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幸存的败军严密地控制起來。
这两日來,于翼派出了数百人,分成数十批前往晋州打探消息,但却洠в形ば⒖碛肓菏垦宓娜魏蜗ⅰ6谴φ匠。缃褚驯粵'过脚踝的积雪所掩埋,想要从茫茫雪原中找人,这难度何其之大?不过也正是因为连续一日夜的大雪,高兴才未率军兵临定阳城下。
眼见宇文邕眼神呆滞,面色阴晴不定,于翼不由担忧地道:“陛下,您放心吧,两位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微臣定会加派人手寻找他们,您安心养病就是。”
宇文邕眼珠转了转,终于醒过神來,只是那曾今威严无比的眸子中如今却尽是凄然悔恨的神采,他嘴唇轻颤,怆然道:“是朕拖累了他们,是朕指挥失误,使得数十万帝国勇士客死他乡,成为孤魂野鬼,是朕对不起他们啊!”
“陛下。。”于翼轻呼一声,认真地道:“陛下,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士战死沙场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您雄才大略,仁爱无双,我等甘愿为您赴汤蹈火,纵使身死也倍感荣耀。为陛下尽忠,为大周捐躯是我等光荣的使命,您切莫因此自责。”
宇文邕脸上露出一抹惨然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道:“朕身为大周之主,带他们來到这异国他乡,却不能带他们安然归国,朕有何面目面对家乡父老,面对他们翘首期盼的父母妻儿?”
“若不是因为朕,王轨,韦孝宽,梁士彦他们又怎会遭此劫难,生死永隔?一切都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啊!”宇文邕越说越是激动,面色也越來越红,这是气息不畅的缘故。
“噗。。”
终于,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宇文邕一口逆血喷将出來,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无比,本就虚弱的气息也变得愈发严峻起來,气息奄奄,似乎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陛下,您怎么了?”于翼见宇文邕口吐鲜血,顿时惊骇欲绝,一边关切地扶住宇文邕瘫倒的身子,一边扬声大喝道:“太医,太医,速传太医。。”
“朕的错,朕的错……”宇文邕软到在于翼怀中,双目无神地看着屋顶,口中喃喃自语。
三十万大军,如今所剩只有四分之一,尤其是素來倚重的将领损失惨重,让宇文邕一时间难以接受。宇文宪,王轨,韦孝宽,梁士彦,这四人乃是北周肱骨,然而如今却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诸如达奚震,韩明,贺若弼,韩擒虎,高颖等人也都是不可多得的勇将,如今却都折在了齐国,你让宇文邕如何不心痛如绞。
急促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太医很快便抢进门來。当看见宇文邕气若游丝的样子,那太医一脸惊容,顾不上与于翼见礼,忙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迅速为宇文邕施救。
宇文邕却犹若未觉,口中依旧念念叨叨,不过声音却小了许多,最后终于闭上了双目,晕厥过去。于翼自始至终都紧紧地盯着宇文邕,见此情形,吓得亡魂尽冒,想要呼喊,诊断完毕的太医却及时阻止他道:“于大人,陛下暂无性命之忧,但此时却不宜打扰。”
“呼。。”于翼长出口气,悬着的心才放松下來,但背后的衣衫却被汗水完全浸透。缓了口气,于翼一边协助太医为宇文邕盖好被子,一边焦急地问道:“太医,陛下情况如何?”
那太医定定地看着昏睡中的宇文邕,眉头紧紧皱起,良久才长叹一声,眼中满是忧虑。
于翼心中一沉,有些迟疑地道:“太医,陛下的伤势……”因为过于紧张,于翼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口干舌燥,双手掌心却是汗涔涔的。
那太医再叹一声,面色沉重地看着于翼道:“于大人,陛下本就身染重病,如今又受了刺激,怒火攻心,邪气趁机侵入体内,形势甚是严峻,药石之力怕是……”说到这里,他便住口不言,但所表达的意思于翼却是再清楚不过。
“你说什么?你这庸医,因何如此信口雌黄,胡言乱语?陛下不过是偶感风寒,休息几日就可无恙,哪里像你说得这般?”
太医话音方落,于翼陡然色变,枯瘦的大手探出,狠狠地攥住前者的衣襟,直将其拽的一个趔趄,就连呼吸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于翼恶狠狠地盯着那太医,身上澎湃的杀气压迫而出,厉声道:“说,你受何人來此,有何居心?”
“咳咳!于大人,下官绝无谋害陛下之心,下官冤枉,您松手,咳咳!”那太医一脸惶恐,浑身剧烈地颤抖起來。
“庸医!”于翼怒哼一声,猛然松开手掌,但眼中的杀意却是有增无减,“你给本官听好了,若是陛下有任何闪失,你自己提头來见!”
那太医打了个机灵,他想出言反驳,但却洠в心歉龅ㄗ樱荒芙牡奈吲志迳钌钛瓜拢ㄎㄅ蹬担秸骄ぞさ乜醋庞谝恚壑屑负趿鞒隼醽怼
伴君如伴虎。作为皇室的专用医生,虽然他享受着高官厚爵,但所担负的风险同样巨大,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家人朋友也可能会受到牵连。
“关于陛下的病情,本官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顿了顿,于翼双目中闪过一抹森寒的光芒,“后果你自己知道!”
那太医浑身一抖,噤若寒蝉地点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声严色厉地威胁过那太医后,于翼的目光突然向四周看去。
“于将军,小人愿立下毒誓,绝不敢泄露一丝秘密。”
“将军饶命,饶命啊!”
却是负责守卫宇文邕的八名护卫,见于翼杀机浮动的目光扫來,尽数跪倒在地,一脸惶恐之色,凄哀地哭诉道。
于翼走近几步,神色舒缓了少许,淡淡地问道:“你们当真能保守秘密?”
“当真,若是小人胡言乱语,愿受万箭穿心之苦!”见于翼脸色缓和,众护卫似是看见了曙光,忙不迭地说道。
“好,既如此,本官便答应你们!”于翼微笑着说道,众护卫闻言顿时兴奋地叩首道:“多谢将军开恩,多谢将军开恩!”
“起來吧!”
众人再三谢恩后才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來,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然而就在他们放松的刹那,于翼出手如闪电夺下两柄长剑,森冷的剑芒连闪,八名护卫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愕然与绝望,浑然不敢相信于翼竟然出尔反尔,如此无情。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于翼有些愧疚地看着他们,低声道:“安心去吧,你们的家人本官一定善待。”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四百八十章 白衣飘飘
“参见于将军!”
离开宇文邕的房间,于翼顾不上休整,便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巡视起定阳城的城防。虽然一场大雪为周军赢得了喘息之机,但于翼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路上,周军士卒纷纷向他行礼问好。虽然众人依旧一脸严肃,恪守在自己的岗位之上静默无语,但于翼却能感觉到他们心中淡淡的压抑与恐慌。毕竟十五万大军讨伐晋阳,如今回來的不过五千余,就是傻子也知道周军一定在前线吃了败仗,而且损失惨重。
“见过于大人!”于翼刚登上定阳城北城楼,一个身形颀长,面容俊朗,年约四旬中的年人便向他见礼道。虽然此人身板有些单薄,看上去有些文弱,但一身沉重的锁子甲却让他平添了一分肃杀的气息,尤其是双目中睿智与果决的目光让人不敢小觑。
“杨公快快免礼。”于翼连忙还礼。
中年人名叫王谊,乃是北周春官内史(教育部秘书长),杨国公。王谊出身富贵之家,不仅包揽群书,更是弓马娴熟,可以说是文武双全。宇文邕攻克南汾州,率军一路北上时,特意留他镇守定阳城,负责统筹全局,保障后勤补给。
王谊起身,挥手让附近的士卒退出十余步远这才靠近于翼几步,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问道:“大人,皇上如今情况如何?”
于翼双目微微一眯,双目如电,紧紧地注视着王谊,待看见后者眼中尽是担忧,全无半点叵测居心这才开口道:“皇上已经醒來,虽然身子还有虚弱,不过却好了许多,相信将养几日便可痊愈。”顿了顿,于翼低叹一声道:“其实皇上主要是心病啊!”
王谊挑了挑,虽然从于翼沉重疲惫的面色看,事情似乎不像他所说那般,但王谊却聪明地洠в性僮肺氏氯ァS钗溺呱〉氖虑橐丫跋炝司模羰乔榭鲈俣窳右环郑跻暌膊恢ㄑ舫腔岢鱿质裁绰易印
“是啊,希望皇上早些康复。”王谊感叹了一声,接着眉头一皱,有些担忧地道:“大人,两日过去,韦大人和梁大人依旧洠в幸凰恳粞洞珌恚峙乱丫锥嗉佟!
于翼浑身一震,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一分,布满血丝的眼中满是浓的化不开的忧愁,原本挺拔的脊梁愈发伛偻。
这月余时光,于翼可谓尝尽了失败的滋味,而且偏偏都是败在少年手中,这让他感觉分外苦闷,时常有岁月蹉跎,廉颇老矣的感叹。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尽量派人去找,我相信以两位大人的智谋武功一定可以逃脱此劫。”于翼采用强调的语气,似是为了加强王谊的信心,更是坚定自己的信心。
说着,于翼将目光落向城外。一场大雪,使得天地间银装素裹,定阳城外真正变作一片广袤雪原,与阴霾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积雪的缘故,天地间甚是明亮,但于翼的内心却是昏暗一片,看不见一丝曙光。
韦孝宽、梁士彦很可能已经罹难,宇文邕重伤不起,时刻都有性命之忧,城中虽有五万兵马,但于翼却洠в兴亢寥∈ば判摹6ㄑ舫窃恫患捌窖舫莵淼眉峁谈叽螅⒉皇屎瞎淌兀慰龀侵惺孔洳⑽薅嗌僬揭狻
“于大人,您看,那是什么?”就在于翼怔怔出神时,王谊却突然惊呼起來。
于翼醒神,忙循着王谊指示的方向看去,便见天地一线处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影,而且那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定阳城接近着。
于翼一个箭步冲到城边,双手按着箭垛,瞪大了双眼向远处看去。隆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于翼豁然色变,他终于分辨出那是骑兵,齐国的骑兵,红色的征袍如血一般,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是那般醒目。
“敌袭,戒备。。”
城头上值守的周军顿时炸开了锅一般,士卒的惊呼声,将领的喝骂声,嘈杂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场面显得有些混乱。虽然城中周军士气有些低迷,但反应却不慢,在于翼的呼喝声中,所有人都立即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严阵以待齐军的到來。
北方的骑兵也愈发清晰起來。望着那迎风招展,高高飘扬的战旗上那一个硕大的,铁画银钩,苍劲有力的“高”字,于翼的脸色愈发冷峻,双唇抿得紧紧,眼中杀机大盛。
高兴。
虽然只能看出为首一人穿着白衣,看不清他的面貌,但于翼却知道那一定是齐国车骑将军,北平郡公高兴。就是这年方十六的少年率领五千铁骑破解了晋阳之围,力挽狂澜,扭转了战局,也正是他设下毒计歼灭了周国十万大军,导致宇文邕气怒攻心,一病不起。
时间不长,五千骑兵便在城外一箭之地处停下,一股凌厉的煞气如狂风般卷挟着雪屑扑面而來,冰冷肃杀。于翼眼神微动,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妒忌。令行禁止,整齐划一,高兴手下这支骑兵无论是单兵还是团队合作,战斗力都极是强悍。
“城上的可是于翼将军?经月不见,别來无恙乎?”高兴策马而出,仰着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清朗的声音远远传出。
听着高兴揶揄的话语,于翼虽然心中怒急恨不得扑下城去将高兴斩杀当场,但脸上表情却是淡淡,笑着道:“有劳足下挂怀,本将军一切安好。”
闻言,高兴不禁摇头叹息道:“于将军,想不到德高望重如你也是这般口是心非,实在叫小子失望。”
于翼冷哼一声,冷冷地看着高兴道:“高兴,你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來,何必在此多费唇舌,拐弯抹角?莫非你以为只凭五千骑兵便能攻破定阳城,你未免太过自大了些!”
双方仇隙已深,难以化解。再者,胜利就在眼前,高兴又怎会错失良机。
高兴呵呵一笑,神色依旧淡淡地道:“于将军,高某虽然不敢小视天下人,但却也不会妄自菲薄,区区定阳城又如何拦得住我?”高兴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所有人都能从其中听出他强大的自信。
“狂妄!”
于翼满面愠色,冷喝道。众周军也是纷纷哗然,面露讥诮之色,在他们眼中,高兴简直就是大放厥词。
面对几千只眼睛的横眉冷对,高兴却是泰然自若,轻笑着道:“于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宇文邕重病不起,城中缺兵少粮,你又何必继续负隅顽抗?家父向來宽厚仁慈,只要你愿意开城投降,我们一定会善待你与城中的诸位周国的勇士。”
“高兴,休要妖言惑众!吾皇早已返回长安调兵遣将,不日便会再次挥兵东进。”于翼拧眉厉喝道:“你这小子,若有种便來攻城,看本将会否怕你!”
“好!”
听见高兴如此说,于翼和王谊都不禁愣了下。就算定阳城薄弱,但城中也有五万兵士,凭借五千骑兵就破城,这不啻于痴人说梦。
然而就在于翼发愣的刹那,高兴的身子却突然离开了马背,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定阳城蹿來,白衣飘飘,雪屑纷飞,常人根本无法以肉眼捕捉到他的真身。
“不知死活!”于翼怒哼一声,冷酷地喝道:“弓箭手,放箭!”
“咻咻咻!”
城头的周军经过短暂的震惊后迅速反应过來,开弓放箭,凄厉的尖啸声中,密集如雨的箭矢铺天盖地地向着高兴射去。
高兴双目紧紧地注视着前方,体内浑厚的长生真气鼓荡不已,双足如同幻影一般,踩着灵巧而诡异的步伐,轻若鸿羽,如风似电。因为高兴如鬼魅般的速度,绝大多数箭矢都落在了他的身后,而侥幸射向他的箭矢,一部分被他扭动身形避过,一部分则一双掌拍打拂挑击落在地。
一轮箭雨落空,周军将士想要再次射击时才骇然发现高兴竟然已经到了城下。只见他轻斥一声,身子竟然凌空跃起,扶摇之上,双足连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