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位置早已经订完…”*公小心翼翼地说道。
李业诩却分明看出来,这*公还嫌钱少。
“没办法也得有办法,!”李恪怒瞪一眼,气势逼人。
李业诩也跟着瞪一眼。这*公被吓了一跳,只得老实地说道,“是还有几位位置,不过价钱…”
“少啰嗦,你带我们去就行!”李恪继续耍横。
*公不敢再吭声,只得带着两人往里去。
这次所坐的是一个极佳的位置,比上次李业诩随程处默等人来所坐的位置还好,与舞台距离很近,价格贵的有理由,确实不会给一般的人儿,定是给一些子孙公子预留的。只是也比较招人眼,场上的人很容易看到这个位置所坐的人。
怡香院内的很多伎女们站在过道上迎接客人,一些李业诩不知道身份的女子和男子忙着招待客人了,一会,即有人上来一些吃喝之物。
一会中,乐曲声响起来,还是如上次来的一样,先是其他一些人出来表演一些歌舞。
李业诩和李恪都没说什么话,如其他人一样看着场上的表演,也没有人特别地注意他们。李业诩一双眼睛在场上睃巡着,没发现长孙冲的影子,也没见其他一些相熟的官宦之弟或贵家公子,心里稍稍的放心下来。
李恪虽然看多了宫廷的歌舞表演,但坊间的这些舞乐也还是首次看到,几支舞下来,也看的入了味,一副挺有兴致的样子。
原来这家伙也不是常到这种风月场中来的。
几曲完了。舞台上所有人都退场,接着依然是那位鸨姐扭着腰肢上来,对场下的诸人委身一礼,用她那甜得有些发腻的说道:“各位公子,妾身女儿颜如宾这些日子在排一支新舞,所以好多天没出来了,今日要把这支舞献给在座的各位尊客,请各位多多奉场!”
一些场下的客人开始欢呼起来,鸨姐很得意地扭着腰身下去了,全场都静下来,所有人都升长脖子在张望着。
几声清悠的箫声在场中响起来,却与上次听到的大不一样,听着让人觉得有一种肃然的感觉,一会箫声隐去,清脆的琵琶声在后场中响起来,声音慢慢地变大,接着一群身着粉色服饰的女子怀抱着琵琶和琴、筝莲步而出,其中的两名女子轻拂着琵琶,弹奏着李业诩没听到的曲。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带磁性的清灵嗓音响起来,李业诩一听就知道是颜如宾的声音。
随着场外琵琶声变调。一身素白裙衫的颜如宾飘然出来。
听到颜如宾唱着自己当日所“作”的诗,李业诩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再看到宛若仙子般的这个女子飘飘然了出来,李业诩心内思绪已经在翻滚,今日这位女子所要演的这曲舞,所要表达的意思定非一般。
李业诩眼角余光看着场上,其他人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眼睛都随着场中舞着的颜如宾身子转。
这两句词连续地唱了几遍,声音婉转,语调中透露出一丝孤傲,又有些落寂,接着场中的琵琶声没了,琴声悠悠地响起来,一名女子跪坐在台上抚琴。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声音中带着一丝渴求和向往,充满了希望,语调也变得高亢起来,还是两遍,唱声淡去,场上女子的琴声忽高忽低地响着。
颜如宾如精灵一样舞着,白色衣袂随着身姿飘飞。
一会颜如宾舞转的身子慢慢地缓下来,接着另外那些女子也放把拿着乐器放在一旁,身姿慢慢地起舞,颜如宾的身子却停了下来,把手中的箫放到嘴边,悠扬的箫声在场中飘荡着。
在多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拱卫下,场中间吹奏的颜如宾更若是百花丛中高洁的仙子一样。
箫声如泣如诉,李业诩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寒冷的冬日里。素洁的白梅正孤傲地绽放着,满是清香,清新高洁,傲视群芳,自命不凡,随着箫声的变调,箫声的意思又变成了梅花孤芳自赏的寂寞,很是无助地希望得到有心人的赏识,接着箫声变得高亢,那是一种结遇知音的欢乐与兴奋。
李业诩大惊,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听懂这箫声中的意思,这是共鸣,还是心有灵犀?或是自己的音乐素养很高了?李业诩忘记了掩饰自己的眼神,出神地望着人丛中的颜如宾。
箫声渐歇,众女子舞着身子从颜如宾身边离去,重新拿着放在边上的乐器,琴声响起,颜如宾的身子又开始舞起来。
只是这次颜如宾的身子很慢了,眼光慢慢地扫过场上的每个人,她前面开始舞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场下有一束不一样的目光看着她,只是一闪没了,但潜意识地让她感觉到,这目光就是她所期望看到那人的。而且还是会出现的。
像是有一种吸引力一般,把颜如宾的目光吸引到一旁,她看到了让她震撼的事情。
那是让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眼光,虽然只看到过一次,但却铭记在心,虽然看到的面容不太一样,但这目光却是熟悉异常。
目光停住,颜如宾忘记了该继续重复刚才的唱词,怔怔地看着场下,连舞着的身子也停了下来。
场下的李业诩在片刻间变得有些迷茫,他看到与他对视的目光中。颜如宾那惊喜、大胆的目光,接着又变成了哀怨与无助。
两人就这么怔怔地对视了片刻,李业诩猛然惊醒过来,迅速地把目光移向别外,心里长叹一声,要出事儿了。
场中伴舞的那些女子也有些吃惊,她们也是第一次看到颜如宾没有随着乐曲起舞,这太不应该了。
相同的乐声再次响起来,也是反应过来的颜如宾,却没有接着如排练时候一样,继续下面的舞,而是旋着身子,到那名手拿琵琶的女子身边,接过琵琶,对着弹琴的女子示意了眼神,琴声悠然停止。
琵琶声中,颜如宾自弹自唱,“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只因误入风尘地,惹得良人自看轻,!”声音中满是无奈与悲凉。
颜如宾的眼光不时地往李业诩所处的位置看来,惹得场上的那位看客们也不断把眼光移向这边。
这像是自辨的唱声悲凉中又有诸多的不甘,连唱三叠,声音逐渐地加大,但最后一句却是无奈地低落。
反应过来的李业诩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场中,他知道颜如宾认出了自己,用这首或许她自己作的诗向场中的人,或者是向自己表明落入风月场中的无奈,只是看李业诩转移发眼神,而有些悲哀了,到后来,眼中竟有泪涌出。
颜如宾弃了琵琶,坐而抚琴,唱声已经满是哀怨,“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愁将欲至,春鸟独自吟;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那堪花满枝,翻作独相思,玉箸垂朝镜,春风却不知…”
两遍,最后一句“春风却不知!”已经满是悲意,随着颜如宾眼中大颗的泪珠滚落,琴弦应声而断。
全场寂静无声。
李业诩心内有些乱,颜如宾的琴声和唱曲他都听得明白,其中的意思更是洞悉,特别是后面所唱的长长诗曲,理是让李业诩震撼。若这些诗都是颜如宾所作,那此女的文采高得让人吃惊。
正想着,却听场上的颜如宾已经调整了情绪,款步移到台前,对着场下的所有看客施了一礼,“小女子今日所排之舞,不知是否入各位公子的眼,此乃小女子在怡香院的最后一支舞,以后,不会再编新舞,也不会再与各位品酒茶论诗,抚琴执棋,以后,平康坊就没有颜如宾这位都知了!”
说着,颜如宾满是悲凉的目光定定地看了李业诩一会,即转身离去。
颜如宾的话音刚落,场下响起“嗡嗡”的声音,此话是何意,大多人都想不明白,连在后面听着的鸨组也是大惊失色,这以前,怡香院的这位头牌红姑从来没有过想隐退的意思,难道是想从良了?看中了哪家的公子了?
李业诩也有些不可理解,这样的一位灵秀的女子,为何会对一位只见过一面,甚至没看清面容,只是以几首诗相赠的陌生男子倾意,这女的难道是这么滥情,还是把自己编织在自己的梦境中,凭空想出一个中意的男子来。
正胡思乱想着,身边的李恪却是一脸凝重的神色,把头凑上来,悄声地说道:“业诩兄,此女对你还是颇有情意的!”
“你说什么?”李业诩吃了一惊,脸上有怒意!
看李恪的眼神,李业诩明白过来,上次的事,李恪都已经知道,今日是特意拉自己来的,是谁告密的,李吉?只有他有可能!
正想问间,只听李恪还是悄声地说道:“业诩兄,我使人了解过此女子的情况…具体什么以后再与你说,!”李恪一脸异样的神色说道,“如此有情有意的贞烈女子,若被长孙涣等人所得,那太沾污她了…你不把她收入房中,真是可惜了!”
第三卷 兵锋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吐蕃称臣
贞观十二年新年。长安城中一片喜庆的气氛。
因上一年的诸多好事,对外征战的重大胜利,天下百姓丰足,朝廷赋税大增,为示与民同乐,长安在整个年节间都是放开宵禁,让城中百姓尽情欢乐。
因年节期间连续的几场大雪,天气寒冷,对外的联络也是基本中断,朝中没什么大事儿,李世民也趁机给忙于朝事的大臣们放个长假,比往年的年节假期长了好些日子,直到上元节。
过了上元节,新年的第一个正式朝会上才开始。
年前几日才回京的李恪与张士贵等人,也在朝会上得到李世民的封赏。
因平定南方獠人叛乱有功,李恪转授安州都督,加镇军大将军衔,并加食邑五百户,允其在长安休养半年,再到封地上;张士贵被授以左领军大将军职,封虢国公。并领玄武门宿卫。
李恪是因为近两年时间在南方那些不算富庶的地方置官,且带兵征战,李世民怜其辛苦,授其以安州都督职,并允许过半年后再回封地,让其享一些时候的福,休养身子。
安州在淮南道,在江汉平原上,邻两湖和长江地,离京师也不算太远,这也算是李世民的一种补偿性的奖励吧。
张士贵的任命出乎李业诩的意外,他知道李世民是通过玄武门兵变才取得皇位的,玄武门在皇城中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地位是非常之重,将玄武门宿卫的职交予张士贵,可见张士贵是极得李世民的信任的。
李世民对张士贵的封赏让李业诩没想到,另几份项诏令也是很出乎李业诩的意外。也是在新年的正式朝会上,李世民发布的诏命里也宣布,除李业诩的情报院院正职,委以吴朋接替此职,也同时除去李业诩军器监大匠的职,以阎立德为军器监大匠,陈天宁为军器监少匠。
李世民还是接受了李业诩请辞的要求,将这两处的主官职位授予其他人。
只是这两个部门重新规划,职司重新设定,并全都置于兵部属下,以新任的兵部侍郎李业诩主管。
有些换汤不换药的味。但已经很让李业诩高兴了,所领的部门职务少去,也让那些颇有微词的朝中官员少了些口实。
朝廷同时下发诏令,将长安、洛阳及其他施行宵禁的各城市,宵禁开始时间往后延迟,从亥时时分开始,至第二日卯时。
对李世民的此决定,李业诩更是意外,自己刚刚在年前提了这个意见,没想到李世民即采纳了,并在过了年后就开始执行,想着宵禁时刻的延迟,长安城内的夜生活将会更加的丰富。
李业诩却不知,朝中有不少重臣都支持这个决定,特别是房玄龄的大力支持,使得李世民很快就下了决定。
李世民同时也下发了一个引起百官争议的诏令,那就是以这次被俘的吐蕃和獠人战俘为劳役者,修筑一条从长安到东都洛阳的官道,在开春后即开始动工,工程计划两年完工,由将作少监阎立本负责此事。
这条新修的官道全长约八百余里。宽可以并排十架马车行进,沿途重新设置驿站。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道路走向尽量取直,以使得从洛阳至长安能快速抵达。
因有炸药类的爆炸物,工程量虽大,但建造完成这样的大道也并不是很难的事。
朝臣们对这个决议也是争论了很多时候,有不少的文臣认为这是在违礼制,让这些战俘去做这样的劳役是奴役他们,不人道的事,会让其他属国寒心,且原来长安到洛阳有官道,修建如此大道,实在是浪费之举。但多数的朝臣们还是支持,特别是房玄龄、长孙无忌、侯君集等深得李世民信任和重用的大臣,而且李世民也强力地推行这个计划,以魏征为首反对的官员也只得罢休。
这个计划是侯君集和李业诩在出征吐蕃回程过程中所商议出来的,最后由侯君集向李世民提出来。
一个耗费颇具的构想,却在李世民在新年之初就开始施行,也让李业诩很是意外,也在感慨李世民领导下的政府,办事效率还真不低。
若这条大道修建完成,那长安到洛阳的行路时间,将大大地缩短,驿道的快马,甚至一天之内都可以将洛阳的快报送到长安,长安的政令能更快到下达各地,两地间来往更加方便,也使得两地间的商业贸易能得到迅速发展。
更有一点是李业诩觉得最有说明力的理由。那就是修建这条大道,可以极大的缓解长安因人口快速增长,而出现的暂时性的物资和粮食短缺的现象。
如今长安的粮食大多都是靠江南漕运而来,而从江南运来的粮食,都要通过运河先抵达洛阳,在洛阳经陆路翻运,才能运抵长安,从洛阳到长安的道路不好走,花费时间颇长,使得物质的运输遇到梗阻,特别是遭遇天气等因素影响时,从尔使得长安的粮食供应也会出现短缺,物价出现波动。
这是李世民颇为头疼的问题,正因为有些考虑,在侯君集向李世民提出此意见后,李世民不顾一些朝臣的反对,也强行推行此策,让十数万在这几场战事中被俘的俘虏,来完成这项浩大的工程。
用俘虏来筑路,这是耗费最少之举,不要派发民工的工资,也不会侵占农事时间,不增加百姓的负担。只要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