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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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老板-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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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倪采儿如此烂漫,赵大生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下要占有她的身体实在令人不齿。他不由说道:“你刚才说想出去赏雪?”

倪采儿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她点头说道:“是啊,老板。若非赴约,我就赏雪去了。”

倪采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歉然笑道:“不好意思,老板,我这就……”她一边说,一边取下小背包,脱下帽子,解开围脖。

“不,不。”赵大生赶紧摆手说道,“今天就算了。”

“怎么?老板……?”倪采儿正准备去解羽绒服,她听赵大生如此说,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着赵大生。

她的眼神中有几许疑问,更有几许因服务没到位而有的不安。

赵大生看了看倪采儿的眼睛,笑着说道:“没事,是我自己不做的。”

“你没不高兴吧?”倪采儿看着赵大生的脸,企图从中找出他不悦的端倪。

赵大生笑道:“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

倪采儿摇头说道:“那倒不像。”顿了顿,她还是觉得想不通,便又问道:“可是,你这是为什么?”

赵大生用自嘲的口吻说道:“我这纵情声色的下里巴人,总也可以阳春白雪、清新高雅一回吧?”

倪采儿说道:“你该不会想做柳下惠吧?”

赵大生哑然失笑:“不,不,我不做柳下惠,要做我还是做西门庆。但就算是西门庆,也有高雅脱俗的时候吧。”

倪采儿一阵笑,然后说道:“那倒是。”

说完,她收起笑容,等着她那双大眼睛,试探着问道:“那我可以走了?”

赵大生说道:“当然,不过……”

倪采儿脸上浮过一丝疑云:“不过什么?”

赵大生说道:“不过,我希望我能跟你一起去。”

倪采儿疑云瞬间退去,笑容再一次在她脸上绽开。

她连忙一边笑,一边热情地说道:“这样啊。可以,当然可以啊,我反正一个人。”

“那好,我现在就跟你走。”赵大生说着,拿起风衣外套,穿在了身上。

倪采儿笑呵呵地,重新围了围脖,戴了帽子,拿起小背包,雀跃地和赵大生一起出了酒店。

酒店之外,大雪飘飘洒洒,如万千来自天堂的蜂蝶,在赴大地之约。

街道旁边的绿化带以及树木上,都已淡淡地蒙上了一层白。

“你说去哪里?”赵大生问道。

“要不去我们学校。”倪采儿提议道,“我们学校有个杏林坡,我想那里看雪最好。”

赵大生道:“好,依你。”

说话间,门童已经把赵大生的奥迪开了过来。赵大生打开车门,让倪采儿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他绕过车前,自己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上。

“三江大学,你知道路的吧?”车子开动时,倪采儿不忘关照地问了一句。

远大灯饰经搬迁后,就落址在三江大学附近。其实,即使远大灯饰不在三江大学附近,赵大生对整个三江市的角角落落也是一清二楚的。

赵大生因而说道:“知道,我在三江都十年了。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都在我脑袋里。”

倪采儿说道:“这么说来,你如果不做老板,倒也不愁没工作。”

赵大生笑着问道:“哦?这又怎么说?”

倪采儿笑道:“你不是说三江的角角落落都知道吗?你就算不做老板,以后做出租车司机应该也胜任的。”

赵大生听了,不禁笑出声来:“对啊,你这主意不错。以后我没法混了,就来做出租车司机。”

车子还没到三江大学的大门,倪采儿却忽然叫赵大生停了下来。

赵大生不知其意,但还是把车停在了路边。

远处,三江大学的大门外,有一个扛着摄像机的男摄影师,还有一个拿着话筒的女记者,两人正在对几个学生采访着什么。

倪采儿指着他们,对赵大生说道:“那两个记者,你看到了吗?”

赵大生点头说道:“看到了。怎么了?”

倪采儿笑了笑,然后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赵大生说道:“看一路来的商铺中,到处都是圣诞树……今天是二十四号,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今天是平安夜。”

倪采儿说道:“我要不问,你该不会连平安夜都忘了吧?”

赵大生道:“忙来忙去的,你要不说,谁留意这些?”

倪采儿摇头叹道:“哎,你们这些生意人,忙得连身边的生活小乐趣都顾不上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赵大生听了这话,觉得倪采儿说得有点意思。他又看了看远处的那两位记者,不由问道:“他们在采访什么?”

倪采儿说道:“平安夜祝福。他们是咱们市电视台‘看三江’栏目的记者。今天,学校布告栏中出过通知,说他们会到学校大门作‘平安夜送祝福’的采访,希望志愿者前去参加。我本想去的,只是要赴你的约……不过,没想到给我赶上了。我得去去。给我家里的老爸老妈说几句祝福,说不定今晚就能在电视中播出来。”

赵大生这才算明白她为什么要他停车。

赵大生便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倪采儿下了车,在漫天风雪中,走向了那采访地。

不一会儿,赵大生就看见那女记者把话筒交给了倪采儿。

倪采儿先是对着摄像机招了招手,然后拿着话筒,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看着倪采儿那模样,赵大生即使远远地坐在车里,也觉得自己再次被其感染。

赵大生嘴角不由上扬,自个儿无声地笑了笑。

倪采儿再回到车上时,赵大生一边把车子开进三江大学,一边问道:“都和你父母说了什么?”

倪采儿笑道:“也没什么,反正无非就是平安夜平平安安,身体健康之类的祝福啦。”

“你缺钱吗?”赵大生忽然问道。

这是赵大生自见到倪采儿之后,一直想问的问题。此时,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什么?”倪采儿大约没想到赵大生会这么问,她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赵大生问话的意思,脸色反而坦然下来,“哦,我不算有钱,但我也不缺钱。”

“那你……”赵大生欲言又止。

倪采儿倒显得落落大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我就觉着好玩。”

“好玩?”赵大生惊讶地问道。

“是啊。”倪采儿说道。

赵大生问道:“你觉得好玩吗?”

倪采儿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其实,做过几次,也不怎么好玩。”

赵大生直言道:“那你还做。”

倪采儿道:“虽不怎么好玩,但也不令人讨厌……总比一个人闷着强。”

赵大生问道:“你有男朋友吗?”

倪采儿仿佛被野蜂哲了一般,忽然愤怒起来:“你别提他。要不是他十一和我分手了,我才不去……”

说到这里,倪采儿把话停了下来,闷在了那里。

赵大生见倪采儿闷闷的,也不好再说什么。

车子内一时静静的。车轮压着雪水的吱吱声,清晰在耳。

不一会儿,车子便开到了三江大学的杏林坡。

“到了。”闷闷的倪采儿看见那杏林坡,情绪一下又重新活泛起来。

“啊,全白了,你看,多漂亮。”倪采儿一边说,一边下了车。

赵大生趁倪采儿站在车外,眺望杏林坡之际,他取出皮夹,拿了好几张百元大钞,塞进了倪采儿留在车内的小背包中。然后,赵大生这才下车,走到倪采儿身旁。

三江大学的杏林坡,虽然叫“坡”,但坡度并不明显,看上去,反而很平坦很开阔。那一株株杏树,低矮矮的,披着白雪,宛如仙境玉树一般,疏疏落落地分布在坡地上。

大雪依然纷纷扬扬地下着。

整个杏林坡,银装素裹,白茫茫的,看上去自有一番别样景致。

“走。”倪采儿说着,如燕雀一般,蹦蹦跳跳地往坡上走去,她的身后留下了长长的一串雪地靴踩下的脚印,同时也留下了她阵阵如银铃般清澈欢乐的笑声。

雪是白色的。

倪采儿的羽绒服却火红火红。

这一抹火红律动于白茫茫的天地,赵大生在身后远远地看着,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像鸡蛋清一样的清晨”。

77、馊主意

柳梦林开始读大四,便被柳梦燔安排到远大检测来实习了。

到了二零零八年七月,柳梦林正式大学毕业,他顺理成章地就成了远大检测的一名员工。

柳梦林在柳梦燔的着力关照与培养之下,业务能力进步之神速,简直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如此过了一年,也就是到了二零零九年七月,柳梦林觉得自己的翅膀差不多已经硬了,他便向柳梦燔提出要自己去创业。

赵大生听闻自己的小舅子柳梦林也要自己创业,他心里当然是老大不高兴的。

远大检测这几年,员工离职,一摇身自己创业,开起了检测认证类的小公司,这样的事已不止发生过一回两回。自己开工资一个月一个月地养着这帮人,他们倒好,等到积累得差不多了,转身就成了竞争对手。赵大生对此极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柳梦林虽然是赵大生的小舅子,但他这么做,无异于又向赵大生痛处撒了一把盐。赵大生心里的不痛快,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不痛快归不痛快,柳梦林创业之事,赵大生也拦阻不住。再说,赵大生当时和倪采儿正打得火热,他听闻此事后尽管心有不快,但也没有花太多心思去在意。

柳梦燔则不一样,别的员工出去创业,她的感受可能和赵大生一样,可柳梦林是她唯一的亲弟弟。说句不好听的话,别说柳梦林另起炉灶,就算他一口把远大检测吞了,她柳梦燔这个做姐的,那也是不会有怨恨的。

所以,柳梦林一旦单飞的心意已决,柳梦燔不但动用她这几年在远大检测做老板娘所积累的人脉和资源,帮柳梦林疏通关系,顺利地成立了“梦林认证代理咨询有限公司”,而且,她还给柳梦林买了一辆车,并背着赵大生,偷偷地从远大检测拿出一笔钱,送给柳梦林作为了启动资金。

柳梦燔这么做,倒不是没把远大检测放在心上。在柳梦燔看来,她希望弟弟柳梦林好,并不代表希望远大检测不好。柳梦燔之所以背着赵大生,是因为她了解赵大生,她不希望大家把事情弄僵。再说,她好歹也是老板娘,这点主,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做得的。

有了柳梦燔的支持,柳梦林的“梦林认证代理咨询有限公司”从创立伊始,便走上了正轨。

二零一零年晚春,阳光明媚。

这天,柳梦林去拜访客户,闲聊之中,那客户忽然说道:“远大检测的赵大生是你姐夫吧?”

近几年来,柳梦林对赵大生这个姐夫并无好感。但他还是对那个客户说道:“是的,他是我姐夫。”

“你还不知道吧?你这姐夫风流得很,听说还包了一个女大学生。”那客户不怀好意地说道。

柳梦林没有感到惊讶,赵大生在这方面品行不端,柳梦林已不止一次耳闻,这也是他这几年来对这位姐夫毫无好感的主要原因。

但柳梦林这次,还是愤怒了。

柳梦林本想当即发作的,可他看着眼前这客户幸灾乐祸的眼神时,他还是忍住了。柳梦林拉着脸,要紧牙根,忍住怒火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眼前这客户见火已经点着了,连忙全身而退,他阴笑着说道:“我也是听说的。具体的,你探查探查,便一切清楚了。”

柳梦林告别那个客户,走到太阳底下。

晚春的阳光,透亮明媚。

但柳梦林此时的心情却和眼前这阳光恰好相反。

柳梦林上了车,开了一段路之后,在一片树荫下把车停了下来。

柳梦林心绪极乱,他索性拨通了远在上海的柳梦清的手机。

柳梦清,当年这个不安分的短发高挑女子,如今已是武家原之妻。武家原真的是极爱柳梦清的,都几年过去了,他对柳梦清的好仍一如当初一般。柳梦清心有所依,当年的不安分、随性,甚至轻佻,都早已温润成了一份只有内心安宁的女人才有的淡定雍容。

姐弟俩互相问候了一通之后,柳梦林才说道:“二姐,我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梦林?瞧你吞吞吐吐的。”柳梦清说道。

柳梦林说道:“还不是姐夫的那些烂事。”

“姐夫?”柳梦清眼前又浮现了二零零五年夏夜赵大生恨恨地看着她的面孔,这几年了,因为那次不愉快之后,柳梦清和赵大生再也没有直接地面对面——就算柳梦清和武家原结婚的大喜日子,赵大生也未亲临。两人不想面对的原因,赵大生是因为怨恨,而柳梦清是因为愧疚与尴尬。然而,这几年来,不知为什么,唯有提到赵大生,柳梦清淡定雍容的内心,才会牵动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是的。姐夫!”柳梦林再说“姐夫”二字时,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与蔑视,“二姐你知道吗?他在外面又有女人了,而且还是包养,包了一个女学生。”

柳梦清的心中,如白驹过隙一般,飞快地掠过一丝淡淡的隐痛。柳梦清宁愿相信,她这是在为姐姐柳梦燔感到痛心。

“姐知道吗?”柳梦清问道。

“我还没跟大姐说……我心里乱着,这才打电话给你的。”顿了顿,柳梦林烦躁地说道,“依我看,大姐直接和他离婚算了。这样的男人,要了有什么用?”

“你觉得姐会离婚吗?”柳梦清问道。

柳梦林越发烦躁:“这才是我心里很乱的原因。大姐就算知道了,依她那性情,估计最多和他吵上一架,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柳梦清说道:“所以,这事还是先不要让姐知道。”

柳梦林听了,叫了起来:“这事别人瞒着大姐,难道我们俩也要瞒着她吗?这对大姐公平吗?依我看,还是跟大姐说,让他们离婚干净。”

“姐要是像上次那样,不离婚呢?”柳梦清问道。

“唉——”柳梦林叹了一口气,一时没了话。

过了一会,柳梦林问道:“二姐,你觉得姐夫怎么样?”

“不怎么样!是一个混蛋!”柳梦清毫不犹豫地说道。

“可是,我知道,你并不怎么痛恨他。”柳梦林说道。

柳梦清心里颤了一下,但有些话,是不能对柳梦林说的——即使他是亲弟弟,也是不能说的。她理了理心绪,平静地说道:“那是因为他不是我的丈夫。”

“可他是姐姐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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