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径极其反感,不然高兴也不会在江陵城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让天道宗成了众矢之的。
只是高兴知道佛教在民间的影响力十分巨大,万不能操之过急,所以才迟迟没有动佛教。不过经过近三年的发展,山东、江苏两省已经极其稳固,高鑫的威望再无人撼动,也该是到了打击佛教的好时机,但没有高兴坐镇,这个决定张顺之却是不敢轻易做的。
“此事先放下,兴华书院如今发展的怎么样了,有多少可用之才?”张顺之思索片刻,然后轻声问道。
“倒是有不少贫苦出身,刻苦学习的人才,只是年龄偏小,为人处事还有些青涩,不经过一番锻炼还是不能胜任公职。而且政府机构中派系林立,他们没有根基,总是受到诸多的排挤啊!”赵构愁眉紧锁,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些人又不安分了么?”张顺之眼中闪过一抹愠色,冷声道:“你让丐帮秘密侦查,尤其是要注意搜集他们作奸犯科的证据,等到公子回归后再好好收拾他们!”
……
张顺之再安排了赵构一些事务后,夜色已深,赵构告辞离去,张顺之也向着高兴卧房走去。演戏自然要演全套,衣食住行都是按照高兴的习惯与标准。
“谁?”张顺之刚伸手推开房门,却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涌上心头,立即警觉地低斥一声,浑身的肌肉筋骨霎时绷紧,随时准备爆发。
“不错,顺之,你的功夫进步了不少!”随着这温和的声音,屋子里的火烛被点燃,一个白衣俊俏的公子正泰然坐在椅子上,笑意吟吟地看着张顺之,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张顺之先是一呆,接着是大喜,纳头便拜:“总督大人,您怎么回来了?啊,不!属下拜见总督大人!”却是因为激动,张顺之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而且还带着颤音。
“起来吧,顺之,也些日子辛苦你了!”高兴起身将张顺之扶起,眼中的赞赏与感激之色甚浓。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张顺之起身,激动的心绪很快平复下来,有些忐忑地说道:“大人,有些事情属下处置不当,请您降罪!”
“顺之,说过你多少次了,你不只是我的下属,还是我的朋友,兄弟。”高兴用力捏了捏张顺之的肩膀,感慨道:“你兢兢业业,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我夸奖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处罚你》以后再不许说这种见外话,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张顺之心中感动,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见到高兴,他心头那沉重的压力便不翼而飞,轻松明快的感觉让他几乎要飘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表面一脸淡然的高兴,背后要承载着多大的压力。
官好做,做好官难啊!
……
高兴回到兴化市后,知道内情的崔季舒,张雕等人顿时松了口气,而百姓的感觉是,原本就繁华的兴化市更加热闹,蓬勃的发展势头让无数人惊奇咋舌。
四月初三,高兴下令创建兴化市医院,在山东省境内征召了五十名医术精湛的郎中坐诊,由神医孙思邈任院长。与此同时,高兴还创建了兴化市医学院,专门培养医护人员,院长同样由孙思邈兼任。
起初,不少大夫都对这个决定颇有微辞,但当见识到孙思邈那高深莫测的医术后,再也没有人敢有异议。非但如此,所有人都诚心向孙思邈求教起来,毕竟水平越高,生存资本也就越雄厚。
这两项举措虽不说绝后,但绝对是空前的。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由官方承办,面向大众的医院,这无疑是百姓的福音。古人多敝帚自珍,门户之见集中,最主要的就是害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高兴兴办医学院,让许多人痛恨怒骂的同时,也让无数人拍手称快。
生老病死虽是自然法则,但谁不希望好好活着。有了统一管理的医院,传授医术的医学院,人们的安全有了更大的保障。
接下来,高兴决定扩建兴化市。如果不是章蓉和高长恭的事情,此事在年初就会提上日程。但随着兴化市内的居民越来越多,而且形势越来越严峻,高兴不得不下达了这项命令。
古时建城并非易事,不过对工业相对发达的高兴却并不算难事,而且如此以来不仅可以刺激治下经济的发展,也可以大大缓解人口的压力,不至于让赋予的劳动力和拮据的耕地资源爆发出更大的矛盾。
就在兴化市如火如荼地扩建时,邺城却突然传来消息,高阿那肱被重新启用,代替了赵彦深的职责,担任司空,封爵乐陵君王。同时,高纬封隋王高长恭世子高兴讨逆大元帅,即日起出兵讨伐叛贼高鑫。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三百七十四章 黑狗吃人
江苏省,仁州市。
高兴静静地行走在街道上,感受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看着他们脸上满足的笑容,倍感欣慰。只有这时,他疲累的心绪才会得到放松,他的杀戮才是有意义的,保护自己所珍爱的人,为这苦难的社会做些努力。
高兴刚回到兴华市月余,邺城便传来了让他自己讨伐自己的诏书,讨逆大元帅,好大的名头,让高兴时常忍俊不禁。虽然明知道他就算不理会高纬的命令,后者也奈何他不得,但这却会对高长恭的威望造成巨大的影响。
作秀么,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最起码可以让高纬安心,以后的大事也稍歇羁绊。
高兴没有带侍从,就这么一个人穿着普通的衣衫静静地走在大街上,虽然四周十分嘈杂喧嚣,但高兴内心却是一片宁静祥和。然而走了一段,高兴的眉头却是拧了起来。
在前方不远处,正有不少路人驻足围观着什么,不少人脸上流露出愤怒难当,义愤填膺的神情,隐隐约约还有激烈的争吵声传来。反正闲来无事,高兴便好奇地向前走去,自己毕竟是这里的主人,解决些民事纠纷,群众困难也是举手之劳,分内之事。
“慕容公子,求求您了,您大人大量,开开恩吧!”还未靠近,人群中便传来一个沙哑而稚嫩的声音,语气是那样无助与哀伤。
虽然还不知具体事情,但高兴大概也能猜到是权贵与贫民之间的矛盾。想到此,高兴的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
“开恩?本公子不是佛祖菩萨,更不是开慈善堂的,凭什么开恩?你这贱民,还欠着本公子一百两银子呢,再有三天还不上,你就等着去衙门吃官司吧!”一个公鸭子般的声音响起,语气中的傲慢颇让人不喜。
高兴此时已到了近前,看清了说话的两人。
前一个是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少年,蓬头垢面的,敲不出真实的年纪。在他身后正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男子,气息奄奄,显然是病入膏肓。
少年此时正跪倒在地,一脸哀求地看着身前那衣着华丽的贵公子,眼睛不时瞄向他手中的一个陈旧的,破了些边的陶碗,眼中满是火热与渴求。隔着不远,高兴清楚地看见那陶碗中放着一两块碎银和十几枚铜钱。
“慕容公子,您行行好,只要您留下拿钱,让我爹将病治好,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少年见贵公子一脸嘲弄与不屑,脸上却没有多少反抗,脸上的表情愈发凄哀。他一边哀求着,一边恭敬地叩首,额头抢地,发出“砰砰砰”的闷响。声音虽不大,但却犹如重锤砸在众人心头,使人心情烦闷沉重。
“就你这死鬼贱命,当牛做马也不怕污了本公子的地方!”慕容公子自顾将陶碗中的钱银揣入怀中,然后冷笑道:“你那贱种的老子还活着作甚?死了岂不更好,一了百了,还不会拖累你!哈哈!”说着,他便随意地将手中的陶碗扔在地上,“啪”的一声砸的粉碎。
陶碗的破碎让少年心头一阵绝望和愤怒,他很想不顾一切将那白净的公子撕成粉碎,但看见躺在身边人事不省的父亲,心头的怒火便被生生压下。
少年一把保住慕容公子的腿,大声哀求道:“慕容公子,求求你,只要你救救我父亲,我任凭你处置!”说着,少年再次叩头,本就青红的额头不几下便皮破血流。围观者不人侧目,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但却无人敢出来指责一句。
慕容公子无动于衷地看着鲜血直流的少年,嘴角的冷笑比严冬还要残酷几分。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戏谑地道:“你真的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愿意,我愿意!只要公子救了我父亲,我什么都愿意!”少年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激动得语无伦次。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要后悔!”慕容公子说着,将腿从少年的怀抱中抽出来,看着衣摆上的灰尘,脸上闪过一抹愠怒和嫌恶之色。
“不反悔,决不反悔!”少年感激涕淋,连声保证道。
“阿大,去牵大黑来!”慕容公子头也不回地吩咐一声,他身后一个身形粗壮,家丁打扮模样的人立即答应一声,撒开脚丫一溜烟地冲出了人群。
“不知道慕容公子希望小人做什么?”少年没有起身,讨好地看着慕容公子。
“待会你就知道了!”慕容公子高深莫测地笑笑,然后将方才收入怀中的钱银抛到少年身前道:“拿去!”
“谢谢,谢谢!”少年一边拾捡着银钱,一边道谢,听语气却是发自内心,甚是诚挚。
看着少年懦弱卑微的模样,高兴心中一阵难过。他之所以有称霸天下的愿望,就是因为看惯了世间的不公与黑暗,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撑起一片蔚蓝的天空,守护一片净土,让世界少一些纷争,多一些公正。然而如今大业未成,在自己的治下依旧有这种欺压存在,这让高兴有一种从所未有的失败感。
通过与周围人的交谈,高兴大概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那慕容公子乃是仁州市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的公子,与衙门的关系甚是密切,少有人敢惹。
这慕容家以前只是普通富户,但在高兴和平取得江苏时及时投靠,是以得到了不少实惠。而且慕容家主极善钻营投机,这几年来发展极其迅猛,俨然成了仁州市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
慕容家和百姓的矛盾根源依旧是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之间最在乎的东西——土地。高兴亲善平民,这是山东、江苏两省百姓所熟知的事情,是以大族豪门土地兼并的策略不是强取豪夺,而是巧取诡多。
虽然锦衣卫并无执法权,但毕竟不是摆设。是以地主们便收敛了自己的吃相,免得太过难看让高兴抓住了把柄。
恫吓,骚扰,让百姓不厌其烦,心中恐慌,最后强买强卖。这些都只是平常手段,最为阴毒的如在春耕的种子上做手脚,抑或是偷偷人生攻击。
古人也许不懂得什么遗传学、基因学,但颗粒饱满的种子能长出好的庄稼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些便给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将炒熟了的两种卖给农民,让他们颗粒无收。为了生活,农民只得变卖土地,结果只能是恶性循环,越来越穷。
再说人生攻击,富人家多是打手家丁,在黑夜中攻击某个老实巴交的人,一打一个准。想要给家人治病,除了向地主老财借钱,变卖田产,别无它法。
无论什么样的做法,结局都是一样,失去了土地,农民就失去了生存的资本。即使在高兴的地盘上,工业已经相对发达,但毕竟不可能全民工业,大多数人还是要去耕作。
少年家本有十亩不错的水田,稻苗生长喜人,但十日前却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不知何人竟狠心地将稻苗糟蹋得一塌糊涂,少年的父亲受不了刺激便一病不起。为了救治父亲,少年不得不变卖田产,慕容家却将价格压得极低,少年纵使心中百般不愿,也不得不忍痛买地。如今他不仅失了田产,更是欠下了债,父亲的病状更无好转,他只能流落街头,沿街乞讨。
想着治下出现的这些矛盾,高兴的眉头不由深深皱起,心中一片沉重,脸色也不禁阴沉下来。
“汪汪汪!”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接着便见人群一阵骚乱,却是先前那叫阿大的家丁牵着一条通体黑亮的大狗飞奔而来。那黑狗甚是壮硕,如同一头小牛犊子一般,眼睛铜铃大小,尖锐的牙齿散发着森冷的光芒。
这大狗的出现顿时骇了众人一跳,人群不由散开了些,但心头却更是奇怪,不知慕容公子牵来一只狗是何意。
看见大狗向自己靠近,少年不由变了颜色,身子瑟缩在一起,不断打着哆嗦,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大黑,乖,趴下!”看着少年恐惧的模样,慕容公子得意地一笑,温和地冲着黑狗呼喝一声。那黑狗顿时摇着尾巴冲上前来,亲热地贴着慕容公子的大腿,巨吻中猩红的舌头不断地舔舐着慕容公子的手掌,腥臭的哈喇子留了满地。
慕容公子逗弄了一会大黑,然后转头戏谑地看着少年道:“小子,既然本公子给了你钱,你也该履行承诺了吧!”
“什么?”
“本公子家的家丁仆役多的是,也不缺你一个!不过你这一身肉不能白白浪费,不如就给大黑当午餐吧,相信它会非常喜欢的!对吗,大黑?”慕容公子一边摩挲着大黑身上黑亮的皮毛,轻声说道。
“汪汪!”大黑顿时欣喜地嚎叫起来,凶厉的眼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嘶——”众人不由大吸一口凉气,一阵毛骨悚然,胆小者不由退了两步。让狗吃人,还是活人,如此阴毒残忍的手段实在令人发指。
“慕容公子,你、你——”少年一脸不敢置信,浑身如筛糠般颤抖着。为了父亲他可以不怕死,但被狗活活咬死生吞,却不能不让他动容。
“怎么?你想反悔?”慕容公子顿时拉长了声音,“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若是本公子告到衙门,你和你那死鬼老爹怕是要上断头台!”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三百七十五章 兔死狐悲
看着黑狗口中腥臭的哈喇子如同淅沥的小雨一般滴落在地面上,少年心中一片冰冷,如同置身在无尽的幽暗深渊,恐惧绝望的情绪让他体内的鲜血停滞,大脑呈现出一片空白。
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早知道你会反悔,贱民就是贱民,如猪狗一般,何知礼仪孝悌?”慕容公子眼中闪过浓浓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