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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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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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齐军大营内已乱作一团,刚刚睡下的士兵们又纷纷起来,披甲带盔,拿着兵器冲出营帐,上万弓弩手蹲在大营外围,张弓搭箭,紧张地注视着楚军来袭,朦胧的夜幕中,只有旌旗招展,尘土遮天蔽日,也不知道多少骑兵来突袭。

楚军虽然气势很大,但实际上只有两千骑兵,他们奔到齐家大营两百步外却又纷纷调转马头,向两侧奔袭,很显然,他们不想进入齐军弓弩的射程,却杀向防御薄弱的大营东南,那里是辎重粮草的存放地。

齐军大惊失色,弓弩手在营盘中奔跑,士兵们也列队待发,营盘内混乱不堪,粮草堆已经被火箭点燃,战马牲畜惊恐万分,无数的士兵在抢救粮食,扑灭大火,等弓弩兵们赶到,楚军骑兵却又杀回西北,骑兵箭如雨发,将列队在大门的数百齐军悉数射死,一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楚军骑兵才绝尘而去。

齐军大营内怨声载道,士兵们都已筋疲力尽,累得连饭都吃不下了,想睡觉则浑身酸痛。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大营内终于平静下来,士兵们草草吃一点东西,准备入睡了,连主将罗傋也感觉自己筋疲力尽,可就在这时,大营内金鼓声再次响起,惊醒了所有士兵的酣梦。

罗傋也知道这是楚军故意来骚扰,等士兵在帐外禀报,他恨恨大骂:“命第三军弓弩手防御,其余不必理会。”

士兵却惊恐道:“大将军,这次有万余骑兵!”

罗傋狠狠向地上一锤,下令道:“命令全军起来,准备战斗!”

金鼓声大作,号角声呜咽,刚刚睡下的士兵被迫无奈,只得再次起身准备应战,所有人都累得腿都要抽筋,却又不得不服从军令。

这时,大营西边已经发生了战斗,一支两千人的齐军骑兵出营迎战,夜色中和楚军骑兵混战在一起。这一次,楚军真的出动一万骑兵,一半是骚扰,一半是当真,如果齐军疲惫,不放在心上,他们便直接袭营。

战马交错飞奔,却难以真的作战,楚军骑兵和齐军骑兵盔甲区别不大,黑夜中根本分不清敌我,双方简单冲突后便立刻分开了,楚州万余骑兵向南缓缓撤退,在两里外驻马,列成了冲击大阵。

齐军不敢再睡觉,纷纷列队准备应战,但楚军却不冲击,士兵们都抓紧时间在马上休息,双方紧张地对峙,此时已是一更时分,齐军始终得不到休息,很多士兵倒下便睡觉,可刚躺下,一队楚军骑兵来袭,鼓声大作,又将士兵从睡眠中惊醒……

整整一个晚上,楚军时而分队来袭,时而大军压上,骚扰齐军无法休息,四更时分,楚州骑兵终于撤走,而就在这时,罗傋得到消息,楚军主力已经在八里外渡过了淄水,正向他们大营杀来。

再休息已经没有时间,罗傋万般无奈,只得下令收拾营帐,准备战斗,四天的强行军和一夜骚扰,士兵们皆已疲惫不堪,而楚军却是在博城县休息三天南下,罗傋心中充满了担忧,这一战,楚军几乎是以逸待劳,他能否取胜?

虽然心里明白,他却不能对士兵们直说,他回头厉声大喊:“楚军兵力不如我们,也一样疲惫,弟兄们,打起精神来!”

‘轰隆隆’齐军鼓声大作,振奋齐军士气,齐军八万大军,两万骑军,五万步兵,还有一万亲兵和辎重兵,在淄水以南排下了阵势,骑兵居首,步兵分左右两个大镇,辎重兵和亲兵列在后队,全军以战鼓和军旗来指挥。

此时天已麻麻亮,楚军主力出现在三里外,他们的行军也明显放慢了,楚军骑兵不多,只有一万人,分布在南侧翼,而前方是两万步兵,中间隐藏着一万火枪兵,后方还是一万步兵,一共五万人。

而楚军最犀利的战船没有出现,火炮也没有出现,皇甫无晋亲自指挥这场关系到是否能问鼎中原的战役,他位于后排一万步兵中间,在一万步兵中,有一座巨大移动木台,木台高三丈,装有六只直径为一丈的大木轮,由三百匹马拉动它前行,这是楚军的指挥台,皇甫无晋就站在高台上,高台上有指挥军旗和战鼓。

军队缓缓前行,在距离对方大阵约三里时,皇甫无晋一声令下,“驻军摆阵!”

钟声‘当!当!’敲响,这是停止前进的命令,五万楚军停止了前军,五万楚军中并非全部是水军,其中只有两万水军,三万是楚州府兵,为了打赢这场战役,皇甫无晋已经下令部署在淮河一线的十万大军进军彭城郡,从南面向齐军包抄。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两支军队上空,每个人都感到紧张而不安,两支军队在盔甲和装备上都是一样,但不同的是,楚军的头盔涂成了黑色,齐军以枪兵、弓弩、刀盾兵和骑兵为主,而楚军没有弓弩军,变成了一万火枪兵,每支火枪上装上刺刀,这就使火枪兵无论远射还是近身肉搏都能作战。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已经对峙了半个时辰,皇甫无晋非常有耐心,他的军队休息充分,体力充足,更重要是,时间拖得越长,对他越有利,他已经得到消息,江淮楚军已经击溃部署在彭城郡内的一点齐军,正疾速向北进发,赶来和他汇合,而齐军异常疲惫,长时间的站立和焦虑会让他们因为疲惫而士气大降。

罗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近半个时辰的站立使士兵们越来越烦躁不安,但两军交战,先冲锋者虽然气势占上风,但损失更大,主要是被对方弓弩所伤,所以罗傋并不想主动冲锋,他更希望对方先发动。

“大将军,对方好像并无弓弩军。”一名将领在他身边低声道。

罗傋摇了摇头,“不可能,他的弓弩是藏在里面,等我们冲锋时出来。”

罗傋经验丰富,看透了皇甫无晋的意图,是想引诱自己先出击,但看透了也没有办法,他的军队身体疲惫,拖不起时间,就在这时,一名斥候疾奔而至,面带惶恐之色,他低声对罗傋道:“大将军,彭城郡传来消息,楚州十万大军在四日前越过淮河,击溃了我们的守军,正疾速向北而来,前锋五千楚军已经抵达曲阜。”

罗傋大吃一惊,曲阜县在南面仅八十里,行军疾速,一天便可赶到这里,难怪皇甫无晋并不急着迎战。

他心中慌了起来,这个消息如果传开,他的军心将严重动摇,他再也和楚军磨战不起,立刻战刀一指,厉声令道:“第一骑军杀上,冲击中央步兵!”

进攻的鼓声大作,一万骑兵奋勇争先,杀向楚军阵地,他们避开楚军骑兵,直冲楚军中央步兵阵地。

万马奔腾、气势如大浪滔天,卷起尘土遮天蔽日,仿佛平地响起滚滚闷雷,铺天盖地向楚军杀来,两军相距三里,瞬间便可杀到。

皇甫无晋见齐军终于忍不住先出击了,他立刻令道:“传令火枪兵换位!”

鼓声‘咚咚’响起,黑旗招展,一万火枪兵从中间走出,列队成三排,前后相距一丈,第一排三千士兵蹲下,刷地端起了火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铺天盖地奔来的一万骑兵。

三百七十八

当骑兵向前冲锋之时,从来没有任何骑兵会考虑他们前方是什么,当万马奔腾,停下来就意味着死亡,也没有任何人敢停下,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最前方的骑兵也必须毫不迟疑地冲过去。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不是刀山火海,而一万支黑洞洞的枪口,连罗傋也瞪大了眼睛,心中同样充满了疑惑,他已经隐隐猜到,这或许就是击溃济南守军的神秘武器。

但战争是不容后悔,所有的决策和战术都必须事先准备好,一旦战争发动,就很难在改变,就算那些神秘武器将彻底击毁骑兵,罗傋也不敢让骑兵撤回,双方相距只有三里,骑兵的撤回很可能会导致全军溃败,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让军队杀过去。

“第二军骑兵,三军步兵出动,掩杀!”

他一声令下,进攻的战鼓如山崩地裂般敲响了,齐军又一支万人骑兵和三万步兵发动了,铺天盖地冲杀而去,如果说第一支骑兵是肉盾的话,那后面的四万军队才正是真正的冲杀。

就在这时,楚军的火枪密集开火了,一万支火枪分三轮射击,此起彼伏,硝烟弥漫,子弹密如急雨般射向齐军一万骑兵,一百五十步外,一万骑兵人仰马翻,死伤累累,只三轮枪,齐军骑兵便死伤三千余人,百步内,尸体堆满了前进的道路,没有一名骑兵能冲进百步内,前锋骑兵士气丧尽,心惊胆寒,调头仓惶而逃。

高台上,皇甫无晋见一万骑兵溃败,立刻下令道:“骑兵追击,彻底击溃!”

鼓声敲响,蓝旗挥动,部署在南撤的一万骑兵发动了,如长堤决口,一万骑兵俨如大浪滔天,向败退的齐军骑兵席卷而去,一万齐军大败,而此时,齐军的大队人马掩杀而来,楚军钟声大作,白旗挥动,楚军一万骑兵呼啸而退,瞬间从一万火枪兵身旁疾驰而过,齐军追兵已到百步外。

火枪兵再次猛烈射击,枪弹如暴风疾雨,打穿盾牌,击透盔甲,大片齐军惨叫着倒地,而此时的齐军一万弓弩手却在后方,无法发挥作用。

楚军的诡异战术都是围绕着一万火枪兵进行,后方的罗傋也发现这一点,如果不击溃这支犀利而神秘的火器队伍,今天他就败定了,罗傋歇斯底里大吼,“给我擂鼓冲锋!”

他索性抢过鼓槌,‘咚!咚!咚’密集的鼓声敲响,这是冲锋的命令,五万齐军在战鼓的催促下,不计代价地向楚军猛冲而来,一片片倒下,一群群冲上,一步步接近了楚军火枪兵,已经到三十步外。

从一百五十步到三十步,短短的一段距离,齐军已经付出了一万五千余人的伤亡,而此时,皇甫无晋并没有拿出臼炮,尽管他知道臼炮的犀利,但他更希望用战术的方式来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火枪兵退,骑兵和步兵迎战!”

楚军的鼓声变了变得缓慢而有力,‘咚——咚——咚’跟着是红旗和蓝旗挥动,一万火枪如潮水般退下,护卫在高台周围,一万骑兵和三万步兵迎战而上,两支大军轰然撞击,展开了惨烈的肉搏厮杀,齐军倾巢而出,连辎重兵和罗傋的三千亲兵也投入战斗,只剩弓弩手,罗傋将所有的筹码都押上了赌台。

淄水南岸原野上的战斗已呈白热化,金戈铁马,杀声震天,鼓声劲击,号角呜咽,尽管楚军的人数要略少于齐军,但昂扬的斗志和充沛的体力还是使他们占据了上风,骑兵对骑兵,步兵对步兵,血流成河,尸横籍枕,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此时,皇甫无晋凝视着东方,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和楚军一样,一万齐军弓弩手留在后方,张弓搭弩,护卫着主帅,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战场的厮杀上,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吹散原本笼罩在河面的晨雾,阳光普照,天空晴朗,很多后面的士兵都看到了一幅可怕的景象,使他们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淄水宽约十丈,水流平静,在齐州北部的丘陵之间蜿蜒流转,最后注入大清河,而在晴朗而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支由近百艘千石军船组成的船队出现在他们身后,距离他们只不到三百步远,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他们,不等他反应过来,百艘战船上的五百门大炮同时开火了,炮声如雷,密集的炮弹落入毫无防备的大营和弓弩阵中,俨如数百铎火花绽放,在人群猛烈地爆炸了。

靠河边的二千余弓弩手死伤惨重,哭爹叫娘,四散奔逃,此时大营也燃起熊熊大火,尽管大部分弓弩士兵都不在火炮射程内,但突来的袭击和炮弹爆炸的震撼,以及楚军从后面杀来,还是让弓弩士兵一片混乱,很多人心中惶恐之极。

对死亡的恐惧和齐军战局的不妙,开始有士兵趁机脱军逃跑,一人带动十人,百人带动千人,逃跑的士兵越来越多,罗傋大声叫骂,拔剑劈砍,一连杀了十几人,但是阻拦不住大群士兵逃亡。

楚军的火炮依然在猛烈的轰击,爆炸声响彻原野,横飞的弹片不断让大量士兵倒下,整个后军都陷入一种狂乱之中,有人擅自跑到钟鼓前,敲响了警钟,有人吹响了号角,他们都是在提醒作战的军队。

但战场上钟鼓和号角都是一种指挥军队作战的信号,而并非守营时的警报,钟声和混乱严重动摇了齐军的军心。

鏖战中的齐军出现了溃败的迹象,随着五丈高的帅旗被一颗炮弹击中,轰然倒下,数万齐军终于全线溃败。

近十里长的战线,齐军兵败如山倒,丢盔卸甲,争先逃命,楚军随后掩杀,杀得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而这时,已经提前上岸的一万楚军从东面掩杀而来,拦截住了齐军的溃逃之路,齐军士兵们纷纷跪地求饶……

中午时分,战场上终于安静下来,楚军开始清扫战场,敌军尸体集中焚毁,而楚军战死士兵则一一登记,也开始焚烧,最后将尸骨装入陶罐,皇甫无晋骑着战马,在数百人的护卫下,在一队队被俘的齐军士兵中穿过,行军司马赵著向他汇报初步统计的战果。

“八万齐军,死伤二万八千余人,不算伤兵的话,俘获四万五千余人,缴获战马一万三千余匹,还是有数千齐军向南败逃而走。”

“我们伤亡如何?”皇甫无晋问道。

“我军死伤三千余人,战马也损失了千余匹。”

皇甫无晋点点头,只要死伤控制在五千人之多,那这场战役他们就属于大胜,他又追问:“罗傋呢?有没有找到他?”

“没有找到,根据降兵交代,他的数百亲兵从战场上率先撤出,保护着他向南逃走了。”

“算他的运气好!”

皇甫无晋随即下令,“大军重新驻营,等到南方的军队赶来汇合。”

当年晚上,大将吴军率领三万江淮军先期抵达了梁父县,和皇甫无晋军队汇合,两天后,江淮军陆陆续续抵达鲁郡,皇甫无晋命大将周延保驻防齐州,控制住齐州局面,又命齐郡长史郑源为特使,去幽州传檄,劝说镇守幽州的大将刘汉章投降,并许诺,他若投降,将封他为赵国公、范阳节度使。

消息不会立刻回来,皇甫无晋在休整两天后,便率十万楚军乘八百艘大船沿黄河西去,向豫州挺进。

……

洛京城已经包围了近十天,从第七天开始,雍齐联军便开始猛烈的攻城,双方已经在达成协议,以洛水为界,双方各占领半城,齐军占领北城包括皇宫,雍军则占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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