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别在我哥面前提大姐两个字,谁提我捅了他!
喊完这话就抱着郑江东哭:哥!你甭跟江惠一般见识,她不知道,我对不起你啊。郑江东已喝得快瘫了,两手捂住脸,像受伤的狮子低低地嚎了长长一声。
其实郑江东的姐姐跟秦正义一点关系没有,只是哥俩掏心窝子的时候透的底。郑江东的姐姐比郑江东大十多岁,参军去西藏不久就因感冒没救过来走了。郑江东小的时候爸妈忙得不着家,差不多是姐姐带大的,他为老爷子非要姐姐去西藏这事,跟爹妈一直隔着堵墙。
秦正义早熟,谈了好几个女朋友,谈了吹,吹了谈,奋斗不息。听寒江老乡们说肥猴喜欢江惠,人家不太愿意。郑江东虽然年龄稍大些,从当兵到带兵大大都是在雄性世界里,与女性接触很少,对男女的事不是太敏感。也就没注意他们俩的事,后来也没听肥猴说。
第六节:我招你啦
郑江东手机响了,是肥猴打来的。郑江东向肥猴坐的卡座望过去,只有那女一个人。
“你在哪里啊?”郑江东四处张望着。
“哎呀!我的亲哥哥,都几点啦,我还问你呢!你在哪啊?”秦正义很着急。
“我就在茶社,跟翠花聊你呢,你跑哪去啦?”
“哦,我在厕所呢,你在寒江阁吧?我马上过来。”
“什么寒江阁?”
“就是这个包间。”江惠要过手机跟秦正义说了几句。
没一会功夫,秦正义从二楼门口直奔郑江东过来,拉着胳膊就走。
“是什么事啊?跟着火似的。”
“哎呀,请你来就是放火的,哎哟!要你救火啊,走吧!”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寒江有名的作家郑江东先生,在市委上班,他找我有些急事,他可是大忙人啊,很多出版社都在找他呢。”秦正义真的有本事,吹起牛来一点不发虚。
“别听他乱扯,我哪里是什么作家,经常坐在家里发呆倒是真的。”郑江东恶狠狠地瞪了秦正义一眼。他勉强笑着一回头,正撞上那女的眼里射过来异样的光,像刀子般直飞过来,他心里一惊。我靠,我招你啦?
“这位女士也是搞艺术的,画画很厉害,哦对了,是美术。是个女强人啊,是时尚美容公司的大老板,邹敏,邹老板。您就再坐会吧,聊聊啊,聊聊,我去叫服务生。”
“秦正义!你!”邹敏脸红了,头迅速转向准备离开的秦正义。ZEi8。Com电子书
秦正义的阴阳怪气,连郑江东都觉得过了,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孩子不太像话。可似乎肥猴有点怕她,也搞不清他们什么关系,有什么事。从刚才那刀子一样的眼光来看,这事不会小,指定是有什么过节。他勉强笑了笑,就坐下欣赏起茶社来。眼睛的余光可没闲着,发现这女的长得挺漂亮,气质很好,像是个明理的主,可眼光怎么这么厉害。
“秦老板等等,我不打扰了。我父亲的事,请秦老板认真考虑一下,我会再跟你联系的。郑老师,再见!”邹敏冲郑江东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郑江东十分尴尬地站起来,邹敏已经径直向门口走去,他望着邹敏的背影,第一感觉,她可能练过形体,是那种头顶牛津大词典走路的那种。
“哦,走啦,不送啊!”秦正义冲着郑江东打了个OK手势,看着邹敏出了门,回过头来大出一口气。
“**的搞什么鬼嘛,把我当猴耍!”郑江东真有些火了。
“哎呀,我的哥啊,多亏你来了。对不住啊。小姐!叫你们老板来!”
江惠很快就过来了,他们换到郑江东刚来的那个“寒江阁”喝了会茶。感觉秦正义和江惠是好上了。心想这肥猴是得有人管管,不过他不知道江惠能不能管得住他。郑江东一向不爱打听朋友的私事,人家不说他也就没细问。
秦正义一个劲的赔不是,搞得郑江东火也发不出。秦正义死拉着去吃宵夜喝啤酒,边喝边劝去他轻松一下。
郑江东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不多说话,喝着啤酒耐着性子等着秦正义自己交待,今天他非要秦正义说出个道道来。
“哥啊,你应该活得潇洒一点,我听说古时候的诗人都要听歌听曲逛窑子的,年轻漂亮条子妖的主才能在那里混,你不泡妞怎么能见识女人的万种风情,怎么能写得出大家愿意买的诗嘛。你写的那些个太素了,你看人家都是我爱你啊,爱死你啊,我要死啦,死了也爱啊,这才好卖嘛。”
“你悠着点吧,当心炮好打不好修。”郑江东在女人方面是说不过,心想要是跟他辩,他就越起劲,也就耐心等他说正题。
“这女人啊,成天就是要死要死的,你也别太在意了,你呀就是那首歌,心太软。”
见他要入正题,郑江东抬起杯子跟他碰了碰。哪想他还来了劲了。
“哥你听说没有,这女人哪,亲她一下,说坏死了;摸一下说痒死了;脱了吧说羞死了……”
“你接着扯吧,我明天还上班。”郑江东说着把杯子往前一推。
“别别别啊,哥啊!你也别太那个。今天你见的这个邹敏一家都不是什么好鸟。她爹是画画的,没画出什么好东西做赝品那是一绝。她老娘跟看贼似的严防死守盯她爹,赚的钱一个子也不给,就这样还是没看住,一把年纪了跟个业余模特粘上了。那个疯老太发了飙,那个打啊,天翻地覆概而慷,她爹的头也给打大了,还缝了针,胳膊也给砸折了。我听说最近她那个母夜叉老娘把她爹给清理门户了。这小丫头上了两年大学,跟个什么鸟诗人混上了。你别生气啊,那是个假的,冒充的。你看报应了吧?她爹玩假的,假的玩了她,她妈拚命打假,哈哈!这不,那个冒充诗人跑了,这丫头学也不上了,自个开了个什么美甲店,就是给女人画指甲的,做了个狗屁老板。”
“人家的家事,关你什么屁事啊?你叫上我干嘛?”郑江东越听越乱,感觉这家人乱糟糟理不清过得够呛。
秦正义终于给郑江东交了底,说邹敏在茶楼是找秦正义要钱的。秦正义介绍了几个台湾的大客户给她爸爸,用一年时间做几幅赝品,价钱也高得可以,一共四十多万,一般直接作假的人拿不到这么钱。这几个要画的只给了她爸爸三万,说要让下家看看是否满意,就把画取走了。邹敏的父亲找不着人拿不到钱,认定是秦正义做了手脚,就找秦正义要人要钱。秦正义也直叫冤枉,干他这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底细都摸不透,到哪里找人去啊?
“是她那个母夜叉老娘接的钱交的货,关我屁事啊?这不,又搬出女儿来,我跟个女孩子又不能玩蛮的,怎么办?不过这妞的身材可是魔鬼级的,夏天的时候穿得少,我见过,那个条——”秦正义边说边比划着“S”。
其实郑江东刚才就看在眼里了,要不是邹敏刺过来冷冷的眼光,他倒本想跟她多聊两句的。
“你不能玩蛮,想让我玩啊,**毛病。”郑江东用杯子轻敲了一下桌子。
“哎,你还记得福州话邹敏怎么说?救命!哈哈!我只好找你救命啦!我告诉你吧,这妞有个毛病,喜欢诗,成天的假斯文。你来了她就发不了飚,怎么样?果不其然,还郑老师,哈哈!”秦正义学着邹敏的腔调。
郑江东感到一阵恶心,肚子里的酒往上顶,硬挺着冲进洗手间。回来把桌上的东西就往包里划啦。
“干嘛?不喝啦?唉!那是我的烟!”
“拿的就是你的!”郑江东转身就走。
“哎哎哎,你能开嘛?我看看你车给碰咋样啦,慢点,慢点。改天我带你放松放松………”
第七节:出走
自从与邹敏在茶楼见过面后,邹敏那一道异样的眼光总不时在郑江东脑子里闪现。挺好的女孩子,怎么好像结了八辈子仇似的。这肥猴也真够损的,拿个什么作家身份压人家,真够呛!
郑江东下班回家吃饭时,又被他老爷子训了一通,说是可以给他些钱付首期买个小房,让他自立门户。郑江东憋足了劲没让自己放下碗,他不敢再放炮了。上一回就一句:你把我发到西藏去算了。他老爷子当场就昏迷过去,醒过来说不成话,操起个床头的水杯就把郑江东脑袋砸了个桃花朵朵开。
吃完饭他妈眼泪汪汪地让他不要往心里去,说他爸血压高,一夜没睡。郑江东望着头发花白的老妈心里不是个滋味,他妈是夹在两个犟男人之间担惊受怕,当了大半辈子救火队。大姐的事差点让他老妈哭瞎了。唉,该搬出去啦。也许他走了,老爹会答应请个人来帮忙,他心里明白,他老爷子在儿子面前是不服老的。
回到自己屋里,郑江东拨通了秦正义的电话。
“喂,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靠我单位近的房子,不太远也行,小户就成。再帮我打听一下哪家银行办贷款简单些。”
“你要干嘛?结婚啊?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啊?”秦正义有点摸不着头脑。
“少废话,你帮不帮?不行我找别人。”
“别别别啊,我帮啊,我哥我能不帮嘛,我手上有一套跃层的,你要就住进去,东西都齐的。要不咱们看看去?”
“噢?你晚上没事就来我家,带我过去。”
“我在干休所门口等你吧,我怕你家老革命,要我汇报思想的话,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嘿嘿。”
“你小子也有怕的啊?过半小时大院门口见。”
秦正义比郑江东回寒江早,他俩在部队当兵的时候就到郑江东家去过。秦正义的服从命令听指挥意识和勤快劲,很快得到郑江东父母的高度赞赏。郑江东父母自然也会将他俩做个比较,这时候秦正义会向郑江东得意地抬抬他那个肥下巴,郑江东也没脾气。更有甚者,秦正义会发挥一下,支使郑江东干这干那,跟着他屁股后面忙出一头汗,郑江东咬着牙忙到吃完饭送他出门,刚要开骂,秦正义会很正经的拍拍他:哥,幸福啊!郑江东就没辙了。
但也有秦正义受不了的,那就是听郑江东老爸上课。一开始他还能坚持,一个劲的点头,还要郑江东给他找本本,也不知道记的是什么东西,活像密电码,再配合两句“是啊是啊,对啊对啊,真的啊?哎呀!我一定……”。郑江东老爸给他开了书单子,还要听他谈体会。
这下秦正义完了。出了门就冲郑江东叫苦:“压力太大!我基础太差,要多读点书就好了。咱爸太深刻,我听不全懂。你要好好听好好学,再教给我吧,其实我跟哥你学就行啦。你跟咱爸妈说一下,我最近要出差,你多受累。”边说边往车里钻,加了油门跟逃似的立即消失。
慢慢的秦正义去郑家就少了。有时候郑江东会一本正经地逗他:咱爸惦记你呢,问你最近在干什么。你看是我照实说呢,还是你自个来讲啊?
秦正义听了这话就乱了套:“我、我、我出差,我回国就出国了。你跟老爸说我出远门啦,要很长时间,不定回不回寒江。你可别乱讲啊,我对你是永远衷心捍卫的啊。”
郑江东有时就想,咱们老一辈共产党就是厉害,六亲不认,没一点尾巴给你踩。只要请敌人坐下来听政治课,一定能把他们赶得远远的不敢回来。怪不得毛老人家跟老蒋是谈谈打打,打打谈谈。老蒋哪受得了这个罪哦,远远的跑台湾去了。说什么光复反攻,也就是说说。历代皇帝老人家是一个也没看得上眼: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都给我远远地一边凉快去。
郑江东收拾了常用的衣服,决定今晚就到秦正义那房子去。离单位远点也也无所谓,反正有车。他写了个条,说是出差,就悄悄出了门。
秦正义说的房子就在江边不远,是个五层楼,还带跃层。这样的房子已不让建了,现在新开工的楼盘大多是高层建筑。政府脸好看,老板赚得多嘛。郑江东很高兴,拧着箱子就要上楼。
“哎哟,你拧个箱子干嘛,炸碉堡啊。不看看就要搬啊?”
“你不说什么都有嘛,少废话,上楼。”郑江东边说边进了楼梯洞。
“家里知道吗?老哥你不是玩离家出走吧?这里我N年没住啦,乱着呢!”秦正义在后面两级一跨地追着,没想到郑江东来这一出。
房子简单装修过,家具和电器基本齐全,进门一个客厅,向上的旋转楼梯有些糙。南面一个房间连着一个伸出去的大约八平的大阳台。北面是厨房和卫生间,厨房的家伙蒙着一层灰,看样子没用过。单人床和沙发上盖了蒙布,不会脏,但被子有股霉味。郑江东感到有点冒失了,今晚是睡不成了。
通往跃层的门随便用一张板封了。郑江东一脚踹过去只踹出个洞。
“哎哟,我的哥啊!你拆房子啊?你自个找地方先歇着吧,我找个家伙起钉子。这顶层没用,怕猫进来就封了。你急什么啊?真是的。”
顶层一点没装修,就是个裸房,看样子是一个大房间一个卫生间。
“你这房子干嘛用的?怎么像是藏通缉犯的地方。”郑江东上了楼梯探着头看看没往里走。
“嘿嘿,这是我的第一桶金换来的啊。当时三十多万,现在七十万都拿不下。怎么样?你按我的要求写个集子,整点荤的,我进价给你。”秦正义得意地环视屋子四周,摸着墙壁。
“你滚一边去,我按市价一个子不少给你。不过我没你这么牛B,得办个贷款。这房子真不错。今天是住不成了,我跟家里说出差了,今晚你得给我找个地方睡觉。算了,我先去找个饭店住。”
“住啥饭店啊,我有地方让你睡!我让江惠明天找人打扫打扫,咱先去喝两个行吗?”
“走吧!”
第八节:放松
“你怎么就跑出来了;也该出来了,也不成个家,老爷子肯定是想抱孙子了。这应该叫激将法吧?老爷子高啊!”秦正义望着闷闷不乐的郑江东,也不知道怎么劝好。
郑江东喜欢吃火锅,但又不敢动辣。他那付肠子,被当兵时山上的水给彻底整毁了,慢性肠炎外加胆汁返流性胃炎,一不小心就跑肚。他自己也说自己是狗肚子,留不住二两油。就是烦吃完火锅身上那味,外套不干洗味总去不掉;得洗个澡。
“差不多了吧,我今晚睡哪?不让去你家我自个去找个饭店。”郑江东看看快一点了,想赶紧洗个澡睡觉。
“这个点饭店哪还让住呀?你以为这是福建?我要先去洗个澡,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