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叶初九这个孝子贤孙必须得打起精神,蘸蘸了沾唾沫往干涩的眼睛上一抹,叶初九就真如同死了亲人一般地抽泣起来。
“轰……”
“轰……”
一辆四辆挂着京牌的陆虎揽胜以夸张的速度刹停在了追悼厅的大门前。司机似乎觉着如此停车还不过瘾,还在停车的时候轰了几脚油门。
“砰砰……”
在一连串车门关合的声音之后,一个个穿着休闲的年轻人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圣哲哥,怎么样,我就说我比你们快吧!”
一个穿着绿色运动服的年轻人得意地朝一身浅灰色西装的拓跋圣哲扬着头。
“狗屎,要不是你小子使诈,肯定是老子先进来!”
穿着大红色运动背心的年轻人一脸不服气地叫嚷着。
拓跋圣哲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圣英、圣男,你们俩都老实点,咱们今天是来帮冥爷爷守灵的,你们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哎呀,你看,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我今儿是来干嘛的了!圣哲哥,我这穿着绿衣服没事吧?”
拓跋圣英故作紧张地叫道。
“有个毛的事,老子不也穿着红背心嘛!人都死了,谁还管你穿什么!”
拓跋圣男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拓跋圣哲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三人便是在一干保镖的拥护下走进了追悼大厅。
“来客请登记!”
刘礼棠面色平静地将手中的登记簿往前一推。
长相颇为粗犷的拓跋圣男怒目一瞪,指着刘礼棠就骂了起来:“这SB是谁啊?不知道咱们是谁吗?”
“你都说他是SB了,要是连SB都知道你是谁,那你不也就是SB了吗?”
拓跋圣英幸灾乐祸地笑道。
“你想死是吧!”
拓跋圣哲怒声骂道。
“想啊,来,跪求一死!”
拓跋圣英tian着那满脸jian笑的嘴脸叫嚷着。
“都闭嘴!”
拓跋圣哲怒声呵斥了两人一句,两人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拓跋圣哲面色平静地看着刘礼棠,缓缓抬手指着正跪在那里默默烧纸的叶初九说道:“我怎么不记着,我们拓跋家什么时候生过姓叶的杂种?”
“唰!”
拓跋圣哲的话,就如同那根强心针一般,登时就让本就是强忍状怒意的叶初九全身的血管都暴了起来。
刘礼棠慢悠悠地拾起了毛笔,不紧不慢地说道:“来客,请登记!”
“你是傻子吗?没听到圣哲哥说我们是拓跋家的人吗?”
拓跋圣男恶狠狠地指着刘礼棠骂道。
刘礼棠目光冰冷地瞥了拓跋圣男一眼,冷声说道:“来客,请登记!”
拓跋圣英冷笑一声:“真是笑话,你们让一个来路不明的杂种在那里守灵,却让我们这些真孙子登记,难道你真是我三哥口中所说的SB?”
“蹭!”
叶初九猛然起身,手中的纸钱都被他攥成了碎片。
刘礼棠怒目瞪向了叶初九,厉声喝道:“跪下!”
叶初九眉头一紧,一脸不服气地说道:“这些混蛋……”
“我让你跪下,踏踏实实给老爷守灵!”
刘礼棠用不容拒绝的口吻打断了叶初九的话。
叶初九恨恨地咬了咬牙,内心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按照刘礼棠说的那样跪在了灵堂前。
拓跋圣男横眉竖眼地指着叶初九叫道:“圣哲哥,上次在天外天给你下跪的就是这SB吧?次奥特妈的,这SB还真是喜欢给咱们拓跋家的人下跪!”
拓跋圣英不屑一顾地瞥了叶初九一眼:“像孙子似的跪在这里就有用了吗?别说他是个假孙子了,就算他是真孙子,圣哲也能随时玩死他!”
叶初九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是,我是假孙子,比不上你们,你们才是真孙子!”
“你找死!”
拓跋圣男闷哼一声,抬脚就朝叶初九窜了过来。
“唰!”
拓跋圣男刚走了没有几步,负责抬尸体的四个汉子就如同那天降神兵一般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们找死吗?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拓跋圣男,你们主子的孙子!”
拓跋圣男恶狠狠地指着四人咆哮道。
“来客请登记!”
刘礼棠不紧不慢地说道。
拓跋圣哲地眉头不觉皱紧,神情凝重地盯着刘礼棠说道:“刘礼棠,你只不过是我们拓跋家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拦着我们?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刘礼棠不假思索地说道:“没错,我是一条狗,不过我不是你们拓跋家的,我是老爷的。这里是老爷的追悼厅,我不跟你们计较。不过,如果你们要是还想胡搅瞒缠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们陪老爷一起上路,省得他在路上孤单!”
拓跋圣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刘礼棠,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吧?我们是和里边躺着的那位是一家人,不管你是谁的狗,你有资格在这里命令我们吗?”
叶初九笑眯眯地看笑了刘礼棠:“棠伯,算了,让他们进来吧,谁让他们是真孙子呢。你们都是真孙子你们有理,行了吧?”
“特妈的,我让你直接跟着他到阴曹地府装孙子去!”
拓跋圣男厉喝一声,突地就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色的身影以诡异的速度和身形从门外跃到了拓跋圣男的身前,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卸了他手中的枪。
屋内的所有人,包托那贾道长都是睁眼看向了正不紧不慢地将枪拆成零件的猿伯。
面对众人惊讶的眼神,猿伯像个没事人似地走到了迎宾桌旁,面带歉意地看着刘礼棠说道:“不好意思,来的急,没来的急准备,一点心意,还忘见谅。”
刘礼棠默默地接过了猿伯手中的手枪零件后,便是递给了他一支毛笔。
猿伯客气地接过笑,大笔一挥,在登记簿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猿”字。
看到这个字,拓跋圣哲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有客到……”
还未等拓跋圣哲来得急打量眼前人,刘礼棠尖锐的嗓音就在大厅里边回响起来。
抬头看去,浩浩荡荡的车队正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地驶进了火葬场。
所有的车辆的前车盖,都无一例外地挂着一个硕大的花圈,所有花圈的上面都提着相同的挽联:“哀歌动大地,浩气贯长空!”
第553章 人走,茶不凉
“怎么回事,不是说没人敢来吗?”
拓跋圣哲傻眼了,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更超出了拓跋家人的推测。
在拓跋家人看来,手握威害各界人士身份安全重要资源的拓跋冥之所以还活着,完全是因为他老了,他快死了。
被人软禁了三十年的拓跋冥,就是一只丧家之犬,无论他身边曾经有多么人,都不会冒着跟掌权人作对的风险去跟他联络。
活着的时候都不敢,这死了就更不可能轻易露面了,谁来参加拓跋冥的追悼会,毫无疑问就是自己往那火坑里边跳。
正是因为有这个算计,拓跋家的人才让拓跋圣哲三兄弟来这里,一是为了利用拓跋冥的追悼会来让外界知道,拓跋冥再与拓跋家不合,他也是拓跋家的人,他的一切也是属于拓跋家的。另一点,就是单纯为了来捣乱了,他们就是想让那些原本想来的人彻底打消来这里的念头。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失算了,大大的失算了。
火葬场被刺眼的车灯照得恍如白昼,不仅如此,就连火葬场外的公路上,都是一片灯白。
“砰砰砰砰……”
车门关合的声音,就如同那鞭炮一般的在火葬场大院里响了起来。
拄着拐杖的老者,怀抱婴孩的妇女,步伐稳健的军人,纹龙绣凤的壮汉,文质彬彬的学者,土里土气的农民,各种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人井然有序地走到了追悼大厅的门前,默默的、慢慢的向前挪移着脚步,每个人脸上写着的都是沉痛与哀悼。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被医生搀扶着的老人,老人朝着刘礼棠点了点头后,便是将手伸向了毛笔。
“穆老,我来吧。”
医生关心地说道。
老人生气地瞪了医生一眼,倔强的拿着笔在登记簿上写下了自己名字。
写完名字后,穆老这才转身朝着灵堂方向走去。
走到了愣在原地的拓跋圣哲等人身前时,穆老消瘦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肃杀之气,声音低沉地说道:“这里,是我穆文翰的救命恩人的灵堂,谁要是敢在这里闹事,我就**八辈祖宗!”
最后那几个字,穆老完全是指着拓跋圣哲的鼻子骂出来的。
“咳咳咳……”
骂完之后,穆老一脸难受地咳了起来。
“穆老,消消火,消消火。”
医生连忙拍着穆老的后背,在安抚着穆老的同时,医生还朝着拓跋圣哲投去了凶狠地眼神,冷冰**说道:“没有听到穆老刚刚说的话吗?”
“穆爷爷,你已经老了,CAO人这种事情,得让我们年轻人来!”
一个连头带脸都纹满了火红色符文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拿起桌上的毛笔写着自己的名字同时,嘴里边也在不紧不慢地呢喃道:“**们的八辈祖宗有点难度,他们的坟有没有八辈还是个事呢。不过我想挖他们五代的祖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火焱,你恶不恶心,我这还抱着孩子呢?”
怀抱婴儿的年轻少妇一脸不悦地瞪了火焱一眼。
火焱没好气地瞥了少女一眼:“仡楼亚罗,这里是冥老的灵堂,你抱着个小死孩在这里算怎么档子事!”
话一出口,火焱似是就意识到了不好,在第一时间就窜到了穆老的身旁:“穆老,我扶您!”
仡楼亚罗面无表情地在登记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咬牙切齿地瞪着火焱的后背,在她走近的时候叶初九才发现,她怀中襁褓之中的婴儿,真像火焱说的那样是个死婴,而且还是一个已经风干了的死婴。
“冥老弟啊,你穆老哥来晚了……”
正当叶初九被仡楼亚罗怀中的小干尸吓得目瞪口呆之时,穆老就已经泣不成声地跪倒在了他的身前。
叶初九连忙像那守孝的家人一样,将头深深地磕了下去。
三跪九叩、烧香点蜡之后,穆老这才在医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看到叶初九的脑袋还埋在地上,穆老满意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坐到了那本应该是家属坐的座位上。
火焱像穆老一样,三跪九叩、烧香点蜡后直接坐到了家属区的位子上。
“这些粗鲁的男人,一点规矩都不懂。请节哀!”
仡楼亚罗比两人要更懂得礼数一些,在拜完之后,还不忘安慰叶初九一句。她并不像两人那样坐到家属区,而是坐到了宾客区的位子上。
穆老引起的问题只是延续到了这里而已,剩下的人没有人像他们仨那样说话,都只是默默地签名、磕头、烧香。
有的烧完香就走了,有的则是坐到了宾客区的位子上,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那家属区里还是只坐着穆老和火焱两人。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叶初九彻底变成了磕头虫,腰酸背痛腿发麻,难受的他真心起来跳几下活动活动筋骨。
又有人上前跪拜,叶初九连忙像刚刚一样把头磕了下去。
祭拜的人并不像前面的人一样,在烧完香后就离开,而是在烧香之后就如同叶初九一样,跪倒在了地上。
叶初九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一看脸上尽是农民黑、穿着打扮也是一个乡下人装扮的中年男人。
铁獒看出了叶初九脸上的心思,拖着厚重的男中音说道:“俺叫铁獒,命是冥老爷救的,名是冥老爷给的。冥老爷说过,谁给他披麻戴孝,俺以后就是谁的狗!”
叶初九不觉一愣,惊讶地看向了远处的刘礼棠。
正在忙着收白包的刘礼棠根本没有理会他。
就在叶初九被铁獒的话说得目瞪口呆的时候,猿伯突然凑到了他的身旁,悄悄指着那被一个被身着白衣白鞋头上戴着白花的少女扶进来的老人说道:“那个就是劳疯子!”
“他就是?”
叶初九看到劳疯子,登时就将他与那个心狠手辣的毒枭划清了界限。
劳疯子的情况,看上去不比穆老强得了多少,他的每一步,都似是最后一步,让人禁不住就担心倒在地上。
虽然担心,但是叶初九更多的心思,还是被劳疯子身旁那个白衣少女所吸引。
俗话说的话,要想俏,就穿孝。
二十多岁,身材紧致,穿着一身白服孝衣的少女,只能用惹人垂怜四个字来形容。
劳疯子和少女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坐到宾客区,而是坐到了家属区里。
放眼看去,右半边的宾客区里已经坐满了人,甚至都已经快站满了人。而左边的家属区里,却只坐着穆老、火焱、劳疯子四人,少女和医生都是恭敬地站在各自主人的身后。门外,还有一条长长的人龙。
看到这一幕,叶初九不由自主有些激动起来,扭头看着灵堂上面那张黑白照片说道:“冥老,你人虽然走了,但是这茶,还没凉!”
第554章 当三天孙子,换一世大爷
开始的时候,叶初九还不明白,一般人,哪怕是达官贵人的追悼会,撑死了也是用个大点的香炉,可这拓跋冥的照片前面摆着的却是个直径在半米的中型铜鼎。
现在,被那香雾熏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叶初九算是明白为什么刘礼棠要准备个鼎了。这玩意,别说是香炉了,就算是眼前这烧纸的铜盆也cha不下那么多香啊!
凌晨一点,所有到场的人才算是悼念完了拓跋冥。
宾客区除了仡楼亚罗之外的其他人已经开始退场了,至于家属区的那几人则是依旧稳如泰山地坐着,从他们气定神闲的模样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单单是退场,又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当一辆又一辆汽车慢慢驶出了火葬场之后,刘礼棠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他完全无视了坐在车外陆虎里的拓跋圣哲等人,大步走到了叶初九身旁,关心地说道:“累坏了吧?”
叶初九摇了摇头,指着红肿的眼睛说道:“累倒是没累坏,就是快呛坏了!”
“好了好了,先起来吃饭吧,今天不会有人来了。”
刘礼棠伸手扶向了叶初九,不过铁獒却是抢他一步地将叶初九扶了起来。
一搭手,叶初九就感觉到了铁獒的力所大得惊人,与其说他是被铁獒扶起来的,倒不如说他是被铁獒拉起来的。
铁獒扶起他后,便是恭敬地用衣袖拍打着叶初九习惯上的灰土。
叶初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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