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肮脏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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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肮脏岁月-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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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莫巧芸又要去练琴。

临走时,莫巧芸跟王兰在一旁说了好久好久的小话。

莫玉茹扭头道:“兰子,你俩又在说些啥悄悄话呀?”

王兰笑道:“妈妈,巧芸妹妹想我跟她一起去,就怕她伟伟哥哥……”

“嗨,这有啥呀,”莫伟将手一挥,站起身来道“把我说的也太小气了,嫂嫂陪小姑天经地义,最好把晓军也带上,准时回来吃饭就行。”

莫巧芸一阵欢跳,拥着王兰莫晓军走了。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莫玉茹道:“伟伟,我发觉呀,巧巧对兰子有种特别的依恋,说得夸张一点儿,就像女儿依恋母亲一样,每当我看见她们在一起的那股亲热劲儿时,奇。сom书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高兴。”

莫伟好奇道:“是吗,过去我咋没注意?”

“以前我也没注意,还是近两年来才开始注意到的。我观察过巧巧,只要一说到兰子巧巧就会眼放异彩,她总是不分场合、时间、地点地说兰子美丽的容貌呀,美丽的肤色呀,还有啥文静的性格,善良的心,甚至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等等等等,反正一切都美丽的,就连跟兰子站在一起,走在一起都仿佛生辉似的。你也听到了,就连兰子的‘大笨笨’口头语巧巧也、唉,说来也是,兰子今年四十五,巧巧今年一十六,如果、唉,完完全全是一对母女的年龄啊!其实巧巧也挺漂亮的,聪明、有气质、知情知义,她完全能回忆自己的身世,但就不说,可怜的巧巧……”

“说来也不奇怪,长嫂为母,包公还有嫂娘嘛,我们老莫家总是容纳最不幸的人。细想起来,巧妹跟王兰真有很多相似之处。妈妈,你放心,不管巧妹将来如何打算,我跟王兰都会拼尽全力满足她的一切人生愿望。”

“那我就替巧巧谢谢她哥嫂了。”

“不,真正该谢的是我们老莫家,没有老莫家就没我们这四个人。我们家太特别了,比《红灯记》中的革命家庭还特别,是真正的苦难大联合家庭。妈妈,过去爷爷不是常说‘苦难是最大本钱’、‘逆来顺受’的话吗,我们老莫家的逆来顺受到头了,从此告别苦难。”

小客厅里,传奇母子在作长久的促膝谈心,然而,面对莫玉茹莫伟总要联想到刘春,一想到刘春他就会立即在心中泛起阵阵莫名的恐慌。

“伟伟,你咋哪? 老低着头,有心事儿?”

莫伟心中一紧,赶快抬起头来,机灵着道:“没有呀,我见妈妈仍不觉老,面带红润反而越来越富态时,就会又想起小时候总跟妈妈调皮的事情。”

“是啊,因为妈妈毕竟没婚嫁生育过,心态也很好,所以不太显老,但岁月到底不留情,咋说我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伟伟,你是我们老莫家两辈人精心完成的最大情义之作,看见你能有今天,如果你的另四位父母还在的话,也该、算啦,不讲这些难心的事情了。哦,伟伟,总裁待你那么好,我真为你高兴,你可要对得起人家呀!再给我摆摆那边的事情。”

于是,莫伟讲起了他在滨海的许多故事,讲到实处极尽渲染夸张。其中,莫伟极端描述了初到滨海的第二夜,自己是怎样被如狼似虎的公安及联防抓进派出所,夜暗处又怎样看见不法联防猥亵敲榨夜行女青年,另外有关王刈的“追讨后遗症”、自己在滨海火车站爱心勇为反受辱、海都公司内部争斗等等等等。

“总的说来,滨海是个不讲道义又极度绝情的城市,光明与阴暗为伴,传统与现代相当,真善美与假丑恶同行。当然,这可能只是我的一孔之见,更但愿只局部中的局部。”

按说莫伟讲的并非不真实,但他在骨子里却又把“局部”看成是整体,在鞭挞假丑恶的同时,又大言不惭地发着“真善美”的怪味儿感慨,这到底是其心的双重?还是性的双重?或许只有莫伟才明白,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莫玉茹正色道:“你的思路不对,你缺乏用修正主义观点看问题。我不是说过去那种背离原则的右倾式‘修正主义’,而是一种修正、反省对事物看法的方法,看社会要看主流而不是去看那些偶尔泛起的沉渣,凡是不能太多求全责备。我们要坐正自己,如果人人都这样去想去做社会就能尽善尽美。常言说得好‘男儿无性钝铁无钢,女儿无性烂草无穰’,所谓‘性’就是德。”

……

当天晚上,在莫玉茹的执意要求下,并由莫玉茹带着莫巧芸、莫晓军,把莫伟王兰早早送去了另一家“川酒王”宾馆。

莫巧芸情深意切道:“伟伟,兰子,在军儿身上我看见你们一对孤儿终于有了骨血连线,我总算又为我的家人完成了一件大情大义的事情。伟伟,你刚回来,别忙着去串门儿,多陪陪兰子,只要你们过好了,我们就全有希望了。”……

在又一处新的睡床上,原本就恩深爱极的夫妻,激情更加高涨。

然而,当莫伟顺应着激情,带着力争上游的雄心,鼓足干劲冲上征途后,最终还是力不从心地愧疚而回。

“谢谢你,我的‘三冲先生’!”

“不,我要做一意郎君,只是做得还不太好。”

“行,我一定配合你尽快阴阳谐调起来,恢复你的勇猛刚健!”

莫伟点上烟道:“听你说到‘勇猛刚健’我就又想起那些性药广告来。在滨海,我常看见那些性药广告上写着专治‘性功能衰退,临房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挺、挺而不持久’的说词,想不到我今天也、哦,兰姐,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啥事儿?”

“巧妹对你的感情很特别,是吗?”

“是的。妈妈也对我说过,但她更多的是高兴。说来巧芸妹妹也怪不幸的,才五岁就被家人、我相信巧芸妹妹总有一天会跟我讲她记忆中的一切。咋哪,你和妈妈一下午就摆这事情?”

“不,更多的是过去。”

“过去?还有我不知道的吗?”

“有。还有些我也才知道。”

“那是爸爸妈妈的事儿?”

“不是。妈妈今天给我念了一首当年穷人恭维富人的儿歌。”

“咋念的,我也听听。”

莫伟按下手中的烟头念道:

舔肥把倒生意做,

糯米稀饭喂肥猪;

金上礅,银柱柱,

茅坑都用银粉糊;

洒尿洒出油花来,

屙屎不臭香乎乎;

丫环戴的玉玛瑙,

东家长年缎套裤。

“小康家庭,晚上‘回来渔满仓’的日子并不难达到。”

“是吗?那我们全拜托你了。还讲啥?”

“还有就是如烟的往事,那时我还上初中。”

莫伟沉默了会儿后讲了起来——

一九七0年的一个隆冬之夜,一阵激烈的争论把莫伟从梦中惊醒。

“爸爸,四邻上下哪家哪户没你送的东西?这些年来我们搬了多少地方,到哪处你不这样?!你在讨谁的好?以前哥姐留下的东西还少吗?可你全都送了人,现在我们家就只剩下几床旧棉被,可你还从伟伟那里抽取,你叫他咋过冬,对得起他父母吗?!”

“三丫头,要说我这当爷爷的不知道痛孙子那就怪了。眼下大家都在难上,知道我为啥每次搬家都总不忍丢一样东西吗?啥东西都有用,保不准这些看起破烂的东西不定到时就可以既帮自己又帮别人。我们只有一个伟伟,可别人家三五成群,与人相处,关键时候就在一个帮字上。”

“你只知道关心别人,想过我哥姐吗?”

“三妹,你小点儿声好不好,听妈的劝,还是让着你爸些,他呀,一辈子就好结个善缘,常言道……”

“好好好妈妈,几十年了,我也能说你们那些啥‘苦难是最大本钱’呀,‘要知前生事,今生受者知;要知来生事,今生做者知’的常言道了。照你这说法,遍天下的受苦人前生都是大恶之徒?!你们就知道逆来顺受……”

“你这个三丫头,你懂得啥叫‘逆来顺受’?我觉得这逆来顺受它就是好,要没有这逆来顺受我们一家老小能活到今天?!都别说啦,这前世不知,今生未完,求何轮回?!我老头子只知道一点儿,帮人帮在当口上,跟别人相比我们还过的神仙日子,人嘛,还是要多念道德经才行。我想好了,夜里把我们的棉衣棉裤加在伟伟身上,冬天即过,来年再说其它的。”

……

打这以后,莫伟再没听见过大人们的任何争论了。从此以后,莫玉茹经常悄悄不断地从医院拿回一些被抛弃的脏纱布条,每到休息日,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她便将积攒的脏纱布条背到河边清洗,后来养爷爷也加入了养婆婆的行列,在家烧水清烫莫玉茹从河边洗回的纱布条。来年入冬后,全家人床上又多了条洁净厚重且泛着奇香的“棉被”。

早在少年时代,莫伟就常听养婆婆养爷爷说“前生、今生、来生”和“苦难是最大本钱”的话,但那时他根本不明白,更无法解悟其中劝人为善的道理。

听了莫伟的讲述,王兰又开始唏嘘起来。

“丑,我们的亲亲长辈个个都是大情大义、大真大善的大好人,我庆幸老天爷给了我一个天地间最好的家。”

……

第二天一早,莫伟王兰按昨晚约定早早起了床,全家去登了小城名胜——缙云狮顶奇峰、游玩温泉公园。

在迎接莫玉茹母女入新居一事上,因莫玉茹坚持要莫巧芸近期小提琴练习完成,即八月底左右才能携女入新家,无奈之下,莫伟王兰只得应允。

回来已近十天了,莫伟既没想过要回一次厂里,更没想过要去看一位朋友,只是经常隔三差五地独自一人早出晚归于新家与老家之间,每到周未便仍旧携妻儿前往莫玉茹处,全家五口相约再攀缙云下温泉,全家五口游出了从没有过的欢乐。

今夜是全世界万众瞩目,天下华人举杯同庆香港回归的日子,莫伟守妻儿伴母妹相候在电视机前,观看着中央电视台庆迎香港回归的直播节目。荧频中,雄壮的威武之师惹得莫晓军跟莫巧芸跳闹不已,特别是莫晓军,摇动着手中的小红旗更见疯狂……

莫伟心中的激动却很快便消逝了,时时都因脚下之路恐慌着的他,看着荧频中的威武之师分明就是一队队神勇而又神速的警察,顿时,他的好心情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害怕。

小厕所里,莫伟在与麻达明又一次通话,他紧着心听麻达明汇报“楼内情况一切正常”,“望楼”的刘玫在回复莫伟询问时,恭维说“阶梯制度放光辉”……

莫伟回来后,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到小城公园的山顶茶园。

此时园内一片仲夏景色,虫鸣鸟啼嬉闹纷飞;茂密的花草林木郁郁葱葱,只可惜游人依旧稀少,兽舍依旧破败。入座石凳,莫伟看着三三两两走进茶园的游客,哄赶着不时袭来的叮人飞虫,默默地喝着茶,抽着烟……

莫伟不由得又想起临离滨海前夜,在“望楼”与麻达明的对话,而麻达明那句“不是兄弟,不是朋友,只是同事,但愿以后不成敌人。”的话却总也赶不走地搅扰着他,莫非我还没将这臭麻子降服?“望楼”的刘玫无权胜有权,又会不会是“少老板”埋在自己身边的“厉眼”?王慧到底是服务于自己还是刘玫?

渐渐的,走入茶园的人多了,喧嚷声将莫伟领入另一个回忆中,六年前,还在今天这个座位上,临座那位男青年清晰的声音又响在他耳边“机遇就在面前!付出就是努力,收获就是成功,上帝待人是公平的!”现在想来,这席话的确就是冲莫伟来的,虽说他为“收获”“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与脑汁,但这不仅不能让其心安理得,反而更多的是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

在王兰的倾力协助和用心呵护下,莫伟因长期性压抑而落下的睾丸肿胀症已然解除,终于,他们身贴着身攀上了渴盼已久的欲望高峰,找回了从前那种刻骨铭心的、愉悦生命与灵魂的“爱的美妙对话”,并每每总能将其推到至极佳境。

这是一个周四的夜晚,当莫伟王兰完成第一次“爱的美妙对话”后,依然兴犹未尽,为了积极配合双方再次做爱情绪的高涨,夫妻俩说起了私房小情话——

“说实话,丑,要不是我现在干的计生工作,我真想拼了命也给你生个女儿……”

“你看你,半老徐娘尽说傻女人话,也不怕人笑话?还嫌没痛够?!”

王兰仍旧一付小女人口吻,娇嗔着道“没痛够没痛够,就是没痛够。过去的确有女人情欲强生女,男人情欲强生男的说法嘛。”

“天哪,你还不强?!再强就该把我活吞了。我说你在医院这么多年……”

“人家只是药剂师嘛。说真的丑,要真是谁强后代就朝谁的话,当初我该拼命占你上风,那军军就一定是丫头了。”

“生男生女取决于父亲染色体强弱,不是情欲强弱,照你的说法强奸致孕就应该都是男性了。”

“我懂,我到底也是医务工作者嘛。现代生理学原理说‘生男生女取决于男性精虫内的‘XY’染色体,‘X’染色体与卵子会合就生女,‘Y’染色体与卵子会合就生男,所谓性欲强弱仅是针对性精力和性兴奋而言,跟本质上的生男生女两回事情。’但传统中医医理和生理原理又有些不同,比如‘经血量少的女人多生男,经血量多的女人多生女’;又比如‘阳精多则生男,阴精多则生女,阳精为骨,阴精为肉’。虽说传统中医原理听起来有些玄乎,但现代医学并没将它们一概视为不符合科学。比如现代医学就有这种认为‘性交时若在女方尚未进入高潮男方便射精也利于怀女孩,掌握性交技巧,男方在射精时将阴茎拔出女方阴道三分之二,使精液射在阴道的浅部也可能生女,性交前女方多用酸性溶液深度冲洗阴道也可能生女’等等说法。唉,只可惜当时我们不懂,要是我真能再给你生出个叫莫娓兰的二丫头来,你的女儿情结也就结了。”

“真要那样又好了,我们既当婆婆爷爷又当外公外婆。”

“丑,你真能在电话里‘对话’?也能射精?”

“你又说傻话了,才说到生男生女,咋又讲起、那只是精神上的满足,就像你的‘柏拉图’一样,精神对话嘛,你呀你呀,所以人家要说‘大爱中的女人是最傻蛋的女人’。兰姐,再讲讲那个老主任咋样?”

“老主任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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