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一声便将高兴的左肩卸去。
“找死!”
左臂被卸,高兴心中怒气更增,厉吼一声,右拳猛然挥出,重重地击打在萧凌的下颌上。
“碰!”
“喀嚓!”
萧凌的下巴顿时变了形状,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更是不受控制地向后跌飞出去七八米远。萧凌顾不得周身的疼痛,身子甫一落地便猛地向着一旁滚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高兴那势大力沉的一脚。
“碰!”
大地轻颤,尘土飞扬,高兴这一脚竟然深深陷入地面近寸。要知道,为了避免高兴伤及无辜,是以萧凌便将高兴引到了晋阳城外的山林中。密林中的地面上堆满了树叶,地面十分之松软,但高兴一脚踩下如此之深可见他所用力气之大。
长出口气,萧凌眉头抽搐几下,终于乘机缓了口气。一边闪避着高兴的攻击,萧凌一边调整着状态,准备第二次的扑击。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啊”
看着躺倒在地不断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來,怒目圆睁,嘶吼咆哮的高兴,萧凌身子不自禁晃了晃,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萧凌终于如法炮制,将高兴的四肢关节卸去,让他无法再行动,但萧凌自己也是伤痕累累,下巴骨折,左臂也被高兴震断,胸腹间更是剧痛无比,便是呼吸也变得极其艰难。
“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将你送到晋阳,让你平安渡过此劫!”萧凌喘息了几口,迅速运转长生真气缓解了自身的伤势,他便立即从地上站起身來,任由高兴恣意咆哮,萧凌以右臂将他夹在腋下,坚定地,以如今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着晋阳城奔去。
四十里,三十里,二十里……
“呼……呼……”
萧凌剧烈地喘息着,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每迈出一步都十分吃力。从疾奔到小跑,从小跑到现在的走,萧凌几乎洠в新醪降牧ζ
他本就受了重伤,如今又带着高兴剧烈运动,伤势加重,体内真气运转不畅,腹脏中的淤血更是不断从嘴角滴下,周身剧烈的痛楚几乎让他麻木,无尽的疲倦更是让他几乎睁不开双眼。
然而萧凌却洠в芯痛朔牌谰杉岫ǖ叵蜃沤舫乔敖呐虑奥吩偌枘眩俾ぃ不嶙袷厮呐笛浴
此时高兴整个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面容扭曲,满是痛苦,浑身更是滚烫得吓人,口中不断地发出嘶哑至极的惨叫,声音甚是渗人。
因为四肢无法用力,高兴体内暴涨的真气得不到宣泄,他身上已有不少毛细血管被胀裂,才干涸不久的血衣又再次变得湿润,沾染上尘土后变得更加污浊恐怖。
又行了一里,萧凌终于带着高兴出了山林,來到了官道上,但他头脑眩晕的感觉却是更甚,面色苍白,浑身汗如雨下,几乎就要摔倒在地。
便在这时,萧凌的耳边隐约传來一个清晰的声音:“咦,袁道长,您看!”
“有人受伤了,过去看看!”
下一刻,萧凌只觉一阵风吹來,眼前便出现了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看装束像是道士。
“这位兄台,你受了伤?”男道士中年模样,慈眉善目,下颌长须飘飘,手拿拂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声音轻柔温暖,让人如沐春风,更是带着一股奇特的力量让萧凌昏沉的脑海为之一清。
“道长,行行好,送我兄弟去晋阳找孙神医治病,迟了恐怕就來不及了,求您了!”说着,萧凌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满是焦急和恳求。
“小兄弟别着急,贫道自不会袖手旁观。”男道士温和地说着,一边伸出如玉的左手握住了高兴的左手腕,甫一接触,男道士的眉头就是一抖,面上闪过一抹惊容。
“袁道长,这位小兄弟是”一旁的女道士看着血人也似的高兴柳眉轻蹙,面色有些诧异凝重,迟疑地问道。
“走火入魔,好霸道怪异的真气啊!”袁道长收回左手,澄澈的双眸中浮现出一抹严肃,摇头轻叹道:“还好洠в衼沓侔。 倍倭硕伲莱た醋乓涣郴碳卑蟮南袅璧溃骸靶⌒值埽兜涝祛福吖泳徒桓伊耍惴判陌桑
“袁天罡?好,谢,谢谢”萧凌一怔,旋即便想起了高兴曾提过的袁天罡,对于他能道破高兴的身份也洠в芯迮潞途瑁炊纳褚凰桑盎刮此低耆吮阍瘟斯ァ
“玉清道长,高公子如今走火入魔已深,神志混乱,真气躁乱,周身经脉已有十之七八碎裂,若是不赶紧医治恐怕难逃一死。”袁天罡微微一顿,续道:“玉清道长真气冰寒,有助于清心明智,待会还需道长施以援手,帮助高公子抵挡心魔。”
“袁道长放心,贫道自当尽力配合。”女道士即玉清道长点头答道。
“好,事不宜迟,我们先入林,寻一处僻静所在。”袁天罡说着便将浮尘插在腰间,一手一个提起萧凌和高兴迈步向林中走去说是走,但袁天罡一步跨出便已身在十数米开外,步履潇洒而从容。
玉清道长袖袍轻扬,莲步轻移,跟在袁天罡身后向密林投去,速度并不慢上多少。
时间不长,袁天罡和玉清道长便带着高兴和萧凌來到山林深处,远离官道,身为幽静,不会为人打扰。
将高兴和萧凌二人放在地上,袁天罡先是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打了开來,从中取出一枚清香扑鼻,约莫指甲大小的药丸送入萧凌口中,这才扶着高兴盘膝而坐,自己也在高兴身侧盘膝做好。
“玉清道长,我们这就开始吧,烦请你护住高公子的心脉。”深吸口气,袁天罡一脸严肃地看着玉清道长说道,待得后者点头,盘膝坐在高兴身前,袁天罡便缓缓闭上双眼,如白玉般的双手一个贴在高兴的丹田,一个则贴在后心上。
“嘿!”
袁天罡口中轻斥一声,胸前的长须陡然无风飘荡,而他宽大的道袍也鼓荡起來,贴在高兴丹田后心的双手也更加莹润,泛着淡淡的毫光。
高兴体内真气暴动,横冲直撞,如今最近要的就是约束真气,让其不再破坏高兴的经络,然后再使其恢复神志,从而暂时渡过难关。萧凌虽然知道如何做,但论功力他不如高兴,是以不敢妄自施为,否则不但救不了高兴,甚至会因为真气在高兴体内纠缠激斗,加速他的死亡。
袁天罡已然行功,一股无形的,但却浩如烟海,恢宏无匹的威严气势充斥于天地之间,让山川草木,虫鱼鸟兽都忍不住为之臣服。
在袁天罡行动的同时,玉清道长也不敢怠慢,纤细的双手一个贴在高兴的眉心,一个则贴在高兴的胸口,冰凉的真气如丝缕般在她小心翼翼地控制下向着高兴体内渗去,与此同时,玉清道长宝相庄严,口中则以奇怪的腔调诵念起來;声音清脆宏亮,更是带着一种天地之威,直透人心。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
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但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五百六十六章 《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一处虚无而阴霾的空间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相对而立,颇为诡异的是这二人无论是身形抑或是相貌竟都是一模一样,俊逸潇洒。
此时,白衣人脸色甚为苍白,精神甚是委顿,然而他的身子已然挺得笔直,傲然无畏的看着对面的黑衣人,而黑衣人脸上则挂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透着一股子邪恶的气息,尤其是他的双眸居然是猩红如血,其中充斥着无边的疯狂与暴戾,身上更是煞气十足,狂暴无比。
“高兴,你还要坚持什么?”黑衣人乜斜着眼睛看着白衣人,冰冷的语气中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白衣人怒哼一声,不屈地看着黑衣人,郑地有声地道:“男儿大丈夫,顶天立地,当谨守本心,怎能沦为恶魔的奴隶,恣意妄为,遗祸世间?”
“哈哈哈哈!”黑衣人闻言顿时仰天狂笑起來,随着笑声,长发乱舞,如同一条条阴冷邪恶的毒蛇,不可一世的模样甚是狞恶。笑了一阵,黑衣人猛地低下头來,凶狠地看着白衣人斥道:“蠢货,你一生满手血腥,杀孽无数,本身就是个恶魔,难道还妄想做大英雄吗?
世间所谓伦理纲常不过只是强者约束那低贱如草芥的弱者所制定,只有力量才是永恒,有了无尽的力量,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至高无上,奴役天下的权势。
难道你不想要这无上的力量,不想早日放牧天下,不想长生不老,与世永存?放弃吧,只要你不再坚持,你将不再如此痛苦,得到你该得的力量,君临天下!”
“你休想!”白衣人怒斥道:“我高兴历经万难,多少次生死一线都不曾放弃,区区心魔能奈我何?今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泥古不化,那我也只能将你毁灭了!哼!”话音方落,黑衣人便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眨眼间便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挟着澎湃的煞气向着高兴扑來。
“滚回去!”白衣人吐气开声,大喝一声,右拳裹挟着刚猛的力量直直地向着黑衣人挥去。
“轰!”
一声惊天巨响,山河变色,日月无光,这片虚无的空间也因为两人的碰撞出现了剧烈的震荡,四散的劲气更是在其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巨响声中,白衣人直接便向后跌飞出去数十米,而黑衣人身子只是晃了一晃,下一刻便狞笑着再次向着白衣人追击而去。
“毁灭吧!”
白衣人的身形还未稳住,黑衣人那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便笼罩在全身上下,尽管白衣人竭力格挡,但黑衣人的拳脚还是不住击打在他身上,那深入灵魂的痛苦几乎让他忍不住想要呼喊。
便在二人激斗中,随着黑衣人攻势愈发猛烈,白衣人的气息愈发萎靡,便连身形也有些虚幻起來,而黑衣人精神却是愈发强劲,身上的煞气几乎弥漫了整个空间。
“还要顽抗吗?”
在黑衣人的咆哮声中,白衣人再次被击飞出去。此时的他看上去极其狼狈,气息奄奄,身形愈发虚幻,看上去便似乎随时都能随风而散一般。
“顽抗的人是你!这些年杀的人还不够多吗?什么时候才是尽头?难道你真的要将自己也毁灭吗?”白衣人艰难地站起身來,倔强地看着黑衣人,气息虽然虚弱,言语却依旧坚定。
“找死!”黑衣人暴跳如雷,他已经不知道与白衣人激斗了多久,将其击倒了多少次,但后者每一次都会顽强地站起來,不愿就此消弭。
“你这恶魔,纵然一死我也要你共同覆灭!”白衣人冷笑着,虚幻的双拳再次坚定地迎向黑衣人砂钵大小,坚硬如铁的双拳。
“去死!”
黑衣人厉啸一声,双拳挥出,竟然将白衣人的双拳生生砸散,去势不止地向着后者的心脏和头颅击去。
就在黑衣人的双拳即将印在白衣人的胸前时,这片空间突然泛起丝丝涟漪,一股冰冷纯粹的气息瞬间弥漫在整个空间,空中更是诡异地飘起了雪花,与此同时一个仿佛來自宇宙洪荒,带着浩瀚天威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间之中。
便在这时,黑衣人的身形突然一滞,而当那晶莹的雪花飘落在他身上时,他顿时如触电般痛呼起來,身上的气势更是动荡不定,面目变得扭曲而狰狞。
与之相反,那快要消散的白衣人却是突然精神大振,荣光焕发,当雪花渗入身体时,他那虚幻的身形也渐渐变得凝实,微弱的气势逐渐增强。
“可恶,是谁?究竟是谁,竟敢与我作对?啊,毁灭吧!”黑衣人凄厉地怒吼着,眼中的毁灭的杀念愈发炽烈,话音未落,他便再次扑向了白衣人。
“该毁灭的是你!”白衣人同样怒吼一声,不退反进,一往无前地迎向黑衣人。
剧烈地撞击声中,劲风肆意,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再次疯狂地缠斗在一起。
“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从正午到黄昏,从黄昏到黎明,又从黎明到黑夜,整整两日功夫,玉清道长已不知将一卷《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念诵了多少遍,而两日间持续不断地输出真气,玉清道长如玉的容颜微微有些苍白,额头上上沁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眉宇间更是显露出一丝疲态。
《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乃是道教重要的经典,旨在教人遣欲入静,谨守本心,常常诵念对修士的修炼大有裨益。
而今玉清道长诵念此经,再辅以独特的真气,对于帮助高兴恢复神志,收慑心神甚有奇效。然而让玉清道长始料不及的是,高兴的心魔之强大让她都感到骇然,而高兴体内奇特的真气更是叫她瞠目结舌。
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等都属于心魔。 心魔也许一直存在,也有可能突然产生,它可以隐匿,也能成长壮大,能够吞噬人,同样也能历练人。
无论是修士或是凡人,皆有心魔。对于普通人來说,存有心魔行事总会失去分寸,或是生活在阴影之中,不得快乐,甚至不得善终,但对于武者而言,心魔会使你无法突破瓶颈,从此止步不前,而一旦为心魔所趁,后果不堪设想,理智丧失,堕入魔道,甚至自我毁灭。
武者的心魔,尤其是高手,心魔的爆发也愈发剧烈。高兴前世今生杀戮太重,心中更有执念,是以心魔难除,尤其是《长生诀》霸道之极,心魔爆发更是非常可怕。
有得必有失,只要想想,高兴修炼《长生诀》不足五载,功力比之刘忠几十年苦功也相去不远,这心魔如此强悍也就不足奇怪。
与玉清道长相比,袁天罡的样子看上去却是差了许多。连续两日的操劳,袁天罡已不负前日的仙风道骨,神情委顿虚弱了不少,脸色苍白,气息粗重,眉头轻皱,额头上更是布满了汗珠。
两天时间,以袁天罡那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