调。
一辆汽车沿着蜿蜒的盘山路来到这幢建筑前,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子和两个保镖。
那人仰头看了看天,深吸口甜美的空气,一声没响的上了青石台阶。
和质朴的外观相比,内部的装修相当华丽,一切都仿照神州明清样式,进来的人莫不有种穿越之感。
几乎任何一个角落都是雕梁画栋、古玩字画,加上金红色调的墙面、地毯与廊柱,十分富丽。
经过另外一间风格类似的大厅,面积更加宽敞。内有朱红色绣金的柱子,雕梁画栋,悬挂红色宫灯。外侧一架屏风上摆满各式古玩,如玉如意、紫砂茶壶、青花瓷花瓶、小型金箔屏风等。
所过之处,墙上挂着各式珍贵字画,墙上还陈列不少神州当代书画家的作品,其中一幅书法题字写着“江山如此多娇,风景这边独好”。
除此之外,还有紫檀木家具和阿玛尼灯,东阳楠木木雕饰顶、汉白玉匾额、gucci、fendi古董沙发等。
但这些古董装饰融入环境中,并不觉奢华,反而筑就一个优雅低调的环境。
那人在一阵穿堂入室后,来到一间绣房前,做了个手势让两个保镖留在外面,亲手推开镀金把手的房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软榻上一个绝美的年轻女子坐在窗前鬓发垂肩,手里捧着一本书,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每一次颤动都抖落了阳光里的精灵。
男子轻轻来到女人跟前,轻声一咳,女人这才抬起头来,恬静的面颊上带着几分错愕。
“看来林小姐今天心情不错。”这个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宣仁。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到那本书的封面,赫然是俄国文豪列夫托尔斯泰的代表作《安娜卡列尼娜》。
林佩珊轻轻把书合上放在一边,“这要感谢你的许可。”
这话看似平淡却不无讽刺。
宣仁拿起那本书翻了翻:“你喜欢安娜这个人物?”
“是的。”
“你喜欢她什么?”
“她美丽端庄、高贵典雅、聪慧善良、自然真诚、又富有激情,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美貌和深刻丰富的精神世界,在思想、感情、才智、品德等方面都远远高于当时一般的贵族妇女。”
“看到这本书你会想到什么?”
林佩珊望着别处出神的道:“风中之烛在风中摇曳,微弱的亮光照亮四周,最终在黑暗之中黯然消逝。
那个美丽而又孤独的灵魂,在无尽的遗憾之中香消玉殒。
我会想到我们有罪,是因为我们没有去拯救像安娜一样的人,拯救像她那样美丽而高尚的灵魂。
因为我们是懦夫,是自私者,是靠良心的怜悯而活着的人。
我们都在等待,等待着别的人来拯救我们自己。
我们企盼着幸福有一天会来到身边。它会伴随着我们,直至我们生命的结束。
人都是为希望而活,因为有了希望,人才有生活的勇气。
而爱情,最绚烂的花朵,人生最美好的礼物,最大的快乐和最大的幸福最终将安娜带入了痛苦的深渊。
如同飞蛾扑向野火,注定这场爱情要将她毁灭。”
“这是一个有夫之妇移情别恋的故事,但当我们看到这本书的时候都不会觉得安娜是一个罪恶的女人,事实上任何一种真挚的爱情都应该得到歌颂。”宣仁的话显然带着弦外之音。
“她是个被压抑的充满勃勃生气的女人,因为羡慕光明,爱上了外表俊美,内心空虚的伏伦斯基。
对爱情,对幸福的无限渴望是她忘却了一切烦恼和恐惧,在幻想之中只为了爱情而活。
而一种虚妄的狂热也笼罩了伏伦斯基,他对安娜一见钟情,沉迷于她的美丽和独特气质,但更为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