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问话的那人即是武绍,忙摇头答道:“如今我们衣食无忧,又能与将军征战沙场,早已心满意足。若不是将军,我等早已饿死街头,感激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怪罪于您!”他的眼中充满了感动,只是在眼眸深处却有着一丝淡淡的失落。
高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扫视了周围近千脸色暗淡的士卒一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因为没有进入特种大队而失落,因为那不仅代表着升官发财,更意味着军人的荣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们能上进我很高兴也很欣慰。”
众人沉默,除了风吹树叶簌簌的声音,只有高兴温和的声音。
“两个月前,我从两万士卒中甄选出一千五百人特训,两个月后,四百名未完成训练任务的士卒被刷掉,一百名出色者进入特种大队,你们剩下的一千人被整编为骑兵团。”
“两个月来,你们挺过了严格而残酷的训练,通过了层层考验,在我心中你们与特种大队一样,是我最优秀的士兵,更是与我一同征战的兄弟。你们是盱眙城的英雄,是我们家园的守护神,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人!”高兴的语气赤诚,看着众士卒的目光尽是赞赏。
众士卒心中感动,全都激动地看着高兴,眼中的目光分外灼热。就连正做着俯卧撑地姚忠都停顿了下,才接着做起来。
“你们和特种兵以及盱眙城的普通士卒一样,都是军人,你们的职责都是保家卫国,区别只在你们所擅长的方向和执行的任务不同。你们是我高兴的兵,是我的骄傲,无须再介怀此事!”
高兴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郑重地道:“此次我们前来阳平,只为解除阳平之困,协助王琳将军抵抗陈*军,这将是你们的第一场正式的战斗。有战争就会有死亡,但我希望所有兄弟都能紧紧跟在我的身后回归盱眙城,一个都不能少!”
“将军!”众人动情地呼喊着,声音哽咽着,浓浓的兄弟情义弥漫在这一片小树林。
两个月里,高兴与他们同食共寝,一起参与训练。训练时,高兴总是身先士卒,为他们起着表率作用,这也是他们能够坚持下来那在外人看来完全是非人的虐待式的训练。
训练时,高兴非常严肃严格,甚至是冷酷无情,但在私下里,他却是温和亲切,丝毫没有架子,与众人打成一片。高兴能清楚地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详细地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家庭状况。
他们许多人祖祖辈辈都是平民百姓,没有文化,大多数人连自己的名姓都写不出,高兴为他们请来教书先生,教他们读书习字,满足了他们内心深处渴求已久的愿望。
高兴不仅是他们的将军,是他们的老师,是他们的兄弟,更是他们恩人,他们崇拜的偶像。他们敬重他,仰慕他,感激他,可以为他而生,也可以为他而死。
“将军,我想通了。”正在这时,姚忠走上前来道。
“哦?说来听听。”高兴笑道。
“以前我想做一名特种兵,但现在我不想了。”姚忠答道。高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是一名军人,我的职责应该是坚决地服从将军的命令,认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守护我们的家园,而不是肤浅地争名夺利。我错了,请将军责罚。”姚忠身体站得笔直,一脸坦然。
“好,好。”高兴站起身来,拍了拍姚忠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姚忠,我相信你将会是我手中最为出色的骑兵。”
“将军,高娃子定不负你所望,您就拭目以待吧!”姚忠大声道,声音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高兴轻轻一笑道:“好了,快坐下休息一阵吧,天亮了还有任务呢。这一夜,想必有那些可恶的蚊子骚扰,你们都没怎么休息好吧!”
刚坐下来的狗娃子咧嘴一笑道:“将军,区区蚊子,就当是磨练我们的意志品质了。再说就咱这健壮如牛的身子,血量充足,定能将蚊子撑死的!”
高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个狗娃子,平日里话最多的就是你,刚才叫你说的时候却是扭扭捏捏,活像个女郎。此时怎么又活过来了,果真是精力旺盛啊。等回去后我一定给你加训,我的训练手段可还多着呢,一定让你健如猛虎。”
“不不不,将军,您饶了我吧!”姚忠连忙摆手,迅速向后退了一段距离。高兴那一套残酷的训练,虽然他们顽强地坚持了下来,但每每想起来还是感觉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其他士卒都哈哈大笑起来,将林中休憩的飞鸟惊起了一片。
淮南多丘陵,此时多未被开发,正好让高兴等人藏身。
一大早,高兴便率领着一千骑兵,沿着小路,小心翼翼地来到距离陈*军大营五十里处,埋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坡后,静静地等待着。
火红的太阳早已升起,虽然还不到正午,但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腾腾的水汽蒸发出来,湿热难耐。一千骑士却是毫无所觉一般,静静地站在坐骑身边,严肃而警惕地看着前方的高兴。
高兴手上正举着一只单筒望远镜向远方观察着。这望远镜还是前不久高兴赶制的,就是以备战争的需要。因为工艺还比较落后,所以这只望远镜还较为粗糙,只能看清五百米外的景物。
当高长恭第一次见到望远镜时,直接惊得变了脸色。即便是一个稍微具有军事素养的人,都知道此物对于战争的作用,更不必说能征惯战的高长恭了。高长恭千叮咛万嘱咐,要求高兴一定要保管好望远镜的秘密。
当高长恭问及此物出处时,高兴只说偶然所得,却未说自己乃是专业人士,区区望远镜算不得什么。
比如说他身后这一千骑兵,清一色的高头大马,产自契丹。乃是叶瑾花了大力气,偷偷从营州来的商人手中收购的,那昂贵的价格让高兴都一阵肉疼。马不是重点,也不是马背上的高桥马鞍,双马镫以及四蹄上的马蹄铁,而是马鞍上悬挂着的弩箭与长弓。
高兴与鲁平一同改良制造了诸葛弩,使其射程大大提高,杀伤力更是巨大。同时,高兴还将成吉思汗纵横欧亚大陆的复合弓制造出来,一千骑兵人手一张。
“顺之,消息可靠吗?”高兴淡淡地问道。
“绝对可靠,本帮的成员早就密切监视这一片了,陈*军运粮军每次都从此处经过的。监视的人只是路上流浪的乞丐,逃难的平民,陈*军不会为难他们,更不会怀疑他们。”说话之人是个少年,站在高兴身后一米处,一身麻衣,上面补着许多补丁,蓬头垢面,赤着的双脚上满是污渍,活脱脱一个乞丐。
如果你这么认为,却是大错特错。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张顺之,不仅是丐帮的骨干成员,也是副帮主。三个月过去,他长高了一个头,身子也壮硕了许多,一双眸子中精光灼灼,气息沉凝稳重,绝不是一般的乞丐。
早在高兴将盱眙郡的地主们斗垮后,张顺之便接到了高兴的任务,密切关注淮南的各种情况,尤其是陈*军动向,更要重点关注。
“嗯。”高兴轻嗯了声,继续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数百米外的道路。突然,高兴眼睛一亮,低声道:“来了。”
众人心神一凛,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向远处看去。果然,一行数千人的队伍迤逦而行,在他们之间数百辆马车,上面装着鼓鼓囊囊的东西。
高兴紧紧地盯着接近的陈*军,低声说道:“今日乃是你们的破处之战,都小心些,不要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老子可没空为你们泪满襟!”
众士卒闻之紧张的神情一送,想要说什么,却又生怕惊扰到了陈*军,只得强忍住,但看向高兴的目光则更是尊敬与火热。
第一卷 我的穿越我的梦 第二十章 砍瓜切菜
这一行陈*军约莫两千人,清一色的步卒,押着满满当当数百车的物资缓慢的沿着官道行走着。
烈日当头,闷热难当,大多数陈*军士卒身上的盔甲早已松散,不住地用衣襟扇着风,以汲取微小的凉意。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充满了无奈与不情愿,一些士卒们的抱怨声更是远远地传了来。
领头的将军约莫四十来岁,看面相倒是沉稳,一脸严肃。只是这天气实在难捱,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不住地摸着额头上的汗水,还不时抬头眯起眼睛看看天空中那兀自燃烧着的太阳。
“将军,已经到了正午,您看是不是停下休息一下,再赶路吧!”一个偏将自队伍后方打马走上前来,拱手道。
那将军眉头皱得更紧,有些担忧地道:“此地丘陵众多,万一敌人埋伏,我们如何抵挡?命令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以防万一。”
那偏将脸上一苦,用袖子使劲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看了四周一眼后怀疑地道:“将军是不是多虑了,此处荒郊野外的,前方又有皇刺史封锁,敌人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再说这条路我们走了十数回,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今日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领头的将军皱着眉,严肃地道,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的地势。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派人探查一下周围吧。”偏将点头道:“来人,到周围搜索一番,仔细一点。”
十几个兵将领命,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周围分散搜寻。
“将军。”眼看着有两名陈*军士卒向己方前来,相距不过百来米,尚不弃不由有些担忧。
高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沉住气静观其变。
那两名陈*军士卒一个年长,一个年轻,来到土坡前十数米便停步不前,两人的交谈声也清楚地传进了高兴等人的耳中。
“你说张将军也真是的,每回都是这般小心,前怕狼后怕虎的没有一点魄力。这大热的天,就算是猛兽都不愿出来受罪,更不必说齐国那些贪图享乐的胡兵了。”那青年抱怨道。
“就是,他骑着马倒无所谓,可怜我们这些小卒子,仅靠着两条肉腿,千里跋涉,老子这脚底板上怕是都有好几个水泡了,他妈的!”年长者同样是满腹牢骚。
“谁说不是呢?这王琳可真是顽强,都三个月了,还支撑着。这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我们还要受多少罪啊!”青年感慨地道。
“嘿,估计快了吧。哎,这么热地天,老子居然还想撒尿,他妈的!”年长者咒骂着,接着高兴众人便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哗哗的流水声传来。
“嗯,走吧,回去复命!”那年长者舒爽地呼了口气道。
“王哥,这不好吧,还没仔细查看呢,将军会不会怪罪!”那年轻人迟疑地道。
“不用了。”年长者摆了摆手就向回走。
“可是这土坡后应该可以藏人的吧。”
年长者停下脚步,呵呵笑着道:“曹小子,你还是从军的时间短,经验少啊!”
老者顿了顿,走上前来,指着土坡解释道:“你看,这土坡并不高大,离官道又近,如果有埋伏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就算有埋伏,只凭这么点大小,顶多藏个千把人。我们两千对一千,有什么可担忧的?再说,你看这土坡附近,既无密集的脚印,也无新土,必然无人来过,咱们快回去吧!”
青年恍然道:“是这样啊,还是王哥你厉害啊,不经意间就查出了这么多东西。”
年长者哈哈笑着,颇有些得意地道:“我也算是队伍中的老大哥了,好好跟着我,你会学会很多的。”
“那是,那是。”青年一个劲地应声,两人已经走远,声音也渐不可闻。
张顺之转头看了尚不弃一眼,后者也正看向他,两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该怎样形容心中的感受。兴奋,那是必须的,行踪未暴露,就意味着此次行动成功的可能将会很大。无语,为那王哥自以为是的愚蠢而无奈好笑。
“准备。”高兴低沉短促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所有人脸色一肃,包括张顺之在内,都迅速跨上了身边的马背,紧紧勒住马缰,双目死死地盯着突破侧面的空地。
探查敌情的陈*军士卒很快都回归了队伍,禀报了一切安全的讯息,那偏将心头大是舒了口气,看向领头的将军,问道:“将军,您看?”
那领头的将军依旧愁眉紧锁,一脸犹疑地转身向身后的士卒们看去。待看见众人都是大汗淋漓,一脸辛苦,许多人的嘴唇已经干裂,众人无不渴求地看着自己,他也不禁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是真的错了。
再次打量了下周围,那领头的将领叹了口气道:“休息一个时辰再行赶路,但必须有轮值的士卒,警戒四周,防备敌人突袭。”
众士卒一听,不由大喜着欢呼着,直呼将军英明,那将军见众士卒如此,心中的担忧也少了许多,在亲兵的搀扶下下得马来,结果偏将递来的水囊,坐在地上喝起水来。
这将领喝了水,心头一片舒泰,正要将水囊递还回去,突然感觉到大地轻微地震颤起来。他脸色剧变,循声望去,便见一道黑色的洪流,正飞速地向着自己一行本来。
“敌袭,敌袭!”那将领一下子从地上蹦将起来,失声惊呼道。他飞速地爬上马背,大声呼喊着整理队伍。
众陈*军士卒正享受着水的清凉,突然听见长官的呼喝,不由一愣,待反应过来,想要穿戴脱下的甲衣,寻找自己的兵器时,那黑色的洪流已经奔到了近前。
那股黑色洪流,为首一人身上披着一件血红的披风,骏马飞速的奔驰将他的披风吹动得高高扬起,他脸上罩着一个青铜制成的獠牙面具,狰狞可怖。在他手中握着一杆黑漆漆的长枪,枪尖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森然寒光,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远远传来。
此人正是高兴,民间传说,兰陵王高长恭因为相貌英俊柔美,缺乏威慑力,故在战场上总是戴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高兴之貌比之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他还不想过早地暴露身份,因此便用面具将自己的面貌隐藏起来。
在高兴身后,近一千黑衣骑兵紧紧跟相随,排成一个具有强劲突破力的锋矢阵形。众骑兵一只手抓着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