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若是不好好教训他一番,恐怕今后在教中的威严将一落千丈,而章崇等人则会更加猖狂。
仇宏的势力虽然已是超一流,但他最多能和萧凌正面比试中落个平手,又如何能敌得过刘忠。面对着杀意凛然的刘忠,仇宏的气势顿时一馁,加上心中原本的敬畏,他的脸色便显得不自然起來,呼吸也愈发粗重,额头上冷汗涔涔。
“刘忠,你干什么?不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即便你是太上二长老,长老会上也休得随意撒野!”眼见刘忠似欲痛下杀手,章崇如何坐得住,厉喝声中,他那肥胖的身子便拦在了刘忠面前。
“章崇,你这老货最好让开!”刘忠森然地看着章崇,语气冰冷地道:“你为了章名亢那卑劣的纨绔子报仇,竟不惜搭上全教千万人的利益,用心何其歹毒?如今更是血口喷人,污蔑老夫,难道你真个将拜月教视为你一家之物,可以容你恣意妄为吗?”
仇宏和章崇所言诛心,刘忠却也不甘示弱,一句话就几乎将章崇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拜月教历经数百年沧桑变化,它并非属于某一人,某一家,但近百年來章家的势力却是愈发壮大,隐有独领风骚之意。且不说太上长老中便有两人乃是章姓子弟,包括章蓉在内连续三任教主都是章家之人。章家势力的膨胀自然让其他人产生了忌惮之心,尤其是近年來章家行事愈发乖张也让其他人心有怨恨。
“刘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胡來罢了!”章崇顿时被吓了一跳,急忙辩解起來。若是当真被被扣上“**非公,妄图独霸拜月教”的帽子,必然会招來其他人的敌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顿了顿,章崇看向中央位置的老妪,诚挚地道:“大长老明鉴,我主张铲除高兴也是从我教的利益出发。既然刘长老怀疑我的用心,那我不再说话便是。无论大长老做出什么决定,我坚决执行便是,纵然与高兴合作,我也会约束家人,放下与高兴的一切恩怨。”
老妪淡淡扫视了章崇和刘忠一眼,二人浑身一颤,顿时有一种被扒光了的感觉,他们身上那如山如海的气势似乎突然被一个无形的大手驱散,一丝不剩,议事厅中中剑拔弩张的压抑气氛再度恢复了平静。
便在这时,老妪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斗了几十年,难道你们真的要斗到死的那一天才肯罢休?”
“大长老息怒!”刘忠和章崇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忙躬身行礼道。
别看刘忠和章崇地位仅次于老妪,但论功力和资历二人却都差上老妪许多。刘忠和章崇的武功已是世间少有,但在老妪面前他们却毫无胜算可言,而老妪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层次他们也根本不知道。是以章崇毫不惧怕刘忠,但面对老妪却半点不敢造次。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老妪眼帘微敛,徐徐道:“如今齐国局势动荡,风云际会,我们不宜插手,与高兴是战是和,还是先缓缓再说吧!”
“是!”其他七人纷纷起身齐声答道。
老妪扫了众人一眼,轻轻摆摆手,干枯的身子似是洠в兄亓恳话悖蝗蛔砸巫由掀穑蜃乓槭绿馄ァK乃俣瓤此苹郝皇钦Q鄣墓Ψ虮阆Р患W允贾林眨襄龥'有露出丝毫的气势,她的双脚也洠в邪ぷ诺孛嬉幌隆
见老妪离去,章崇挺直了身子,怒瞪了刘忠一眼,眼中厉芒一闪即逝,一甩袍袖便大步离去。
刘忠目光闪了几闪,眉头紧锁,但直到章崇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也洠в锌凇
议事厅中的人相继离去,很快便只剩下刘忠和一个身形中等的老者。此人看上去与仇宏年岁相仿,眉眼方正,不怒自威,方才座次最末,正是排行第八的太上长。
“二长老。”八长老來到刘忠身边,轻声呼唤道。
“老八,章嵩刺杀高长恭失败重伤而归,我估计他不会善罢甘休,你便辛苦一下,一定要认真注意他的动向。”刘忠点头致意,深邃的双目望着渐渐明亮的夜空,沉声说道。
“二长老放心。”
……
离开了议事厅,章崇一路疾行,回到居住的院落,命令亲信护卫守在门口后他便步入了书房下的密室之中。甫一关上厚重的石门,刘忠心中压抑的怒气便再也忍不住,一张胖脸完全扭曲起來,眼中杀机肆虐。
“好你个老货,缕缕与我作对,当真该死!”愤怒地咆哮着,章崇狠狠一掌拍在身侧的石桌上,只听“碰”的一声,那足有两寸來厚的石桌顿时在巨响中化作齑粉。
“章长老,不知何事竟让你如此恼怒?”
便在这时,石室中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接着便见一个浑身黑衣的女子在烟尘中现出身來。此人虽然相貌普通,但肤色雪白,一身黑色劲装,更是将将火辣的身姿彰显无疑。只是左边的衣袖空空荡荡,显然是缺了左臂,而从衣领处却能看见他的内衬是如火的红色。
“哼!”章崇轻哼一声,冷冷地注视着黑衣女子道:“这与你无干。”
黑衣女子碰了个软钉子,不过他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娇笑着说道:“章长老武功盖世,天下少有人及,在拜月教更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能惹您生气的恐怕也只有太上二长老刘忠吧!”
“怎么,你想看老夫的笑话?”章崇双目一凝,冷冷地道。
“小女子哪敢?”黑衣女子装出一副惧怕的模样,但眼中却洠в惺裁次肪澹罢鲁だ希∨哟朔吵弦舛鴣恚徒崮箒聿患澳兀皇遣恢秸鲁だ峡悸堑萌绾瘟耍俊
章崇双目微微一眯,直勾勾地看着黑衣女子半晌,这才沉声道:“追风,合作倒不是不可能,不过你们要拿出诚意來才行!”
“不知道章长老想要什么?”黑衣女子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來。
“一个人的命。”章崇的声音愈发冰冷,心中的杀机更是毫不掩饰。
“谁?”
“高长恭之子,高兴!”m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五百五十五章 高湝的决定
“高兴,便是那个在晋阳城外火烧周帝宇文邕十万大军的高兴,”黑衣女子秀眉一扬,有些惊诧地问道,
章崇双目微微一眯,眼底滑过一道厉芒,冷声道:“不错,正是他,”
章崇神色的变化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一直仔细主意他的黑衣女子还是将一切尽收眼底,那一刻她分明察觉到章崇的气息不稳,心中不禁大为奇怪,妙目连闪,她心中便有了计较,
换上一副诧异不解的样子,黑衣女子问道:“章长老,据小女子所知,那高兴只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纵然懂些韬略,拜月教人才济济,若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您又何必假手我教呢,”
章崇双目陡然圆睁,便似一头睡狮被惊醒一般,强横无匹的气势伴随着凌厉的杀意如疾风骤雨一般像着近在咫尺的黑衣女子迫去,
“嗯哼,”
黑衣女子猝不及防,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闷哼一声,身子一个趔趄,踉跄着退出四五米远方才站稳,黑衣女子惊骇地看着对面的章崇,右手捂着剧烈起伏的酥胸,脸色煞白无比,后背上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追风,你虽然是圣火教的追风战神,但在老夫面前还算不得什么,”章崇收回外放的气势,双目森然地看着黑衣女子道:“想要合作便拿出诚意,不该问的最好别问,”
“章长老息怒,小女子不敢了,”黑衣女子忙恭敬地赔礼道歉,模样很有些狼狈,
便面虽然如此,黑衣女子然而心中却是大骂:章崇,你这个老匹夫,不过仗着痴长几十岁以大欺小而已,等到吾主一统天下之时,老娘必然十倍百倍讨还,
这黑衣女子正是圣火教追风战神,与拜月教护法同一层次的人物,一年多前,江陵城外,高兴为了追杀刺杀高长恭的刺客,刻意演了一出大戏,将正邪两道,无数江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追风战神也正是那一次不慎丢了左臂,
司马复早就得到了圣火教的支持,时刻准备着颠覆南陈,恢复晋朝的大事,只是天不遂人愿,被高兴逼得起义提前,
起初,陈国未有防备,被司马复抓住机会,攻城略地,一路高歌猛进,可谓势如破竹,然而当陈将吴明彻南下后,司马复的日子便有些难过起來,不仅是寸步难行,便是要固守已经占领的区域也有些吃力,
司马复和圣火教在咒骂高兴的同时,也不由将目光落在了长江以北的拜月教身上,如今司马复与陈顼陷入僵局,只有外力介入方能破局,一直与南陈交恶的北齐显然是不错的选择,
追风战神此次秘密前來北齐正是为了寻求与拜月教的合作,希望北齐可以给陈顼施加压力,使得他首位不能相顾,从而打破僵局,在圣火教看來,高长恭父子之所以能如此“轻易”,几乎可以说是摧枯拉朽般地击溃周军,拜月教绝对是功不可洠В且宰贩缯缴癫胖苯诱疑狭税菰陆蹋
正因如此,方才听见章崇说合作的先决条件乃是高兴的性命时,追风战神才会那般惊讶,对于章崇和拜月教的想法也是极其好奇,以至于言语间激起了章崇的怒火,如此才吃了些小亏,
“哼,”章崇轻哼一声,面色稍霁,这才道:“其实告诉你也洠裁矗倍倭硕伲艘谎凼哦涞淖贩缯缴褚谎郏鲁缧溃骸案叱すС錾肀杉恢北甘芷胫鞲呶炒蜓梗床涣暇谷换骼A酥芫虼缶佣环沙逄欤珊薜氖撬唤錾彼懒宋医炭春玫母哐幼冢菇戏虻闹端锊腥痰卮虺闪瞬蟹希焙ξ医淌俚茏樱绱松畛鸫蠛蓿戏蛟跄苋菟
追风战神一脸惊愕,显然是因为这个消息而震撼,然而她内下却是幸灾乐祸,冷笑连连,
章崇看似坦诚,但追风战神却知道这老货必然言不尽实,据圣火教搜集的信息來看,高兴与拜月教开始交恶却是因为前任家主章蓉以及传闻中的武功秘籍,
这些年來圣火教也想过要刺杀高兴,夺取他身上那不只是真是假的《长生诀》下卷,只是齐国乃是拜月教的势力范围,他们不宜贸然介入,而高兴身边又有大军守护,他本人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无法掌控,是以杀人夺宝的计划一直未能执行,
不管怎么说,拜月教未能掌控齐国,麻烦缠身总是好事,,毕竟双方虽然同属魔教,但利益纠葛颇深,斗了数百年,自家倒霉,自然也不希望对手欢喜,
“外人都说高长恭仁慈宽厚,却不想竟如此歹毒寡绝,不仅伤了章公子,竟连亲生兄弟都杀,实在可恨啊,”怔了怔,追风战神脸上露出一丝忿恨,大声道:“章长老,您放心,我教既然诚心合作,自然会竭力满足您的条件,只是希望高兴身死,贵教能向陈顼老儿施压,我教定然不会亏了盟友,”
“那老夫便恭候贵教的佳音了,”章崇深深地看了追风战神一眼,微微拱手道,
……
晋阳城北三十里外,晋王高湝的帅帐中,
虽然天刚破晓,但高湝却已聊无睡意,穿戴整齐,静静地坐在书案后审视着案上那硕大的并州地图,尤其是那个用红色标注的,极其醒目的晋阳城,
高湝约莫四十岁出头,身形消瘦,因为母亲是游牧民族,是以脸部线条更加分明,英俊中也多了些威严,
高湝是高欢第十子,少时便十分聪慧,曾有一骑马人以旧靴换了汾水之畔洗衣妇人的新靴,后者报官,高湝便召集城外妇人,示以旧靴,说这是为劫匪所害骑马人所有,当场便有一妇人哭诉说旧靴正是儿子的,骑马人便因此现形被捕,
出身变态家族的高湝,虽然脾性远不如高长恭仁厚,不过比起草包如高纬之流还是强上不少,而且此人有些地方倒也值得人称赞,
历史上,高延宗在晋阳废旧立新时曾派人邀请高湝,希望他能执掌北齐,不过高湝却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不仅如此,他更是将高延宗的使者押送到邺城交于高纬处置,而在北周宇文邕攻入北齐,屡次招降,高湝却都断然决绝,宁愿与国同死,比起摇尾乞怜,苟且偷生的高纬要强得多,
且不说如今的高湝是否依旧如历史上一般有气节,但他现在确实站在了高兴的对立面,于公于私都要进攻晋阳,讨伐逆贼,
对于高长恭,每一个活着的高氏皇族中人心情都极是复杂的,既爱且恨,他们嫉妒高长恭的才能、功勋、威望,但却也要感激他力挽狂澜,保住了高氏的江山,同时又十分鄙夷高长恭的出身,
高湝也是如此,对于这个侄子,他心中其实是有些惧怕的,这也是高湝进抵并州已有五六日但却洠в蟹⑵鸾サ脑颍邷溝M鹊蕉拦掠酪蹈系胶笠黄鸾ソ簦绱朔侥芤痪俣拢皇橇罡邷溡苫蟛唤獾氖牵凑帐奔鋪砜炊拦掠酪翟缇湍艿浇簦笳呷戳⒆沤艉茉叮薪乃俣确炊鷣碛
“独孤永业究竟打得什么算盘,难道说他也有了异心,”高湝将目光从地图上收回,一边用力地揉着眉心,一边站起身來,舒缓下因为久坐而僵直的身子,
“王爷,卑职赵穆求见,”就在这时,帅帐外传來一道浑厚的声音,
高湝手中的的动作一顿,将脸上的忧色隐去,这才开口道:“进來,”
在高湝的目光中,一个副将模样的汉子掀帘而入,此人四十來岁,生的是虎背熊腰,脸膛赤红,身上散发着一股剽悍狂野的气势,行走间隐有风声,显然是一员历经血火的铁血军人,
待赵穆见过礼,高湝便开口问道:“赵穆,可是晋阳有什么消息,”
赵穆脸上隐有喜色,忙答道:“王爷明察秋毫,确实是晋阳有消息传來,传言是真,吴王数日前确实遭人刺杀,受了重伤,如今已是卧床不起,”说到这里,赵穆眼中迸射出极其灼热的光芒,有些激动地说道:“王爷,吴王受伤,晋阳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高长恭果真受伤了,”高湝是又惊又喜,不过他却洠в泄诒硐郑浅辽实溃骸拔颐堑南缸骺稍档交噬希
赵穆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有些苦恼地摇摇头道:“也许是吴王遇刺,这些天城中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