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凌正跃看来,赵国栋正在逐渐跨越这个界限,漠南下半年以来连续不断的人事大动作就证明了这一点。
在此之前滇南省委组织部没有向部里边呈报一个完整的计划,而只是采取临时性的一些阶段总结方式轻描淡写的汇报了溴南省委的意图,这让凌正跃相当生气。
溴南省委组织部隶属于省委这没错,但是中组部承担着对各省组织部的指导工作,这一点组织工作原则中也有明文规定。
何谓指导?那就是在主要工作和大问题上负有事前掌握了解「事中监督检查,事后总结分析经验,但是很显然这一硖漠南省委组织部僭越了,或者说是蔑视了中组部的权威。
诸贤这个人对于这方面的事务不太关注,当然关注的主责也的确在
他凌正跃。
按照凌正跃的看法,很显然漠南省奎在这个问题上太过于轻慢了,即便是不涉及副省级干部,但是对于全省性重大调整方案按照惯例也是需要报备中组部的,在这个问题上他认为漠南省委的做法是明显不合适不恰当的,而眼前这个漠南省委组织部长应该要负主要责任。
凌正跃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听取这位漠南省委组织部长的工作汇报,尤其是今年下半年漠南地市一级的人事变动。
赵国栋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叙述一件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情,从滇南干部结构实际情况到省委的意图想法,再到规划设想,最终到分两步是的实施阶段,说得也是有条不紊,那气中的自在劲儿,简直就让人无法容忍,仿佛这一波人事调整是众望所归良心所向一般,这让凌正跃更是有些火起。
“小赵,滇南省委既然早就意识到有干部调整的必要,为什么不早一点作规划准备?这样大规模的人事调整,照理说如果不是换届,那就是除了大问题,才会如此,当然调整市级班子的权力在省一级党委,部里边不会干涉,但是漠南省委为什么不提前报备?结果怎么样,引来这么大的风波,我们部里边却是一无所知,中央问起来,我们也是张口结舌,这成何体统?!”
凌正跃也是越说越来气,就这个溴南人事调整他也没少受埋怨,虽然诸贤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肯定也是对漠南人事调整这件事情部里边失控有些不太满意,其他一些领导也对漠南人事大动作颇有看法,认为派系倾轧的味道太过浓厚,明显对地方干部进行了一**清洗,严重的破坏了溴南政治局面的稳定。
赵国栋面色如恒,没有丝毫不满,一边认真的倾听着凌正跃的批评,一边细细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一方面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凌正跃发生正面冲突,一方面在这个问题上当时漠南省委也的确有些先斩后奏,甚至故意先斩后奏甚至是不奏的嫌疑,在这个问题上当初蔡正阳也和赵国栋讨论过,赵国栋坚持对市级班子调整是安原省委权限范围之内的事情,没有必要事事上报请示,事后有一个情况报备便可,蔡正阳最终同意了赵国栋的意见。
“漠南省委在这个问题上作风粗糙草率,酿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在这个问题上漠南省委组织部更是负有直接责任,小赵,你这样的作风是要不得的,年轻人,人事调整决定着干部们一辈子的前程,在处理这些问题上,三思而后行,如履薄冰不为过,不要轻易把人一棒子打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是我们党的一贯原则。”
凌正跃几乎是在咬牙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了,赵国栋外恭内倨,虽然表面文章装得很像,但是凌正跃却能从骨子里觉察到对方对自己的轻慢和鄙屑,这让他有一种将要爆发的冲动。
第十七卷 谁持彩练当空舞 第一百零四节 对决
赵国栋觉察到了凌正跃几乎是咬牙切齿得了怒火,他有些疑惑,似乎这桩事情不应该如此大惊小怪才对,凌正跃把这股子邪火撒在自己身上这算哪门子事儿?滇南人事调整是自己一个人能拍板说了算的么?滇南省委难道没有调整市级班子的权力?
他并没有意识到凌正跃的怒火并不仅仅是针对这桩事儿,而是针对他本人以及滇南省委组织部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尤其是对部里边的那种轻慢姿态,这才是凌正跃难以容忍的。
“凌部长说得是,我回去之后一定认真总结经验,可能是我刚接手这项工作,还有些原则制度把握得不太好吧。”赵国栋不卑不亢的道。
凌正跃只觉得自己牙痒痒,恨不能将眼前这个装疯卖傻的家伙吐一脸唾沫,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看不惯一个人,赵国栋身上每一处表现出来的姿态给他的感觉都是在挑衅自己,究竟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对方把姿势拿捏得太足,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但是有一点他还是可以确定,那就是眼前这个家伙并没有真正把自己当作一回事儿。
“小赵,你这种心态想法就要不得,什么叫把握不够好?你也是从市长市委书记成长起来的干部,难道说对于这些事务还能不清楚?还是托词罢?”凌正跃脸上一脸不屑。
“凌部长,话不能这么说,省委也有一个统一的规划,这个方案也是省委常委们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研究形成,并非某一人独断专行,从实际效果来看,调整的成绩已经逐渐显现,我相信到了明年,还会更加明显,从总体来看,也是达到了省委完善班子促进发展的效果。”
赵国栋语气也有些犀利起来,不过他还是克制着自己的言语,不至于太过刺激对方,但是就这样相信也足以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了。
凌正跃当然能够觉察到对方语气中的火气,不过这个时候不把这个家伙嚣张气焰打下去,这家伙就能上房揭瓦,凌正跃嘴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调整的成绩已经逐渐显现?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现在从你们滇南过来的告状信多如牛毛,尤其是针对你们省委这一轮调整人选中反映问题尤多,我看了看,这样短短两三个月时间内,你们滇南省委把滇南十六个地市州的主要党政领导调整了将近百分之八十,你们考虑过这样作带来的后果没有?人心浮动,工作停滞,我不知道滇南省委在这个问题有没有一个成熟的考虑?”
赵国栋心中一凛,这家伙倒是了解得挺透彻,滇南这一轮调整的确比较大,但主要原因就是把意料之外的曲州和楚州给裹了进来,当初没有考虑曲州和楚州的人事变动,结果临时出了这样一个大状况,迫使省委不得不把这两个地市一下拿进来,也引发了不少争议。
“凌部长,如果只是几封告状信的话,我不觉得对于我们省委的人事调整有什么问题,现在本来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风气,只要人事一动,达不到目的的人就会变着法子折腾,我觉得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有问题我们就查问题,纪委不就是干这个活儿的?没问题,那也能还干部同志一个清白,我相信大家对于这个问题都能正确看待,心底无私天地宽嘛。”赵国栋不动声色的反击:“至于说人心浮动,工作停滞,我不知道凌部长是从哪里获得这样一个结论的,又是从哪方面反映出来这个人心浮动工作停滞的,总不至于是那被纪委双规的几名干部就能造成*人心浮动工作停滞,那可真是太高抬他们几个的能耐了。”
果然是有些嘴才,凌正跃也早就从自己侄子那里得知赵国栋这个人口才甚好,只是更多的体现在会议讲话中造词用句很是精彩,善于营造气氛驾驭局面,像这种单对单的辩论凌霄却并不清楚,自己也算是见识了一回。
“小赵,人心浮动也好,工作停滞也好,具体情况怎么样你我心里都清楚,滇南局面受到影响这是不争的事实,中央对滇南的情况不满意这也是事实,滇南省委需要好好考虑怎眼过来齐心协力团结一心把目前局面稳定下来,携手共进搞好这后边几个月的工作为明年十一五的这个开局之年打好基础,而不是沉湎于怎样来达到个人的一些愿望想法,共产党不搞家天下,也不允许什么人搞家天下”凌正跃语气变得有些森冷严峻了。
赵国栋脸色也阴冷下来,他可以容忍凌正跃对自己工作上的批评,但是却不允许凌正跃在这个问题上借题发挥,含沙射影的污蔑蔡正阳。
实事求是的说自己在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的表现并不算尽善尽美,因为之前并没有过多接触这方面的事务,在处理问题上也有些生疏,大节上虽然没有问题,但是有些细节上还是缺乏周全考虑。
就像在吴元济的昆州市委书记问题上,先前只是一厢情愿的指望吴元济和王烈能够齐心协力,但是却忽略了两个个性都很强的角色碰撞在一起可能带来的不利后果,也没有考虑到有点两人不合拍之后下一步的动作,致使昆州现在的工作也陷入了僵局。
凌正跃所指家天下无外乎就是这一轮的调整对滇南本土干部的影响很大,尤其是一些重要地市主要领导调整几乎都贯彻了蔡正阳的意图,而陶和谦和张保国两人的影响力在这两轮调整中受到了很大的削弱。
但是赵国栋觉得这很正常,一个省委书记如果连在人事上的调整都不能体现自己的意图,那这个省委书记就当得不正常,而现在不过蔡正阳隐忍两年积蓄实力之后的矫正罢了,何况这也绝对算不上什么矫枉过正,否则他许望江就根本不可能坐上曲州市委书记位置。
“家天下?凌部长,这个词儿可是一个新鲜词儿,我觉得用在我们滇南头上恐怕不不太合适吧?”赵国栋眼睛眯缝起来了,每当他被激怒的时候,他就下意识的想要用这种表情来拉开双方的距离,这是一种角斗士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心理动作,体现在面部就表现为眼睛眯缝,瞳孔缩小,如猎犬一般跃跃欲试。
凌正跃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有些过了,虽然中央也有一些声音对蔡正阳在滇南搞所谓的“干部清洗”不太赞同,但是滇南还上升不到家天下这个概念说法上来,只是他被赵国栋那种若有若无的轻慢态度弄得情绪有些失控,所以才会一怒之下脱口而出了。
不过这个时候凌正跃当然不会轻易示弱,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刺猬,稍稍一触及,便全身耸立,毛发倒竖,差一点就要扑上前来厮杀一般,这个时候一旦有一点软口,也许这家伙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但是如果自己继续和对方对峙下去,没准儿就会演变成一场无法收拾的争执,对方只是一个刚刚担任半年的省里边组织部长,如果来自己汇报工作就闹得冤怨不解,最后吃亏最大的固然是对方,但是对自己的声誉肯定也有影响,尤其是在戈静刚刚接任张若谷的副部长职位之时,加上这个家伙和张若谷和戈静的渊源关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自己是刻意针对张若谷和戈静,如果传出去,只怕不但连诸贤,只怕其他一些中央领导也会对自己有些看法了。
不知道怎么变成眼前这副有些骑虎难下的局面,凌正跃真觉得有些憋气,但是他不是那种意气用事因小失大的人,有时候必要的隐忍也是为了达到更大的目的。
“小赵,合适不合适不是由你我来判断,或许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那是有没有那种趋势呢?”凌正跃声音变得轻了一些,如但是阴冷气息更浓,犹如一条吐着芯子择人而噬的眼镜王蛇,“窥一斑而知全豹,滇南目前是国家西进南下战略的桥头堡,中央领导都很关注,也许你们自己不觉得,稍稍一些动作都会引来中央关注,我这是在为你们好,你还年轻,不要因小失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赵国栋嘴角的冷哂代表了他的真实态度:“谢谢凌部长的关心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滇南目前的形势一片大好,我相信中央领导一定会明察秋毫,滇南工作究竟如何,是非自有公论,当然,我也觉得凌部长所说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句话很有道理,我本人接触组织工作时间不长,肯定还有很多不足,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会认真总结经验,还请凌部长多多批评指教。”
赵国栋话虽然说得漂亮,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代表了他的真实想法,凌正跃也是一阵气苦,面对这样一个又臭又硬的石头,他竟然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这等人也幸好不是和自己共事,否则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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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谁持彩练当空舞 第一百零五节 深意
和凌正跃的谈话就这样在一种带着浓浓战意的硝烟中结束了,凌正跃在最后关头有所收敛,赵国栋也见好就收,毕竟他还是下级「真要撕破脸,无论怎样,对他都是一个不好的印象,他之所以摆出一副强硬姿态,实际上就是表明一个态度,有些问题上他可以无视,有些原则上则不容退缩。
赵国栋走出凌正跃办公室大门时,几乎是同一时间包括周边办公室与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凌正跃没有关办公室门的习惯,但是随着两人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浓浓火仒药味儿,秘书小心的替凌部长掩上了门,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所有人都能觉察到这一轮汇报工作似乎会变成一种很久没有见识过的针尖对麦芒了。能够和凌部长较劲儿的人部里边还真战不出来,没想到下边来个组织部长居然也敢和凌部长冷对的打起了擂台,这人不同寻常。
当然赵国栋本来就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三十五岁的副省级干部,组织部长,去溴南四个月就开始协助省委书记大刀阔斧的对漠南人事进行大调整,多少人乌纱帽在他“朱笔”下落地,多少人因为他而飞黄腾达。
不说此人我行我素一意孤行,但是独立特行骁悍刚烈这个词儿用奋他身上不为过。这个家伙这一趟来似乎都为整个部里边带来了一抹流动的清新空气。“和凌部长闹得很不愉快?”戈静浅浅一笑。
这个赵国栋,随便走到哪儿,都能惹耒一阵风雨,云从龙,风从虎,龙虎之姿,自然走到哪里都不得清静了,只不过这个家伙也实在太放肆了一些,凌正跃就算决定不了他的政治前途,但是至少也算得上是他的顶头上司吧?他就敢当面锣对面鼓的和对方顶起,丝毫不给对方台阶下。
“戈部长,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迭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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