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主子,您这是要干嘛?”西云眼尖地看着她把冥王令丢了进去,尖叫道。
“小声点儿。”苏小羽朝后缩了缩,“给她护身啊,免得被人欺负。”那话说的,叫一个无辜,自然。
除了司千焕外,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随随便便就可以把冥王令给人,护身?
“咳咳,那我换一个。”苏小羽被他们盯的发憷,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块白玉玉佩,丢了进去,然后把冥王令拿了出来。
“小羽主子!”西云继续尖叫,“那是可以号令羽阁的信物!”
“闭嘴,再啰嗦,你留下。”苏小羽脸一沉,把信丢给柳月,见西云乖乖地低下头,倒回司千焕怀里。
司千焕看着她打呵欠,微微一笑,“散了吧。”话落,抱着苏小羽朝寝宫走去。
“他是我皇兄,你怎么比我还操心?”边走,司千焕边味道,但没有醋意。
苏小羽想了想,对他眯着眼笑,“因为不想焕操心啊。”
司千焕心中一暖,低头在她额迹吻了吻。
☆、第57章:北北桃花
陵城之中,秦楼楚馆数不胜数,但有一处,却与别的青楼不同,那便是醉春风,醉春风位于陵城最繁荣的街道上,客来客往,接待都接待不过来,可比起外面的喧闹,醉春风里却宁静雅致,假山流水,玉宇琼楼,廊腰缦回,曲径通幽,奇花异草簇拥,若非知道这是青楼,还以为走进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府邸。
丫鬟们清一色穿着青色的衣服,神态温婉,气质干净,比那大户人家的丫鬟素质还好好,连丫鬟都如此,更不用说里面的姑娘们了,一个个都是从师名人大家,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真可谓是色艺双绝,特别是阁里的四大姑娘。
若轻姑娘,貌若芙蓉,一手琵琶曲惊四座;扶柳姑娘,清幽如兰,飞天之舞倾世无双;莹莹姑娘,似水盈盈,青砚淡墨画技高超;凤雨姑娘,艳若牡丹,天籁之音,绕梁三日而不绝。
其中,最炙手可热的一位,正是扶柳,只因四大姑娘中,她是最美的,更是唯一一名卖艺不卖身的,那些富家公子们每天砸大堆金银,也难见她一面,不是没有人想过要来砸场子,可这醉春风背后的人,却不是谁都能动的。
这醉春风的老板,正是柳月,柳月这个人有些别扭,做什么事情,若不能做到最好,心里就不舒服,所以她毫不愧疚地挥霍着乘风给羽阁赚的大笔银子,把这醉春风建的跟个仙境似的,更是重金聘请名家大师,为阁里的姑娘们教授技艺。
醉春风里的姑娘,若非自己愿意,是绝对不会有人逼着她们接客,这一点便是醉春风跟其他青楼最大的不同之处,在柳月看来,女人是绝对不能为难女人的,但醉春风的生意却没冷清半点,每日都有大把金银流入,这叫柳月在乘风面前得意的不行。
清晨,醉春风后院,一名女子身着白衣,身姿若仙,飘逸动人,肤若凝脂,美目如画,薄唇不点而红,真真一个绝色佳人,她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如兰花一般清雅柔弱,此人正是醉春风里最热门的姑娘,扶柳。
“姑娘好。”几名丫鬟见到扶柳,福了福身子,轻声打招呼。
扶柳淡笑着点点头,待他们离去后,四处看了看,见没人了,才走到后面的树前,轻声道,“没人了,你出来吧。”
树后缓缓走出一个男人,好看的桃花眼里似有若无地含着柔情,高挺的鼻梁,完美的薄唇,不是那逃家的司千北是谁?此时他身着紫色锦袍,上面绣着莲花,腰际一条玉带,吊着一块羊脂玉佩,好一个俊朗风流的贵家子。
司千北跟着扶柳上了楼,进了她的房间,淡淡地打量了她的房间一番,只觉得清新淡雅,眼里不由闪过一丝赞赏。
“公子喝茶吧。”扶柳为司千北斟茶,声音柔若清风,配着她淡淡的笑容,妙不可言。
“多谢扶柳姑娘了。”司千北随意一笑,却若曼珠沙华,妖冶得勾魂摄魄。
论样貌,司千北是比不上司千焕的,可是他遗传了母妃的一双桃花眼,也就为他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妖冶风姿,这亦是最让女子心动的。
扶柳一愣,微微垂下脸,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只觉得心如鼓擂,女子总是容易对救过自己的人心动,而她也对救了自己的司千北微微动心了。
司千北看着她害羞的样子,眼里划过惊艳,其实,这扶柳算不得什么绝世无双,毕竟苏小羽和曲吟摆在那,又有谁可比,可眼前的女子,有一种柔柔的气质,比起苏小羽的霸道和曲吟的清冷,他反而更喜欢扶柳这样的美人。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若非有公子为我解围,扶柳恐怕已经……”扶柳感激地看着司千北,想到刚才的经历,眼眶微微发红,话也说不出口了,那样子,怎一个我见犹怜。
“多大点事,我才该谢谢姑娘,你若不收留我,我大姐找到我了,非打断我的腿。”司千北蹙了蹙眉,心生怜惜,声音也放轻了一些。
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人摆布他的婚姻的,要他去参加那劳什子选妃赛,做梦,所以他早早就带好银子溜了出来,不过这陵城就这么大,大姐要想找着他,简直易如反掌,正想着去哪儿才好,便被他撞见礼部尚书家的浪荡子抓着一个姑娘不放,硬要把人家扯上轿子,所以他顺手把那姑娘,也就是扶柳给救下了,扶柳为了报答他,所以把他带回了醉春风。
他没来过青楼,更没来过醉春风,不过他却听说过扶柳的名字,乍一见,还真叫他惊艳了一把。
“公子为何离家?”扶柳有些不解,只一眼,她便能确定眼前的人绝对出身贵族,既然有那么好的家室,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我大姐要我娶妻,可我没有喜欢的,又不愿随意选一个,所以就跑啦。”司千北不屑地撇撇嘴,他才不要娶媳妇儿,到时候跟小焕和白术一样,变成妻管严可不好。
他没来过青楼,所以躲在这儿,就是大姐再神通广大,也找不到他!
“原来如此。”扶柳了然,见他还在看自己,脸色更红。
司千北第一次发现这么容易害羞的女子,饶有兴味地打量她半晌,突然痞痞地笑了起来,伸手勾住她的下巴,低声道,“若是早遇上扶柳姑娘,我也不必逃家了不是?”
扶柳呆呆地看着他,这么好看的男人,她亦是第一次看到,看着他脸上痞气的笑容,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她猛地回神,躲开了他的手指,掩住眼底的慌乱,淡笑道,“公子莫拿扶柳寻开心。”
司千北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指尖残留的温度,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闻言,只是随意地笑了笑,不再多言,他可没调戏过女孩子,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别看司千北长的一脸风流,却跟几个兄弟一样洁身自好,长这么大,还没搂过女孩子的腰,刚刚他能勾一下女孩子的下巴,已经算是进步了。
“姑娘,您在跟谁说话?”门外,一个丫鬟疑惑地问道。
扶柳眯了眯眼,淡淡地说道,“我在自言自语。”说完,看了司千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哦。”那丫鬟也没想太多,很快便离开了。
“你还真容易害羞。”司千北咧唇笑道,明媚的笑容晃了人的眼。
扶柳禁不住他的调侃,脸又红了起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下,可她本身就柔柔弱弱的,那一眼不但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像一片羽毛一般,挠的人心痒。
这个心痒的人,正是司千北,他就觉得被她看了一眼,心跳便乱了节拍,这种感觉,他还从来没有过,一时间有些疑惑,却不讨厌这种感觉。
“公子若要避开您的姐姐,便在这躲会儿吧,那里有个小房间,可能要委屈公子了。”扶柳平复了一下心情,指了指她床旁边的一扇门,有一个挥金如土的老板,醉春风的姑娘们住的可都是很好的,特别是这四大姑娘,房间不但大,还有一个隔间。
司千北挑了挑眉,调侃道,“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跟我一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你不委屈,我还委屈什么?”
“我、我没让男人进来过。”扶柳显然是以为他把自己看做那种不堪的女子,声音有些发颤,眼里闪过痛苦,她原本也是富家千金,可父亲被德王陷害,惨死狱中,她不甘心,她想为父亲平反,所以她来了醉春风,她希望可以寻到机会,为父亲平反,可她还是太天真了,那些男人来这儿,也不逢场作戏,她又不愿接客,谁肯为她去得罪高高在上的德王呢?
司千北知道她从未接客,可一听她这么说,心情莫名其妙的很好,见她委屈的样子,有些心疼,“我只是逗逗你,别这么认真。”
扶柳“嗯”了一声,淡淡地看着手中的杯子,不再言语,房间里一时间变的很安静。
“扶柳啊!”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娇媚的女音,隐隐看得见一道身影正朝她房间走来。
扶柳皱了皱眉,把司千北推进里间,自己整了整衣服,上前开门,看到眼前艳丽的中年女人,淡淡地笑道,“妈妈,你怎么来了?”
“哎,还不是相爷家的大少爷,他自从见过你一面,可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哪,这不,刚刚又来找我了,妈妈知道你不愿接客,可你也知道,这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若不趁着这几年多赚一点,等你老了,怎么办?”丽娘拉着扶柳进了屋,感叹道,见她面色很淡,眼里闪过一丝不快,若非柳老板不准她强逼着姑娘们接客,她有的是法子,每天看着银子因为扶柳的清高而哗啦啦地流走,她那个气啊。
扶柳心一沉,收起了笑容,目光也变的有些冷,原本柔弱的面容也带上了坚毅,“妈妈,我说过,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找人为父亲平反,不是来赚钱的。”
“扶柳,你都进醉春风的门了,还清高个什么劲儿,平反?那些男人一个个都是逢场作戏,你凭什么让他们帮你,若是你愿意陪刘公子过一夜,说不定他会愿意。”丽娘的声音变尖了一些,说到后面,又恢复了娇媚,一双精明的眼在她身上流连,观察她的反应。
“要我接客,除非我死。”扶柳彻底冷下了脸,声音也变的冰凉,她可以卖艺,她可以赔笑,但若要她放弃尊严去陪男人睡觉,不可能。
扶柳自幼脾气就硬,平日看起来,她不过柔弱的女子,但凡是触及她底线的事情,她可不会有半分柔弱。
“你!冥顽不灵!刘公子是什么人,他若想要你,那是你的荣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他若想来硬的,你哭都没地儿哭!”丽娘也被她惹恼了,她什么女人没见过,脾气这么臭的,还是第一次见,尖声训斥了一会儿,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扶柳坐在座位上,紧紧地闭着眼,脸上是压抑不住的薄怒,纤纤玉指握着茶杯,那泛白的骨节,看得出她有多用力。
司千北在后面把她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刘公子?刘宇宁那个败家子?想到那个败家子要糟蹋扶柳,他就气的翻白眼,等丽娘离开了,他便走了出去,见扶柳拼命压抑怒意,有一丝诧异,他只当她柔弱的没脾气,却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不过,好像更可爱了。
“我帮你赎身,帮你父亲平反,可好?”司千北走到她面前,低声说道,见她张开眼看自己,不由温柔的笑了起来,当然,他是不会察觉到自己笑的有多温柔的。
扶柳眼里闪过痛苦,随即冷冷地看着司千北,“你也要我拿身子交换吗?”天下男人一般黑,这话她听过很多次了,却没想到他也会说,果然,是男人呵。
司千北诧异地张了张嘴,知道她误会了,立刻解释,“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就当我报答你今日借地方给我避难。”
扶柳防备地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帮他,也只是因为他帮过她。
司千北再次感叹女人的难搞,被她眼里的防备弄的心里烦闷,语气也差了些,“我想要女人,比你好千倍的都赶着来,你以为我会对你有什么企图?”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是想到她的倔强,又忍住不道歉。
扶柳微微睁眼,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碎裂开来,最初的一点喜欢也慢慢碎裂,她的眼里闪过绝望,然后渐渐变的冰冷,那种冰冷与她温柔的气质不符,却冷艳夺目。
“公子好生休息,晚些我会给你准备膳食。”扶柳压下鼻尖的酸涩,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司千北皱眉,不是看不出她刚刚的伤心,但骨子里的傲气不准自己先低头,可见她要走,又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表演。”扶柳回眸,淡淡一笑,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
司千北有些懊恼,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好意,为什么她还要说那种话?毕竟是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皇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自然不愿意先低头。
想到她说的表演,司千北有些好奇,起身走了出去,他根本没一点顾忌,好在旁边没有人,否则看到一个男人从扶柳的房间里出来,恐怕会吓死人。
司千北缓缓下楼,耳边传来哀伤的琴音,寻着琴音朝舞台上看去,扶柳面带白纱,身着白衣,如仙一般翩然,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看的他心里有些发慌,加快了脚步,丢给伙计一大锭银子,那伙计两眼发亮,立刻引司千北去了最前排的座位,麻利地上了一桌子酒菜。
扶柳以飞天舞闻名,却又不是平常的飞天舞,一般来说,飞天舞的着装不会是单调的一色,带着异域的热情和妖娆,但扶柳一身白衣,腰身柔软,优雅地扭动着;美目半垂,眼神美丽而又凄凉,裙摆与手上的白色飘带同时飞起,如仙临世,脚尖轻点,越向空中,凭虚御空,仿佛就要飘然远去,羽化升仙,她的步伐并不是很守规矩,而是随心而动,纷飞的白色丝带,渲染着淡淡的悲凉,她的目光也是柔软凄美,但眼底的一点坚毅,却是最为她加分的,就算身临绝境,依旧坚强,这样的女子,才是最让人钦佩的。
很多人只看到她舞姿的曼妙,惊叹她面容的美丽,却没看到她眼里的坚韧,但司千北看到了,而且看的很清楚,也正因他看到了,所以他心疼了,也心动了,生平第一次,心动了。
司千北缓缓勾起唇角,目光未离开她的脸,慢慢饮尽一杯酒,眼里闪动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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