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彩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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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彩六号-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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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利这时一定在电话上。三角洲部队的先遣小组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必须随时待命,他们现在应该在计画可能的行动。拜伦上校会亲自带队,因为“小威利”是那种身先士卒的军人。他有副指挥官和参谋,当他身在前线时,他们可以帮忙在后方拟订计画。现在约翰与他的朋友们应该静静地坐著等待……只要劫机者能保持冷静,局面不要变得紧张就好。
  从左前方传来了更多的西班牙语对话声。“你的丈夫在哪里?”他问,看来是气疯了。
  果然,约翰心想,大使是攻击的好目标,不过大使夫人却未必是。驻华盛顿的大使必然是重要的资深外交官,或许是贵族,西班牙还有爵位这一套。对于向西班牙政府施压来说,这的确是不错的方法。
  搞砸的任务,这些字眼浮现在约翰的脑海中。也许他们要抓的人是他,不是她,这一定使他们极度不高兴。情报错误,各位老弟。约翰从他们脸上看到难以抑制的愤怒。这种事我也遇过,你们就别生气了。头等舱里的两个劫机者正在低声谈话,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但两人的肢体语言却说明了一切━━他们被放了鸽子。如此一来,这里就有三个(也许更多)愤怒的恐怖份子,他们拿著枪劫持了一架飞机;这架飞机不但只有两个发动机,而且正在黑夜的北大西洋上空飞行。事情还能更糟吗?约翰自问。
  根据他的判断,劫机者的年龄大约三十岁。这个年纪的人大多技术纯熟,但在情绪控制上则需要加强;他们经验不足,判断力也有待加强。但这个年纪的人却总以为自己了解一切,而且聪明得不得了。然而在面对这种生死关头时,受过训练的士兵对现实环境的了解可要比恐怖份子强多了。这三个家伙渴望任务成功,在如今目标落空的情况下,却不懂得去认真思索解决之道。也许是冲动之下的错误任务?在约翰的记忆中,巴斯克分离份子的攻击行动从未牵涉到其他国家,至少没有美国。不过这回可是一架美国的民航机,他们可是大大逾越了界线。是冲动之举吗?嗯,有可能。
  这时就需要良好的判断力,即使恐怖份子也有他们的逻辑。处理这种事件的既定模式就像教堂礼拜一样固定:让好人先与坏人建立对话的机会。派一个谈判专家与他们打交道,一开始先谈小事情━━拜托,先让飞机上的小孩与母亲们下机,如何?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如果电视上报导你们为难女人和小孩,对你们也没于好处,对吧?劝他们先作一些小让步,再来是老人━━你们留下一群老头子与老太婆干什么?然后藉著送餐的机会,在机舱安置窃听器与光纤传导的针孔摄影机,掌握住机舱内的状况━━白疑,克拉克对自己说,戏还没开始演呢。劫机的行为简直就跟绑架小孩一样可恶。警方对于缉捕这种家伙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小威利”现在必然已在波普空军基地的运输机上等待著,如果这架飞机真的降落在拉杰斯,拯救行动就会立即展开,到时需要担心的是:在坏蛋被击倒之前,会有多少好人一超陪葬?克拉克与拜伦上校的部下合作过,他知道一旦他们冲进飞机,至少会有三个家伙没法子活著走出去。问题是会有多少无辜乘客死于枪战中?
  在一架客机机舱内交战开火,简直就像在小学校园里展开枪战一样━━机舱甚至比校园还要拥挤。
  劫机者正在进行讨论,对于机舱内部的其他事情并不太关心。就某个角度来看,这样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驾驶舱是最重要的地方,但是你也得注意一下客舱里的其他人才行,因为你永远不晓得飞机上会有些什么人。当然,现在客机上早就没有空安官,但是条子们还是会带著枪搭飞机━━好吧,也许在国际航线上不会有这种事。但是在恐怖活动这个“行业”
  里,笨蛋是很难生存的,就连聪明人也不一定都能全身而退。菜鸟人员、冲动的任务、拙劣的情报、愤怒与挫折感;以克拉克看来,事情正在恶化中。一个歹徒的左拳头在空中挥舞著,好像想把这个世界扭转过来一样。约翰缓缓转身,再度与丁目光相对;他轻轻地摇了一下头,而丁则扬了扬眉毛。
  舱内的气氛有了改变,事情似乎要恶化了。二号歹徒走入驾驶舱,在里面待了几分钟。
  约翰与亚利司特打量著剩下的一名劫机者;他站在左侧走道,盯著前方的地板。两分钟后,他突然像触电般地猛转头,看著飞机前方;结果什么事都没有,驾驶舱还是没有动静。他探头向前,试图探知驾驶舱内其他伙伴的状况,脸上的表情混杂著控制他人生死的权力感,以及前途茫茫的无助感。最后他还是决定留在原地,悻悻然地继续监视著乘客。
  二号歹徒重回头等舱。看来他们只有三个人,约翰告诉自己。三号的表现太不冷静了。
  真的只有三个人吗?他得好好想一想。如果当真如此,那就证明他们真的是菜鸟。克拉克想著:如果是在平常的状况下,像警匪片式地制伏歹徒会是个好主意,但目前是在北大西洋上空三万七十尺、时速五百哩的飞机上。如果这三个家伙够冷静,就应该让这架只有两个发动机的飞行怪兽先降落在地面上。不过他们实在不太冷静;他们能保持理性吗?
  二号歹徒原本在监视右排乘客的动静,现在却走向三号歹徒,两人低声交谈。克拉克虽然听不清楚,但从表情也能看出他们的谈话内容。二号一面讲话,一面用手指著驾驶舱。
  情况愈来愈糟。约翰得出结论:他们三人当中没有人能全权掌控一切。现在是三个没目标的“自由球员”带著枪控制著一架飞机:这下可糟了。克拉克对于恐惧并不陌生,他这辈子遇过许多令人心惊胆跳的场面,但通常都能控制住局面,或者至少逃离危险情境。和现在的情形相比,他突然发现这种“可以控制场面”的感觉真是格外令人怀念。他闭上眼睛,作了一个深呼吸。
  二号看了亚利司特旁边的女士几秒钟,又把目光移到旁边的位子上。亚利司特脸上表现出一副力持镇定的表情。
  “什么事?”双方对望了一会儿之后,英国人开口了,而且是用最有教养的声调。
  “你是谁?”二号问。
  “亚利司特·史丹利;我告诉过你的朋友了,老哥。我的护照放在旅行袋里,如果你想要检查的话。”亚利司特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害怕得不得了的普通旅客。
  “拿出来给我看!”
  “是,先生。”这位前SAS少校以优雅的动作解开安全带,起身打开头顶上的行李厢,拿出他的黑色旅行袋。“我可以打开吗?”他问。二号点了点头。
  亚利司特拉开袋边的拉练,拿出护照交给劫机者,然后坐回椅子,把袋子抱在胸前,双手微微地发抖。
  二号翻看了一下护照,然后把它还给亚利司特。接著他又用西班牙语询问坐在四A座位上的女士;克拉克听到他似乎在问她的丈夫在哪里,而她则一直保持著先前的镇定。不过二号明显地对答案极度不满意,他气冲冲地对三号说话。亚利司特舒了一口长气,轻轻转头环顾四周━━他这个动作看在外人眼里,就像是想寻求保护一样━━最后与约翰交换了眼色。
  虽然亚利司特的手并没有动,脸上也毫无变化,但约翰还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对现在的局面演变感到不妙,而且还被两个歹徒包夹著。一会儿,亚利司特举起右手拨弄头发,同时用手指在耳朵上方轻轻敲了两下,意思是他认为情况可能还会更糟。
  克拉克向前伸出三根手指头;在这个角度上,劫机者看不见他的动作。亚利司特点了点头,然后转回头,让约翰自己再想一想。约翰认为只有三名歹徒,而亚利司特也抱持著相同的看法。
  如果他们是聪明的恐怖份子就好了,不过聪明人是不会劫机的。或许是过去反恐怖部队夺回飞机的例子离现在太久远了,所以让这些人忘了血淋淋的教训:像是以色列人在乌干达,或是德国人在索马利亚。劫机者只有在空中才是安全的,但是又不能一直待在天上。一旦飞机落地,整个文明世界的反击力量就会宛如扫过堪萨斯州的龙卷风;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在三十岁之前死去━━不想活太久的人才会用炸弹,聪明人用的是另一套。虽然,聪明的恐怖份子比“笨”的恐怖份子还要来得危险,但至少他们的行为是可以预测的;他们不会以杀人为乐,也不会一碰到挫折就失望沮丧,因为他们的行动是经过缜密规画的。
  这三个家伙是笨蛋;他们根据不可靠的情报来源展开行动,而且没有对任务作最后确认,使得自己落入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三个人已经犯下重罪,可能被处死或关上一辈子……而且目标根本不在飞机上!唯一的好消息━━如果也能算是好消息的话━━就是他们劫的是一架从美国起飞的飞机,因此他们将来会往尊重人权的美国受审。
  当然他们不会想过铁窗生活,也不会想在这场劫机事件中壮烈牺牲,但是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没有第三条路好走。而手中的枪枝是他们如今唯一拥有的筹码,或许他们会想靠它们来打出一条生路……
  ……而对约翰·克拉克来说,他所面临的抉择是:要不要冒险出手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不,他不能坐在这里等著他们开始杀人……
  好吧,动手。他继续观察了两名劫机者约一分钟;他们两个人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互相掩护;对于这种态势,他是再了解不过了。暂时无计可施;不管是对付聪明人还是笨蛋,贸然行事都不是好办法。
  他又等了五分钟,直到二号决定走上前去与三号说话;他们放松了对乘客的监视。克拉克微微转头,看著丁的眼睛,摸摸上唇,好像他留了一撮看不见的小胡子似的。查维斯的头微微一动,像是在说你确定?不过他的确接收到了讯息。他松开座椅上的安全带,身体往后靠,技巧性地将左手伸到背后,拿出手枪。他的新婚妻子在一旁看著,眼神中充满紧张。多明戈握住她的右手,用一条纸巾盖住他的贝瑞塔手枪。一切动作看起来都很自然,他等著克拉克的下一步命令。
  “喂!干什么?”二号劫机者叫道。
  “叫我吗?”克拉克回答,挣扎著想站起来。
  “坐好!”这家伙的英语不坏。嗯,欧洲学校的外语教育向来都办得不错。
  “嘿,老兄,你知道的,我,呢,刚才多喝了点儿,所以我━━你晓得我的意思吗?我下面憋得很难过。”约翰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行,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嗅,别这样嘛,别开枪打一个尿急的人。我不晓得你们的问题是什么,但是我真的得去厕所,好吗?拜托。”
  二号与三号彼此互望,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妈的,怎么会这样?━━再一次证明他们是菜鸟。两名坐在前面座位上的空服员,虽然不敢乱动或开口,但脸上充满担心的表情。约翰解开安全带扣环,慢慢站起来,向后面走去。
  二号跟在约翰后面,用枪顶著他的后背。珊蒂的眼睛睁得老大:多年来丈夫从来没在她眼前做过任何危险的事,此刻的他不是与她同床共枕二十五年的那个人,而是另一个克拉克,一个她知道但从未亲眼目睹的克拉克。
  “我进去撒个尿就出来,好吗?什么?你要看著我上厕所?”他说,藉著先前喝的半杯酒装出一副大舌头的语调:“好吧,不过别让我吓得尿湿裤子。”
  克拉克身高八尺二寸,从卷起的袖子底下,可以看出他的手臂很强壮。二号劫机者大约比他矮上四寸,体重轻三十磅,不过他手上有一把枪。通常,矮子只要一有机会,总是喜欢支配那些比他块头大的人,所以他抓住约翰的左手,一把将他推向右手边的盥洗室。约翰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双手放在头上。
  “嘿,老兄,斯文点好吗?”克拉克打开盟洗室的门。二号还是跟先前一样笨,居然允许他关上门。约翰在里头解决了生理需求,洗手时他看著镜子━━嘿,“蛇”。你还行吗?他问自己。不过他马上就作了决定。
  好,让我试试看吧。
  约翰拉开门闩,轻轻推开门,一脸感激的表情。
  “呼,真是多谢你。”
  “回座位。”
  “等一下,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我应该帮你倒杯咖啡,我━━”约翰向后跨出一步,傻瓜二号居然上当,立刻跟在他后面,抓住他的肩膀把他转过身来。
  突然一句西班牙语:“不许动。”不到十尺外,丁压低了声音说,并用枪指著二号的脑袋。二号眼角的余光刚来得及看到那个泛蓝色的金属物体是一把枪时,克拉克的右拳就已经打在他的太阳穴上,并让他当场倒地。
  “你装的是什么子弹?”
  “低速弹,”丁压低声音回答,“我们在一架飞机里头。”
  约翰点点头,轻声说:“留在这里。”
  “米格尔!”在客舱的前方,不知情的三号歹徒大声呼唤他的同伴。
  克拉克走到咖啡机前倒了一杯咖啡,并在托盘上放上奶精、糖包与汤匙,然后沿著左侧走道向前移动。
  “他说要我把咖啡拿给你,谢谢你让我去洗手间。”约翰表现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先生,你的咖啡。”
  “米格尔!”三号又叫。
  “他到后面去了。这是你的咖啡。我可以坐下了吗?”约翰往前走了几步后停下来,希望这个菜鸟继续做傻事。
  果然不出所料。三号向他走了过来。约翰微微欠身,咖啡杯因为手的抖动而在托盘上格格作响。三号向他走近,继续寻找伙伴的踪影。突然,约翰的手一滑,咖啡和杯子一起掉在地板上;他急忙弯下身去捡杯子━━亚利司特的座位就在前面不远处。
  三号直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是他今天犯的最大错误。
  约翰从亚利司特腰际拔出手枪,倒转枪柄,朝劫机者的后颈敲下去,正好就打在头骨与脖子的相接处。三号立刻昏倒在地。
  “你这个没耐性的家伙,”史丹利说,“不过干得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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