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孝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即便控制了六鳌所,随行带来了十几个管账的人员,立即开始对这里的账册进行审查,并且派人点校这里的卫所兵。
那个周天兵本来正优哉游哉的在漳浦县城之中,搂着一个刚强娶的小妾,美的乐不思蜀,突然间有人报信,说于孝天率人兵抵六鳌所城,将六鳌所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控制住了六鳌所内外所有人员,命周天兵立即返回六鳌所城面见于他。
周天兵听闻之后,顿时被吓得差点尿裤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于孝天会突然间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当得知于孝天控制了六鳌所内外所有人等之后,便知道这次要坏事了。
他赶紧让家人转移家中的一些财物,分散开隐藏到了一些地方,然后慌慌张张的带着几个亲兵,从漳浦县城赶回了六鳌所。
当周天兵跑的帽带歪斜,奔回到六鳌所城内千户衙署的时候,于孝天早已端坐在衙署大堂的正位上,脸上带着一丝讥笑,冷冷的看着周天兵进入大堂。
周天兵这会儿也不敢买大了,赶紧噗通一声跪下,对于孝天说道:“卑职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哦……不是,是让大人久等了!还望大人恕罪!”
于孝天摆摆手道:“我等一会儿算不了什么!这不是周千总你接二连三的说欠饷之事现如今闹得很厉害,我这个主将,岂能坐视不管呢?所以这才赶紧过来帮你处理一下!
但是今天过来之后,我并未看到有人闹饷,倒是却没有见到周千总坐镇这里,反倒是这里相当平静嘛!”
周天兵即便是再傻,也知道这次他是惹恼了于孝天了,于孝天这是专门过来,要找他的麻烦,这会儿满头都是大汗,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连连磕头称罪。
于孝天讥笑了他一番之后,突然间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周天兵,你可知罪?”
周天兵跪在地上哆嗦了一下,赶忙说道:“启禀大人,属下擅离职守,确实有错!但是属下前些日家中刚好有事,只是回去处理一下,并未耽搁这边的事情,还望大人明鉴!”
于孝天冷声喝道:“你少给本官打马虎眼!本官问的不是你擅离职守之罪!本官想要问你的是你私吞军饷,连年吃空饷,克扣军饷军粮,私自勾结海贼为恶乡里,在周边方圆数十里之内,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事情,你可知罪?”
周天成这会儿嘴里面苦的像是吃了一口黄连一般,赶紧辩白道:“属下没听懂大人的话,属下从未做过这些事情!”
于孝天再一次猛拍了一下桌子,连桌子上的令壶都震得蹦了起来,掉到了桌子下面。
“大胆狂悖之徒!居然到这个时候还敢抵赖!我看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呀!好吧!那么本官就让你知道个明白!
经本官亲自点校,你六鳌所在册兵将,原本应该有七百三十人,但是经过本官点校,却只有实兵三百一十余人,其余的兵呢?
还有你库房之中,本该有军粮七百六十石,经查,现存却仅有不足百石,而且全部都是陈粮,其余的那些军粮呢?你难道就让弟兄们天天吃这样的东西?你良心何在?
六鳌所军库之中,器甲本应该有一千七百件,但是实查却仅有不足七百件,而且大部分都是损坏的兵器,弓百张不到,仅有二十余张可用,其余皆为报废之物,其余的那些又在何处?
所城之上,本该有铳一十二门,而现在仅存六门,其中两门为报废之物,其余的炮铳又在何地?
你去年纵使手下强占西面李家村李老实家田三十五亩,并且纵凶将李老实打断双腿,将其儿子溺死在村外塘中!
九月间你看上柳家堡柳三的十三岁女儿,强行将其抢走,打伤柳三,将其女抢回家中肆意糟蹋,逼其投井而死!
今年正月,你因为一个路人挡住了你的路,便纵使亲兵将其活活打死,抛尸入海,还夺其行囊中的财物,强占了其妻!
三月你勾结一伙海贼,并派出亲兵二十二人,化为海贼,骗开北边的西城村,抢劫财物无算,杀死西城村内村民五十三人,抢走村内女子十八人!
其中六人被你和你的亲兵家奴活活糟蹋致死,剩余十二人你将其卖给了广州一家妓馆!
哼哼!好一个千总!你也算是大明的军将,本官看来,你简直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根本连人都不算!
这桌子上这些账册,你来看!全部都是你这些年来私吞军饷,克扣军饷以及吃空饷的罪证!
来人,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我绑了!如此畜生不如的东西,留着何用,本官定要陈明抚台大人,将尔等严办!周天兵,你还有何话要说?”
周天兵听完了于孝天念出的他一条条罪状,这会儿已经是吓得魂飞魄散,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隐秘之事,于孝天是怎么打听出来的,其中没有一件,是虚构出来的,各个都是可以坐实的罪名。
这一下周天兵算是彻底软了,跪在地上跟一滩泥一般,连连磕头,把脑袋都磕破了,拼命的向于孝天求饶。
但是于孝天才懒得跟他罗嗦,令人将其五花大绑拖了下去,并且将他的那些亲兵也全部抓了起来,派人直接赶往了漳浦县城之中,将他的家全部查封,就连他刚刚安排人转移的那些财物,也尽数被起了出来,包括他在漳浦县一带置办的宅子田产,也都尽数查封。
随后于孝天留下一个手下,坐镇六鳌所,派人把周天成的罪状快马加鞭送往了福州城,呈交给熊文灿,包括周天成本人,和他的那些亲兵,也都尽数打个半死,装入囚笼之中,派人送往了福州按察使司。
紧接着几天之中,于孝天用雷霆手段,接连收拾了镇海卫的数个军将,每个人都罗列出了一大串的罪名,纷纷被他拿下,至于其他那些曾经张嘉策的手下们,得知消息,一个个都吓得半死,连夜都各自准备了厚礼,赶往了高浦所城求见于孝天。
于孝天返回高浦所城之后,倒是也没有继续为难这些家伙,将他们招入大堂之中,每个人给他们了一份东西,这帮人好歹多少都识点字,展开一看,各个都被吓得屁滚尿流。
这份于孝天给他们的纸上,全部都罗列出了他们近些年来做的各种缺德事,以及犯下的各种罪行,而且每一件都十分详实,绝无半点偏差,仿佛有人专门盯着他们,把他们平时所作所为看的清清楚楚一般。
这一下可把这帮家伙给吓惨了,这份罪状,只要爆出去,对于他们来说,各个都是死罪,而且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死罪,于孝天既然能拿得出来这些东西,那么就证明他有足够的人证物证,可以坐实他们的这些罪名,他们连抵赖的机会都没有。
当看罢了这些东西之后,这帮家伙各个都被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称罪,求于孝天饶他们一命。
于孝天冷笑了一声道:“老子被拔擢为福建副将,也不能怪老子!你们这帮混帐东西,要是早点识相一点,别给老子找麻烦,老子岂能这么对付你们?就你们那点道行,也想要跟老子斗,也不掂量掂量你们的分量!
那几个家伙就是你们的榜样,你们谁若是今后还想跟老子作对的话,那么就尽管放马过来好了!看看是老子弄死你们,还是你们掀翻老子!
要是你们还算是明白人的话,那么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只要你们跟着老子好好听话干,老子也不挡你们的财路,该拿的钱你们只管接着拿,但是谁要是不开眼的话,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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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福建大旱
于孝天不知道从哪儿拔出来了一支燧发短铳,忽然间一扬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窗台上一个花盆便被当场轰的稀碎。
这些跪在地上的家伙,这会儿可真是都被吓疯了,他们没想到于孝天居然这么狠,把他们的根都给刨了出来,他们岂是笨蛋,要是连这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那么合着也该他们去死了。
有这些把柄在于孝天手中攥着,他们以后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于孝天的吩咐,就算是于孝天让他们去跳海,他们也不敢说不去。
所以这帮家伙连连磕头称是,连个屁都不敢放,连连表示以后将会对于孝天忠心耿耿,一切以于孝天马头是瞻。
于是于孝天这才收起了冷脸,把这帮家伙都赶了回去,当然随后他立即便派出了自己的手下,奔赴各处开始接管这些官军,名义上还是这些家伙管事,实际上却等于把他们全部架空了起来,于孝天自己一手把控住了这些官军,而那些家伙们,对此连个屁也不敢放一个,只能听命于孝天的安排。
于孝天仅仅用了两个月不到的工夫,便差不多将该拿到的东西全部拿到了手中,震慑的他手下那些军将们,一个二个都跟乖宝宝一般。
熊文灿在福州城收到了于孝天连连送来的有关几个镇海卫军将的罪状,马上便明白了于孝天这是要敲山震虎,收服那些刚刚归于他节制的军将们,不由得心中暗叹,于孝天果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这样的行事手段,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但是既然于孝天是他的左膀右臂,那么熊文灿当然不会不给于孝天帮忙,当即着令福建按察使司对这几个不开眼的家伙进行审讯,这几个家伙到了按察使司的大牢里面,就算是有心抵赖,但是在熊文灿的授意之下,当官的也不敢私下放水,各种大刑轮流伺候,把这几个家伙折腾的是死去活来,最终全部都认了罪。
结果是一个个全部都被罢官,一撸到底不说,而且都判了个秋后处斩,个别家伙更是落得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于孝天的这番动作,不由得让整个福建军将都为之侧目,他们只知道于孝天是个狠人,但是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狠,这帮家伙只是不太服气他,便被他搞得是家破人亡,任谁以后要是再遇上这种事,估摸着都不敢再跟于孝天过不去了。
张嘉策得知消息,跑去找谢隆仪想要保住一些手下,可是谢隆仪听罢之后,暗叹了一声,好言劝慰了张嘉策一番,让张嘉策以后莫要再管这些事情,安安心心的在他老家当他的富家翁,估计还能过上一些平静的日子。
张嘉策从谢隆仪口中,听出了一丝浓浓的威胁的意味,马上便明白了该怎么做,想想于孝天这些年来的手段,他不由得脊椎骨嗖嗖的冒凉气,现在漫说他已经被削职为民,成了个没有官身的人,就算是他没丢官,要是于孝天想弄死他的话,估计也不会太难。
这些年来,张嘉策跟于孝天是没少打交道的,而且于孝天手头上也抓了不少他的小辫子,这些事情一旦捅出去的话,就算是他现在已经削职为民,估计也会被朝廷追究,拉回去砍了脑袋。
更何况这些年来,他也没少听说有人和于孝天作对,而这些人家,大部分都莫名其妙的不是失火,就是遭了匪盗,搞得各个都家破人亡,家财尽失。
于是张嘉策赶紧满口答应,灰溜溜的便跑回了家中,一边派人给于孝天送去了一份厚礼,作为他向于孝天道歉,一边从此关上大门,再也不见他的那些老部下了,从此之后,老老实实的在他家乡,当起了他的富家翁,再也不问世事。
于孝天收了张嘉策的这份厚礼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追究,而是让来送礼的人给张嘉策捎回去一句话,告诉张嘉策,事情到此为止,让张嘉策可以放心,但是这样的事情也仅此一次,以后他绝对不希望在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有此警告之下,张嘉策当然不敢再跳出来跟于孝天过不去了,至此于孝天才算是坐稳了当前的福建副将的位子,再无人敢轻易挑战他的权威。
但是崇祯元年对于福建来说,注定却是一个多事的一年,虽然福建位于南方,远没有北方那种连年大旱赤地千里的惨状,但是自去年天启七年开始,福建内地便一直处于少雨的状态。
去年夏季的时候,本该是福建的雨季,可是整个夏天,福建内地下的雨却远少于往年,以至于天启七年秋季的时候,许多水田已经无法种上水稻,不得已之下,不少土地只能撂荒。
而福建本身的地形就是七山一水两分田,人口多农田少,是历来福建所面临的问题,即便是平时风调雨顺的年景,福建自产的粮食依旧不够整个福建人吃,更何况遇上了大旱的年景。
到了崇祯元年的时候,福建内陆依旧处于少雨的状态,许多小的河流渐渐的开始断流,就连许多大江大河的水位也开始大幅度降低。
加之福建当地农田兼并严重,官府百多年来,不思水利建设,以至于崇祯元年春季的时候,福建多地已经开始出现了荒年的景象。
初期的时候,整个福建上下官员还没有对这件事给予足够的认识,加之延平府、汀州府等各地出现大股的山贼,官府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这些乱贼进行清剿的事情上。
但是到了夏末的时候,原本该收获的夏粮,许多地方的土地却出现了严重的减产甚至于出现了绝收的情况,随即已经初露端倪的大荒年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彻底爆发了出来。
福建八府一州几乎都无一例外的出现了逃荒的灾民,大批灾民在无法获取到食物的情况下,只得背井离乡,踏上了逃荒的道路,纷纷涌向了各地的州府县城,意图在这些城市附近,获得官府的赈济或者讨到一些饭食,勉强活命度过这个荒年。
于是整个福建的局势都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随着灾民在各地城池附近越聚越多,渐渐的开始出现了混乱的局面。
福建官方经过连年的征战,加之不断的失利,藩库和各地府库都已经告罄,加之各地粮仓的硕鼠们不断的侵占贪墨亏空,以至于各地储粮也大幅度的减少,已经处于了一种十分危险的程度。
虽然熊文灿意识到可能会出大事,着令各州府县官员要想办法给予赈济,以免闹出大乱,可是整体上福建各地官府,都对此无能为力,除了他们本身对待这些灾民的冷漠之外,本身也确实拿不出太多的粮食给予这些灾民赈济。
灾民在各